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在郭靖和牛艳玲的衬托下,清瘦白皙,再加上那头韩式花美男的烫发……
霁温风阴着脸掏出了手机。
三秒之后,教室里的陆容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霁温风发消息给他:婚礼以后把头发弄回来。
陆容抬头,看向窗外,霁温风插着裤兜站在阳光里,脖子上挂着鲜红的bests耳机,眯着眼睛看他。
陆容:计划通。
他就知道霁温风这么扭曲的性格会对自己的东西有扭曲的占有欲,见不得他大受欢迎。
前座腐女写着作业,头也不抬道:“这个,才是调情。”
第23章
礼拜五下午,霁温风和陆容都请了病假回家。明天就是霁通和方晴的婚礼,霁通让他们去铂悦龙湖彩排。霁温风和陆容已经不做花童了,也没有在婚礼上承担其他重要角色,没有什么“请双方的小孩各自上台讲话”这种环节,不过陆容的话依然深深地印在霁通的脑海——让孩子参与进来!
婚礼现场那么繁杂,总有活让他们俩干。
霁通是个处女座,上升星座是天蝎,所以霁温风和陆容都乖乖地找了托辞,吃完午饭后就打车到铂悦龙湖酒店。老宋要开婚车,忙死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一到酒店,霁温风就冷酷地对陆容说:“婚礼上不要跟我待在一起,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陆容心中冷漠地“呵呵”了两声:又是这种“你只是我的小奴隶不配拥有姓名”的戏码吗,了解。
他顺势装出一副孤愤自傲的模样,用面部表情说:我也一样。
霁温风甩开陆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蹙着眉头质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都没跟我打招呼。”
陆容:“……”
陆容:“哥哥好。”
霁温风:“你要是还不能尽快养成习惯,我就不养你了。”
陆容:“……”
这个男人是否还记得,就在上一秒,他还让自己滚远点,不要让人知道他们是一家人?霁温风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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铂悦龙湖占地十几公顷,依山傍水风景优美,设计简约风格前卫,霁温风和陆容进了门毫不费力地直扑主会场。虽然明天才正式举办婚礼,可动线上已经贴满了霁通和方晴的结婚照。照片底下写着中日英三语的“请往前走”,他们把自己的结婚照当做了路标,强行让所有人吃狗粮。
不但路标,其他婚礼元素也已经布置妥当了。花园小径路边缠着粉白相间的丝带,路灯上扎着北欧风格的花束,路过的草坪已经摆好了洁白的椅子,牧师站在凉亭里拿着话筒排练明天的草坪婚礼,背后有个中等规模的乐队在演奏婚礼进行曲。歌手正在开嗓,酒店工作人员在喂鸽子——乐队背后甚至有一笼和平鸽!
陆容问:“霁叔叔是信仰基督的吗?”
霁温风:“他是个程序员。他信阿西莫夫三大定律。”
陆容:“我妈信佛。”
陆容、霁温风:“……”
所以这个牧师是怎么回事?!霁通是想把所有的婚礼形式都试验一边吗?!
两个人赶到婚礼主会场,果不其然那里是中式的,不但是中式的,还是古风的,霁通和方晴都穿着汉服、戴着假发,在司仪的引导下跪在最前头,夫妻对拜。
霁温风和陆容看着这布置得跟横店影视城一样的酒店大堂,俱是无语地坐下来,这时候台上发生了一些状况。
霁通一直在嚷嚷,他追求尽善尽美,这又是他渴望已久的婚礼,这把他从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商变成了一个暴君。他掌控欲爆棚,不断推翻仪式流程,对什么都不满意,最终跟司仪吵了起来。他和司仪吵得不可开交,方晴在一边看了半晌,终于气得把绣球扔了,穿着汉服大步流星地跑了。
霁通:“娘子!”跟在她身后跑了。
新郎和新娘接连跑过两人身边。霁温风端着酒杯缓缓抿了一口:“这个婚是不是不结了?”
