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安慰他:“老霁,别这样,要相信小风和容容,也要相信这里的工作人员,明天一定都会很顺利的。婚礼只是婚礼而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知道什么问题真正迫在眉睫吗?”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举着高脚杯喝红酒的霁温风。
“你都还没跟他好好谈谈。”方晴真诚地望着霁通道。“他才16岁,他都开始借酒浇愁了,面对重组家庭的阵痛,他一定很有压力。”
霁通点点头:“嗯。”
方晴握住了他的手:“你应该去找小风聊聊,我应该去找容容聊聊,今晚对他们来说都很难熬。他们之前一直跟我们相依为命,现在我们突然之间就要属于别人了……今晚应该是我们母子和你们父子的单身派对。”
霁通恍然大悟:“哦——说得有理。”单身派对,听起来超级美妙,他可以和小风一起打游戏的说。
方晴站起来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去更衣室找陆容。霁通走到霁温风身边坐下,清了清嗓:“……小风,明天,爸爸就要结婚了,今晚是爸爸最后属于你一个人的日子。”
霁温风:“……”
霁通:“你有什么困惑,或者埋怨,都可以跟爸爸讲。爸爸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霁温风把玩着手机:“……祝你幸福。”
“谢谢你,不过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幸福。”霁通焦虑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喃喃道,“我40岁才做新郎,不像你。你站在婚礼草坪上,这么年轻,这么耀眼,我却垂垂老矣。”
霁温风翻到陆容冲着镜头剪刀手、嘟嘟嘴的照片,莞尔一笑,眼睛盯着屏幕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父亲道:“谁结婚都会紧张的,跟年纪没关系,我的经验是:深呼吸。”
霁通做了几次深呼吸:“……没有好很多。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女人,很漂亮,我跟她比起来又平凡又刻板无趣,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她哪天厌倦我了怎么办?我可能都不剩下什么时间去疗伤,我都40了。”
霁温风抬起头盯着他爸:“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霁通:“真的吗?”
霁温风:“嗯,你超有钱。”
霁通沮丧道:“这不是钱的事!小风,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钱解决的!”
霁温风有所保留地嗯了一声,表示对这句话的高度不赞同,低头翻到了金梦露用华为荣耀拍的婚礼高潮大片,他们看上去真的像是在婚礼上接吻:“那只是价码不够高,或者时机不成熟。”比如说,在陆容刚学出驾照的时候给他买一辆三百万的法拉利,他肯定愿意再穿一次女装,拍一套婚纱照。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什么?”霁通忍不住张着脑袋看他屏幕,霁温风连忙把手机关上。
“我明天就要做新郎了。”霁通愠怒道,“今天是我们父子的单身派对,你却只知道玩手机!”
“深呼吸,放轻松,你情绪过激了。”霁温风慵懒地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
霁通:“你到哪里去?你不陪我打游戏了吗?”
霁温风举起手摇了摇手机:“今天没空,要剪视频。”
霁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他一定是天底下最苦逼的新郎。
另一边,方晴带着陆容到最近很有名气的酒吧:“今晚咱们娘俩通宵。”说着将一杯鸡尾酒推到陆容面前。
台上跳着钢管舞,还是男人跳的。
第27章 入V三合一
27、价值1300万项链引出的新人设
陆容无语地看着台上的钢管舞, 还是男人跳的,对方晴严肃道:“我是未成年。”
“我给你挑的是女士酒。”方晴理直气壮道,又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20年前,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是咱们小镇上跳迪斯科最好的姑娘。”
陆容:“你不用上学么?”
方晴:“不用。”
陆容:“……”忘了你只有初中学历了。
方晴搂住了他的脸:“容容, 明天妈妈就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再也不属于你一个人了, 你今晚可以一醉方休。”
陆容:“……”
方晴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容容,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妈妈说,就当妈妈是你的闺蜜。”
陆容无语:“我是男的。”
方晴道:“你伤心吗?妈妈爱上了别人。他是那么温和儒雅, 聪明能干,在其他男人都脱发、身材走样的时候,他还保持着白岩松的形象, 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们每个礼拜都去看电影,不像你们,你们每个礼拜都只能在家做作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容将鸡尾酒一饮而尽,对酒保道:“再给我来一杯。”他妈真的把他当成了闺蜜, 还是塑料姐妹情的那种, 真烦人。
方晴靠在了他的肩头:“可怜的宝宝, 妈妈永远爱你。如果你现在说不要妈妈结婚的话……”
陆容:“祝你幸福。”
方晴:“……反正我也不会答应你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其他条件,今晚。”
陆容拿到了第二杯酒:“真的吗?什么都可以?”
