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部分,你什么时候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便什么时候将所有凌家秘籍都给你。”屋内凌舜继续说道,语气中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
凌家秘籍?对方要这东西干嘛?
凌家秘籍不外传,所有学习凌家秘籍的后代都曾在凌家验心碑前歃血立誓,绝不将凌家秘籍外传,若有违背,三日之内五脏焚烧而死。
为何凌舜却无事?难道他没有立誓?想法一出,凌澜立刻否定,若是未曾严谨立誓,长老们绝不会允许他进入内院学习。
“放心,我给你的玉寒丹可与你体内验心之火相抗衡,只要忍过这几日你便性命无虞。”昼商拿到凌家秘籍,脸色更好了几分。
“你做得很好,你和凌澜的比赛尽管放心,有我在,输不了。”昼商沉下眉,悉心辨认秘籍真假,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答应过的,凌家长老那边也要应付过去。”凌舜一瞬不移的看着对方。
昼商轻轻笑了:“不就是想要提升天赋吗?又有何难。你先撑过这三日,三日后来找我,我为你洗髓,保证能让凌家那群老头子放弃凌澜选择你。”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答应。”昼商将书关上,看向凌舜,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透着不容拒绝。
凌舜咬咬牙:“你说。”
屋内的声音低了下来,凌澜下意识又往前挪了挪。
“谁在那里?”昼商一声厉喝。
屋外的凌澜忍不住骂娘:“居然在屋外设了结界,怪不得如此放心无人能闯。”
正是那一挪,误触了结界,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凌澜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凌舜打开门,只看见一个背影:“是凌澜。”
昼商皱着眉头,声音沉下来,狠厉的说道:“追上去,杀了他。”
☆、白轩
凌澜根本不敢回头,凭着来时的记忆一路狂奔出去。
刚至大门,一道悠长的钟声在耳边响起,霎时间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往东。”弈离一贯清冷的嗓音中难得带上了焦急,“那方人最少。”
凌澜想也不想往东狂奔。
“王八蛋凌舜。”凌澜边跑边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今日之仇改日本少爷必百倍相报。”
弈离哭笑不得:“省点力气,先跑了再说。”
凌澜往东跑了没多久,街道两旁以及正前方跳出许多人来,虎视眈眈看着他。
凌澜粗略一瞧,大约二三十个,这个方向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若是再多一些的,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对付城南桥的一群小混混对于凌澜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耗了些时,勉强将这些人摆平,后方又传来呼喊声和脚步声,仅凭声音来看,人数比之前有增无减。
凌澜想也不想,转身就跑。他会凌风,轻易就能将人甩开,直到离开城南桥,天已微微亮了。
他随便找了家客栈,将衣服一换,又是一名翩翩少年郎。
他走下楼,喊道:“小二,来碗面。”
“好嘞。”小二应道,下意识抬头向凌澜望去,不由得困惑的皱起眉头。
这不是凌澜少爷嘛?什么时候来的客栈,他在这一早上也没见着啊。
小二事忙,想不通的事也不爱多想,看了一眼便去端面了。
面端上来,凌澜满足的捧着面吃,正是畅快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师兄,面还好吃吗?”
