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世味煮茶

作者:世味煮茶  录入:09-26

  而蓝宛次日清晨顶着一张面膜脸,看着一宿没睡的芳姨和病怏怏的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就没见过哪家孩子这么会哭的!”
  看见了吧,没有人爱我,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上帝大概也知道我不讨喜,所以我长得既不像林望疏,也不像蓝宛,却长得很像奶奶,虽然样貌平凡,可我却很满意。
  我的名字是奶奶取的,林家很咬文嚼字,所以每个人都像古人一样还有小字,只在家里叫叫。小字叫做‘临慕’,也是奶奶取的。一个羡,一个慕,她希望我这一生都是令人羡慕的美好。
  奶奶是家里唯一一个爱我的人,可是她早年得了阿兹海默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清醒的时候会抱着我,安慰我说:“临慕啊,总有一天会有个人爱你的,比奶奶还要爱你。”
  我记在心里了,我一直等啊等,等到秦浪出现。可是最后才发现,是我多想了。
  新的一天开始上班的时候,我先是收到傅小瓷的电话:“阿羡,秦浪又来找我了……”
  “他想干嘛?”
  “他问我要你的电话和地址。”
  “你敢给一个试试?”
  傅小瓷好像有些头疼:“我当然不敢给,他就跟门神一样站在那里,愣是看得我这儿一天没生意了。后来我实在怕了他了,就从后门溜走了,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店里的人说,他好像找街管要路况监控去了。”
  路况监控?难不成他是想从我离开的那辆的士开始,一路一路顺着监控查我么?
  一气之下把笔给弄断了,我没好气:“他下回再来,你就告诉他,我不会再缠着他,他不用这么不择手段赶我走。”
  傅小瓷先是应了一下,然后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阿羡,我这么说你大约不爱听,可我真的觉得,他很想见你。当初你一句话都没有,突然就消失了,任是谁都会有疑问的。不论现在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不给他机会,他就不会再伤害你了。就算你想彻底结束,也该面对面好好谈一谈,你说呢?”
  这番话发自肺腑,不是替谁说话,而是真心为我,我听得出来。傅小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我真的是怕了秦浪,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把他们抽丝剥茧,直到清清白白,而有些人喜欢用土掩埋,再不启封,我就是后者。
  “我会考虑的。”这是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刚把手机放下,但雅就敲门进来:“林总,极点企业的负责人已经到楼下了,您要先去会议室吗?”
  “好,走吧。”摇了摇头,把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开,进入工作的状态。
  我一面往会议室走,一面觉得眼皮一直跳得厉害,离电梯不过几米的距离,我才从但雅手里将极点负责人的资料拿来,翻开,第一页的简介和照片就让我瞬间停下了脚步。
  “叮----”电梯开门。
  我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个衣冠楚楚的、和我手上资料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眼皮突然就不跳了。
  什么叫孽缘,这就是!
  是能多有缘分,才能连工作都混到一起?难怪但雅昨晚突然跟我说,极点的总裁打算亲自过来,我还纳闷是吹了什么邪风,现在懂了。
  私人恩怨归恩怨,工作归工作,这点态度我还是会坚守的。于是客套地邀请他们一行人就座,打开幻灯片,播放PPT,依着他们的业务要求将投放的地区、点数、曝光量等等做了细致的汇报和预测。
  再怎么刻意回避,我还是感觉得到,秦浪的目光灼灼烧在我身上,一刻都不在PPT上。他全程一点疑问都没有,甚至在我说话间隙还给我递了一杯水。
  等我终于交代完全部的计划后,他才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林羡,你比以前胆大了许多。”
  在场的人都是愕然,一位副总问道:“您二位旧相识呢?”
