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谢你了。”
他半句不提求助,看样子是打算自己撑着下楼。
这时已经放学了,他们又在五楼,邬乘看着他缓慢地走了几步后实在忍无可忍,走过去把篮球塞到他怀里,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背对着他说。
“上来。”
江扉没动,推辞说。
“不用了,你先走吧。”
邬乘的声音紧绷着,有些恼怒,又不知夹杂了什么情绪,不耐地含糊说。
“脚扭了就该赶紧去看医生,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到时候妈和叔叔还不都得怪我没照顾好你!”
明明是江扉要来照顾他,现在他反而是一副哥哥的姿态。
听完后,江扉果然迟疑了几秒,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麻烦事,就低声说。
“那麻烦你送我到校医院吧。”
邬乘只觉得后背一沉,温热的身体和呼吸就贴了上来,他的心也好似塞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胸口胀胀的。
他掂了掂后立起身,发现江扉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手掌下的皮肤柔韧而富有弹性,邬乘的脸有些红,手指僵硬的不敢乱碰,但走动时为了不让江扉掉下去,他总要紧紧抓着江扉的腿。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闷的呼吸声交叠在了一起。
江扉的眼镜刚才在混乱中被踩碎了,穿过操场时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就低下了头,嘴唇碰到了邬乘的侧颈。
邬乘浑身一震,差点失手把他掉下去,为了掩饰慌乱又凶巴巴地喊道。
“别乱动!抱紧点!”
江扉只好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抱着篮球。
邬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被他的手搭住的一小块皮肤火热的发烫,细白的手臂在他的视线里一晃一晃的,上面还有着刚才被按过的痕迹,一片瓷白上的红实在是鲜艳又惊心。
他朦朦胧胧中又想起来了在酒吧外面窥探到的景象,暗色的光线里摇晃的白实在是太耀眼,漆黑的湿润的眼与层叠的漂亮的红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邬乘咬着牙,眼里都被熏出了一层膨胀的情/欲。
背上的江扉被扭伤的疼痛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没留意到他异常紊乱的呼吸,到了校医院后他被放在了病床上坐着,医生检查过后为他抹了药,按摩了一会儿后说了注意事项。
邬乘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不是什么大事,再擦几次药就能好。
拿了药后江扉就打算走,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邬乘等医生离开后忽然问。
“你走都走不了,有人来接你吗?”
这些天严销都不在家,没有人能来接他,江扉就回答说。
“到了校门口我会打车回去的。”
“我问你,有人来接你吗?你住的地方有人吗?”
邬乘好像没听到,又盯着他重复问了一遍,表情固执。
江扉和他对视了几秒,想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和女朋友一起住的,心头稍松,模糊地回答说。
“他最近有事,不在家。”
他并不知道邬乘已经猜到了与他在一起的是严销,邬乘见他神色平静,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怨怒,语气也有些冲。
“医生刚说了你要好好养着,你现在就非要自己走,要是以后变成了瘸子可都是你自己作的!”
江扉并没有被他激怒,扶着床栏慢慢站了起来,心平气和地说。
“我会注意着点的。”
看样子他还是执意要自己走,邬乘本来指望着他能说句软话求求自己,自己就送他回家去,可现在看他一脸冷淡,又觉得整颗心酸酸涨涨的,明明就是自作多情。
他气得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将江扉自己丢在了医务室。
一路气冲冲地走到了篮球馆,都已经投了好几个篮,邬乘又硬生生地折返,连心爱的篮球都没顾得上拿。
在半路上他果然看到了江扉,慢得都还没走出二十米。
邬乘躲在暗处偷看,看着江扉自己孤零零地走着,手里拎着药,试图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右脚上,但因为没有人支撑而不可避免地借了左脚的力,好看的眉始终紧皱着。
有人迎面走了过来,瞧见他这副俊秀的模样就忍不住上前搭话,似乎想要帮忙,但江扉都拒绝了。
邬乘本想等着他狼狈的时候再出现,现在反倒是自己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终于在有一个人上前搭话时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江扉的手腕说。
“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搭讪的人听后,识趣地离开了,但边走还边回头看着江扉,目光热络又留恋。
邬乘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才转头看向江扉,自作主张道。
“你现在脚扭了,自己住在外面太不方便了,那你就暂时跟我住吧,我有个舍友今年出国留学了,宿舍刚好有个空位。”
眼看着江扉又要开口,邬乘连忙凶神恶煞地补充说。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妈说你偷偷跑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住,而且妈要是知道你的脚扭了,肯定也会让我来照顾你的!”
一搬出来邬母和江父,江扉就说不出来拒绝了。
他犹豫地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于是点头说。
“好,不过我要回去拿一些东西。”
邬乘立刻说。
“我跟你一起!”
说完后他就又蹲在了江扉面前,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语气却硬邦邦的。
“你快点,我还没吃饭呢!”
江扉迟疑的看着他精壮结实的背,扶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章节目录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6
打车到了严销家的楼下,江扉不太愿意让邬乘进门, 怕会露馅, 不过邬乘又以他的脚扭了为由说服了他。
刚进小区时邬乘就能看出这里的高级, 进了公寓打量着竟然也没出什么讽刺嘲弄的话,江扉有些诧异,却没问出口。
江扉让他在客厅坐着,自己去了房间里收拾东西,只带了学习用品、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 正弯身放进行李箱的时候不慎用了力, 他就疼的叫了一声。
脚步声急促接近,邬乘紧张地推开门进来问。
“怎么了?”
江扉扶着床沿坐起来, 摇头说。
“没事。”
既然邬乘已经进来了,他就顺势扫了房间一圈, 目光沉了下来, 边走过去帮他把行李箱拉上拉链,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和女朋友还能租这么贵的房子呢?该不会你是被包/养了吧?”
