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是乔烬愣了,他这次怎么没有吃醋?按照正常的剧本他应该竖起眉头说“不许他来!”然后再把他拽过去狠狠亲一顿。
不对劲。
“乔烬,乔烬?”陆衔洲连连喊了两声才把他叫回来,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心里有了七八分数。
床上吃醋是情趣,正事儿上吃醋是禁锢,乔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
他该给乔烬的宠爱足够,尊重也不会缺少半分。
“好了,我上去换件衣服。”陆衔洲搁下茶杯,扬声朝李阿姨说,“乔烬午饭还没吃,你看着做点。”说完又朝乔烬交代,“晚上我赶得回来就陪你吃饭,如果不能你也不用特地等我,知道吗?”
乔烬站起来陪他一起上楼,边问:“你不吃午饭了吗?”
“去公司吃,我洗个澡。”
乔烬跑去拉开柜子给他找了干净的衬衫领带,送进来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衣、衣服给你放在柜子上了。”
“宝贝,看了这么多次了还脸红呢?过来。”
乔烬搓搓脸,轻吸了口气走过去被他一把拽了过去,花洒的水兜头浇下来,他惊呼一声反射性的勾住陆衔洲后颈。
墙砖冰凉,水也凉,乔烬却热。
“师兄……你不是赶着去公司。”
“喂饱你再去不急,早上你怨我说空着,我看看哪儿还空着,包售后。”
乔烬被水珠砸的睁不开眼,小狗似的晃了晃脑袋甩水,艰难又害羞地说:“没有空着,满的满的。”
陆衔洲才不管他真满假满,“不新鲜了,换新的。”
乔烬站不稳,柔韧的腰被他掐着,十指死死地扣在陆衔洲的胳膊上,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受不住的难熬。
“别欺负我……”
陆衔洲被哭腔浓厚的一声求饶撩的火起,在花洒的水珠下像是蒸腾起巨大的热气,熏得他眼睛赤红。
“乔乔,哭给我听,我想听你哭。”
-
乔烬出来的时候差点去了半条命,手指头都在发抖。
“吃饱没有?”
乔烬是真的不想理他了,他就仗着家里的隔音好,让他哭叫的嗓子都哑了,越求饶越过分。
陆衔洲知道自己弄的狠了,小孩生气了,低下头亲了他一下,温声哄他:“宝贝,帮我打领带好不好?”
乔烬闭上眼不搭理。
“哎,算了我自己打吧。”陆衔洲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宁蓝上回还说我领带打的好,我说是乔烬帮我打的,今天恐怕又要丑回去了。”
乔烬明知道他在忽悠人,他自己打的领带才不丑,可他偏偏就吃这套,睁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控诉,“涨。”
陆衔洲掐住他的下巴,“受着。”
“疼。”
陆衔洲指尖在他嘴唇上摩挲了下,“哪儿?”
“都疼。”
陆衔洲伸手点了点,“那这儿呢?”
乔烬一低头看见他指着的地方,害羞的一下子拍开他的手,几乎要把自己点着了,“你……你怎么连这儿都吃。”
陆衔洲笑着靠在他耳边说,“这样就喊疼了?等你怀了孕,奶水堵塞的时候结块疏通揉开的时候会更疼。”
乔烬瞪大眼,“什么!”
陆衔洲含笑站起身,自己利落的打好领带拿起西装套上,最后亲了他一下,交代道:“周诉来找你就在家里玩儿吧,别出门,实在想出去先打电话给我,我让人开车送你们。”
乔烬把脸埋在被子里,乖乖点头闷声:“嗯。”
-
陆衔洲前脚刚走周诉后脚就来了,被李阿姨指引自己跑上了楼,敲了两下门,“乔烬,我进来了啊。”
乔烬刚好换完衣服在系扣子,周诉打眼便看到了那堆乱七八糟的指痕,脱口:“我艹,和尚化缘进道观,冒昧冒昧,唐突唐突。”
乔烬手忙脚乱的系完,欲盖弥彰的拉了拉袖口,“你来啦。”
周诉装模作样的遮了遮眼睛,嘴角掩饰不住的笑,“不是时候啊,乔美人累坏了吧。”
“你别乱说。”乔烬嗅嗅鼻子总觉得屋里还有他和陆衔洲信息素缠在一起产生的味道,忙推着周诉出去,“你吃饭了没有?”
