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苦海扬帆,直至遇见你。
“哎那是谁的车,是不是陆家的!”
“快走!他们要走了,快!拦住!”
记者们乌泱泱冲过来,李阿姨再想倒车已经来不及了,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窗被拍的砰砰响,七嘴八舌的询问他:“请问一下你和陆衔洲是商业联姻吗?有人说是你父亲把你卖给了陆衔洲,请问是这样吗?”
“陆衔洲到现在都没标记你是不是?”
“陆衔洲在跟你结婚之后还和舞蹈家方芮有来往,请问有这回事吗?”
“你今天发的微博是他威胁你的危机公关吗?请问你会采取法律手段要求离婚吗?”
“听说您打伤了和您信息素契合度91%的Alpha,请问您会对此负起责任吗?”
“你有自闭症对吗?陆衔洲能……”
记者们饿狼似的围在车窗四周,只待他一下来就将他撕个粉碎,尤其他模糊听见了一句自闭症,本能的瑟缩了下。
乔烬额头冒出冷汗,掌心汗津津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握住默默的手,安慰他:“默默你别怕,我……我会保护你的。”
陆默看着他煞白的脸,额头上全是细汗,手指肉眼可见的发抖,呆了几秒,半晌点了下头。
乔烬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猛地想起年幼时他和妈妈两个人东躲西藏,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指责他们。
杀人犯的儿子。
杀人犯的妻子。
不要跟他玩儿啊,他爸爸是杀人犯,变态会遗传的万一他也会伤害你怎么办,乖啊别理他。
离我孩子远点!
虚幻和现实重叠,每一句话都像是开过刃的刀源源不断的落下来,他几乎快撑不住了,脑子里发懵手指发颤。
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恶意,却还觉得自己在捍卫真理。
李阿姨急的直按喇叭试图让他们离开,尖锐的鸣笛没让他们有丝毫退却反而更加激动,浑身刺痒的去拨陆衔洲的电话。
没打通。
“报警吧。”李阿姨边抹汗边说:“这样再挤下去,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陆先生来。”
乔烬想了想,“好。”
!
一阵尖锐的鸣笛声想起,李阿姨抬起手,“不是我。”
陆衔洲拉开车门下来,在原地站定,朝记者们勾了下手指头。
陆默:“他在唤狗吗?”
乔烬沉默了下,“好像有点像他叫青苍的时候。”
-
“请问一下陆先生关于您和乔烬……”
“那个微博是不是您……”
“您和方芮之间……”
“等一等。”陆衔洲抬起手,甚至称得上礼貌的询问:“让个道儿方便吗?”
记者们一怔,干嘛?
陆衔洲朝这边招了招手,乔烬还在紧张里没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拉开车门朝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记者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紧张却坚定走向陆衔洲,被握住手的时候松了口气。
“师兄。”
“嗯,怕不怕?”
乔烬摇头:“不怕。”
陆衔洲旁若无人的托住他的后颈,低头轻轻地wen了一下,眉眼温柔的几乎掐出水来,“好乖。”
记者们面面相觑,这是哪一出?
陆衔洲转而握住他的手,说:“我先生胆子小,有什么话就问我,别吓着他了。”
一阵寂静过后,逼问再次响起,还是那么尖锐。
陆衔洲拿过一只话筒,声音极低的开口:“我很爱我的爱人,至于没有标记是因为他年龄还小,标记了就有可能怀孕。跳舞是他的生命,我不会剥夺这一项,是否标记不妨碍我爱他。”
“据我所知你们是商业联姻,真的有爱情吗?”
乔烬反射性的抬头去看陆衔洲,只看得见他下颚棱角,还有一动一动的嘴唇,紧张的呼吸都慢了,他确实是冯玉生卖给他的。
“我们之间确实是商业联姻,我在一次演出上对他一见钟情,后来基因管理局下发了文件为我们分配了婚姻,我太惊喜了也不忍心委屈他,便开始追他。”
“啊?”众人哗然,乔烬也傻了。
陆衔洲面不改色的说:“承蒙大家的关心,我的追求进展还不错,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就好。
不对?!
“这不是重点吧陆先生,我们关心的是您为什么长达半年时间还没有标记您的Omega,以及造假信息素契合度和婚内冷暴力的事情。”
陆衔洲扫了疑问的人一眼,“你是哪家的记者,这个业务能力谁招聘的你?”