半真半假的问话藏着邬乘的试探,他紧紧盯着江扉的神色, 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一丝不情愿的痕迹。
如果真的是严销逼迫江扉的话,那他想尽办法都要救江扉。
但江扉听后顿了顿,神色平淡地回答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太方便告诉你。”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邬乘顿时有些恼火, 他冷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 要是和不合适的人在一起传出了什么流言,那我可是不会替你解决的。”
江扉似乎从他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神色里夹杂了一丝戒备。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邬乘这句话说得不情不愿,铁了心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拉着他的行李箱就往外走,路过门口的电脑桌时瞥到上面的一些设备,不禁多看了几眼。
跟在身后的江扉扶着门框慢慢走,眼见着他蹬蹬蹬先下楼把行李箱放去了出租车上,又跑回来蹲在他面前。
这次江扉没有再犹豫,趴到了他的背上。
邬乘把门砰地关上了,偷偷地瞪了好几眼才背着他下楼,两个人坐车直接回了学校。
傍晚的夜色朦胧,宿舍楼下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热风裹挟着年轻鲜活的气息迎面吹来。
现在人多了,江扉不愿意让邬乘背,硬要自己一瘸一拐地上楼。
邬乘的宿舍在三楼,他先把行李箱放回宿舍,又飞快地跑下去扶着江扉,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不太自然地扶着他的腰说。
“我扶你上去。”
江扉几乎没来过宿舍,不太习惯这吵吵闹闹的环境,而且周围的男生们经过的时候总忍不住盯着他瞧,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于是听了邬乘的话后,他没推脱,低声道了谢就将大半的重量都放了过去。
乌黑的头发都扫在了邬乘的侧颈,酥酥痒痒的,他紧紧咬着牙关,脸上涨着一层红晕,遇到认识的人打招呼也只是胡乱敷衍着,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右侧的人身上。
细瘦的腰身一揽就能圈住,江扉比他稍微低一些,吃力的上楼梯时便好像倒在了他怀里似的,邬乘还能听到他隐忍的闷哼声和细微的轻喘声。
邬乘实在是心猿意马,没留神踩空了一阶,江扉便往后一栽,完完全全的嵌进了他怀里。
喉结被柔软的发梢扫过,难耐的痒意里钻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
“抱歉,你没事吧。”
看到江扉紧皱的眉头后,邬乘猛然反应过来,紧张的和他道歉。
江扉忍着痛,摇了摇头。
这下邬乘不敢再走神,扶着他到了自己的宿舍。
男生宿舍经常是凌乱不堪的,不过好在地上还算干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邬乘扶江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上面说。
“我舍友这学期出国了,他的床铺没人用,你就....”
想到江扉要睡在舍友的床上,邬乘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不快,于是话戛然而止,他的手指也转了个弯。
“你就睡我的床吧,我的干净些。”
总之都是要睡别人的床,邬乘对于江扉来说还算是熟悉的,更何况他现在寄人篱下,便点头答应了。
因为江扉脚扭了不方便活动,邬乘就帮他把带过来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又腾出自己的衣柜放他的东西,这样跑来跑去忙出了一身汗。
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这么费心费力,心里却也不觉得不耐,胸口热烘烘的,一股亲昵夹杂着莫名的情愫宛如融化的糖水渐渐渗进了骨血里。
江扉原本对他还有些疏离,现在见他不计前嫌主动帮了自己这么多,就实在不好再冷着脸了。
看到邬乘扭头看了过去,他就笑了一下,主动说。
“辛苦你了,你的伤抹药了吗?我来帮你吧。”
邬乘从来都没有看到他笑过,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如同一个旁观者始终站在喧嚣的人群之外,便也总显得格格不入。
如今他却对着邬乘笑了,漆黑的眼眸微微弯着,嘴角也翘起了好看的弧度,单是这样微笑着就足以令邬乘的心狂跳不止。
他在原地局促的站了几秒后,同手同脚的走到了江扉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来医生给他开的药,动作生硬的推到了他面前,说。
“给。”
江扉仔细看了看药的说明,然后才拿出棉签给他抹。
邬乘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有些痴痴的,但江扉专注的看着他脸上的细小伤痕,没有留意到。
离得近了,邬乘都能清楚的看到江扉纤长浓密的眼睫,漆黑莹润的眼瞳,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嘴是浅粉色的,居然让他想要下意识亲上去。
心神恍惚间,江扉已经帮他上好了药,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邬乘顿时觉得有些失望,眷恋着还想再多亲近他一些。
余光瞥到医务室专用的袋子,他又精神一振,立刻说。
“那我也帮你擦药。”
“可是医生下午才刚帮我...”
“医生不也说了嘛,要揉一揉才能促进药效挥发,这样就好得更快了。”
一番说辞冠冕堂皇,江扉也想快点好起来,犹豫时邬乘已经积极的帮他把鞋袜都脱了下来,然后把他的脚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既然这样,江扉也不好再拒绝了,拿出医生给他开的药,递给了邬乘。
“那麻烦你了。”
江扉实在没办法自己涂药搓揉,严销不在他身边,他又没有熟悉的同学或朋友,这样看来邬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原本以为邬乘是个被宠惯的坏脾气,现在看来他倒也挺善良的。
这样一想,江扉对他的印象便改观了许多。
江扉的脚偏瘦,不像正常男生的那样宽大,皮肤又白净,在宿舍的光线下犹如透明似的,指甲盖透着浅浅的粉色。
邬乘的手刚碰上去就忍不住摩挲了两下光滑的皮肤,怕他察觉出异样,就掩饰的伸手去拿药酒倒在掌心里,然后按在江扉的脚踝处不轻不重的揉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