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我那么容易就会被你们抓住把柄吗?……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无声的笑在空荡的房间透着股恶寒。
小警员匆匆转身离开,嘴里小声说着“还是快去找处长汇报一下情况吧,这人笑起来真像个十足的变态...”
第二天,因为方宇杰的律师极力的辩护下,他成功的被保释了。
公安局门口,方宇杰抬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公安局的大门,眼神里有着律师看不懂的狂热和诡异。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依旧让人心底生寒。
律师的身躯小幅度的抖了抖,压住心里的不适,勉强说到。
“方总,那我有事就先走了。”丝毫不想和这个看起来不正常的人扯上关系,还是快溜吧。
方宇杰微眯着眼转身看着他,直到盯得律师头皮发麻时才收回目光,不耐烦的挥挥手。
“滚吧。”
律师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开。“回去就把这份工作辞了,工资再高老子也不干了!”
虽然这个雇主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总觉得,这人手上不干净。特别是他的一举一动,虽然看起来中二,却透着股狰狞的血气...啊呸,又被自家女朋友看的小说荼毒了,狰狞个屁,不就是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就算已经毕业多年,打过无数场官司了,他依旧记得当初进法律系就读时老教授说过的话。
“我这辈子,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我的学生将来会成为一个讼棍!如果在座的有这种想法的,趁早另寻高人指教。我冯悯天教不了这样的学生!
我倾囊相授不是为了某一天,有人拿着我传授的知识去让别人蒙冤!用这些东西去换取昧心钱。既然你们选择了法律,就应该为了正义而战!”
律师吸了吸鼻子,经过几次工作后,他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个雇主背后似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就算不为了正义,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和女朋友,这工作也得辞!
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准备回家和女朋友商量一下这事。
都快到小区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律师看了一眼,是雇主秘书。
“喂?”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律师皱了皱眉,嘴上应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嗯。”挂断电话,抬头望了一眼自家居住的那栋楼,最后还是转身往公司赶去。
“既然都准备辞职了,还是把剩下的烂摊子都解决了吧。毕竟我那么敬职敬业,感觉自己真棒。”
哼着小调,律师好心情的往公司赶去,身后的小区越来越小。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在小区的上空。可是律师最后没能回头,也没有看见身后那双绝望得泛红的眼睛。
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件事忙碌着,或查找证据,或还原当年事情发生的情景。只有一个地方还静悄悄的。
钟长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少有的没了笑容,苍白的脸色和嘴唇,让人忍不住心里一揪。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个本该活蹦乱跳的人还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徐话秋揉了揉布满血丝酸胀的眼睛,嗓子有些干的发疼。他看了看床上乖巧的男生,叹口气,起身想去接杯水。
刚起身碰到水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睛瞬间瞪大,惊喜和激动布满眉梢。徐话秋不敢相信的回过头,一双迷茫着带了点痛苦的眼睛闯入心底。
“这哪儿?啾啾...”
听到熟悉的声音叫着熟悉的称呼,徐话秋鼻子一下就酸了。顾不上喝水,俯身一把抱住了床上躺着的男生。对方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
“啾啾,你...”怎么在这儿...
“长良...”才开口,眼眶就红了,嗓子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人烦躁,但徐话秋却顾不上那么多,“我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沙哑干涩的嗓音说不上好听,但钟长良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声音。在看到徐话秋的身影,听到徐话秋的声音时,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袭上心头。
飞来的横祸,一个人的孤独。
一个人住的那段时间,没有人会给他准备棒棒糖,没有人会陪他通宵打游戏,也没有人会再像徐话秋那样,愿意把自己当作长不大的孩子看待,包容他的小幼稚。
只有当死亡真正的出现在眼前时,人们才会明白,原来,有些人已经刻入骨髓。这辈子哪怕是死,进了棺材也要将那份感情一并带进去。
“啾啾...难受...”钟长良红着鼻尖瘪着嘴,眼眶里泪水打转。
他也只是个才长大的孩子啊...
