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说:“bug了吧?”
江童戳了下顾以声的手机屏幕:“点进去看看是啥?”
三个人凑在一起,热搜点进去,第一条热门微博就是梁让的抽奖, 转发评论基本都是“求中!这门亲事问同意了!!”,一小部分顾以声的粉丝或者路好也表示“这难道不是来蹭热度的吗?顾以声缺这一百万吗?”
顾以声:“……”
顾以声又点开下面一排仿佛程序员故意排列好放在一起的微博,邱月白发了十几个上面写着“顾以声专属”的剧本, 谢遇臻则四两拨千斤地放出了几张他珍藏的私家照片,而祁之言则在评论里晒出被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保险柜的奶茶杯,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最后以梁让的胜利作为告终。
原因无他, 梁让发了一张顾以声的小时候长头发的照片, 和一小簇被珍藏在一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珠宝盒的头发,他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只发了一个笑脸。
评论纷纷哀嚎道:“我哭了这么可爱的幼声是真实存在的吗prprpr”“看来天降还是打不过竹马啊……”“博主我们集资给你一百万可以多发点长发声的照片吗QAQ!”
“太狡猾了!”江童气愤地说:“我也要发微博!”
顾以声:“………………”
“发啥发?你可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赶紧该回家回家去。”陈齐赶苍蝇似地冲江童挥挥手,接着按住顾以声,好言好语地劝道:“算了大哥,算了算了。”
顾以声真诚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要不说这群人怎么都喜欢你呢?”陈齐说:“在智商上找互补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场顾以声被泼脏水的闹剧总算是翻页了,剧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被迫停工了一周, 鉴于警方关于案情的具体进展并不能时时刻刻向外界播报, 所以这一周里,网友最喜欢讨论的,还是顾以声的感情生活, 就连好久不联系的前辈,也发来微信拐弯抹角地打听顾以声现在是不是名草有主。
顾以声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答题机器:“没有,不是,不喜欢。”
诸如之类的模版回答,顾以声甚至想群发给每一个人好友。
——一直到警方通知案子有了初步结果时,顾以声的脸色才重新由阴转晴起来。
因为警方特意通知了只能让与案子有关的人到场,所以这一次只有顾以声一个人开车去了警察局,路上,顾以声接到了梁让的电话,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接起来说道:“在开车,有什么事?”
梁让严峻地问道:“声声,你还记得出事那天你都给谁发过短信吗?”
顾以声有些意外地回道:“记得,怎么了?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你给祁予或者祁之言发过短信吗?”
“……没有。”顾以声说:“当时太着急了,我就只来得及通知你和陈齐,还有谢遇臻。”
梁让又问:“当时是你报的警吗?”
顾以声奇怪地说:“不是你们报的警吗?我当时躲在柜子里,不方便打电话,所以才给你们发的信息。”
“声声,你听我说,祁予这个人绝对不对劲,你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梁让急切地说道:“那天情况太紧急,这两天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今天听到你去警局……”
顾以声:“说重点。”
“出事那天,祁予是第一个赶到门口的,我是第二个,和他脚前脚后。”梁让说:“他住在楼下,所以也不可能像祁之言一样是听到声音以后赶过来的,而且受到你信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报警了,但是接线员说已经派队伍赶来这边了。”
顾以声有些发冷,他关掉了车里的冷气,闭了闭眼,说:“也许是陈齐或者谢遇臻报的警呢?”
梁让说:“我刚刚问了,他们两个和我一样,还以为是我先报了警。”
顾以声看了眼手表,揉了揉眉心,说:“……我先去警局吧,我再想想这个事。”
“那你注意安全,随时和我联系。”
顾以声应了,挂掉电话,启动车子,他现在想想,祁予出现的时间确实太微妙了,刚开机的时候祁予不来,一来又待了这么久,好巧不巧,偏偏是祁予来了以后,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顾以声一直认为,祁予能让自己的亲弟弟进这个剧组,就算他也是重生的,但是大概率和梁让一样,对上辈子剧组发生的事情不知情,或者是并不太清楚,可是如今顾以声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格外愚蠢起来,连邱月白都知道是《漫漫人生路》的剧组发生了丑闻,梁让不在国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祁予这个留学回来就一直在国内发展的演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漫漫剧组的事情呢?
