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艰辛了。
顾铭估计认床得厉害,到天快亮才睡踏实,裹着被子安静得像个乖小孩儿。
就这时候看着点儿不凶,周喻侧躺着看了好半天,勾嘴角笑了笑。
可惜天一亮,他就再睡不着了。
周喻忍着腰酸小心爬起来,尽可能不惊动顾铭地去摸衣服穿。
刚把裤子提起来,周喻手腕就给顾铭拉住了。
顾铭其实依然睡不深,听见周喻扯皮带就醒了。
“吵醒你了?”周喻低头。
“几点了?”顾铭声音哑的,皱皱眉,看外头天色还灰蒙蒙的。
“还早,”周喻摸了摸他的脸,“再多睡会儿吧。”
“不睡了,”顾铭坐起来,“我说要陪你去医院的。”
“还记着呢?”周喻挺无奈地笑了笑。
“嗯。”顾铭起身换衣服,打哈欠的时候看见周喻也在打。
两人满眼水汽地互相对视。
“你...身子不难受吧?”顾铭想起昨晚浴室里那次特别狠的。
毕竟是新司机,顾铭确实有点儿没把控好度。
而且因为认床,顾铭体感昨晚没睡踏实,也不知道折腾周喻没......
“还成,”周喻笑了笑,“对坐挺爽的。”
顾铭:“......”
可真够直接大方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坐那儿省略一千字大家自行脑补吧(//w//)
黄颜色的二周x特能干的顾顾
二周这欠的啊,给揉揉腰继续吧QAQ
第56章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远,骑车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钟路程。
是所私立医院,看建筑明显已经有些儿年头,后墙爬了高高的青藤,但不至于显得阴森。
顾铭跟着周喻,将自行车停在东南门外,走进医院大楼内部。
耳鼻咽喉科人不多,周喻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就是走两步总要看顾铭一眼。
顾铭知道他心情应该不大好,搭电梯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周喻的脑袋。
诊室很宽敞,整体看上去像半个家,有沙发有电视,甚至还有壁炉。
顾铭进去前特地看了眼门口的名牌,主治医师是个叫Donald的人,这名字能让顾铭联想到唐老鸭。
“你来啦,”周喻进门,坐在沙发上的男医生站起来,“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竟然讲的中文,虽然不大流畅,但至少跟人沟通没太大困难。
“还行,早上醒的时候耳朵会堵,其他时间基本没问题。”周喻说着看了顾铭一眼,“这是跟你提过的,我的男朋友顾铭。”
Donald朝顾铭礼貌性地笑了笑:“你好。”
“你好。”顾铭只点了个头,发觉Donald真长了张鸭子似的大嘴。
“随便坐会儿吧,”Donald将一份单子递给周喻,“劳烦你先上楼做检查。”
周喻接过单子,习惯性地看顾铭,顾铭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去吧。”
对方看着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老实走了。
“他很依赖你。”Donald给顾铭倒了杯咖啡,“挺好的,有人陪着治病不那么孤单。”
“医生,他现在情况怎样?”顾铭拿英文问他。
Donald脸上即刻浮现出一抹轻松,转回英文以后语速快了不少:“叫Don就好,以后有的是打照面的机会。”
顾铭没说话,Donald语调虽然温和轻松,但他总觉得气氛有点儿没来由的压抑。
“简单来说,你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Donald说,“他得病时间挺长了,看病历是六年前的事儿。你应该没听过这病吧,耳咽管开放症。耳咽管就是人耳腔连接鼻咽的一段通道,这个通道平时都处在关闭状态,只有做打哈欠吞咽一类动作时会开放,周喻的情况是——咽鼓管附近的组织萎缩得厉害,导致了管道经常性开放。”
留在国内办签证手续的那周,顾铭上网查过许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对病症算有大概的了解。
但这会儿将病跟周喻联系上,隐隐的恐慌感像藤蔓一点点爬上了顾铭的背脊。
“病因有很多,生理上的精神上的,可能压力大工作强度高什么的。”Donald转着一支钢笔,“大概三四年前,他在国内做过自体血填充的手术,你可以理解为拿自己的血液将咽鼓管的洞补上。”
“效果不好吗?”顾铭皱了皱眉。
“其实效果挺好的,”Donald说,“这种治疗方式见效很快,就是不能从根本上把病治好…你知道的,自体血会随循环重新回到身体里,他只能不断填充新的。”
顾铭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吗?”
