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哥哥?”
他挑衅似的盯着江扉,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痛楚的细微神色,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邬乘一愣,本能的松开了手,正要问他怎么了,江扉已经低着头说。
“那我去换一件衣服。”
说完后他就越过邬乘走出了厨房,背脊挺直,身形瘦削,很快就消失在了邬乘的视线里。
“乘乘,怎么了?”
邬母亲切的问话让邬乘回过神来,他困惑的挠了挠头,迟疑的低声说。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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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的小区已经很老了,邻居间都是相熟的, 傍晚会有很多人在楼下的小公园里乘凉聊天, 小区外面就是理发店、超市等生活店铺, 充满了很浓烈的烟火气息。
这个时间的理发店人不少,邬乘看了一下唯一的空位,主动说。
“哥哥先吧,我等会儿。”
话已经这么说了,江扉只好跟着学徒过去洗头。
邬乘和邬母坐在沙发上等着, 聊着天时无意间瞥了一眼, 居然一下子没认出来江扉。
为了方便剪头发,江扉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了口袋里, 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这也是邬乘第一次看清楚江扉的模样, 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看。
他看的愣住了, 邬母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欣喜道。
“原本小扉也很帅气啊。”
哪里是帅气,分别就是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邬乘在心里嘀嘀咕咕着, 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了过去。
人人都喜欢好看的人,他也不例外。
江扉安安静静地坐着,理发师在邬母细心的叮嘱下剪短了他的刘海,脑后的头发也修了修, 看起来清爽极了,俊秀的相貌也完全露了出来。
邬母和理发师不停看着他称赞,他却不习惯的垂下了眼, 等吹完头发后他从兜里掏出来眼镜戴了回去。
邬母还陷在对他的新奇里,看到他又戴上厚重的眼镜,惋惜的说。
“小扉,你的眼镜太厚了,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什么款式啊?你也换一副吧。”
这次江扉温和且坚定的拒绝了她,摇摇头说。
“不用了,阿姨。”
邬母在他态度明确的时候总是拿他没办法,闻言只好作罢,拉着他坐下来赶邬乘去剪头,邬乘起身后发现江扉都没有看过来,不禁有些气闷。
剪头的时候他也一直从镜子里瞪着江扉,可江扉只是和邬母在说话,一丝余光都没有分过来。
之前江扉的脸都被挡住了,现在他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侧着头的时候邬乘还能看到他镜框下的眼眸,眼睫纤长,乌黑的眼眸顾盼生辉。
他对着邬母的时候神色柔和,宛如无害的小兽。
邬乘的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似的。
他开始困惑了起来,明明江扉可以让人喜欢他的,为什么之前他都任由自己被忽视,甚至是被孤立呢?
邬乘的头发剪得很短,比板寸长一点,不过年轻的相貌愈加显得剑眉星目,还带了些生机勃勃的野性。
从理发店离开后他们并肩走着,邬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有点扎手,忍不住扭头看着江扉乌黑柔顺的头发,趁着邬母没看见,做贼似的伸手揉了一把。
江扉偏头看向他,以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邬乘看着他疑惑的神色,居然有些不自在,佯装无事的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江扉便也收回了视线。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江父和邬母睡得早,就早早回了房间,邬乘也回房玩游戏。
玩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于是去厨房里拿了一瓶冰饮料,路过客厅的时候刚好看到从洗漱间出来的江扉。
对方正用毛巾擦着头,身上穿着灰色的跨栏背心和短裤,看起来刚洗过澡,白皙的皮肤被熏成了浅粉色。
邬乘愣在原地,居然看他看的入神了,暗暗想着怎么他的皮肤这么白。
江扉抬眼看到他,视线避开了,然后闷不做声的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转身的瞬间邬乘看到他的背心掩着的肩头露出了齿痕,又深又重,深深浅浅的交叠着,看得出来对方不知咬过一次。
邬乘忽然想起来晚饭之前他不小心碰到了江扉的肩时,他露出来的痛楚神色。
原来是这样。
来不及去细想,他就已经脱口而出道。
“你肩膀怎么了?谁咬你的?”
问出话的刹那间江扉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肩头,转身看向他的目光警惕又惊惶,像是生怕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似的。
他们已经成年了,篮球社团的男生又都生的英俊高大,心思很活跃,邬乘跟着他们一块去过酒吧,也见过其中的一些人生活混乱,所以并不是一窍不通。
而看到江扉的目光时,邬乘顿时就明白了。
他脸色大变,难以置信道。
“江扉你...”