方晴想了想,才回答:“真的。”
陆容很警觉:“刚才的两秒钟你在脑子里想什么东西?”
方晴乖巧地看向别处:“没什么。”
陆容:好恶心。又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方晴:“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去跳舞了~”
陆容:“我以为你打算一整晚都跟我待在一起。”
方晴:“我本来这么打算的, 所以从婚礼彩排现场逃出来了,我可不想一整晚在那里穿着高跟鞋走流程,结果?你比你霁叔叔还没有激情。”
陆容:“别把我跟40岁的老男人比。”
方晴严肃道:“这话可就过分了,你霁叔叔很有激情,而且技术超好。”
陆容含着一口酒,绝望地咽下,对酒保道:“再给我来一杯。度数高一点的。”
方晴捧着胸口硕大显眼的钻石项链怼到他眼前:“而且他送我一千三百万的项链。你只在清明节送我自己涂的贺卡。”
话音刚落,有个二十来岁摩西干头的男人上前来问:“你好,跳舞吗?”
陆容护住了方晴:“不好意思,她明天结婚。”
男人冲他眨了下眼睛:“我是问你。”
陆容:“……”
方晴跳下高脚凳推了男人一把:“在这样一个大美女面前约一个乳臭未干的未成年,哈?”
男人:“我是gay。”
方晴野蛮地推了他一把:“你知道今天跟我儿子结婚的人是谁吗,哈?他长得可帅了!”
陆容:“……”
酒保把酒上给陆容,陆容直接推了回去:“……给我换成52度红星二锅头。”
方晴上了次卫生间,回来就发现她那磕了红星二锅头的儿子纵身一跃,跃上了舞台,推开了表演者,跳起了钢管舞。
方晴对酒保道:“给我来十只玫瑰花。我要送给台上那个小伙子。”
酒保淡定地擦着玻璃杯:“他好像是你儿子。”
方晴盯着陆容严肃地摇摇头:“纠正一下,他其实是我好姐妹和我前夫的哥哥生的,不过我确实把他当做我的亲生儿子。我不能让我儿子第一次在酒吧跳钢管舞,却没有老阿姨用玫瑰花塞爆他的内裤——他不能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
酒保:“……”
方晴严厉道:“不要说出去,不然别人会觉得他是靠作弊火的。”
晚上十点钟,霁通坐在餐桌边,对着十个空酒瓶子给方晴打电话:“你们的派对结束了吗?好像还没有……我想你得回来了,咱们明天还要结婚呢。”
方晴:“好嗨哟!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容容,再脱一件!”
霁通:“……”
霁温风剪完视频下来吃夜宵,打开冰箱拿了瓶苏打水,听见霁通在背后难以置信道:“你带着陆容在酒吧?”
霁温风转过身来,冷眼盯着霁通,单手砰地一声打开苏打水。
霁通吓得一抖,咽了口唾沫,收回目光对着电话结巴道:“方晴,你得赶紧回来了,我们家是有门禁的……”
方晴:“门禁?你没说过?”
霁通:“现在有了,让我看看……晚上十一点。”他看着手表道。
霁温风斩钉截铁:“十点。”
霁通:“……十点。你已经违规了。”
方晴垂头丧气道:“好吧。”不久之后醉醺醺地带着醉到断片的陆容回来了。
霁通扶住了还在“好嗨哟”的方晴。霁温风打横抱起了陆容,站在原地冷眼盯着霁通。
霁通发现儿子膂力惊人,语无伦次道:“今晚的事我、我很抱歉……”
霁温风阴沉道:“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说完抱着陆容转身上楼。
霁通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我刚才为什么要道歉呢?
