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一翻脸就冷战,结束冷战都是柏天衡主动,这种“勾勾手指,他就回头”的模式,跟吹口哨招呼小狗有什么不同。
江湛:原来他以前就挺狗的。
被叫小狗,实在不算什么多好的称呼,可江湛现在想到小狗小狗,就觉得特别顺耳。
再想到柏天衡……
有些感觉,太微妙了。
江湛不太确定,甚至一点都不能确定,柏天衡到底只是拿他当朋友,还是对他也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江湛体感上觉得是有不一样的,理智上仔细想想,又会觉得不可能。
再回想上次餐厅走廊上,柏天衡硬撩他的那一下,都说了是逗他玩儿的,好像也真的只是开玩笑。
江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基的缘故,有点多想了,可他的感觉又告诉自己,柏天衡当时的确有点什么不一样。
下午彩排的时候,也说不清,要说有点什么,真的也没什么,要说没什么,江湛感觉到的那点若有似无的酸酸麻麻,又特别真实,根本不是假的。
人最怕自作多情,江湛也有些怕。
他不纠结,眼前的路分外清晰,他只是觉得,当自己想要看清柏天衡的时候,又一点也看不清了。
毕竟用脑子想想,用理智分析,柏天衡实在没什么理由会喜欢他。
江湛胡乱想了一会儿,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游戏上,手里的游戏通关后,掌机往枕头旁一扔,站起来。
他看看甄朝夕和魏小飞:“这么high?”
甄朝夕:“公演啊,上舞台啊,当然要high。”
江湛:“别兴奋过头了。”
魏小飞:“哥,你这会儿不high,明天也要high的。”
次日,魏小飞的话得到了完美印证。
彩排和录制完全不同,彩排的时候学员们还嘻嘻哈哈,录制当天,整个后台都是高效率运转,紧张的气氛中渲染着兴奋。
江湛第一次正式舞台,难免有点小紧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没再分神打游戏。
结果他们组另外六个人,在化妆的,已经化完的,在做发型的,一个个全捧着掌机。
蒋大舟边打边疯狂抖腿,抖得又快、频率又高。
江湛化妆的时候问他们:“你们干嘛?”
平常连人都不搭理的楚闵率先开口:“紧张。”
彭星飞快道:“我不紧张!”
蒋大舟:“我也不紧张!”然后抖腿的频率更快。
祁宴深呼吸:“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了。”
D班的两个男生自己给自己打气:“没问题,行的,行的,我们完全可以的。”
江湛弄好妆容造型,觉得这样不行,就在化妆间里拿播放器功放了一遍《living》。
“来来来,气氛重新调动一下。”
几个男生或站或坐,开始跟着音乐扭动身体,重新调动气氛。
调动了一会儿,彭星:“不行啊,怎么没有台上的感觉。”
楚闵:“不够high。”
祁宴:“上台应该就好了。”
江湛:“现在就先热身吧,大家把情绪调动起来,你们也带带我,我怕我第一次上舞台会怯场,表现不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江湛的第一次正式舞台。
彭星一边跟着音乐扭一边带头鼓掌:“喔~!湛哥加油!你行的!你是宇宙第一帅!”
蒋大舟:“第一次舞台,秒杀全场!”
祁宴:“加油!加油!”
楚闵给了个诚恳的建议:“第一次上台,别去看台下,把注意力全部留在舞台上。”
D班两个男生:“你就想,爱谁谁,老子天下第一,全世界都要给老子投票。”
大家都开始high了。
演播厅,现场观众正在依照次序排队入场,后台,造型完毕的学员们成群结队一起去候场间。
也是巧,长廊里刚好遇到了导师组。
男生们嘴甜地喊戎贝贝:“贝贝姐。”
戎贝贝:“今天都要加油哦。”
童刃言故作凶样,玩笑道:“跳不好可不要在舞台上哭。”
单郝:“别听童老师的,童老师自己在台上哭过,以为全世界的小年轻都和他以前一样。”
姚玉非淡笑着鼓励:“都加油。”
江湛他们组拐出来,看到了几位导师,礼貌地打招呼。
童刃言立刻眼前一亮:“江湛!”
江湛看过去,笑着点点头:“童老师。”
童刃言玩笑道:“叫什么老师,喊哥,柏天衡私下里就是这么喊的。”
“别吹牛。”柏天衡从后面跟上来。
都化了妆,都做了舞台造型,一走廊帅哥,万绿丛中,只有戎贝贝这一点红。
柏天衡做了造型,衣服还没换,江湛那件黄色长外套搭在胳膊上。
两人一碰头,就是“绝美”现场。
费海在前面特意回过头拉长了脖子看,差点把身边组员的胳膊掐断。
费海:我的妈!!!我的妈!!!!绝美真的绝美,两个人同框帅到无法呼吸!!无法呼吸!!
就在费海嗑现场嗑到无法呼吸的时候,原本走在江湛身边的祁宴一看到柏天衡,立刻挪挪挪,挪远了,挪远一点后,看准了方向,往前飞奔而去。
费海正好扭过头看江湛的方向,见祁宴撒丫子奔过来,一把拉住他:“你跑什么?”
祁宴:“呃……我那什么……”听湛哥的话,避一避。
那边,江湛打量到柏天衡今天的带妆造型,眼底有些惊艳。
柏天衡好笑地问:“看什么。”
江湛铁直地问:“妆是不是有点浓了。”
童刃言他们听了都要笑死。
单郝忍俊不禁:“不愧是老同学,也只有老同学敢这么说我们柏导了。”
童刃言笑问柏天衡:“你为什么不翻脸?以前有谁这么说过你吗,快点翻脸,我们想看老同学打架。”
柏天衡看童刃言,气定神闲地吐出两个字:“滚吧。”
戎贝贝一直在笑,笑,笑,笑,看看江湛,笑,看看柏天衡,笑,笑得嘴巴完全咧开,收都收不起来。
姚玉非站在最边上,带着笑,淡淡地看着眼前——从头到尾,江湛没看他一眼。
玩笑后,导师组去开会,学员下楼去候场间。
其他导师都走了,柏天衡没跟上,还和江湛站在一起。
他问江湛:“第一上正式舞台,紧张吗?”
