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白太廉价,不要也罢。”
时羁笑了:“跟谁学的?还挺押韵呢!”
李既明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时羁从床上下来,坐到李既明对面。
“明哥,你是不是特别不自信啊?”
李既明如遭雷劈,原地爆炸:“我这么帅,演技这么好,身价这么高,我为什么不自信?”
时羁笑盈盈地看他:“没有就没有嘛,生什么气啊?”
李既明“哼”了一声,嘟囔:“没生气。”
“不要狡辩,你已经暴露了。”时羁往前凑了凑,勾了勾他放在小圆桌上的手指。
李既明被他勾得浑身发麻,触电似的赶紧收回了手。
“你应该相信我的,”时羁说,“我要不是真爱你,干嘛全年无休每个月只给五千块我还跟你混啊?这就是爱的证明啊!”
时羁又往前凑,又勾人家的手。
李既明说:“你离我远点。”
时羁:“不要。”
他耍赖似的凑到了李既明身边:“哎呀,黏住了。”
时羁像个癞皮糖,赖在李既明身上了。
李既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开心了?”
“切。”李既明说,“我心情本来也还可以。”
“我觉得也是,我跟你告白,你心情肯定好的。”
“谁给你的自信?”
“你啦。”时羁笑着去牵李既明的手,结果人家傲娇地躲开了。
“干嘛啊?”时羁说,“给牵一下都不行,老婆好小气!”
李既明被说小气,于是就十分小气地拍了一下时羁的手背:“管我叫什么?”
时羁笑得小脸通红:“老婆,不行吗?”
“行你个头。”
“那叫什么嘛。”时羁歪头,一脸天真地看他,“叫什么啊?你教教我。”
他一脸真诚,把套路说成了肺腑之言。
李既明当然知道这家伙在装样子,套话罢了,但不屑地笑了一声之后还是说:“笨不笨?这都不会?”
时羁点头:“我笨嘛。”
时羁捏着李既明的衣服撒娇:“教教我,李老师教教我嘛。”
李既明被他哄得开心,斜眼看看他,还真拿出了老师的架子,轻咳一声说:“你,叫老公。”
这一声“老公”把时羁弄得从头发丝麻到了脚指甲,整个人都软了。
他抿着嘴,嘴唇还在微微发抖,看着李既明看了一会儿,忍不了了,转身跑去床上打滚了。
李既明扭头想骂他,结果看那家伙兴奋的样子,没忍心。
不但没忍心骂人,还不小心笑了。
笑得非常……慈祥。
“瞧你那点儿出息吧,”李既明笑着嫌弃他,“走外面别说自己是我的人,我可跟你丢不起那脸。”
时羁抱着柴犬,裹着李既明的被子。
他扭头,眼睛里面盛了一汪晶莹剔透的肥宅快乐水似的说:“我是你的人?”
“怎么了又?”李既明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刚才谁表白来着?说过就忘?你金鱼脑子啊?”
“啊啊啊!什么玩意啊!”时羁觉得自己疯了,脑子晕了,他在干嘛啊?
他又从床上下来,围着李既明打量了好几圈。
“看什么看?”
“你还是明说吧,”时羁不确定地问,“以后我就是你老公了?”
“不是。”李既明板着脸说,“我是你老公。”
CP可拆不可逆。
李既明是非常有原则的人。
休息了一天,重新回到片场的时候,每个人都精神饱满,除了李锦川。
李锦川打着哈欠迈着小碎步来到片场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谈笑风生的李既明跟时羁。
他轻飘飘扫了那两人一眼,冷笑一声:“酸臭!”
“我觉得也是,”楚锡走了,李锦川助理的假期也结束了,昨天连夜赶回来的“佩奇”此刻胡子拉碴的,但依旧穿得很风骚,他说,“骚得哦,我都闻到味儿了!”
李锦川挺受不了这助理的,整天往他身上腻歪,但是最近招不到新人,他拍戏又不能没人照应着,只好忍了。
“你说什么呢?”李锦川斜眼看了看“佩奇”。
“佩奇”指了指那边谈恋爱的两人说:“那个时羁,骚鸡一个,鸡屁G撅得老高,谁还看不出来他想借着李既明上位出道呢?”
