晕眩————杀欲

作者:杀欲  录入:12-22
晕眩

DIZZY
词:鬼束千寻
不知为何畏惧的夜晚
回想起来都惊惧不已
我是否笑得很自然呢?
此刻依偎在你的双膝 祈祷着恶魔不要来访
请对我说一声 不要紧的
因为你坚决的信任着我 就像是一场谎言
我无法逃离 因为你将追逐我至天涯海角
我快哭泣地明了这一切 我明了
走在这条残酷不绝的路
假如我变成宝石的话 请用你的手将我投入火焰之中
多余的东西将立刻消失而去 就把我当作废物吧
扰乱我迟钝的真心话 我并不想去注意
想要摆脱自己的自己 到底要跑到何方才行呢?
找不到能够让你聆听的 美丽的话语
在束缚因卑屈而呐喊的我之前 请别对我温柔
雨水拍打干涸的地面
你的双臂 你的声音你的背膀 就在这里


春日的樱雨,总是这么的悲伤。

原本黑暗的房间内,突然被强光整个占满了,意识就像被强行的撕扯着,司越本能地用手遮住刺痛得睁不开的双眼,面前居高临下的逆光黑影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做了个好梦吗?"
耳边的声音还像回响在梦中,眼睛在缓慢的恢复视力的时候,几乎空白的大脑也渐渐开始了运作,但由于药物的作用虚脱的身体却还是动也不能动。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有着褐金发色的男人弯下腰,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真是不要命了啊,还敢来这里,你是真的想死吗?"
"要死的人......是你......"
司越强忍住由于缺水造成的喉咙的痛楚,用尽量冷漠的语气说着,尽管这句话一出口时已是断断续续的嘶哑。
"呵,真会逞强,"男人听后笑了出来,"如果我要杀你,你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现在呢?我只需捂住你的嘴就可以结束你的生命,比踩死一只蟑螂还容易。"
司越皱了一下眉头,或许是因为清醒过来的关系,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出的伤痕也开始火辣辣地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没办法听清对方的说话。
"不过,杀了你未免暴殄天物。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不适合当警察,为什么不干脆跟着我?"男人说着停止了挂在嘴边的笑容,"我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行啊,"他漆黑的眸子虽已变得暗淡,却依然隐藏着犀利的刀锋,"我会跟着你一直到送你进监狱的。"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无牵无挂,这里的生活应该也不会让你留恋,干这种低薪又危险的工作,难道,你要说‘这是你职责所在'这种废话?"
他的语气不解之外,更多的是嘲讽。
司越虚弱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直直的看着他说:
"因为我讨厌你,就是这样。"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真的...哈哈......这是你们日本人的幽默吗?......如果换作别人,可能早就一枪弊了你啊。"
他说着放开了抓着对方衣领的手,没有任何支撑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光亮消失了,一切重新被黑暗吞噬。司越微微呻吟着闭上眼睛,被撞痛的脊骨已经脱落般的麻木,无法控制的身体仿佛躺在沼泽的软泥上,逐渐地深陷下去,连翻身都成为奢望。
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警方的每次行动他几乎都一清二楚,简直就像能看穿人心一样,没有什么弱点,也从来不会失去理智。就连从未屈服过的自己也不得不开始承认,自己赢不了他,只有这个人,自己没办法赢过......

重新锁上了门后,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样?还是不行吗?"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女子站了起来,朝他走去,那没有一丝杂色的金发阳光般倾泻在肩膀上。
"YUNA......"他回应着恋人的拥抱,温和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进去看那个孩子的时候啊......我看你一心只在他身上,连我们约会的时间都忘了。"
被称作YUNA的女人说着楼住了他的脖子,献上一丝甜蜜的法式轻吻。
"......没办法,他比你和我都要固执得多。"
"你很喜欢他吧,RAY?"
她望着面前这个气质安静的男人,认真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第一次放过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哦?" RAY笑着托起她的下巴。"莫非我的公主在吃醋吗?"
"那又怎样,难道不行吗?"YUNA似乎有些生气的拨开他的手,"我什么都不要了,原本的身份地位,还有普通的生活,这都是为了谁别说你不明白?"
RAY没有容她继续说下去,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最爱的永远是你啊。"
他知道面对不谙世事和自尊心极强的千金小姐,最好的方法就是这种浮华的誓言和甜言蜜语。
"真厉害,说谎也面不改色了?"
"随你怎么说好了。"RAY依然笑着耸了耸肩膀。
"算了,反正你永远是这样,"她挣脱开了他的怀抱,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酒,"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美国?"
"现在还不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要他吗?"YUNA端起有着清澈美酒的玻璃杯,轻啜一口,娇艳欲滴的红唇在玻璃杯上印出一个暧昧的轮廓,"我有一个主意,帮你把他弄到手。"