一句话挖了两个坑,还想质问的记者忽然沉默了。
“陆先生解释不了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吗?”
“这个就叫人身攻击了?”陆衔洲嗤笑了声,说:“你问的三个问题,我上来就回答你了。”
“第一,我们的婚姻有基因管理局的文件,我造假信息素契合度?你是在质疑基因管理局能被人收买,内部腐败由一个外人只手遮天吗?这一项,你去跟基因管理局的局长核实不该找我。”
“第二,我是乔先生的粉丝,不想轻易标记,希望在追求到他的那一天让他心甘情愿的交付,这样错了吗?还是我应该不顾乔先生的意愿强行标记把他当成生育工具,Omega不是人吗?”
“第三,谁告诉你我婚内冷暴力乔烬的,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记者哑口无言,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和他们原本的预想偏差的太远了,却偏偏又找不出哪儿不对。
宁蓝适时的走上前,“陆先生和乔先生累了,接下来有什么问题请问我。”
“乔烬两次因为抑制剂过敏而住院,难道暂时标记都不能给,要给他使用抑制剂吗?这是否也是婚内冷暴力!”
宁蓝拿出一份文件举起来,“这是信息素抽取的记录,想必在座的也有Alpha,即便没有抽过也应该听说过,知道信息素提取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
“什么意思?”
宁蓝冷眼扫了众人一眼,抖了下文件到他们眼前,“这是陆先生为了乔先生抽取信息素的记录,你所谓的婚内冷暴力,是他抽取自己的信息素当做抑制剂给乔先生用。”
“不顾Omega的意愿强行标记和私下抽取自己的信息素给自己爱人当做抑制剂用,你觉得哪个是暴力?”
第五十四章 一身都是月(二更)
“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乔烬接过陆衔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跟前跟后的问他今天早上去哪儿了。
“不快了,我还嫌太慢了,让你带着默默担惊受怕。”
陆衔洲抬眸,扫了一眼陆默。
他自己换完了鞋,跑到桌边去雕刻他早上刚入手的木偶,完全没有因为今天的堵截吓到,早熟的惊人。
乔烬揪着他的袖子喊:“师兄。”
陆衔洲抬手敲了他的脑门一下,笑道:“你跟我表白,我得亲自回来听,那张照片那么好看我都没看过便宜了那些人了。”
乔烬舔了舔唇,小声说:“你也觉得好看吗?”
陆衔洲点头,伸手将他抱在桌上坐着,另一只手遮住陆默的眼睛,然后在乔烬疑惑的眼神里低头吻了下来。
“唔!”
陆衔洲咬住他的唇,用舌尖诱导他一点点张开,舌尖相抵相互纠缠,在他怯糯要躲的时候强硬的带领他不准退缩。
乔烬无论被他亲过少次都总结不到经验,每次都几乎缺氧,红着脸趴在他怀里小口喘气。
“要亲多少次你才会学会呼吸。”陆衔洲有些无奈。
乔烬的害羞跟长歪了似的,别人逗的时候脸红,自己说话却一点儿不含糊,“那你多亲亲我,我好好学。”
“乔乔,你这么撩我,我要标记你的。”
乔烬仰起头,学着他平时撩自己的样子咬了他的喉结一下,又侧着头微微低下来露出腺体,“那你、标记。”
陆衔洲低头wen了腺体一下,却没咬,而是靠近了他耳朵,低声说:“真正的标记不在这里,我看有必要教你点儿正经的生理知识了。”
乔烬疑惑,“那疼吗?”
“可能会有一些,不过我尽量让你不那么疼,怕吗?”
乔烬点头,“怕,但是我想让你标记。”
这么一句怕,但是想让你标记,比他说不怕还要让人心软,陆衔洲觉得自己的死穴被乔烬掐的稳稳的,别说是一颗心了,要命都一点不含糊。
“喂,我还在呢!”陆默被捂着眼,终于忍不住了,“能不能把这种话带回房间说,我才四岁半,要不要脸。”
陆衔洲松开手,笑着在他额头上敲了下,“哟,把你忘了。”
陆默嫌弃的呸了一声,“老东西。”
陆衔洲伸手从他口袋里摸了一颗糖,在陆默张牙舞爪抗议的同时若无其事的剥开了喂进乔烬嘴里。
“甜吗?”