“佩奇”还十分“好心”地提醒李锦川:“川川,你可得小心着点,那家伙没按好心,一直惦记着往你床上爬呢!”
李锦川笑了:“噢哟,那我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但现在有点儿不太好走路的李锦川还是强忍着身体某不能描述的部位的疼痛走到了那对儿小恋人面前。
李锦川掏出手机,啪啪拍照。
时羁歪头看他:“你干嘛?”
还没摆好pose怎么就拍了呢?拍照前应该先打个招呼嘛,这是礼貌耶!
李锦川面无表情地说:“高价卖给狗仔或者营销号,不仅赚了一笔,还能踩你们一脚,美哉,美哉。”
时羁笑眯眯地看他,然后扭头跟李既明说:“昨天晚上我在房间里都听见对面房的叫声了,也不知道叫的是什么,反正挺那个的,我没忍住就给录音了,你要听听吗?”
“那就听听吧。”李既明十分配合时羁演戏。
时羁还说:“哦对,早上我遇见楚大佬出门,大佬的脖子上还有小草莓呢,也不知道是什么蚊子这么厉害,都给吸成那样了。”
他看了一眼李锦川:“哦对了,你这几天是跟楚大佬一个房间吧?你也被大蚊子咬了吗?昨天晚上那个声音该不会是你们打蚊子的声音吧?好厉害哦。”
李锦川听着他的话,表情逐渐生无可恋。
李锦川:“我删掉。”
“别啊,”李既明说,“发给我,我看看你把时羁拍得有多丑。”
时羁:“……一天不挤兑我你能死啊?”
李锦川把照片发过来了,果然,时羁又被拍成了表情包。
时羁再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明星,至少他不能。
三个人在这儿插科打诨,到时间了,那俩大明星拍戏去了,时羁抱着零食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欣赏他的新晋男友拍戏。
“佩奇”过来,说:“你不是被辞退了吗?”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佩奇”消息怪灵通的,不在剧组八卦也没断。
“不是辞退,”时羁说,“是我主动辞职的。”
“怎么辞职了还回来?”“佩奇”嗤笑一声,嘲讽时羁,“脸皮真厚。”
“我可不是脸皮厚,我这是给李既明面子。”时羁美滋滋地吃着零食说,“哥哥我可是他重金诚聘来的,他亲自把我接回来的,你懂什么啊?”
时羁烦死他了,决定离他远点,于是抱着零食站起来,准备去别的地方玩:“早就跟你说过,多学学职场生存技能不是坏事,你看看你,费尽心思还是不能升职加薪,多跟哥哥学学吧!”
说完,时羁扭着小细腰骄傲得像只开了屏的小孔雀一样,走了。
等到李既明拍完戏回来,直接下意识搂着时羁往保姆车走,一边让对方喂他牛奶喝一边问:“你跟‘佩奇’说什么了?不是让你离他远点?”
“他说他想睡你,”时羁开始造谣生事,“连润滑剂跟小套套都买好了。”
“小套套?”
时羁点头。
李既明冷笑了一声:“给谁用?他自己啊?”
时羁笑了:“我也是这么问他的,我还说我们既明哥哥可大了,要特大号才行。”
李既明瞬间僵直了身子,然后斜眼偷看时羁。
时羁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还在那儿嘚瑟:“他真的是想得太美了,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估计那啥的声音都没有他老板‘打蚊子’的声音好听,谁要跟他睡啊?你跟他睡吗?”
李既明看着时羁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睡。”
时羁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么,我还没睡到,他做什么美梦呢!”
李既明觉得时羁非常影响他工作,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些公司不允许搞办公室恋情。
他坐在床边,眉头紧蹙。
“不行,”李既明咬着生菜叶子,自言自语,“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绝对不可以被爱情绊住手脚。”
他满脸都写着崩溃,吃完了这顿饭。
李既明说:“你别跟我去片场了。”
已经准备就绪的时羁歪着头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给你一个其他的任务,非常非常重要,千万不可以懈怠!”李既明递给他一张单子,“你去给我处理这些事情,片场就不用你操心了。”
时羁看了一眼:“啊……可是……”
“不准可是,”李既明十分冷酷无情,“我数三个数,你如果还不动身,别怪我不客气。”
没等他数,时羁已经跑路。
李既明其实特别舍不得时羁,他俩还处于稀里糊涂说也说不清楚的阶段。
是恋爱吗?