主卧的门打开了,出来喝水的江父意外地看着在走廊里呆立的他们俩,不明所以的问。
“你们在干吗?怎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邬乘正为自己荒唐的猜测感到心如擂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匆忙回答说。
“没事儿,我有题要问哥哥,叔叔你先睡吧,我们一会儿就睡。”
说完后他就推搡着江扉往房间里走,江扉蹙着眉要说什么,但看到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后一顿,没有再说话。
这个房子是江父的,家里原本只有两间卧室,后来他们来了之后江父和邬母住在主卧,另一间卧室留给邬乘睡,江扉则睡在了书房改造的新房间里。
严格来说这是邬乘第一次进入江扉的房间,比他自己的房间小了不少,家具也都是陈旧的,但收拾的很干净。
邬乘知道江父是为了让自己和妈妈安心,所以尽力给他们最好的,但如今看到身为亲生儿子的江扉住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邬乘也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他关住门,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房间后落到了江扉的脸上,方才的怒气已经消退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斟酌了半晌,他才怀疑的问。
“谁咬的你?有人欺负你吗?”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可他的神情分别就写着不相信是“欺负”,而是更亲密更暧昧的人留下的。
江扉看着他,安静几秒后说。
“这与你无关吧。”
邬乘愣了愣,随即恼怒道。
“就算我不想承认,可你到底也算是我哥哥,你要是私生活混乱惹事的话,到时候还不都让爸妈伤心!”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看起来沉闷无趣的江扉居然有着自己想象不到的一面,可从这个晚上开始,他忽然发现江扉的确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闻言,江扉平静的回答说。
“你放心,我的任何事都不会带到家里来的。”
这句避而不答的话仿佛是将刚才的质问落实了,邬乘的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回答什么。
江扉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发梢的水滴落在背心上洇出了深色的痕迹,他洗完澡还没有来得及戴眼镜,漆黑的眼眸好似被浴室的水雾氤氲着,显得柔软潮湿,望过来时显得无辜又好看。
他的唇形弧度优美,显出了浅浅的红,宛如沾染了水蜜桃的汁液,吸引着邬乘的目光。
看到邬乘半晌都没有说话,江扉扬了扬眉,俊秀的眉眼突然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客气的说。
“没事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话里的驱赶意思很明显,邬乘看着他漫不经心擦着头发的动作,忽然慌乱了起来,细白的手指、修长的四肢,又或者只是一垂眼的动作突然占据着他的目光,连他的心也被重击着。
他罕见的露出了局促的神色,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连门都忘了关。
江扉听见他回房时发出的砰的声音,困惑的关住了门。
在家里待到周末下午他们两人就回学校了,一路上依然很少说话,邬乘也奇怪的没有总是挑剔,江扉倒是心无旁骛的睡了一路。
不过他不知道在长途大巴上,邬乘神色紧绷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差点还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到了汽车站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江扉直接回严销的公寓,邬乘则坐公交回学校。
之前的每次他们都是这样的,邬乘也从来没有问过,可是这次他看着江扉头也不回的背影,实在忍不住追上前挡住了他,拧着眉问。
“你在学校外面住,该不会就是和你女朋友一块住的吧?”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往更偏的方向想,只以为江扉早就有了女朋友,而那个齿痕也是热情的女朋友留下的。
江扉顿了顿,没有解释,只是反问道。
“你有事吗?”
邬乘见他不否认,脸色更黑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的丢下一句。
“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说完后他越过江扉就气冲冲的往前走了,江扉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每次回家严销都知道他会周天晚上回来,所以江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公寓了。
江扉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严销,对方开口阻止了他换鞋的动作。
“不用换鞋了,咱们今晚出去吃饭。”
“出去?”
江扉看着他,谨慎的问。
“只有我们两个?”
“还有几个朋友,你也见过的。”
听完严销的话,江扉就冷下了脸,直接拒绝说。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严销拿了外套走过来,顺手揉了揉他的头,赞赏道。
“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很好看。”
江扉挥开了他的手,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刚要蹲下来换鞋就被他捉着手腕揽住肩,一边往外推一边笑着哄道。
“乖,只是吃个饭而已,你不想理他们就别理。”
之前江扉跟着严销见过几次他的朋友们,但江扉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是个大学生,严销却已经是三十左右的成熟男人,朋友们自然也是年纪相当的成功人士,看到严销带他过来难免会调笑着说几句。
就算看在严销的面子上没有什么恶意,但江扉知道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所揣测,以为他是攀附权贵的那种人。
应付起来很麻烦。
但是就算江扉不愿去,严销也固执的把人带了过去,他实在喜欢江扉,这几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又没能和他待太久,只好去哪儿都把他带着养养眼。
晚上聚会的地方在一个酒吧的二层,单向玻璃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绚烂的灯光不时扫过一张张迷醉的面孔。
严销和朋友们聊天喝酒,江扉就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头也不抬。
片刻后他吃饱了,又不想听他们说废话,就跟严销低声说。
“我去卫生间了。”
严销停止了说话,握住了他的手说。
“我陪你。”
江扉蹙起了眉头,不想让他跟着烦自己,但严销已经站了起来,在朋友们暧昧的目光中揽着他走出了二楼的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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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邬乘!”
朋友不满的声音唤回了邬乘的思绪,他情绪不太高亢, 心不在焉的问。
“叫我干吗?”
“你来酒吧玩怎么还发呆啊, 来来来喝酒!”
今晚是篮球社团的队员们一块出来玩, 邬乘刚回学校也没事,就跟他们一块儿过来,但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一直都想着江扉的事,连以往的兴致都没了。
邬乘敷衍的和他们碰杯,瞥着来来往往浓妆艳抹的人, 心头只有烦躁。
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在家里刚洗完澡的江扉, 干净,潮湿, 身上只有香皂的淡淡香味,只是那么随意的看过来, 都让邬乘的心漏了一拍。
奇怪, 他怎么老是会想到江扉呢?
邬乘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尽力融入他们的对话里。
很快有人回来了,他刚才去了卫生间, 回来时却是一副兴奋的奇怪神色,迫不及待的压低了声音喊道。
“过来过来!我刚才可看到了一个好东西!”
“哟,在酒吧里还能看到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那什么嘛。”
早已成熟的队员们笑嘻嘻的, 并不感到十分新奇,那人却一脸神秘的得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