凌舜。
凌澜放下筷子,微笑道:“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跑?若是让长老们知晓……”
凌澜话未尽,凌舜率先出招:“那就不要让他们有知道的机会。”
对方来势汹汹,不留余地,凌澜眸色一凝,往后一仰,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杀招。
“没大没小,连自家师兄都敢动手。”凌澜面上笑着,心里却在不停盘算要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
不过话说,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凌澜眯着眼,看见了站在桌子上,似乎是凌舜带过来的小鸟,瞬间明白了。
“那有什么的,师兄死了便不是师兄了。”凌舜也笑着说道,内心的恶意昭然若揭。
“既然这样,看招。”凌澜说着,将三长老赠予的毒粉撒了出去。
凌舜捂紧口鼻,下意识躲开了。
凌澜抓住机会,转身毫不犹豫地跑了。
途经一转角处,凌澜果断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掉。
“凌澜,你往哪里跑。”凌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澜下意识转身看,看见对方竟然穷追不舍且速度不落下风。
凌澜眉头沉了下来,凌舜身上定有什么法宝助他增快了速度,不然不可能比得上修炼过凌风的他。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彻底摆脱他才行。这里离城南桥不远,还是城南区域,恰恰又离凌府太远,凌澜根本撑不到跑回去求救。
“绕进胡同里,街上太醒目,不好躲。”弈离沉声提醒。
时辰尚早,许多店面尚未开门,空荡冷清的街道确实不易将人甩掉。
凌澜向右一拐,绕进了胡同。
凌舜紧跟其后,下一瞬却没了对方的身影。
居然跟丢了。
凌舜皱着眉,不可能,凌澜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他抬头望了望两边的院墙,想也不想,跳进了其中一户人家。
“咦?你哪来的?怎么能擅闯别人府宅。”凌舜刚刚落地,便见一斯文白净的男子满脸诧异地看向他。
“你怎么在这里?”凌舜沉声问,只见男子斜躺在长榻上,显得有些慵懒。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男子觉得有些好笑:“应该是我问公子你为什么在这吧?”
“请问,公子有没有看见一位陌生人进了这院子。”凌舜想了想,又恢复和善的面目,温声问道。
“啧啧,看你态度还不错,本少爷便不与你计较,我是没看到有人进来,不过方才确实听到一些声响,在对面,也不知是不是。”男子懒洋洋的说道。
凌舜看了对面院墙一眼,转身见男子懒洋洋的缩回长榻,不再看他。
想了想,凌舜拱手说道:“多谢这位公子。”
说完,飞身越过院墙,向另一边寻去。
良久,确认凌舜不会再折回,男子忽然开口道:“出来吧。”
躲在屋子里的凌澜轻轻推开门,朝男子一拱手:“多谢公子相助,还未请教公子大名,今日之事凌澜必铭记于心,往后若有需要尽管来凌府找我。”
男子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坐起身来,看向他:“你叫凌澜?”
“没错。”凌澜见对方满是探究之色,问道:“你认识我?”
“凌家鼎鼎有名的少爷,自然是听说过的。”男子打了个呵欠说道。
他侧过头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凌澜环着手在胸前,坦然的任对方打量。
“你和我一个至交好友很像。”男子打量完,说道:“不是长相,而是神韵,看见你,不自觉想起了他。”
“哦?不知公子那位好友如今在哪?”凌澜随口问道。
“不知,已经快三年没有他的消息了。”男子脸上带了几分忧色。
“凌舜暂时不会回来,但若是久寻不到你,可能还会折回来,先回凌府再说。”弈离出声提醒道。
凌澜轻轻摩挲手镯,算是赞同。
“不如这样,公子可以将那位好友的特征样貌描绘出来,交到凌府,我会多多留心这位公子的下落,若是有消息必定立刻通知你,也算还了今日之恩。”
男子想了想,点头同意:“也行吧,凌家在这古蒙国也算有点人脉,说不定他正好躲在这里也未可知。”男子说道:“还有,我叫白轩。”
凌澜微笑而不失礼貌:“白公子。”
“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他说道。
白轩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凌澜小心翼翼从白府离开,确定安全后便马不停蹄往凌府赶去。
路上,凌澜边走边问:“你说白轩那位好友发生了何事?为何没有他的消息?”
“还能如何?除了死还能有什么理由。”弈离冷漠道。
“这也说不通。”凌澜说道:“既然是至交好友,应当会留下判断生死的生息石,如果真的死了,白轩不应该还在打探他的消息。”
弈离语气中带着几分闷闷:“也许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者被人关起来了。”他冷硬道:“你别问了,反正也与你无关。”
凌澜不迟钝,自然听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你认识那个白轩,不仅如此,你还认识他的好友。”他肯定道。
弈离沉默了一会儿:“你别问了,总之我所做的皆是为你考虑。”
“好吧。”凌澜很好说话,比起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轩,还是弈离的话更值得听。
“我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凌澜如是说。
弈离默默无语。
两人沉默一会儿,已到了凌府。
凌澜完全不做犹豫,直奔长老阁,找到了三长老。
三长老看见他,张口就想问话,被凌澜制止了:“师父,咱们边走边说。”
长老阁人多,三长老便跟着凌澜走了出去。
他带着三长老直接去找族长,在去的路上,凌澜将一夜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三长老。
三长老听完,怒道:“凌舜那个小王八羔子,居然胆敢将凌家秘籍外传!背祖忘典的东西!”
