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顾铭指指客厅那边,“你上那儿反省去。”
“我…”周喻整个人差点儿没笑茬儿气,“哎顾顾我真错了。”
顾铭冷着脸没理他,周喻人在沙发前停顿了一下,在顾铭眼神注视下往墙根儿站了站,再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要抱头蹲下吗?”
“你随意。”顾铭忍着没笑场。
周喻老实靠着墙蹲下,像真认真反省去了。
“顾顾,我能看会儿电视吗。”结果坏人蹲了没五分钟,就开口提福利待遇要求了。
“你说呢,”顾铭远远站着,主要怕自己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了,“你这些日子说过什么话你记得吧,演唱会说什么了也记得吧。”
“嗯。”周喻应了一声。
“撩完人就一声不吭要跑,真不带你这样的。”顾铭说到这儿,觉得怒气像又回来了。
“你受撩啦?”周喻一秒歪了重点。
顾铭不肯回答,周喻这混账蹲那儿笑。
“成年人了周喻,话说出口是要考虑后果的。”顾铭说。
周喻这回没接话,顾铭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走开干自己事儿去了。
顾铭大半天没怎么搭理过周喻,正好从拾光还带了点儿工作回来,可以让他合理转移注意力。
中午他给坏人下了碗面条,周喻估计真不敢继续贫了,安安静静吃了面,顾铭进房间工作。
一般来说,顾铭只要一个人待着,工作就特别容易进状态,然而今天显然不大好。
总想出去看看周喻在做什么,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扛不住。
顾铭点着台灯往纸上写谱子,静静听着外头有没什么动静,然后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
丫该不会像上回那样,歪沙发上睡着了吧?
顾铭一手把纸揉团儿扔废纸篓里,看了眼时间,将近傍晚五点了,然而工作进度还是零。
他起身,从衣柜里抽了睡衣裤,推开门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一眼就看见周喻了,没继续蹲着也没懒洋洋躺着,歪他家沙发上翻他的外卖单。
“没啥,我就随便看看。”周喻将外卖单塞回茶几底下了,“顾顾做的面条世界第一好吃!”
“想吃就叫吧。”顾铭走去开热水器,突然想到周喻今晚洗了澡该穿什么。
杯子用他的,碗用他的,那就顺便穿他的吧。
另外,出租屋地儿小,现在强行把人关在这里,晚上无论如何都只能挤一窝的……
顾铭突然就有无数个十分不正确的念头,赶在周喻看过来之前进浴室了。
水哗哗哗地放,顾铭人才稍微淡定了点儿,觉得自己不那么像个跟周喻似的变态了。
顾铭这澡洗了挺久,伸手关了水,浑身湿漉漉地往架子上一摸,空的。
毛巾今早晾小阳台去了。
“周喻。”顾铭给门拉开点儿缝,朝外头喊了声。
周喻本来听着水声就恍惚,现在一抬头更恍惚,抬抬手,“没看外卖。”
“帮我去阳台外边收个毛巾,”顾铭说,“就深蓝色的,我忘拿了。”
顾铭原地等了没多久,看见周喻的身影靠近了,把手伸出去:“谢了。”
出租屋浴室门是那种磨砂半透明的,顾铭站那儿,周喻能直接透过门看见□□的颜色。
周喻顿了顿,毛巾递出去的同时,顾铭手就被他给拉住了。
“操,你干嘛。”顾铭刚反应过来,门就给周喻这个眼疾手快的流氓拉开了。
没见过这么快的,顾铭身上还淌着水。
周喻人是闯进来了,但看着他好半晌没说出话。
顾铭整个人都震惊,这画面对他来说还挺冲击,毕竟他恐怕有快二十年没给人看过全身了。
“看你大爷呢。”顾铭赶他。
周喻刚开始还说不出话,这会儿突然笑笑,一步步大方朝他走了过来。
顾铭是真怕了,很多时候人不是怕流氓,而是怕流氓不当自己是流氓。
“顾顾,来抱一个。”周喻伸手,一把揽住了顾铭的腰。
“你疯不疯?我这全湿的。”顾铭看他身上T恤当场就湿了。
“没事儿,”周喻扬手就把上衣掀了一半,“湿了…就不穿了。”
顾铭满眼,都成了周喻那截儿白瘦的腰。
周喻衣服随手一扔,大大方方再度揽住了顾铭,在他侧颈那儿亲了亲。
“干嘛呢。”顾铭开口,声音有点儿哑。
“我想了很久,我决定…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周喻说着,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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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全黑,俩人还没多少食欲,将现场清理完,就那么点一盏小灯躺在床上。
“你…现在怎么样?”顾铭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周喻了。
周喻搂着他,轻轻笑笑,“人生起起落落落,然后顾顾把我捡回家了呗。”
“你今天,本来是要出国治病?”顾铭轻轻摸他的耳朵,“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病严不严重?”