祁予,到底在想什么?
……
“基本上都审讯完毕,犯罪嫌疑人都对整个事情供认不讳——有人出钱让他们去搞王致书导演,如果那天你不在场,或者是没有录像,怕是你和王致书都百口莫辩了。”和顾以声说话的便是那天领头的警官,姓孙,他打趣道:“你们这圈子可真是庙小妖风大,什么歪门邪道都能想得出来。”
顾以声紧张地问道:“是谁计划的?抓住了吗?”
“抓住了,叫于心,听说是因为试镜落选,所以对王致书怀恨在心,整了这么个损招。”孙警官把于心的照片甩在桌子上:“长得人模人员的,心肠可是够恶毒的。”
顾以声拿起照片,他明明记得于心试镜的时候虽然落选,但是也没有表现的多抑郁,反而鼓励他让他加油,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是整个事情的主谋呢?
“赵瑶瑶呢?她怎么办?”顾以声放下照片,问道。
“这小孩也是可怜,父母死了以后赵梅看她长得好看,就让她去做童星,把她当作赚钱工具,平时还没少打骂,法医验伤的时候还说赵瑶瑶身上还有好几处鞭痕。”孙警官摇头叹气道:“这次也是么,五十万,就把小孩给卖了。”
顾以声心里沉了沉,他有些不好受地低了下头,孙警官拍了拍顾以声的肩膀,说:“还好有你,你算是拯救了她整个人生——我们会严格筛选出一个合适的领养家庭,赵瑶瑶也算是因祸得福,就此脱离魔掌了。”
顾以声勉强地笑了笑:“那就好。”
孙警官说:“还是多亏了你,你是大功臣,局里说要给你申请个什么勋章呢,要不是有他们犯罪过程的录像,还有他们交头的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顾以声敏感地问道。
孙警官忽然卡了壳,他不甚高明地转移话题道:“没照片吗?估计我记混案子了……那个王致书也来了,你门好几天没见了吧,我让他进来,你们聊聊——别担心啊,你们剧组过两天正常开工,一点问题没有。”
孙警官刚走,赵导扶着王导走了进来。
几天不见,赵导和王导都憔悴了许多,尤其是王导,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
顾以声连忙走过去,他想搀扶住王导,没想到王导却把他的手推开了。
顾以声一愣,他猜想也许是他假借送礼物的名义,在王导房间放摄像头的事情引起了王导不满,于是他满含歉意地说道:“王导,摄像头这个事我跟您说句对不起,我之前是……”
没等他说完,王导和赵导一起退后一步,接着,两人深深地向顾以声举了个躬。
“您们、您们只是干嘛呀……”顾以声眼睛一热,慌忙将他们扶起来,“您别这样,我也没干什么事。”
“你救了赵瑶瑶,也救了我、救了整个剧组。”王导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以声。”
顾以声飞快地眨着眼,他把眼睛里的水汽眨走,他上前抱了抱赵导和王导,从知道剧组要发生这件事时的不安,到匆忙躲进柜子里的慌乱,还有拳头打到身上时的委屈,和知道赵瑶瑶身世时候的难过——他并不是没有情绪的,顾以声也会怕、也会伤心、也会愤怒,而此刻,这些仿佛都烟消云散了,顾以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王导和赵导回抱住他,王导摸了摸顾以声的头发,说:“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顾以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叫了司机开车送走了王导和赵导,顾以声一个人在警局的小房间里独自坐了一会儿,有两个年轻的女警路过房间时,顾以声隐约听到其中一位女警对另一个人说:“……打的好惨,听说那……都废了。”
“□□,死了都活该!不过是谁打的呀?他们还没判刑,会不会出什么事?”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既然能进来打人,说明肯定有什么办法吧……”
顾以声听见她们走了,也走出房间,和孙警官告了别,车被司机开走了,顾以声也没再叫车,他戴着帽子,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好在这条路偏僻,大中午的,烈日当头,也没什么人在街上走动,并不怕有人会认出来。
走了几步,头顶忽然多出一片阴影来,顾以声回头,祁予撑着一把伞,举到他头顶,笑了一下,说:“事情都解决了,一起去吃个饭?”
