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依却突然红了脸颊,一时间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一股燥气蒙上面庞,这感觉让她陌生又熟悉,她已经很久没有害臊过了。
“你……你快走吧……”她又一次催促道,移开目光有些不大敢看李辰南。
“哦,那我先走啦,替我向韵之姐姐打招呼哦。我会再联系你的依依姐。”李辰南向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唉!”蓝依依控制不住地出声喊住了她。
“嗯?”李辰南疑惑回头。
“你怎么回去?是回学校吗?”蓝依依问。
“是啊,我现在住校嘛。我一会儿搭地铁回去,很快就到。”李辰南笑答。
“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知道了,谢谢依依姐。”这小丫头又一次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向蓝依依挥了挥手,终于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我这是……怎么回事?最近这是荷尔蒙紊乱吗?怎么会对一个比我小了七八岁的女孩子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来得抽空去医院体检了,蓝依依扶额。
……
当夜将近十点钟,忙碌了一天的谢韵之和樊澄乘坐银承的保姆车回到了谢韵之的公寓。司机师傅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开着车回去交班,顺道载着蓝依依送她回家。望着车子远去的尾灯,樊澄摘下口罩,长长舒了口气。
“戴了一天口罩,闷死了吧。”谢韵之抬手抹了抹她鼻尖凝聚着的水汽。
樊澄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谢韵之落入她怀抱,不由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积累一天的疲惫都被疗愈了。
二人默然相拥了片刻,享受这一短暂的温馨时光,随即才牵着手上楼。樊澄在电梯里说道:
“今天一天观察下来,基本上得出了三个结论。一个是章行健也在观察我们这边的情况,伺机而动;一个是章行健和他背后的万世与这个节目有某种程度上的交易,这个交易本来与我们无关,但是一旦涉及到杜伊然或者李辰南,就与我们有关系了;最后一点是,章行健的胆大出乎意料,他似乎打算在第一期节目就给咱们个下马威,但他没得逞,恐怕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我估计下一次录制的时候,他的行为会升级,他会做出什么是我们现在无法预料的。”
“别担心,毕竟在那么多人的场合,他也要顾及颜面,不会胡来的。”谢韵之安慰樊澄,樊澄今天精神紧绷了一天,谢韵之知道她非常紧张自己,心头甜蜜,但也很心疼樊澄。
彼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家门口,樊澄走在前面,率先按下指纹开了门,谢韵之跟着她进门,刚把门带上,她就遭到了樊澄的偷袭,被她从身后抱住,扭头看她时,被她深深地吻住了唇。这个吻深情又短暂,唇分后樊澄蹭着谢韵之的侧脸,笑道:
“充能完毕。”
“讨厌。”谢韵之掐了一下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樊澄没有撒手,继续刚才的话题:“怕就怕,章行健会来阴的。韵之,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总觉得章行健掌握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渠道,他或许可以从这个渠道得到一些我们不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你别想那么多啦,都要脱发了。”谢韵之笑她,其实是想让她放松些。
樊澄笑道:“我秃了你还会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我要把你送人。”谢韵之开玩笑。
“送给谁?”樊澄在她耳边轻声问。
“嗯……”谢韵之偏着头假装思考,但是樊澄印在她脖间的吻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索。
“别闹啦……嗯……”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走样,听上去太羞耻了,整张面庞都烧了起来。
“你要把我送谁?我砸在你手上了,你脱不了手了。”樊澄道。
“呵呵呵……”谢韵之轻笑,“好吧,那我不把你送人,你要是秃了,我就给你买生发液。”
“哈哈哈……”樊澄大笑,一把将谢韵之抱起来,转了三圈。
……
同一时间,一片漆黑,只有电视机的游戏画面在闪烁的客厅里,陈留从一大堆的啤酒罐里挣扎起身,摸到了茶几上震动的手机,他眯着眼一看来电显示,不由陷入诧异。手指哆嗦了片刻,他接通了电话:
“喂?”