陆容:“……”
司仪、婚庆工作人员和酒店工作人员在台上聚成一圈,又吵了一会儿,司仪走向陆容和霁温风:“你们是新郎新娘的儿子?霁先生说你们可以帮忙。”
霁温风、陆容:“……”
司仪:“是这样的,新郎新娘跑了,可我们还需要人彩排,方便我们掌握精准掐点,测量机位什么的。你们可以扮演一下新郎新娘吗?霁先生他太高了,除了霁少爷谁也扮不了。”
陆容忙道:“我妈妈倒是……”可以找其他女人演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霁温风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
霁温风和善地微笑着:“好的,他演新娘。”
陆容:“……”
听上去有点羞耻,不过事实上就是走走台步,完成彩排,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霁温风下一秒就打断了他的妄想:“容容,快去房间里换一下装。”
司仪:“……换装?不需要的。我们就是想看个定点和走位。”
霁温风:“得换上婚纱,再化个新娘妆,不然怎么看得出来效果?彩排得正式。”
司仪:“说的也是。”他确定了这确实是霁通的儿子,这完美主义倾向跟他爹一模一样。
霁温风把陆容的手交到司仪手里,陆容原本柔软的手现在已经攥成了坚硬的拳头疯狂往后撤:“新郎新娘就是出现了一些小摩擦,他们很快就会解决完,回来参加彩排。如果要看效果,他们本人更合适。”
司仪哦了一声:“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们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霁先生真是太烦人了,只要有他在这个彩排永远都完不成。
“来吧,小公子。”司仪歪了下脑袋,看向了更衣室。
陆容将杀人的眼神投向了霁温风,他现在明白霁温风为什么那么积极配合了。他嘴角噙着坏笑,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陆容尚在发育期,身体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身材修长纤细,轻而易举地套进了方晴的露背婚纱——就算套不进,婚庆公司也有别的尺码,更衣室里恐怕有一百多套婚纱,霁通真的准备得很充分。
化妆师给他上了假发,化了妆面:“小哥你皮肤好好哦,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陆容:“请把我画成另外一个人。”
化妆师:“嗯?”
如果要女装,就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霁温风都a上来了,他不能就这么乖乖地束手就擒。
他穿着球鞋的身高跟方晴穿高跟鞋差不多,画了个战斗妆以后,司仪打量着镜中的陆容:“小公子可以啊!”
“嗯……”陆容扶稳了胸口的垫片,让左右两片对称,淡定地走出了更衣室。
霁温风已经换上了正装,站在摄影师身边调试他的摄影机:“等会儿要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拍下来。”听见身后的骚动,他转过身来,对上女装的陆容。
霁温风瞳孔微张。
他原本是想戏弄陆容的,如果他能拿到陆容狼狈的女装照,那他日后势必一往无前。但是现在好像事与愿违了,他这个小奴隶,扮起美女来还真不赖啊。
陆容提着裙子走到他身边,挑衅地问:“怎么了,亲爱的?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霁温风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挺起了腰板,气定神闲地支起了胳膊肘。
陆容:“……”
霁温风望着他,眉眼一抬,一字一顿地重复:“亲爱的?”
陆容只好搀起了他的胳膊。
司仪对这对新人超级满意:“现在我们去草坪那里把西式婚礼流程走一遍。”
陆容:“要去外面?!”
霁温风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在陆容耳边轻声说:“全、部录下来。”
陆容:“……”
第24章
一行人一道走到草坪上,司仪介绍婚礼流程:“新郎站在白色亭子里,乐队奏乐,新娘踩着节奏捧着捧花走到新郎身边,牧师准备。”
夕阳西下,乐队奏响了婚礼进行曲,工作人员坐满了纯白的椅子上假扮观礼嘉宾,非常入戏地向新郎新娘行注目礼。
牧师向霁温风支招:“深呼吸。大多数新郎这种时候都会紧张。”
“我没有紧张。”霁温风抬眼迎向陆容的目光。就算他们俩中间有一个人会害羞,也绝不是他。
陆容接受了他的挑战,以强有力的目光回应。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焦灼,谁也不服输,两人因此都显出一副严肃的面容,完美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司仪在摄像机中发出了惊叹:“如果结婚的是他俩该有多好。”霁先生和方小姐永远走不成这样。
陆容走到霁温风身边,霁温风再一次递出了胳膊,陆容面无表情地挽住了。
牧师开始念诵祝福词:“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请各位嘉宾见证霁先生和方小姐的神圣婚礼。”
霁温风纠正:“陆小姐。”
陆容:“……”
牧师:“霁先生,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陆小姐作为你合法的妻子,从今以后爱着她,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她吗?