顾以声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半晌,祁予坦然地任他打量,末了,顾以声点了点头。
祁予找了家餐馆,两个人进了包间,顾以声随意地翻着菜单,心不在焉地报了几个菜名。
服务员刚要记下,祁予却说:“等等,姜撞奶不要,把这个去掉。”
点好菜,等到服务员走出包厢,并为他们关好门时,祁予说道:“有心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姜?”顾以声低头看着菜单,问道。
“百度百科上写的。”祁予担心地皱了皱眉毛,说:“不会写错了吧?”
顾以声没有回答。
一直到上菜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几道菜全部上好后,祁予用公筷夹了块鱼肉,剔掉鱼刺后,想要放进顾以声的碗里时,却被顾以声用筷子挡住了。
顾以声礼貌又疏离地说:“我不喜欢吃别人夹的菜,谢谢。”
祁予把鱼肉放下,他无奈地笑了下,说:“总感觉你对我有很多误解,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
“当好朋友,可以啊,好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坦诚的吧?”
祁予点点头。
顾以声放下筷子,他眼神锐利,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剧组会出事?”
“……我怎么会知道剧组要出事呢?”祁予皱着眉,说:“你难道觉得我和那群人是一伙的吗?”
顾以声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予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他说道:“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让你太紧张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
“你不想说就算了。”顾以声站起来,他拿起衣架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说:“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我有点事,先离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我对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恶意。”祁予看着顾以声,他脸颊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淤青,衬在他白净的脸上,配着压低的鸭舌帽和冷酷的眼神,倒让顾以声像个叛逆的不良少年一样。
“我只是不太习惯和比我聪明的人做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用做了吗?”
顾以声歪了歪头:“当个普通的朋友圈点赞之交——就足够了。”
顾以声转身便要走,却被祁予猛地拉住了手腕,顾以声有些不悦地回过头。
祁予莫名地笑了一声,他弯着嘴角,说:“顾以声,我也是AB型Rh阴性血。”
第49章 献血
“声声……”
接到顾以声的信息, 梁让急匆匆地跑来医院,顾以声早就等在那里,却不是一个人,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似笑非笑的祁予。
顾以声偏过头,点了点祁予,说:“带他去验血。”
梁让压下肚子里的疑惑, 叫来医护人员,将祁予带去采血室。
采血室外,顾以声抱着手臂靠在墙边, 他把帽子摘了下来, 头发被压的乱七八糟地耸拉在额头上。
梁让以手为梳,拢了拢顾以声的头发,他微微低下头, 问道:“怎么回事?”
“祁予说他的血型和陈岁的血型是一样的。”顾以声看了眼采血室:“多久能出结果?”
梁让按了按顾以声的肩膀:“就算他和陈岁血型一样,我们也没必要找他献血……再找别人就好了。”
顾以声挑眉说道:“他自己愿意当人型提血机,我成全他的愿望而已。”
梁让无奈道:“祁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他绝对不怀好意。”
“我管他怀什么意。”顾以声不以为然地说:“先把血抽干了再说。”
……
化验结果出来,祁予确实是AB型Rh阴性血,和陈岁的血型吻合。
“先抽个1000cc吧。”顾以声说。
“1000cc太多了……顾先生。”护士正拆着一次性针头, 闻言尴尬地抬起头, 看了祁予一眼。
祁予躺在椅子上, 看见顾以声一脸不满,主动问道:“最多可以抽多少?”
“500cc到600cc吧,600cc可能您身体会吃不消。”
“那就抽600cc。”顾以声假笑着询问祁予:“没问题吧?”
祁予微笑着回应:“没问题。”
祁予在抽血, 顾以声低头看手机,抽了三袋血后,护士将血袋储存好,见祁予还有力气站起来自己按着针孔,不由得夸赞道:“这位先生身体素质不错,很多成年男人都献不了600cc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