  “高中同学,”我抢在秦浪之前开口,又加了一句,“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副总笑着说了一堆兄弟长兄弟短的场面话,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接了。最后没什么问题,原本两家公司就谈得极好了,这次过来也不过就是个场面话。
  干净利落地签约、拍照、握手,总算结束了。
  原本就打算这么送他们离开,可是秦浪却突然看着表说道:“这个点正好,大家一起去用个餐吧,我请客。”
  但雅的脸色变了一下,和我对视一眼。原本不是他们提出不吃饭的么,现在又变卦,但雅觉得他们反复无常,而我知道秦浪明显是别有用意。
  “我看我还是……”我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拒绝。
  “简单吃个便饭,吃完后也没有多余的节目,这点面子,林总就别推辞了。”秦浪堵了我的后路,不仅对方公司的人在,我自己公司的下属也盯着看,不给他台阶,就是不给我自己台阶,点点头,只能应下了。LC


第9章 上车
  这餐饭吃得我味同嚼蜡,秦浪就坐在我的左手边,每次夹菜、倒酒,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就在我的身边一碰一碰的。
  就像一双手,撩动着烛火,让人忽明忽暗。
  我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略停顿了一下,就见秦浪很自然地将一叠酱油推到我面前。
  席间有一位拿起酒杯恭维道:“两位老总真是好兄弟,这么多年不见,还记得对方的喜好,看来同窗之谊深厚!今后做起生意来,更是顺风顺水啊!”
  这话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听起来真的挺讽刺的。
  于是拿起酒杯回敬:“生意归生意,只要是我们的客户,我们一定尽心。”说罢,都不曾侧过脸看秦浪一眼,也没有碰他递给我的酱油。
  终于吃完了饭,我暗暗吐了一口气,席间其他人大多都喝了些酒,车是开不得了,我让但雅请了代驾负责将他们一一送走,便顾自下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起火、打转向灯、踩油门。
  我刚坐正抬头,车子方挪出停车位,就见前头赫然立着一个人,吓得我蒙的一个刹车!
  惊魂未定一看,竟是秦浪。他已然没了刚才在席间那副标准的人前社交的模式,而是显得有点阴晴不定,逆着光站在那里,脸色更是让我看不清。
  他走上前,长手伸进我摇下一半的车窗里,在门把手上一拉,把我从驾驶室上一把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你干什么?”我有些恼了。
  “你喝了酒,想酒驾被查吗?我送你回去。”
  我其实也没想酒驾回去,只是这个地下停车场是有时限的,我只想将它停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多谢秦先生好意,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还是不打扰您了。”然后把手搭上门把手,想拉他下来。
  可是秦浪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语意坚定:“上车。”
  登时我的倔强便上来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既然秦先生这么喜欢我的车,那我就借您开一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说完就想转身,却被秦浪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林羡!”他顿了顿,然后握紧了方向盘:“五年的时间真的让你变了很多。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色厉内荏,也不会这么牙尖嘴利。”
  “你以前也不会这么阴魂不散,也不会这么优柔寡断。”
  秦浪似乎不想再这样僵下去,又命令般说了句:“上车。”
  地下停车场的灯渐渐有点暗了,四处都显得像鬼故事里一般的死寂和空旷。
  见我半天不搭腔,而且抬脚又要走的时候,秦浪终于又说:“即便你现在出去叫车甚至你走回去,我也会开车跟着你到底,我说到做到。”
  我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捏紧了拳头,泄愤一般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用力关上车门,全然不管那是我的车。
  其实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当年在学校里,我听说他生病了,躺在家里休息,我买了许多药还让芳姨炖了一碗鸡汤想送给他。只是当我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他却并不肯为我开门。
  「你就是站死我也不会下去见你」,我记得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然后我就在楼下一直站到下雨,瓢泼的雨淋下来,我还只顾着护住鸡汤和药。
  都说落汤鸡、落汤鸡,如果你淋几个小时的雨你就会知道,这从皮湿到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只冷锅炖鸡。
  就这么淋了两个小时,就连过路的陌生阿姨见到都啧啧两句:“小伙子是忘带钥匙了?去我家坐一会儿咯。”
  我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狼狈,只抹了一把脸,嘴唇青紫道:“我朋友马上就下来了。”
  当然这个马上,又是一小时的淋雨。我摸了摸,手里的鸡汤已经凉透了,心也凉凉的。
  最后我还是舔着脸给秦浪打电话,怯生生地希望他能给我送把伞,拿了伞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上楼。
  而秦浪在电话那头冷笑了一下,挂断了。下一刻,从楼上一扇窗户里啪叽一下扔下一把伞来,落在水坑里,凄惨地像个垃圾。
  我把鸡汤和药拴在他家的信箱里,捡起伞,回去生了一场大病。
  如今我再回想起过去这些点点滴滴,由衷佩服自己的好肚量,爱情使人盲目这话是对的,若换了现在的我,那是绝然不可能的。
  车里,气氛凝滞,我以眼观鼻,车子出了地下室,他才问道:“地址?”