“今日之事,必须先禀报族长再下定夺。”这也是他为什么先找三长老的原因,若是他一个后辈去说,毕竟缺乏说服力,况且还涉及私自在同门身上放追踪剂一事,总得找个人和他一起背锅。
三长老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依然气愤道:“等老夫逮住这个小兔崽子,必定要剥了他的皮,连老祖宗留下的典籍都不放过,他还有什么不敢做!”
“这是自然,若他胆敢出现,就让他用他的血祭奠老祖宗在天之灵。”既然对方欲置他于死地,他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说凌舜将我凌家的秘籍外传了?”族长听完凌澜的陈述,气得拍案而起,一字一句问道。
“是,晚辈亲眼所见。”凌澜拱手,肯定道。
族长震怒,他深吸一口气,负着手,“将你所见一一说出来。”
凌澜没有半分隐瞒,隐去弈离的存在,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个干净。
“好啊好啊,我凌家多少年没出过叛徒了,这个凌舜,当真是敢!”族长狠狠拍向身旁桌子,只听轻轻一声脆响,下一瞬,桌子轰然粉碎。
“凌舜那小子背后定有人针对我凌家,该如何行事,还请族长定夺。”三长老上前一步说道。
“立刻召集所有长老前往议事阁。”族长沉声吩咐道。
议事内容具体是什么凌澜不知道,他只知道,议事结束的一个时辰内,凌家护卫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城南桥,将城南桥整个围了起来,这是凌家几十年来第一次有如此大的动作。
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凌家人到时,凌舜连带着那名陌生男子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群知之甚少的当地人。
凌家人将曾经在男子手底下做过事的混混一一抓了起来,逐一审问。
在经过五天无休止的拷问后,众长老们仍然一无所获。
“这次凌舜反应还不算慢,也算逃过一劫。”凌澜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假寐。
“半个月后的比赛你的胜算变小了。”弈离冷静的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怕什么,讲不好,凌舜根本活不到比赛那天。”凌澜心宽得很,根本没把事情往最糟的方向想。
“但愿如此。”手镯里的弈离说完这几个字,静静坐下来闭上眼打坐。
可能是这几个字说的太慢,靠在枕头上的凌澜不知不觉睡着了。
弈离睁开眼,望着一片白茫茫的空荡,轻轻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本来只希望对方重新开始,好好的过完这辈子,不再卷入曾经的是是非非,也不知是对是错。
弈离飘出手镯,看向熟睡的凌澜。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许趙
“澜儿澜儿,快别睡了,外面都闹开了。”凌震轻轻呼喊道,心中焦急却又不忍心叫醒他,拳拳爱子之心溢于言表。
瞧着自家儿子睡得正香,凌震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让凌澜好好休息,他一咬牙,转身离开,外面的事便随它去吧。
“爹,发生了什么?”凌父刚转身,就听到自家儿子在身后问道。
凌父转过身,看着自家儿子还一脸睡意朦胧,说道:“没什么大事,爹就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既然还困着就继续睡,爹这就走。”
“外面闹开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才有小厮谈论,我听不真切,你最好出去看看。”弈离淡淡提醒道。
凌澜皱起好看的眉头:“爹,我睡醒了,想出去看看。”
凌父叹口气:“诶,看看就看看,爹和你一块去。”
凌澜刚打开房门,便隐隐约约听到一股喧闹声,他看了看他爹,用眼神示意。
他爹点头:“去看看吧。”
两人顺着喧闹声走,正是凌府正大门。
“来了来了,凌澜少爷来了。”凌澜一出现,成功让气氛高涨,三长老及其他几位长老看见他来,也不知是该忧虑还是该松口气。
“凌澜?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出现了。”一名男子站在人群之前,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