位于东京都台东区的上野,是这里内较繁华的区域之一。还记得当初来到这个日本枢纽城市的时候,只是打算在这里做短暂的停留。由于无聊而漫步进了著名的恩赐公园,公园始建于1873年,是古典与现代完美融合的桃源之地。
当时正是三月下旬,樱花最绝美,繁盛到凋零的时候。
早晨清冷的阳光将巨大的喷泉流淌成七彩,那时的行人很少,只有纯净的风伴着华尔兹的舞曲与樱花瓣在空气中拥舞着,漫天班驳的绯红一片片几乎要凄美的融化进梦境里,此情此景,任何人都无法不感叹造物主绝佳的审美情趣。
司越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时见到的景色,虽然他有一半日本的血统,过去也一直住在这个国家,但因公务繁忙,像这样美丽的樱树林还是第一次看到。也是在那时侯,才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已是很累了,长久以来没有目的没有归宿的生活,或许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秋山?什么时候回来的,呃,你没事吗?"
"天,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
司越没有理会擦肩而过的同事不知是关心还是幸灾乐祸的问候,长时间以来独来独往,却已经习惯周围表里不一的目光,他穿过略显忙乱的办公区,直奔局长的办公室。
"秋山,我告诉过你进来之前先敲门的吧。"
面前的欧吉桑一副仗势欺人的摸样,让他很是反感。
"你到底有什么事?"
虽然司越已尽量保持礼貌的语气,但突兀的用词明显的已很不耐烦。
"什么?对上司你不懂使用敬语的吗?"
他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满脸横肉跟着颤动着,显得更加滑稽。
司越禁不住笑了一声,对这种身居高位的家伙来说,恐怕每个人都是必恭必敬,没有人敢像自己一样处处忤逆他的吧?况且他的部下在追捕犯人的时候失踪了整整五天,再见面时竟连一句形式上的问候都没有,而只是在区区小事上纠缠不清,虽然自己对这种做摆设的高官的问候也不稀罕,但他真的怀疑,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是用什么手段爬到现在的位置的。
"不要以为你的能力强一些就不听指挥,你知不知道这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司越已经在忍耐。
"你当然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死了倒是落得轻松,也不想想我会有多大的压力!"
"啪"地一声,他忍不住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的打在了办公桌上,目光中的冰凉快要冻结了房间里的空气。
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身的谴词用句多少有些不妥,态度稍微软化了下来。
"......总......总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负责这个案子了,我会另指定人选的。听说你伤还没有好,给你一个星期的假,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还没等他说完,司越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将他几乎扭曲的脸和一大堆废话统统关在了门后。

"你知道吗?我们刑事课来的新人,好象是从总部调过来的呢......"
"......听说是个混血儿。"
"哦?远距离杂交会产生优良品种嘛,那不就是‘精英'吗?......哈哈。"

司越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偶然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的话,虽然之后不管是外表还是能力都足够让这些人折服,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对"精英"这种说辞,自此以后就非常非常的反感。
不经意间看到了手腕上由于捆绑所留下的深色痕迹,他皱了一下英气的眉,握紧了拳头。

RAY......