“没呢,打算跟你出去吃的,你想吃什么?”
乔烬想起陆衔洲的交代,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便道:“我们在家吃吧,李阿姨做了饭的。”
周诉大大咧咧的对吃饭没多大要求,闻言点了下头:“都行。”
李阿姨把饭菜端上桌,色香味一样不缺,给两人盛了饭才去端最后那道汤。
周诉端着碗狼吞虎咽,乔烬想起他昨天晚上说起那个舞团的事情,便问他:“那个舞团怎么样了,你打算去吗?”
“去什么去,他们那个不是舞团,我看他也别叫风舞了,改叫龙潭虎穴得了。”周诉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汤润润这才说:“他们团里有个副团简直跟个神经病似的。”
“怎、怎么了?”
“老话说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周诉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恨不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他们那个副团三十岁就敢站着吸风,有病,我给他打了。”
周诉脾气大,打过的架不计其数,以前姜飞还在的时候就总跟他大家,也都是他保护乔烬。
姜飞出国了之后他打架也少了一点,乔烬差点忘了他的暴脾气了。
“他……骚扰你吗?”乔烬小心猜测。
周诉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攥紧筷子直摆手:“自信点,把性字加上,那个老流氓跟八辈子没见过活人似的,连我一Beta他都想下手。”
乔烬张了张嘴,没敢自信,还是小心的问:“你给他打的怎、怎么样啊?”
周诉夹了块排骨狠狠一咬,“没给他废了就算他祖坟冒青烟。”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机会,我想做好人
第一百章
乔烬从以前就怕周诉打架。
一是他打架多半是为了自己,经常因此而鼻青脸肿,最严重的一次手腕肿了一个星期,脚差点骨折。
二是乔烬胆子小,见不得这个。
周诉在跳舞上的天分也很高,但他和乔烬不一样,他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兴趣,接演出大多都是为了乔烬。
“你别总跟人打架。”乔烬温声劝他,“那个舞团我知道,方老师说他们在业界影响很大的,你要是得罪了那个副团,以后在这条路上可能会很难走。”
周诉刚一开口,忽然奇怪的盯着乔烬。
“怎、怎么了?”
“你怎么不结巴了?”
乔烬张了张嘴,他好像很久没有特别严重的结巴了,就算偶尔不太顺畅也只是稍微有点断断续续,不会像以前一样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诉瞧着乔烬的样子,想起他俩刚认识的时候,他被姜飞堵在学校后门,被逼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急的两眼通红。
姜飞逼着他说话,掐准了他说不出来,硬逼着他说:“只要你说一句,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乔烬急的双手攥紧,双唇紧抿痛苦极了。
周诉踹了个椅子弄出声音提醒姜飞,“喂,你瞎了?没看见他很难受吗?”
姜飞转过身,一脸嚣张,“关你屁事。”
“欺负Omega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过来跟我打一架,你赢了我立马滚蛋,以后看到你我绕着走。”
姜飞看了他一眼,“我干嘛跟你打,你吃饱了撑的?”
周诉走过来,一把将乔烬拉到身后护着,“这是我男朋友,你不跟我打,那我现在要揍你了。”
姜飞就从那次开始跟他结下了梁子,两个人受的伤一半对一半,乔烬竟然没趁乱跑,而是站在一边不住地盯着周诉。
“喂,你还不走。”
乔烬说不出话,明明怕的发抖却一直不肯走,直到两人打的一脸血,小跑过来用袖子给周诉擦了脸。
周诉那段时间正是叛逆的时候,天天恨不得把自己打废了才好,结果被看到乔烬眼里的关心和感激,一下子就不想打架了。
那双眼睛里的澄澈,能荡涤这世上的任何污浊。
周诉吐了口气,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偏头说:“李阿姨您这排骨做的也太棒了吧,支持点外卖吗?”