  我回道:“往林苑开吧。”
  他嘴巴抿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往左打了方向盘。车子七弯八拐,路上车流慢慢变少,他冷不丁说道:“你当年,走得可真干净。”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腹诽。
  “不然呢?难道还要开个party才能走吗?”
  秦浪在一个红灯口停下车,侧过脸看我,一字一句道:“为什么离开,而且一走就是五年?”
  “想走便走了。”
  “我在认真地问你。”他不满我的敷衍,还想追问,可惜灯变成绿色,后面的司机按着喇叭催促,他只能放开刹车,继续开。
  我看见他拐了一个弯,眼前的街道我很熟悉,于是拧着眉头:“你车往哪儿开?”
  秦浪淡淡回道:“送你回家。”
  我猛地僵直了背:“这不是去林苑的路!这是……”我话说到一半,只能噎在那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秦浪终于露出了一点好整以暇的脸色来,自从我们碰面以来,都是我锋芒在外,针锋相对的,好像到了这一刻,他终于一记反击,并且十分成功。他嘴角一勾:“原来你还记得清楚,我还以为你连我们的学校也忘记了。”
  “无聊!”我拼命忍住声音里的发抖,然后一咬牙,去拉动把手,想着就算跳车我也忍了,可是秦浪更快一步把车锁上,油门加快,害得我一下跌回座位。
  “秦浪!我要下车!没空陪你玩什么叙旧或者同窗的戏!你听见没有?!”气急败坏的我只能冲着他吼叫。
  可是秦浪置若罔闻,甚至对我的发火表示格外满意,眼眸深了一下:“终于不叫我秦先生了?还好你还记得我叫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答我的是一个狠狠的刹车,然后我猛地往前一冲,安全带又把我往回一拉,等到我定睛一看,手脚都麻了一麻,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应该不大好看。
  面前是一座很熟悉的百年老校,门口的烫金大字即便在夜色也显得很清楚,两旁的矮树衬得它很有年头。
  到底还是回来了。
  童城高中。LC


第10章 他曾经很好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回到这个学校。
  这里记录了太多我和秦浪的点点滴滴,有甜蜜的也有残忍的,我原以为我会想起残忍的事情更多,可是头一件想起的,却是他对我好的一幕幕。
  第一次见秦浪,是在入学当天,我这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为了想从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出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住校。
  可是学校的设施太简陋了,热水还得自己下楼打,我体寒,受不了冷水冲澡,就一个人端着脸盆下楼了。
  我只知道搪瓷脸盆很烫手,没顾着脚下的路,走得太急,两只脚勾着台阶,往前一扑。摔伤倒是不严重,可是滚烫的水把我的脚烫伤了,那种疼就像烙铁附去一般,一阵痒一阵涩的。
  我咬着牙跑到水龙头旁用冷水急救,缓了一阵就发现脚踝肿得老大,走不得路了。
  入学第一天,湿淋淋的,还伤着了,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忙,像个傻子一样受人瞩目。
  这个时候,唯有秦浪站了出来。中规中矩的校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很好看,松开的拉链,半翻的领口,明明还不认识,却好像很熟络地走到我面前:“能走么?”
  我摇了摇头,下一刻他就弓下身,背对着我:“上来,送你去医务室。”
  因为从未在陌生人那里受过恩惠,所以,秦浪很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我的心门。
  我当然知道,秦浪和我不是一路人,他身上总有种谜一样的气质,或许是他孤儿的经历,让他显得格外坚挺,眉目之间都是不可侵犯的凛然,无论是尖子生还是痞子生,他都如鱼得水转得开。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我还是着了魔一样,在课上,在操场上,在走廊里,像做贼一样找着他的身影。
  后来我想,我大概是病入膏肓了。
  而我正儿八经和秦浪讲话,是在开学后一个月,他一次逃课,正巧赶上晚自习时班主任突发奇想让课代表抱着试卷来个小测验,还说这次的成绩计入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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