周喻深深吸了口气,隔了会儿才说:“就是…耳咽管开放症,偶尔会听不见声音。”
顾铭愣了愣,那是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病名。
周喻说听不见声音,顾铭这才想起之前跟他相处时的种种。
可能这个病一直都有,只是周喻一直没跟他说,顾铭也没留意。
那天演唱会,周喻应该是病了,半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顾铭搂了搂他,觉得心疼。
“顾顾对不起,”周喻将头靠他颈窝里,“那天下了演唱会,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实在没能力…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顾铭没法理解,“你生病,我完全会陪你一起把病治好。”
“不单是这个,还有很多别的。”周喻声音有点儿哑,“你工作刚起步,但拾光没签我了,等不知多少…”
“拾光没签你了?”顾铭特震惊,“欧姐呢?”
“本身一开始,我跟拾光就签的五年。”周喻说,“我那病不大好说,要治可能一两年,或者十年八年都不奇怪。”
顾铭明白了,这情况确实不好继续签合同,怎么也得等周喻确定能回来了。
但等周喻回来,谁知道演艺圈变不变天呢。
“我现在就一无业游民,”周喻说,“你跟着我,怎么算都是亏的。”
“亏你妈呢,”顾铭一手将他摁床上了,翻起来,“你要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也不问问我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周喻看着他,台灯的光将他的眼睛映得清亮。
“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顾铭说,“除了这个,没想别的。”
周喻还是看着他,这回没说话。
只是突然翻起来,一把抱住了顾铭。
“顾顾,”周喻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我不走了,就留在国内治病算了。”
“不行,”顾铭没让他接着蹭,“你不想早点儿把病治好,早点儿回来唱歌吗?”
“想啊,”周喻坐直身子,“但见不到你我会疯的。”
“没事儿,”顾铭下决定时半点儿没犹豫,“我陪你出国。”
疯的又不是周喻一个人,他也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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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疯了?”周喻瞪了眼,“好好地你跟我跑国外去干什么?”
“治病啊。”顾铭皱皱眉。
“不是,”周喻看着他,语气不那么急了,“你在这儿有工作有朋友,起码生活都是稳定的…”
顾铭从床上下来,摸过上衣穿上,“我到国外,还有男朋友呢。”
这决定没什么好深思熟虑的,单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他跑出去了。
周喻人坐床上,像还在咀嚼顾铭话里的意味。
“你那生活过得太乱七八糟了,没个人看着不行。”顾铭将衣服顺便给周喻扔过去,“就你那成天团沙发里的样子,病没治好你就先懒死了。”
周喻听了,像只偷腥的猫儿似的笑了起来,衣服不穿光着就蹦了过来,从背后抱住顾铭蹭了蹭:“顾顾想给我提供固定的运动量吗。”
“操,”顾铭抖了抖,伸手把他拿开,“到时你每天跟我跑圈儿去。”
虽说周喻作为个歌手,必要的身材保持肯定有。但顾铭上他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人实在瘦得有点儿难受。
“你真考虑好了吗?”周喻问。
“嗯,”顾铭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我饿了,给做点儿吃的呗。”
“拾光的工作怎么办?”周喻再问。
“辞了,反正也是做杂项。”顾铭想都没想,“你都不在了,我留那儿给霍铧写歌?”