“当然有,他也试过不少了,”Donald将笔放下,“但都治标不治本,那边才建议把工作停了,让他专心休息养病。”
“所以…痊愈的机会大吗?”顾铭问了最关心的话题。
于现在的顾铭而言,时间不是问题,只要周喻有一天能好、能再回去唱歌就行。
“坚持下去吧,总会有好转的。”Donald说。
-
周喻的检查项目应该不算多,不过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Donald仔细看过检查结果,给周喻换了点儿新的药,开始给顾铭滔滔不绝地讲一系列注意事项。
大概也就是什么时候吃药,怎样维持一些良好的生活习惯。
“做.爱可以。”Donald一脸大无畏地说出这句。
顾铭瞬间不大自在,都怀疑医生是不是从什么蛛丝马迹看出他俩昨晚浴缸play来了。
Donald讲着英文,所以周喻只是特别茫然地看了顾铭一眼。
“让你别老躺沙发上。”顾铭给周喻翻译。
“性高潮能有效释放压力,让心情保持愉悦。”Donald看了看顾铭,继续说。
“躺久了容易腰肌劳损,让你多起来运动。”顾铭继续说。
周喻老实点了个头,像认真都会做到似的。
“让他听听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Donald笑了笑。
“回去我会找机会转达。”顾铭叹了口气。
主要是,不能让周喻这人再黄暴下去了。
-
两人谢过Donald从医院里出来,重新租新的自行车骑回去。
“你跟Don叽里呱啦说的什么?”周喻跨上自行车,皱眉看着顾铭。
“没什么,你好好听话,把病治好。”顾铭说。
“顾顾,”周喻没急着蹬车子,左脚撑在地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顾铭本来已经骑出去一步了,这会儿停下来,回头看周喻,“如果什么?”
“你知道沉没成本不?”周喻突然问。
顾铭当然知道,他好歹是个读经济的,虽然已经辍学很多年了。
沉没成本说的是,曾经不可控地投入过的成本,会多少影响人在这之后的决定。
然而投入过的东西就像沉船,捞不回来不说,人还可能因为舍不得这部分,选择将错就错。
周喻想说的是,顾铭陪他到这儿来,牺牲的是再也回不来的时间。
而且以顾铭的性子,反正已经投入一年了,那么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可能会接踵而来。
从顾铭下决定的那一天开始,这种焦灼和恐慌一直笼罩着周喻。
顾铭定了有一会儿,将车随便一停,几步走到周喻身边,看着他:“那你听过触底反弹没有?”
周喻没说话,即便没听过,字面意思上应该就理解了。
“如果这是投资,那我赚了。”顾铭说,“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你怎么知道?”周喻问。
“你管我。”顾铭很拽,其实心里压着挺不是滋味儿。
就周喻现在这个表情,跟那天在顾铭出租屋里时一模一样。
“别成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顾铭拍他头,“你那脑子装点儿黄色废料就差不多了,还沉没成本呢。”
“操。”周喻突然就笑起来了,“刚你是不跟Don讲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我听见sexual了。”
“啧,”顾铭将自己车推过来,重新跨上,“瞧瞧,你那点儿词汇量都点哪儿了?”