我们亲眼所见的光明华美的事物,背后的阴影往往却是越黑暗的深渊。
这是一家离市区较远的普通日式宾馆,清清淡淡的传统装潢很受外国旅客的喜爱。
在一间豪华套房的客厅里,RAY接待了来访的不速之客。
"您来得正好,我刚想去府上拜访。"他迎着进门的客人,按照日本礼节恭敬地鞠了一躬。
"客套话就别说了,我是来谈正事的。"对方显得比较浮躁,来不及回礼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RAY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别有意味的微笑,"......这是当然的,局长大人。"
对方有丝毫不悦,"在这里就别用这个称呼叫我。还有......你就不能让那个碍事的女人走开吗?"
他说着用极为排斥的目光看了一眼在旁斟酒的YUNA。
"她是我的妻子,我认为没必要回避。况且,YUNA知道我的所有事......"说着,他托起正弯下腰放酒杯的YUNA如瀑的金发,轻轻吻了一下,盯着对面的人说"......当然,也包括你的。所以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吧?"
虽然极为不满对方语气里的威胁意味,但他也知道面前的人物是个危险的存在,越是凶猛冷血的野兽,外表越是温顺而优雅,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男人,若是被逼急了,也会露出赤裸裸的爪牙来吧?
"那,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协定吧?"
"当然了,我在你的地盘上做生意,你把警方的动向告知我,而条件便是将这次走私的利润分你一半,对吗?"
"钱呢?"
"......这么着急做什么,"RAY笑着,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红酒。
"你不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这可是要坐牢的!"他说着直接用手抹去了额上的汗珠,尽管房里的温度一点也不高,他还是显得坐立难安。
"钱本来就不是好赚的,放心吧,这些钱足够你后半辈子享福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你走的时候就交给你。"
"我现在就必须走!"他像是已经按捺不住。
"先别急,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很中意你的一个下属,叫秋山司越的那个,在你辞职之前,挑个岔子把他解职吧?"
"你说得轻巧,我又何尝不想开除他?"他冷笑一声,他老找麻烦给我们,上次你的交易不是差点就给那小子搞砸了吗,要能解决他我早就做了,可他是总部那边暂时下派过来的,解不解职根本不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省省吧。"
"怎么会呢?"RAY微笑着站了起来,渐渐踱到他坐的沙发背后,低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只要您肯帮忙,可就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说着,RAY突然从外套里抽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还没有等这个倒霉的家伙作出任何反应,混杂着白色脑浆的粘稠液体便应声迸裂出来,将米色的意大利地毯染成了浓烈的腥红。
"......合作愉快了,局长大人。"

此时的司越,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的天气出奇得好,冷热适中,风和日丽,使得原本低迷的心情跟着轻快了起来,天边一丝橘红的霞还没有退却,美丽得让他完全不曾发觉,这原来会是厄运的征兆。
在穿过那条狭长的过道时,敏感的神经虽然察觉到了后面的响动,身体还来不及应对,就突然被人从后面用毛巾捂住了口鼻,那猛然侵入的刺鼻气味几乎让他眼前一黑。
他反射性的用手肘猛的向后击去,挣脱了禁锢。
"该死,怎么可能!"
身后戴着墨镜的人恨恨的骂着,打量着眼前逃脱的猎物。
司越向后倒退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竟已站不稳了。
糟了......太大意了。
虽然极好的反射神经已提醒自己在那时立刻停止呼吸,但药物的作用过强,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被抽离,双腿因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要说逃跑,连站立都越来越困难。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越厉声质问着,话音未落,后脑突然遭受剧烈的撞击,本来就勉强维持的意识彻底支离破碎,身体立刻失去了知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的,连一个条子都搞不定。"
后面的人一边揶揄着他的同伴,一边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司越拉了起来。
"......好戏要上演了。"


身体......好重。
虽已有了知觉,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散焦的瞳孔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
后脑勺痛得要命,落得个脑震荡是免不了的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试着挪动手脚来慢慢恢复感官。
...柔软的地毯很暖和......凉凉的...似乎是木制的桌椅的一脚......头的上方......皮质的沙发......还有......还有......?
冰凉的,粘稠的,像是凝固了的东西。
神经绷紧了一下,长久的经验已经借由触觉告诉了自己......是血。
行动能力就像是那一瞬间回复过来了一样,他撑起身体,目睹了眼前那另人发悚的景象。
"......局...局长?"
就算是自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司越,此时脑袋里也变得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一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呆呆的坐在原地,想着必须先冷静下来,仔细把整个事情思考一下。
房间里静得可怕。除了他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的心跳之外,没有任何声音,血迹到处都是,包括自己的身上手上,甚至脸上。
"先生,您要的酒送来了......"
虚掩的房门突然开了,穿着制服的女服务生带着微笑走了进来,一切都如电影般微妙地在司越眼前发生着。
"哇啊啊啊啊啊......!快、快来人啊!!!快来人......!!"
"......喂,不是我干的!别乱叫!"
司越吓了一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屋里,同时锁上了门,手上的腥红染污了女孩的洁白的脸,她的眼睛也像被恐惧扭曲了。
"......求......求求你别杀我......!"
"人不是我杀的,你别怕......不要叫好吗?"
她看见司越的眼睛,深邃的黑色似乎冷静的超乎常人。但是此时他的内心,却早已没办法保持正常,他知道一个人最危险的时候不是面临绝境,而就是像这样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因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来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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