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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目光搜索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最後锁定在加拿大,林公馆的书房里:
这是一间充满了中国古典特色的书房,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穿著晚清时代最流行的长衫,坐在紫檀木的雕花椅上,他手上拿著一张相片,相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妇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和媳妇,但在二十年前就因意外事故而离开了人世。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过二十多年,但念子之心却片刻都没有停止过,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远在祖国的孙子。他希望自己的孙子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勇敢的担负起家庭的责任,这也是他要将他送回国内的最大理由:为了就是要培养孙子的独立性。但他却错了,他虽然将孙子独自送回了国,并不许他随便回来,但他却没有教他如何赚钱,相反他将异国两地的思念转变成了金钱,无休止的给予支持和援助。
现在他意识到了这点,但却好象有些太迟了。想到此,干涩的双眼里再次湿润了,眼泪滴在手中的照片上,他又不住的咳嗽起来。就在自己时,一位年轻的少女,敲门走了进来,说:“林爷爷,您该吃药了。”说著将一杯清水和一些药片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连忙擦了擦眼泪,拉过少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著问:“什麽时候来的呀?怎麽也不说一声,我好叫他们准备一下呀。”
少女笑著说:“我又不是什麽外人,还用准备什麽呀!”
老人哈哈大笑,说:“不是外人?哈哈哈,那你是自己人啦?”
少女被他笑的有些脸红,吐了吐舌头,抢白说:“我把林爷爷当成是自己的爷爷,林爷爷也当我是自己的孙女,我当然就不是外人啦!”
老人又笑了,扶摸著少女的头发,说:“什麽时候你能把这个‘林’字去掉,叫我爷爷就好喽。”
少女知道他的心意,含羞带笑沈默不语。老人笑著问:“兰兰啊,你爸爸还好吗?”
“哦,他还好,只是最近生意比较忙,所以他就没来看您老人家。”
“你今年多大了?有20了吧?”
小女抿著小嘴笑了起来,说:“林爷爷真是会说话呀,我今年都23了,可不是小女孩啦。”
老人开心的笑了起来,说:“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你们都不小啦……”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少女忙著捶背,递水,说:“林爷爷快把药吃了吧,然後休息一下。不要说这麽多话了。”
老人摆手要头说:“我……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咳咳,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著你做我的孙媳妇啊……”
“您是不是想Gary(楷瑞)了?要不我去把他找回来?”
老人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本已重病缠身,一下子仿佛好了一大半“你愿意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现在确实很为他担心啊!你要是能把他找回来,我该要拿什麽感谢你呢?”
少女笑著说:“林爷爷说的什麽话,只要林爷爷开心,兰兰做什麽都无所谓呀。”
老人笑了……
三十八:第一次交锋
人生犹如斗争,要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输或赢,有的只是一把把心酸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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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Gary吗?”
小林一愣,知道他英文名字的人很少,女孩几乎是没有,不知道这个又是谁呢?
“是我。你是哪位?”
“我?你猜一猜呀!”
“对不起,能提醒一下吗?”
“哼!我是张兰兰。你不会不记得吧?”
“哦。”小林的脑子中迅速搜索著,对张兰兰这个名字的印象好象是在五年前,那是自己最後一次回加拿大,那次在花园中,爷爷亲自为自己介绍张氏企业的总裁和夫人认识,他们的独生女,就叫张兰兰,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虽然举止大方得体,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是个受过严格教养的千金小姐“你怎麽知道我的电话呀?”小林迟疑了一下问。
“林爷爷告诉我的呀。我现在在就在新世纪酒店的806。你能来吗?”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的让小林木讷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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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酒店的806号房间。
严格的说这是一个套房,有三个房间,与一个客厅组成,正中一间是主人的卧室,另两间分别是为客房及主人会客用的小形会客室。小林独自坐在宽敞的客厅里,身後站著两名身著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庄严肃穆,每根神经似乎都提高到了极点。小林知道,这是张兰兰带来的保镖,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排场。
十五分锺後,卧室的门开了,张兰兰穿著一件白色绸缎晚礼服走了出来,她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後,夸张的用几跟竹针别住,只在额前留了长长的一缕,高贵之气煞是夺人。看到小林坐在沙发上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眨了眨眼,天真的一笑。
小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风姿绰绰的女人就是自己五年前认识的张兰兰。
“怎麽了?不会不认识了吧?”张兰兰笑著问。
“嗯。你长大了,人也变漂亮了。”小林说的倒是实话。
张兰兰略显腼腆,走上前说:“几年不见你不也越来越帅了吗?”
小林淡淡的一笑,问:“你怎麽来这里了?老爷子还好吧?”