周喻笑,拿胳膊肘撞他,“顾顾教我说英语呗。”
“怎么教?以后我都跟你讲英文?”顾铭看他一眼。
“你先教我几句比较简单的,”周喻很认真地说,“比如我爱你。”
顾铭愣了愣,将视线给移开了,“不教。”
周喻又他妈想套路他,顾铭一脚车蹬出去好长一段路。
实际心情像稍微好些儿了。
-
顾铭下午完全空下来了,房东和周喻蹲楼下研究新买的烤箱,强行交流了好半天。
作为个厨艺水平还停留在下面条阶段的人,顾铭也只能在旁边看看。
问题他俩也不需要翻译,聊挺好的。
“我出去转转。”顾铭起身,Toto特兴奋地一激灵,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哪儿啊?”周喻转过头。
“就散散步。”顾铭把手机摸上了。
周喻点个头,“那你别走远,记得回来吃下午茶的。”
“行,”顾铭说完,定了定再开口:“你在家听话。”
周喻特开心地笑一个,朝他挥挥手。
“真是,出个门还这么腻歪。”房东太太推了周喻一把,“你干脆上去亲他一口算了。”
顾铭笑笑,赶在Toto冲他扑上来之前,将花园门给带上了。
Toto边蹦边吠,房东在里头喊了两声,狗才没有继续扰民,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回屋去。
顾铭将导航调出来,看了看大概往哪个方向走。
实际他也不是出来散步的,他是想在这附近找份合适的工作。
在这儿生活总得有开销,单靠他之前写歌赚的钱肯定吃不动。
顾铭不大赶时间,插着耳机慢慢跟着导航走。
今天是工作日,这带本来人就不多,现在这么走着一条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过了短短的拱桥,人才渐渐多起来,这可能是因为商圈到了。
说是商圈,其实就是餐厅酒吧聚集的地方,走到了就觉得这感觉还挺熟悉的。
当年他和付堰,就天天爱跑这种地方泡着。
顾铭要么喝酒,要么抱吉他随便弹唱几首,付堰只负责把妹。
这么一晃时间就过去了。
这种精致的小店有个好处,就是会把招聘信息写在门外的板子上。
顾铭一家家,先从店名扫过去。
正好是下午茶时间,基本所有店都开着,就一家店门口挂着closed的。
准确来说,是刚有一只手,将牌子给翻了过来。
看着像餐厅,透过落地窗能看见零零散散的桌椅,更里边还有钢琴。
钢琴十有八九是好东西,顾铭远远不戴眼镜都能认。
他退后一步,想看看有没写招聘信息的板子,结果先和给店关上门的人对上了视线。
一个卷发外国男人,身材高大,眼睛是特扎眼的湖蓝。
这颜色看得他觉得眼熟。
“顾铭?”对方直接开口了。
顾铭这才认出对方是谁了,主要是因为这人长得...像基因发生了突变似的。
“你他妈个叛徒!”对方扶着门,大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蓝眼睛就是以前朋友,没什么特殊关系的w
今天这个作者发现自己快够500条评论了,等过了明天加更鸭!
第57章
路过的行人明显朝这边看了眼。
顾铭皱皱眉:“兔子?”
“兔尼玛呢,十几年没人这么叫我了。”对方瞪着他。
“你变化挺大的。”顾铭说,挺震惊有人过了二十岁还长个儿。
兔子跟顾铭念的同一个大学,姓White,算是以前学校篮球队的…团宠。
身高一米七,又瘦又小,就是弹跳力惊人,像只野兔子。
认真没想到阔别四年后再见面,对方直接长成了个糙汉子。
看着比顾铭还高些儿,胡子拉碴的,不仔细瞧还以为都有三四十岁了。
“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呢。”兔子看了看他,“你他妈不回国去了吗?来这儿旅游的?”
“没,为别的事儿来的。”顾铭说,“这儿你的店?”
“差不多,”兔子抱着手臂,“进来坐坐?”
顾铭看了眼钢琴,答应了一声,兔子转身重新把店门打开。
“你还真一点儿没变,话少。”兔子开了店内吧台处的小灯,“喝酒吗?”
“不喝。”顾铭直接就往钢琴那儿走。
斯坦威的木色钢琴,起码六七个零的价位,人家大剧院才用的琴摆这儿来了。
“看屁看,”兔子从吧台那边喊,“碰它一下老子跟你打架!”
“你学琴了?”顾铭将琴谱捞起来,发现琴谱几乎是崭新的,估计就是一摆设。
“没学。”兔子脸很臭,“这琴别人送我的,改天我他妈就卖了它。”
那还当个宝贝似的,碰一下就要打架了?顾铭腹诽。
“你还玩乐队吗?”顾铭突然想起这茬儿了,就顺带问问。
当初兔子打架子鼓,跟人一块儿组了个乐队,队里缺个键盘,兔子就盯上他了。
顾铭当初只说考虑考虑,结果没给答复就直接辍学回国了,因为也不算什么关系特好的朋友,往后就再没联系。
那时兔子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兔子,温和有礼貌,不像现在这样一口一个“老子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