周喻笑笑,往房间外边走,“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顾铭叹口气。
“怕啥,都是男人。”周喻手顺着腰滑下去,停在内裤边缘点了点,“你有的我都有。”
顾铭没说话,盯了他一会儿,把视线从他腰那儿移开了。
这人太他妈过分了,但好像说的又没什么不对。
等周喻走到厨房了,顾铭才站后边驳了句:“你的没我大。”
周喻从冰箱里掏西红柿的手瞬间就僵住了,顾铭顿时体验到了种膨胀而幼稚的满足感。
哎,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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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打定主意出国以后,就即刻开始着手办签证办手续。
周喻约的治疗时间偏早,只能先飞过去,顾铭多预留一周时间处理这边的事情。
比较麻烦的是境外长期居住签证,在非留学非从事技术性工作的情况下,一般人要想办一个不容易,除非直接偷渡。
付堰听说他俩在一块儿以后半点儿没吃惊,二话没说给他整了个工作签。
“放心,走的都是合法程序,不过这个只能用一年。”付堰在电话里头说,“等过期了要续签,续签不难,在那边就能办的。”
“谢了。”顾铭头回觉得付堰这么实在。
“有啥,等我忙完了带白果来看你们。”付堰说,“哎不过真没想到,你这兜兜转转四年,竟然又跑回去了。”
“啊,我也没想到。”顾铭走进拾光大楼。
七年前顾枉将他扔那儿读书,顾铭蹲了三年强行跑回来了,结果现在因为周喻又回去了。
人生有时真的挺奇妙的。
“加油啊铭哥。”付堰说,“可能…会比较辛苦,总之有啥需要都尽管跟我说。”
“嗯。”顾铭应了声,电梯门开了。
现在正好是工作时间,然而公共工作区的人全没在干活,聚一块儿聊着天儿。
顾铭将电话挂了走出来,所有人的视线明显都朝他这边看了。
“瞎说什么呢,人这不是来上班了嘛。”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
“顾哥!”贺兆站起来,“哎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说你要辞职,吓死人了!”
“我是要辞职了。”顾铭愣了愣,说。
“啊?”贺兆大喊了一声。
公共工作间顿时就吵吵闹闹的,贺兆最急:“为啥辞职?你在这儿不干得好好的吗?”
顾铭以前是没料想过,拾光的同事竟然对他还挺有感情,一时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幸好孙远方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吵什么呢你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孙远方手里还端着水壶,“顾铭是到更好的地方寻求更好的发展,你们该好好祝贺人家的。”
孙远方作为上司的威严还是在的,外间一时间还是安静了不少,但没法理解的声音还在。
顾铭回到工作间去,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简要做了收拾,最后默默环视了工作间一周。
跟来的时候差别不大,估计很快就会分配给新来的人使用。再说他一个做杂项的,单独占这么大个工作间确实不大合理。
顾铭一直都没什么感觉,到了这个时候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这样就三个月过去了啊。
三个月找了份新工作,写了一首歌,喜欢上了一个人。
顾铭没待太久,拖个小箱子出去,孙远方人还在公共工作间待着,同事全都挺安静。
“来一下。”孙远方朝他招个手,转身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
顾铭跟过去,将箱子放在了门边上。
孙远方办公室还是老样子,飘着股茶叶香,实际案上这会儿也还放着刚洗好的茶壶。
“孙哥,”顾铭主动开口,“这些天很感谢你的照顾。”
“哎哟你怎么还这么客套呢,”孙远方烧水沏茶,“这都应该的。”
顾铭坐下,孙远方没再说话,只慢悠悠给茶叶过了两道水,倒进玻璃壶里。
“尝尝,好茶。”孙远方给他推过来一小杯,“唉不过你这年龄可能喝不惯,这茶回甘。”
孙远方茶具都是一套玻璃透明的,特别显茶色。
付堰家做茶,顾铭实际从小到大喝过不少也看过不少,但因为兴趣无多,也就是懂个大概。
顾铭把茶端起来,喝了一小口,这是生普,入口确实挺涩。
“怎样?特别好吧。”孙远方顾自乐呵,给顾铭杯里添了新的。
“挺好。”顾铭说,还是没懂孙远方喊他来的用意。
起先他以为进门以后,孙远方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辞职、辞职以后准备做什么,结果只是面对面坐着静静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