“林爷爷很想你,希望你能回去帮他。”
“你这次是专程来叫我回去的?”小林似乎有些惊讶。
“算是吧。”
“为什麽‘算’?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张兰兰沈思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说:“我刚到,听说这里有不少名胜古迹,你能不能陪我玩两天啊?”
“我”小林迟疑了一下,说:“我最近忙的很,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你。这样吧,我安排人陪你,怎麽样?”
听小林这麽说张兰兰很是不悦,说:“什麽事比我来还重要啊?大不了你耽误多少钱,我补给你就是了。”
小林知道她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带你去这附近的山上玩一天,不过就只有一天啊!”
一天的时间张兰兰虽还不太满意,但总比一天都没有的好,所以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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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寂寞的人,一弯新月冷冷的照在灰暗的房间里。
小林没有回家,他不敢去面对白丁的眼睛,至於为什麽不敢,他也说不出来,在他心中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张兰兰的突然来访,打乱了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她欲言又止究竟隐瞒了什麽?
小林想不通,打过电话给爷爷,爷爷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要自己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妹。他要自己照顾她,这又是什麽意思?在给自己牵红线吗?要不要将实话告诉爷爷呢?爷爷大半生都在生意场上打滚,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思想却陈旧的很,他会接受自己如此反叛的决定吗?自父母出事以後,一直都是这个爷爷照顾自己,自己又怎麽忍心去伤害这位垂暮的老人呢?但自己辛苦得来的爱情就能如此轻易的放弃吗?白丁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麽做?不知道!以他倔强的性格说不定会再一次出走,要是这样,那恐怕这辈子也再难和他见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他身边溜走,黎明正悄悄地向自己走近。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毫无心情来迎接这喜人的清晨。
新的一天还是来了,无论你是否欢迎它。
吴喜东一如往常西装笔挺光彩非凡的走了进来,看见小林意外的说:“今天怎麽来的这麽早?”
“嗯。我今天有点事,工地上的事就拜托您了。”说著站起身。
吴喜东满面带笑,说:“没关系,没关系,有事你去忙你的吧,工地上也没什麽大事,我去应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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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张兰兰的时候她一身运动装束,头上还反戴了一顶鸭舌帽,身後背了一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麽。
“你怎麽了?睡的不好吗?怎麽眼睛都红了!”
小林笑了笑,说:“没什麽。上车吧。”
张兰兰上了车,惊奇的说:“你不是说去爬山吗?怎麽连衣服都没换呀?”
“哦。不用换了,这套蛮舒服的。”
当张兰兰看到小林所说的“山”时突然发觉自己很蠢,因为这座“山”根本就不需要爬,严格的说它只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土丘而已。满怀著拥抱大自然,欣赏美丽风景的心一下子全都没了。
小林停好车,说:“到了,下车吧。”
张兰兰满面不悦,索性不去理他,也不下车。
“怎麽了?”小林显然是明知故问。
张兰兰还是不吭声。
“女人呀!就是麻烦!”小林开玩笑似的说,但这话却惹火了张兰兰,她瞪大了眼睛,将背包打开,一边翻腾著所带来的东西,一边说:“你说带我来观光,你看看我准备好了一切!蹬山鞋!遮阳伞!水壶!饼干!还有水果!这,是给你带的太阳镜,你再看看,你说的这座山!这些东西还用得著吗?我两步就上去了,带这麽多东西有什麽用?女人麻烦!女人麻烦你干嘛还要找个女人呢?干脆找个男人算了!”
又不是我找的你,是你来找我!不过我找了一个男人,这倒是真的!
小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好啦,好啦,大小姐,是我错了,这样吧,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行了吧?”
张兰兰生气的说:“这种山我是肯定不去的!你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这……”小林有些为难。
“怎麽?有什麽怕人看的吗?听林爷爷说你在这儿投资了一个工程,就带我去看看吧!”
小林心想:带她去也无妨,反正自己今天也是要去工地看看工程进度,正好公事私事两不误。
於是小林二次上车。
来到工地的时候正看见吴喜东戴著安全帽站在施工现场下面,手里拿著图纸指手画脚的说著什麽。
小林给张兰兰介绍,吴喜东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张兰兰倒是落落大方,挽著小林的胳膊问动问西,还不时的提出一些颇有建设性的意见,这倒实在让小林出乎意料,心想: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她博学,她任性,她也善解人意,她漂亮,她可爱,她也叫人难以琢磨。
他们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过去了,没有谁胜谁败,彼此都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也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麽。而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小林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
张兰兰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而张兰兰的结论则是:
林晓似乎有什麽事情隐瞒了我。!