霁温风高傲地用余光扫了陆容一眼:“看他听不听话。”
牧师目露凶光:“你有毒吗?我都按照你的意愿把方小姐换成陆小姐了。”
“……我愿意。”霁温风只好站直了讲。
牧师微笑着望向陆容:“陆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霁先生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陆容:“我也不愿意。”
霁温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陆容搀着他的胳膊辩解:“我是被逼婚的,还被强制变了性。再说是你先不愿意的,我为什么不可以不愿意?”
霁温风转过头蹙着眉道:“我说看你表现。”
“对啊,他没说不愿意。”牧师再次目露凶光。
陆容扛了一会儿,实在扛不住:“……我愿意。”
牧师微笑道:“现在新郎可以跪下了。”
霁温风:“……?”
牧师:“对,就是你,单膝跪地,求婚。”
霁温风:“去掉这一步。”
“既然要结婚,那就结全套咯——跪下吧。”陆容意味深长地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眼神很贼,却平添了一丝妩媚。“全、部都有拍哦。”
霁温风:“……”
霁温风迟迟维护着“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尊严,牧师把圣经一夹,凶神恶煞:“你们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后面的鸽子可都在等着呢!”
霁温风没有办法,右腿后撤了一步,阴着脸冲陆容单膝跪下。陆容第一次居高临下地望着霁温风,神情温柔似水,眉眼却俱是嘲讽,一脸“你也有今天”地把手递给他。
牧师:“现在新郎给新娘戴上戒指。”
霁温风拿起了花童奉上的钻戒,用力抓过陆容的右手,把三克拉的钻戒戴上了他的无名指。陆容没空嘲笑他了,这个品相的钻戒少说20万呢,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右手,在太阳光下欣赏钻戒折射阳光的blingbling。
牧师:“新娘别忙着看钻戒了,快给新郎戴上戒指,想想鸽子。”
陆容回过神来,拿起另一枚戒指,牵起霁温风的左手,用钻戒穿过他的无名指。霁温风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什么话都没说,戒指一戴到底,他就立刻攥紧了拳头,把手收了回来,看也不看陆容,只是耳朵尖微微发红。
牧师:“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霁温风、陆容:“……”
霁温风:“没必要吧,我们只是被拉来客串的。”
司仪在一旁道:“要的要的,我们要看看接吻的时候放鸽子是什么效果。”
底下有好事的酒店工作人员假扮观礼嘉宾,坐在椅子上喊道:“亲她一下嘛!新娘子那么漂亮!”
霁温风回头冷冷道:“其实他是个男的。”
众人:“wow——”
路人甲:“那你们岂不是同志婚姻?”
路人乙:“噫!太感人了!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同志婚礼!虽然这只是你们人生的一小步,却是我们国家lgbt事业的一大步!”
路人丙:“你夫人女装真的太惊艳了!你好有福气啊娶了个女装大佬!”
陆容:“……”你们是哪里来的逗逼?
霁温风默默地转了回来,他为什么会天真到以为解释得通呢。
他们久久不肯接吻,牧师又暴走了:“你们知道这个下午我呆在教堂里可以做多少葬礼弥撒?!”司仪在一旁□□脸,“好了好了都是男孩子亲一下又没有关系,我们主要想看鸽子。”一群好事观众在底下举着拳头呐喊,“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给了霁温风和陆容超级大的心理压力。
陆容是绝对不想跟霁温风接吻的,霁温风gay里gay气,谁知道亲了他之后他会打开什么奇怪的机关。
陆容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要在这种情况下阻止接吻的发生,需要他们俩坚定立场决不妥协。他这边立场坚定得不得了,那么只要争取到霁温风跟他站在同一战线,接吻就无法进行。
如何争取到霁温风?
很简单,只要挑衅地跟他说“你不会真的想亲我吧”,高贵冷艳的霁温风就这辈子都不可能亲他了。
陆容胜券在握,微微一笑,侧过脸挑衅、轻蔑、风情万种地看着霁温风:“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