徐话秋赶紧轻手轻脚地拍拍钟长良的后背,小声的哄道:“啾啾抱,啾啾抱,抱抱就不难受了,呼呼~痛痛全飞走~”
钟长良被他哄小孩的话逗到,一边抹眼睛一边笑,“好,啾啾呼呼,痛痛全飞走!”
徐话秋后知后觉,也被自己傻兮兮的行为逗笑了。但比起自己看起来傻不傻,长良开心才最重要啊~
“啾啾,以后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徐话秋摸摸钟长良蔫哒哒的小脑袋,笑着答应。
“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第一次谈恋爱,业务不是很熟练,还希望我们的小长良多担待担待~”
钟长良小傲娇的扬了扬头,“彼此彼此,你也多担待些。”
“长良”
“嗯,怎么了,啾啾?”
徐话秋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小对象,一字一句的嘱咐道:“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好吗?哪怕我解决不了,但我也希望能陪你一起面对。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好。”钟长良乖巧的点头。
周嗣恩推门而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组对话。???你说什么?帮谁揍人?周嗣恩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确实没听错,一瞬间表情复杂了起来。
但看到两人间温馨的气氛,周嗣恩还是选择了沉默。情侣之间有点小秘密是情趣,等日后徐话秋发现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咳咳,那什么,你俩先吃饭吧,饿挺久了。”
徐话秋闻言感激的点点头,起身接过餐盒。钟长良看着发小一反往常的贴心,心里有一丝疑惑。但此时此刻,比起啾啾,发小什么的,能吃吗?
三个人在病房里吃了挺久,毕竟钟长良才醒,吃饭什么是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当然,吃这么久也少不了老妈子徐话秋的过分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钟长良:我长得好看和我能一挑十冲突吗?
☆、第三十五章,忘不掉的噩梦
律师伏在办公桌上埋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过了许久,将笔一扔 身体向后仰伸了个懒腰。
“嗯——唔,总算扫完尾了。”律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身轻松的趴在桌上看着一封电子辞职信,好心情的挑挑眉。
“可算要离开这鬼地方的,真好啊。”律师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小雀跃的向门外走去“不知道小咛星在家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先问问~”
点开通讯录,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爱老婆大人小咛星”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十秒了,对方还是没有接听。律师皱了皱眉,小声嘟噜:“怎么回事,小咛星怎么不接电话啊?”
一声短促的嘟后,通话自动挂断。律师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该不会是手机没电了吧...不行,总感觉心里慌慌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律师拔腿就跑,急匆匆的向停车库奔去。
“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啊……”风声从耳旁刮过,急促的心跳让他更加不安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片烂尾楼的地方,一支手机掉落在厚厚的灰尘里,发亮的屏幕在凌乱的脚印中格外显眼。屏幕中通讯的界面赫然备注着“啊哈!是宿洱啊”
烂尾楼幽深的走廊尽头,似乎有动静吵醒了熟睡的灰尘,在寂静的烂尾楼的空气中,漂浮着跳跃的尘埃。
“砰——”
宿洱猛的开门,屋内凌乱摆放的家具让他的心一滞。脊背上的热汗一下子凉的透心,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完,完了……”
平日里清晰的大脑在这一刻一片空白,茫然和无措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宿洱鸭,接小星星的电话啦~宿洱鸭...”属于易咛星的专属铃声响起,宿洱抱着一丝希望急忙接起。
“喂,小……”
“西城区烂尾楼,自己来找人。”
“她...”
“嘟——”
宿洱还来不及问些其他的,那边的人就快速的挂断了电话。听到关于小咛星的消息,宿洱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只是捂了把眼睛,又飞快地冲向电梯。
电梯里一位常在楼下遛狗的老太太正站在里面,看到这个年轻有为的律师狼狈的跑进来诧异道:“小伙子,你这是...”被绳子套住的小二哈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老太太一脸疑惑。
“这咋啦?出啥事了吗?”