三十九:来生再说我爱你
少年泪,少年情,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飘散在春风中。
我擦干为你流下的最後一滴泪,用微笑来为你祝福,在心底深深的道一句:如果有来生,我会珍惜你的爱,更会爱你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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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林忙著应付张兰兰的同时,白丁拨通了韩枫的电话。
“你还好吗?”韩枫首先问。
“还好。”
韩枫不知该说些什麽,他在搜索著可用的词汇,却找不出一个适合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姑父、姑妈还好吧?”
“嗯。都好,他们都挺想你的。你,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吧。”
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回去该说些什麽。白丁沈默了一下,说:“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好啊!就在红叶酒吧好了,我等你。”韩枫对白丁的邀请显然有些兴奋,想也不想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晚秋时季,心情随著冷风也变的凄凉了许多。韩枫早早的就等在了红叶酒吧的门口,当他再次看见白丁的时候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千言万语一下子都哽咽在喉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他的想象中,白丁该是衣著华丽,周身上下都被黄金颜色包裹,而再见到白丁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想错了。白丁还是白丁,白丁就是白丁,无论生活在什麽样的环境里,他都是他自己,没有人能改变他。
“你怎麽还穿著这个?”
“怎麽了?”白丁不已为然的问。
“我还以为你该穿著几千块钱买回来的衣服,带著价格惊人的手表呢!”
对韩枫的讽刺白丁全做一笑,在此时他不想解释什麽,他知道自己任何不经意的言语都可能会伤害到哥哥的心。韩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想将最深的祝福送给白丁,但当真的要这麽做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进去喝点东西吧,我请客!”韩枫似乎是在为刚才的话表示抱歉。
“算了,我想走一走。”说著他就这麽望著韩枫,韩枫笑了,说:“看什麽?我的脸上有字吗?”
白丁也笑了,如儿时的笑容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但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如往日的习惯,白丁走在韩枫的右边,低著头看著自己的脚尖,静静地向前走。
“怎麽不说话?”韩枫问。
“说什麽?”
“没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我。”白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变的这样害怕面对韩枫,本来想好的话,一时间不知都跑到什麽地方去了。良久之後,还是韩枫先开口问:“小林呢?他怎麽没和你在一起?”
“在工作吧。”白丁默默的答。
“哦。你们什麽时候走啊?”
“走?去哪?”
“他说他要带你一起出国。不是吗?”
“哦。他和我说了,我,我还要考虑一下。”
“为什麽?你不喜欢他吗?”
白丁不知该不该将自己内心对小林的感觉说给他听,这意味著自己背叛了他的爱,更加可能会伤害到他的心。但如果不说,自己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小林,难道那份痴痴的爱,换回来的就是自己连坦白承认都不敢吗?
“不。我对他的感觉,很奇怪,很,很难说清楚的。”白丁含糊的回答。
韩枫却笑了,笑容中不乏凄凉之意,叹了口气,说:“丁丁啊,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其实我清楚你对小林的感觉,我知道你喜欢他,甚至是爱他。从你第一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这点,你又何必隐瞒呢?”
“哥,我……”白丁无法继续下去。
韩枫笑了,真的像个长者一样,摸了摸白丁的头发,笑著说:“傻小子,你不还是叫我‘哥’呢吗?有什麽话还不能对我说呢!我劝你还是和小林一起出国吧,他爱你,你也爱他,出去以後就好好生活在一起,有时间就打电话回来,说不定什麽时候,我还会过去看你们呢!到时候你可不要不认我这个哥哥呀!”
白丁“哼”了一声说:“你还是老样子!说话没有个正经的!”
韩枫嘿嘿一笑说:“我可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你不是也这麽说吗?就连王子也这麽说,像我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哪能整天一本正经的过日子呢?”
听他提到王子,白丁忽然想起了什麽,问:“听小林说你和家里吵架了?是真的吗?”
“嗯。我在王子那里住了一个多月呢。”收住笑容,一片愁云飘上面颊,叹息说:“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年底就去当兵了。”
“什麽?你要当兵?”白丁显然很意外。
韩枫故做洒脱的笑著说:“你不为我高兴吗?”
是啊!韩枫的决定确实让白丁觉得高兴,毕竟这麽长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听韩枫要做些正经事了。但在高兴之余又不免有点担心。
兄弟之间的聚会结束在一片晚霞之中,没有更多语言道别,没有眼泪,更没有拥抱,平淡的就像初识的朋友,只是浅浅的微笑,和轻轻的挥手。
分别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晚风卷起了城市中的沙尘,他们都忍不住回头去望,或许是沙吹进了眼睛,韩枫笑著擦了擦眼角落下了一地泪,大声喊:“有时间就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