李阿姨笑了下,“你过来找乔乔玩的时候我就给你做。”
周诉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敢常来,我怕陆哥杀我。”
乔烬脸颊微红,小声说:“你尽管来,我会劝他的,让他别对你那么凶。”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不劝还好,你劝了我怕他直接杀了我。”周诉吃完饭,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伸了个拦腰,“你老公比那个傻逼可怕多了,我还是选择跟他打架。”
乔烬:“……他也没有这么凶吧。”
周诉坐直身子看着乔烬,认真且严肃,“相信我,你老公是有这么凶的。”
-
陆衔洲这边。
他出了家门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一趟兰江区。
这儿是待开发区,残破不堪的老旧居民楼逼仄的挤在一起,狭窄的道路被垃圾桶和居民们摆的东西占满,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腐臭。
张德玉就住在这里。
他是孙康华的助理,出了事之后就人间蒸发了,直到前几天他才露面,手机也开过几分钟。
这儿就是手机最后在用的地方。
这时陆衔洲的手机也响了,他停下来接电话,是周婉容打过来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不似往常那样尖锐。
“衔洲,你爸……”她顿了顿,改口说:“陆老刚刚精神还不错,想见见你,又说也想见见乔烬,你们结婚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跟你们两口子说过话。”
陆衔洲眉目冷硬的看着前方,闻言道:“嗯。”
“他要了一辈子面子,陆家先辈都是军政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宁蓝回过头,发现他眉头皱的死紧,等一挂电话急忙问,“怎么了?”
陆衔洲收起手机,说:“没什么,先找张德玉。”
两人各自询问了一下这里的人,结果居民纷纷摇头说没有这个人,最后汇合的时候宁蓝说:“远哥的数据不会出错了吧,这儿一共就这么大,都说不认识。”
陆衔洲也怀疑,这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才露了个头却惊吓似的扭头就跑。
“就是他了!”
-
陆衔洲和宁蓝追了大半个兰江才抓到张德玉,两人将他堵在巷子里直喘气,“艹你妈,傻逼啊你们追我干嘛。”
宁蓝冲他踹了个垃圾桶,“嘴里干净点。”
陆衔洲倒没生气,步履缓慢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藏了一年,不认得我了?”
张德玉起先还愣了下,忽然被雷打了似的一颤,“你想干嘛?!孙总的死跟我无关啊,你们找我也没用。”
“我……们?”
张德玉脸上身上都是伤,衣衫褴褛的像是个常年乞讨的乞丐,再也不复当年跟着孙康华的时候那样春风得意。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找我也没用,让我走吧。”张德玉连连哀求,抱着脑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神飘忽。
陆衔洲说:“你知道,孙康华死的时候一定跟你说过什么,他交给你的东西呢,交出来。”
张德玉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宁蓝也愣了,同样问:“你怎么知道?”
陆衔洲说:“本来不知道,瞎猜的,现在知道了。”
张德玉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暗恨着了他的道,“我真的没有,孙总要是有东西他怎么可能不给警察反而交给我啊,我就是个助理。”
陆衔洲说:“你一定有,不然你不会躲躲藏藏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了,再者你说还有别人在找你,就证明他们也想要你手上的东西,你见到我脱口就说‘我们’找你没用。”
“你又想诈我?”张德玉缩在角落里防备的看着两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
陆衔洲:“你老婆孩子有你躲得快吗?”
张德玉猛地坐直,“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但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干。”陆衔洲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手上有证据,就算没有你也一样能把人送进监狱,但你不一样,这是你老婆孩子能安稳生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张德玉不说话。
“案子拖一年,拖十年,你老婆孩子就要提心吊胆十年。”
张德玉看着自己身上发愁褴褛的衣衫,想起自己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跑,连看个老婆孩子都得偷偷地。
这操蛋的逃命。
陆衔洲也不急,等着他自己考虑,仿佛真的给他足够的选择权。
“行!我把东西给你。”
……
回去的时候,宁蓝看着张德玉苍老佝偻的背影,小声说,“陆总,您也太神了吧。”
陆衔洲:“嗯?”
宁蓝一脸崇拜,“你怎么知道他老婆孩子有危险啊?咱们明明连他老婆孩子都没找到。”
陆衔洲说:“哦,我诓他的。”
宁蓝:“……我就不该信你。”
陆衔洲确实不知道张德玉的老婆还有有危险,但跟着他的话往下推,按照常理来共情多半不会错。
那些人找不到张德玉,自然会找他老婆问,被张德玉撞见过一次这个锤就能坐实,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