“陈编?你好,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
第九十一章
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后第二日, 樊澄白天陪着谢韵之在家中休息了一天, 傍晚时分,她发了个消息给陈留,要他去老地方酒吧碰头。陈留似乎也有事要和樊澄说,这次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并且当樊澄晚上7点半抵达酒吧的时候, 陈留已经到了, 坐在吧台角落里等她。一见她进门,立刻很主动地伸手打招呼。
因为不需要乔装, 樊澄今天出门穿着自己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西服,戴着招牌式的金丝链眼镜,单肩背着她的电脑包, 又恢复那个优雅俊俏的大作家模样。她一进门,酒保就笑着招呼她:“樊大作家来了啊,可以啊,瞒的我们好苦啊。”
“什么叫瞒你们, 你们也没问过啊。”樊澄笑着眨了眨眼, 随即迈步往陈留身边走去。
樊澄身份尚未暴露前, 由于陈留总是在酒保面前调侃樊澄“咱们樊老师”, 酒保还以为她是学校的老师呢。等樊澄身份曝光后,酒保才知道原来这是位畅销书大作家。樊澄在陈留身边坐下, 蹙着眉打量了他一番, 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老六,你最近忒颓废了吧,瞧你这胡茬, 身上衣服也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还一股油哈味。”
陈留苦笑了一下,道:“我又进一步认识到了自己是个混蛋,能不颓废嘛。”
“来点啥?”酒保笑着插话问道。
“Peppermint,谢谢。”樊澄应道。
“嗯?你这个朗姆死忠怎么喝起薄荷甜酒这种甜丝丝软绵绵的酒了。”陈留吐槽道。
“生活甜蜜,喝酒也想来点甜。”樊澄今天就是来收拾陈留的,说话可劲儿地刺激他。
陈留真是欲哭无泪。
“渣男,我可是原先就知道你是个渣男,但也没想到你竟然渣成这样,一点自控力都没有。”樊澄讽刺道,“你要是管不住你的下半身,我可能会和老郑说,我的责编你不用做了,换人。”樊澄沉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澄子……”陈留面如死灰。
“我当然是认真的。但是你注意,这是有前提的啊。大才子,那么多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要你管好你自己,否则我不会再容你,明白了?”樊澄乜了他一眼,道。
“是,我是渣……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唉……我从大前天一直后悔到现在,想联系你又不敢,我就是个怂包,就是个孬种……”陈留开始骂自己,并把杯中剩下的伏特加灌下了肚。
樊澄伸手把他手中杯子夺过来,往吧台上一扣,对酒保道:
“这位挂账了,不必再添。”
“澄子……你让我喝……”
“喝你个鬼哦,喝不死你。”樊澄拍了一下他后脑勺,道,“等我把这杯薄荷甜酒喝完,咱们就去拳社找你兄弟去,今晚打拳。”
陈留疲惫地搓了搓脸,道:“你要虐我了,我知道的,要来就来吧。”
“瞧你这身肉,懈怠了多久了?当年拉我进拳社时,我可是被你们虐到半死,你们全没把我当女人,半点怜惜没有啊。现在,你还打得过我吗?”
陈留:“……”
“不说话,是不服气?还是连斗志都没有了?”
“我……唉……”
“你回想一下你自己20岁的时候,天生的一副好体格,一张好面孔,再加上脑子灵光,能考上最高学府,在文学系当你的大才子,能文能武,吸引多少女生的青睐。那个时候怕就是你人生的巅峰了吧,此后大好前程,全被你自己作没了。曾经被你远远甩在背后的兄弟,现在都混得比你好了吧。你在干什么呢?
当年你能留校当辅导员,多少人羡慕你啊,你也不珍惜,拉着学生在办公室陪你打游戏不算,还为了女学生打抱不平,在食堂公然和男学生挥拳相向,弄得学校要开除你。你到底几岁啊?这就是你嘴里的‘谁的青春不荒唐?’拜托,那年你都二十八了!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你却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你倒是硬气,学校还没给你做处分决定呢,你就裸辞。唉,首都大学文学院辅导员的工作你说辞就辞,你有脑子吗?你无所谓啊,反正靠着我的关系,你也能在一流的出版社干上一份编辑的工作。但是现在你又开始挑战我的底线了吗?