“嗯。”乔烬小声说:“不过,你干嘛抢默默的糖。”
“小侄子孝敬婶婶,应该的。”陆衔洲将他从桌上抱下来,侧头说:“小兔崽子自己老实点儿,我把话带进房间说了。”
陆默冷漠的“哦”了一声。
乔烬含着嘴里清甜的糖,陆衔洲牵着他上楼进了卧室。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他的卧室了,加上上次误闯是第二次了,不过这么仔细的打量还是头一回。
摆设非常简单,简单的一幅字,一个书架稀稀朗朗的摆着几本书。
陆衔洲抱住他搁在腿上,将刚才在楼下浅尝辄止的wen加深,直到他无力的挣扎才松开。
“我不……不能呼吸了。”
陆衔洲轻啄了下他微肿的唇,拨弄了下散发着奶香味信息素的腺体,低声问他:“乔乔,那个图片是谁让你发的?”
“你不相信我想保护你吗?”
陆衔洲摇头,“不,我相信,但是我很了解你,没有人给你支持,你一定不敢。”
乔烬点了下头,说:“我问了周诉。”
虽然陆衔洲说没事,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句没事就能解决的了。
他不想永远都躲在身后让陆衔洲给他安排好一切,他也想保护陆衔洲,也想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可以被依靠的人。
禄虹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上次的婚照。
“那些人无非是想说你们感情不好,这么张婚照发出去我看谁还敢逼逼,谁会一边冷暴力一边满心宠爱的陪老婆拍婚照,傻逼吗。”
乔烬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图片,深了口气。
他问了周诉,周诉说:“这张照片发出去是好使,不过也等于把自己庙门儿建在大水塘上了,你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不怕吗?”
乔烬想了想,他怕的,但是他还是想保护陆衔洲。
陆衔洲听完他说的这些,心软的不像话,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轻叹了口气,“我的乔乔怎么这么好。”
“师兄也很好。”
“不过你为什么没有问你妈妈,而去问周诉?”
乔烬埋头在她怀里,闷声说:“我怕我妈妈不答应,我、我不想跟你离婚,她会让我跟你离婚的,我喜欢师兄,不分开。”
陆衔洲包裹了万千冰川的心脏终被彻底软化,轻叹了口气说:“乔乔长大了,会自己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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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在陆衔洲那里讨不着好处,被他连忽悠带讥讽的戏弄了一阵,又被宁蓝拿着文件斥责了一通,忿忿的又去了陆氏大楼。
“请问一下,您知道令弟的事吗?”
“麻烦陆总回答一下关于您弟弟陆衔洲和乔烬的婚姻状况好吗?之前他牵扯的运毒案进展的如何,乔烬是否参与。”
“他们之间是不是商业联姻互相利用?”
陆平言一从公司出来,便被潮水般的记者围住,他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哪儿也去不了。
牧霜岚回去取东西了,只要个司机陪在他身边。
“还有新闻传出,是您在货里藏毒试图陷害亲弟弟,有这回事吗?”
“您是否参与毒品交易,那么这个位置真的是您从自己弟弟手里抢过来的吗?对此您有什么好说的呢?”
助理推着他,慌忙阻拦,“不好意思,这件事陆总无可奉告。”
“麻烦你们去问当事人,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成峰。”陆平言开口,制止了他阻拦记者的动作。
陆平言抬起头,两手搁在膝上淡淡地扫了记者们一眼,说:“我,没有在货里放任何东西。”
记者正欲再问,陆平言又道:“我弟弟两口子非常恩爱,那些不实传闻我希望你们不要再以讹传讹。”
“外界传言你和陆衔洲关系非常好,可为什么新闻爆出来您没有为他说过话,而是全权接手公司?陆衔洲娶乔烬是不是也为了公司的继承权?”
陆平言说:“我只是替他顾一段时间,等他昭雪了,公司还要还给衔洲的,从来都不是接手的意思,请知悉。”
牧霜岚取了东西下来,听见记者的话,手指倏地攥紧。
“听说您有一个儿子,却没人知道您的Omega的什么身份,是否也是利益交换?”
话题突然从陆衔洲一下子转着到他身上,牧霜岚反射性的看向陆平言,他久久没有说话,却不知怎的忽然回了下头,看着他几秒钟。
牧霜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全部聚集在了心脏处,撑的他喉中泛腥,手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