转念又一想:小风抱着容容的姿势很帅呢。
霁通弯腰,打算学着儿子的姿势把方晴打横抱起来,只听见咔嚓一声响。
霁温风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传出霁通低沉成熟的男低音:“小风。”
霁温风:“说。”
霁通:“我的腰折了,下来扶我一把。”
霁温风:“……”
第二天起来,陆容头痛欲裂。他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了,眯着眼睛下楼吃饭。家里贴满了喜字,可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阿姨给他准备了醒酒汤,他坐在桌子边慢吞吞地咽了下去,慢慢地试图开机重启。宿醉过后他的脑子不太灵光,只觉得懵得厉害。
他花了点力气回忆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继而想起今天是霁通和方晴的大喜之日。他们应该早已心急火燎地去酒店准备了,在铂悦龙湖的总统套间度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据说他们接下去打算去国外度蜜月。
把他们的结婚流程全都撸了一遍,陆容发觉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这个工具人的作用在昨天的婚礼彩排上已经完成了,今天他只要在正餐时按时到场,并坐在写着自己名字的桌子前吃饭、抢礼物、有奖竞猜就可以了。他松了口气,走到灶台前取了还温热的汤圆,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霁温风突然出现在门口。陆容停止了咀嚼,霁温风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眼皮子底下青黑一片,看来昨晚没睡好啊。这让他原本冷厉的面容愈发严肃冷酷。
霁温风抱着臂冷声问他:“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陆容缓慢地想了想,他昨天和方晴去了夜店,喝得烂醉如泥。这可是个特大爆炸新闻,哪个女人会带着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去夜店?就算是作为二婚对象也太不像话了。霁温风如果抓住这个把柄,捅到霁通那里,这个婚可能就结不成了。霁通可能一把将捧花仍在方晴身上:“你根本就不是个正经女人!”然后像昨天一样日剧跑开。
为了方晴的未来,他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他闷声不吭,放下汤圆,翩然出门。
霁温风冷眼瞧着他,等他走近以后,一掌撑住了门梁,不放他过去:“我在问你话。”
陆容酝酿了一下感情,对霁温风桀骜不驯道:“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我哥哥。”说完板着脸从他手下钻了过去,又钻了回来,端起了桌子上的汤圆,机灵地再次钻了过去。在方晴成功嫁出去以前,他都不能透露半个字,即使为此需要假装和霁温风打冷战,他也得演。
陆容窜到自己房间里,掩上了门,坐在桌子前有滋有味地吃汤圆,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是方晴。
陆容:“怎么了?”
方晴对面很嘈杂,她压低声音道:“容容,你醒了没?”
陆容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你又闯了什么祸?”
方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嘻嘻妈妈就是想问你一下昨天睡得还好吗呵呵呵……”
陆容:“我数到三。”
方晴的声音心如死灰:“……我项链丢了。”
陆容的勺子掉进了碗里。
陆容:“是那串一千三百万的吗?”
方晴都快要哭了:“……我今天婚礼上还要戴。”
陆容:“……”
方晴说完这句话,霁通就在后面喊:“方晴!我们要出外景,妆画好了没?——你的项链呢?”
陆容听见方晴掩着话筒对霁通道:“我的项链落在了家里,我让容容在找 ,我可不可以先戴串假的,所有的look都配一串项链有点单调乏味。”
霁通:“……”
方晴一看苗头不对,把锅甩给了陆容,对电话那头的陆容吵吵:“我让你把项链放到我包里、让你把项链放到我包里,你偏要拿出去戴给小风哥看,现在出岔子了吧?!快把项链还回来!”
霁通无奈对电话里的陆容说:“容容,等我们结完婚以后,我会送你一条小风哥喜欢的项链的。不过你得先把你拿的那条还回来,限期一个小时好吗?我们还要出外景。”
方晴:“对!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项链!”
说完抢先一步挂掉了电话,趁霁通不注意发微信给陆容:“求你了!!!!容容!!!看在我把你养大的份上,帮我这次吧!!!!!”
陆容:“……”
收线以后,陆容看着眼前那碗还没吃完的汤圆,胃疼。
陆容对于找方晴丢失的东西有紧急预案。他昨天最后一次看到方晴那条项链是在夜店,之后方晴就回家了……应该。他发了个信息跟方晴确认了这一点,做出了合理的推测:运气好的话,项链丢在家里;运气不好的话,项链丢在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