有点儿吧。
但李既明心里还不太踏实,觉得时羁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其实还是把他当成偶像而不是对象。
这让李既明很是没有安全感。
他恨不得天天跟时羁腻歪在一起,让时羁好好看看自己的雄风。
但是,时羁在这里,真的太影响他的情绪了。
他演的是个苦情角色,然而每次看见时羁,他只想笑。
没办法,总不能因为搞对象而耽误正事儿,但又不能真的把时羁给辞退了,李既明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给时羁找点儿别的事情做。
所谓别的事情,就是去把他家重新软装修。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要同居。
虽然之前时羁也一直跟李既明住在一起,但那时候不一样,那会儿他们是“主仆”关系,现在可是对象了。
以前分开睡,以后可得睡一起,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想想都害羞。
李既明自己背着大包往外走的时候遇见了正在打哈欠的李锦川,李锦川下意识就问他:“你小宝贝儿呢?”
没等李既明说话,李锦川就赶紧改口:“你老宝贝儿呢?”
“……老个头,”李既明不乐意地说,“人家看着可比你年轻。”
李锦川笑了,打着哈欠笑出了眼泪:“这就护上了?”
俩人一起往外走,李锦川说:“怎么着?你让人回去养胎了?也是,咱们这地方太累,天天吃不好睡不了的,要是我对象,我也不让他在这儿跟着遭罪。”
李既明斜眼看看他:“楚哥走了?”
“走了,”李锦川说,“狗男人。”
李既明笑了:“啧。”
“你啧什么啧?”李锦川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以后小时就是我弟妹了,那我是不是不能泡他了?”
“他又不是茶叶,泡什么泡!”李既明说,“这几天让你助理兼职一下我助理,结束之后给他发红包。”
李既明在这边大大方方地给别人发红包,时羁在那边皱着眉头看清单。
“乐姐,我有点儿不懂。”
乐姐不耐烦地说:“我这边忙着呢,你有什么话快说。”
“明哥给我一个清单,让我照着买东西,买完了再把家里重新装饰一遍,”时羁说,“但我看着,怎么看怎么像是……”
“像是什么?”乐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婚房啊!”
李既明让时羁弄的就是婚房。
他电影拍摄还有一段时间,足够时羁折腾了。
等到他回去,可以彻底放松休息了,就能愉快地抱着对象在家搞对象了。
红床单,红被罩,上面还有个喜庆的“囍”。
李既明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时羁打电话过来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没有秘密,”李既明说,“这房子卖了,给人当婚房,我这是卖房子的赠品,你别多问,赶紧办事儿。”
挂了电话,李既明偷笑,时羁却忧心忡忡:房子卖了,那我们以后住哪儿呢?
不敢说。
不敢问。
时羁只能每天饱受相思之苦,然后一个人奔波在软装修的第一线。
就这样,李既明熬过了没有时羁陪着的拍摄,同时还得时刻警惕“佩奇”,那家伙是真的想往自己床上爬啊!
各种骚操作,李既明都懒得说,这事儿也不能让时羁知道,那家伙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电影拍了一个半月,算是蛮快的,李锦川先一步杀青,回城歇着去了。
时羁一听说这事儿,连夜开车过来,直奔片场。
他家老婆可不能没有助理在身边,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多可怜。
李既明最后一场戏是夜戏,拍主角做完变性手术之后一个人坐着轮椅到医院的窗前看书。
时羁赶过来的时候正巧在拍最后一个镜头,李既明穿着病号服,身上披着浅色的开衫毛衣,腿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他正低头看着腿上的《丹麦女孩》,风微微地吹起了书页,静谧又安心。
时羁远远地看着,只能看到李既明的侧脸。
月光下,白皙纤瘦,还带着点儿病态。
但是,真的好看,看得时羁忍不住想过去抱住他。
导演宣布杀青的一刻,时羁本来幻想着冲过去真的给他老婆一个热情的拥抱,然而他连束花都没来得及准备,看着大家又是送花又是端着蛋糕过来,时羁默默地退回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