宿洱眼眶通红,被汗浸湿的头发狼狈的贴在额头上,一只手扶着电梯急促的喘气。
闻言,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被年轻人这一看,莫名打了个哆嗦,这小伙子戾气真重啊...
宿洱反应过来自己迁怒于旁人了,慌忙低下头,闷闷出声,“抱歉...”
老太太回过神,赶紧回道:“没事没事,年轻人有急事我能理解,刚刚是老太太我多嘴了,”此时电梯门打开了,老太太连忙让开路,“有事就快去吧,可别耽搁了什么”
宿洱感谢的胡乱点了点头,拔腿就跑。脑子里满是以往处理的刑事案件里的情景。
小咛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和别的车发生剐蹭,宿洱却停都没停一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分几秒的时间对于受害人有多重要。当这些事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时,那种认知更加深刻。
在干冷的公路上,冷风呼呼的刮着,宿洱浑身衣物被汗浸湿,但心底却凉得像寒冬。
“呲——”
车急刹在了路边,高高的泥沙堆挡住了去路,在泥沙堆往里的地方,是一片烂尾楼。宿洱不管不顾的甩开车门,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泥沙翻越过去。
被尖细的石子划破了手,西装裤上也蹭得满是泥灰也丝毫不在乎。因为有一个人在等他,用生命在等。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黑洞洞的走廊坑坑洼洼的,像张着巨口的怪兽静静的蹲坐着,寂静...让人头皮发麻。
宿洱觉得嗓子干疼干疼的,像喉咙里烧了一把火,咳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后便放弃了。眼睛不停地朝空房间里望去。
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小咛星,你在哪儿!
“咛星!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你别怕,我已经快找到你了,你再等等我,求你了...”
男人平日里总是语调上扬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又温柔,又慌张。
缩在角落的女人费力的睁开眼,意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自家大笨蛋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低低应了声“好……”
“砰——”
宿洱猛的踹向一扇门,那门却死死的紧闭,除了晃一晃,没有其他的反应。宿洱莫名的认定,这门后一定有什么,他的小咛星可能...
宿洱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卯足了劲一把撞向闭着的门。
“哐当...”
在这个空旷的房间,宿洱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目呲欲裂,双目紧闭的女人倒在地上,身上姜黄色的连衣裙沾上了血污。
宿洱在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如坠冰窖,心底生寒,都描述不出他此时的感受。他只知道,他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在这一刻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怎么也抓不到。
“咛星……咛星!”
……
“医生,求,求你,拜托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宿洱握着易咛星的手随着医护人员向抢救室跑去,通红的眼眶里是布满血丝的眼。
他的声音在发颤,原来生离死别就是这样的感受啊...我...承受不起。
医生在慌乱中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丝同情。
“我们...尽力...”
亮起的灯在空旷的走廊幽幽发着光,一身狼狈的年轻人抱着头坐在地上。他在等,等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笑着对他说
“开玩笑啦~今天是愚人节噢,大笨蛋。”
一滴眼泪砸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溅起小水滴。宿洱抱着头,颓废地坐在地上。明明红着眼却硬扯出一抹笑,“傻丫头,我等你啊...”
说完再也撑不住,闷闷的哭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悲恸,绝望感混杂着压抑。一个平日里自娱自乐积极向上的大男人,这时候哭得像个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
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出现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小声的哄到,“大笨蛋,别哭了,小星星在呢。”
以往每回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被逗得哭笑不得。可这次,真的没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灭了。
宿洱抹了把红肿的眼睛,翻身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医生欲言又止。他害怕得到一个回答,一个宣判离别的回答。
医生松了口气,“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和刀伤,送来的时候时间卡的刚刚好,要是再晚一点点,照这个出血量,指不定人就...”医生话不点明,但宿洱也知道,刚刚那几十分钟,他是在和死神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