陈留,你今年三十一了,古语说三十而立,你还成天醉生梦死的,不谈对不对得起别人,首先你对得起自己吗?你又对得起你爹妈吗?你爹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他们在河北老家还以为你在首都有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业了呢。今年出版社忙,春节你不能回家可以理解。但你也不和家里联系,你妈妈不好意思打搅你,春节的时候还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只能说你这里一切安好,说你在最近特别忙,出版社事情多。”
樊澄说到这里时,听到了陈留的呜咽声,她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留的眼泪不值钱,他平时确实基本不会哭,但他也并非是那种“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硬汉。这个家伙的眼泪到底值多少钱,要看他的悔过程度。这家伙此前悔过很多回,每次都掉眼泪,但凡提到他爹妈,也必定一副“我混蛋我不孝”的诚恳悔过的态度,但是哪次能痛改前非呢?好了两天,最后还不是又变回了那幅混蛋模样。
“猫尿掉完了?掉完了,咱们就走吧。”
樊澄一手揪着陈留的后脖衣领,一手拿着手机去前台结账,出了酒吧,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陈留摔进后座,自己坐上前座,给司机师傅报了拳社的地址。
抵达拳社时,是九点整。樊澄拽着陈留一进门,就有一位师兄迎了上来。
“樊姐,来了啊。”
“嗯,这个醉鬼交给你们了,我先去换衣服热身。”樊澄把陈留丢给他,径自去了女更衣室。等她换好运动服,一边绑着拳击绷带一边走出来时,陈留已经被套上了护具在拳台上挨揍了,樊澄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去做热身。
等她热身完毕,跳了两组绳,对着沙包练完一套组合拳,陈留已经跪倒在地,被揍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樊澄对着台上练拳的师兄挥了挥手,道了句:
“我来吧。”
那师兄摘下拳套,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拉开拳台围绳,下了台。另一头樊澄跳上拳台,轻身翻过围绳,走入拳台中央,蹲在了陈留身边。她用手上的拳套轻轻打了两下陈留的脸颊,道:
“酒醒了没?和我过两招?”说罢在陈留面前双拳相击,“啪啪”两下,以作挑战。
陈留挣扎着爬起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连脚步都站不稳。他身上这套护具一般是陪练穿的,护住头脸的头甲,护住胸腹肩背和裆部的身甲,还有双前臂上套着的击打靶。因为方才那位师兄也没往他头脸攻击,所以也没给他咬护齿。这会儿他汗如雨下,尽管是被揍的那一方,但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刚喝的酒似乎都随着汗水排了出来,人似乎真的清醒多了。
不知道他是在生樊澄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会儿的陈留陷在一股无名的怒火中无法自拔。因着这腔怒火,他站起身来,甩去眩晕,轻咬舌尖刺激大脑,拉开架势,鼓动起身上每一块懈怠的肌肉,运起周身全部的力量准备应对和樊澄的这场对战。
然而当樊澄开始攻击,那速度和力道彻底把他打懵,他仍然只有挨打的份。勉强招架了两下,就开始被樊澄一拳一拳揍到找不着北。到最后樊澄很不客气地一拳轰在了他左侧脸颊上的护甲上,把他狠狠干翻在地,这才终于罢休。她喘息着站在陈留身前,半晌缓缓道了句:
“今天就这样,我去冲个澡换衣服,你也收拾下自己。”
说罢再次翻过围绳下台离去。
周边看热闹的拳社成员们不禁暗自咋舌,樊澄这个女人是真的可怕,今晚这个局就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弟兄们也是她一人500块请来在这等着的,陈留和她关系这么好还会被她这样收拾。不过她也不是当真要把陈留如何,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打脸,也不能伤人,给个教训就行。但是她自己却没忍住,对着陈留脸上来了一拳,不过能看出来只用了五成力气。
当年这个女人还是个大胖墩,刚来拳社时什么都不懂,跑两步都气喘。但是她真的是毅力惊人,对自己确实够狠,在极短的时间内不仅减肥瘦身成功,还迅速增肌,将自己锻炼成了半个拳击高手。技术上可能还很不成熟,但胜在气场是真的强大,拳社内的师兄弟大多都和她对练过,输赢目前对半,输的那些并不是本领或者体能差了,而是基本都输在了心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