江湛故意抖了几下:“特别紧张。”
柏天衡:“教你一个不紧张的小秘诀。”
江湛:“嗯?”
柏天衡口气很轻,理所当然:“多看我。”
江湛笑,因为已经热身high起来了,情绪在高点,就没客气:“滚你吧。”
柏天衡也没客气,以前江湛让他滚,他就得把人收拾一下,现在当然也要继续从前的“老传统”。
他伸手到江湛脖子后面, 捏住了后脖颈那块肉,顺势用胳膊把人带到面前:“让谁滚。”
江湛缩着肩膀,玩闹着求饶:“柏老师我错了。”
柏天衡明明也在玩笑,气场却半开:“看我,知道吗?”
江湛从善如流:“知道了,看你,看你。”
柏天衡开放胳膊,收手的时候,顺势在江湛脑后揉了一下,转身离开:“再见。”
江湛:“再见。”
彭星他们几个一直在旁边,看到江湛和柏天衡的互动,心里暗暗咋舌。
这关系,是真的好。
重新往候场间走,蒋大舟问了江湛一个切入点刁钻的问题:“你和柏老师关系这么好,相互还说再见?”
江湛反问:“道别不说再见说什么?”
蒋大舟想了想:“比如‘走了’什么的,不是挺顺口的,说再见,太正式了吧。”
江湛一听“走了”,眼皮子就是一跳,他拿手扇了扇风,随口道:“别,还是‘再见’吧。”
他不喜欢“走了”,他喜欢“再见”。
周六。
对追星女孩和喜欢看选秀综艺的观众来说,今天太值得期待了。
因为今晚晚上,将会是极限偶像开播后的第一次公演。
大家凭赞捧起来的练习生学员们,将会登台,呈上正式演出。
嗑各种帅哥、各种颜、各种精彩纷呈的时刻,再次到来了。
又因为今天晚上点赞投票通道不会关闭,会一直开启,各家粉丝更是做好准备,一旦开播,牟足劲搞数据。
微博、各个论坛,更是提早讨论起晚上的公演、备受关注的部分练习生。
王泡泡特别忙,感觉自己要分裂了。
在绝美的群里,她通知大家: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去弹幕刷绝美!今天是极偶公演,场子是各家练习生粉丝的,绝对不能现场嗑cp!要讨论来内部群,微博上最好也不要讨论。
绝美女孩今天也是火眼金睛,冲鸭——!
在江湛的粉丝群,她又分析着说:我们江湛有能力也有实力!公演舞台无论出来是什么效果,都是他的努力!他的点赞排名全靠他的实力,什么绝美,蹭热度,不存在的,绝美就是我们湛通向成功道路的唯一“绊脚石”。
状元姐姐们今天也要努力搞数据,冲鸭——!
SS敌敌畏:泡儿,裂了吗?
与p同墙的王泡泡:(笑哭)我觉得我还行。
SS敌敌畏: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已经裂了,一半属于cp,一半属于墙头。晚上的极偶你还能看吗,不能看别看了,小心看完人格分裂。
王泡泡:…………分裂就分裂!
而这第三期极限偶像,注定要引爆整个夏天的流量。
公演现场几百号现场观众,舞台、舞美、灯光、配乐全是顶级水准。
柏天衡时隔一年,以大导师和公演主持人的身份,再次登上正式舞台。
他今天的妆容造型极具侵略性,苏感爆棚,一身休闲款的高奢西服衬得人又高又man,气场极强。
四位导师同样盛装出席,坐在与主舞台正对的副舞台上。
台下,有几百号热情似火的现场观众。
节目一开始,柏天衡控场,先业务娴熟地抛了一点梗,将舞台气氛活络起来。
接着,便是四位导师商量决定,由哪一组先开始表演。
童刃言:“要不这样,我们一人提一个,看哪组倒霉,被两个以上的导师惦记着。好不好?”
戎贝贝好笑:“被导师记得,说明印象深刻,怎么会是倒霉。”
单郝笑:“因为要先来热场子啊。”
姚玉非表示同意。
于是节目组拿了纸笔给他们,四位导师各自在纸上写下自己希望的第一个出场的团队。
导师在写的时候,镜头切到学员所在的候场间。
一群学员全紧张地盯着大屏里的舞台现场。
有人祈祷:“不要不要,不要是我们组。”
有人吐气:“来吧来吧,来吧,看看是哪组。”
还有人在讨论。
“我觉得会是湛哥他们组。”
“为什么?”
“童老师一直喜欢cue他。”
“对对对,那湛哥要倒霉了。”
镜头再一切,江湛入镜。
跟平常从容的表现不同,江湛今天一直盯着候场间的大屏幕,安静地看着现场,有镜头转向他,他才回眸。
字母君:“紧张吗?”
江湛笑着吐了口气:“是有点。”
字幕君:“加油!”
镜头再一切,回到舞台现场。
童刃言他们已经写完了,展开纸上各自提名的舞曲。
童刃言:《以爱之名》
单郝:《so》
戎贝贝:《相互的恋曲》
姚玉非:《so》
导师们看各自提名的舞曲,发现《so》喜提第一。
童刃言笑:“那就《so》了,丛宇他们那组吧。”
单郝:“他们组我印象太深了。”
画面转换,不再是公演舞台,也不再是学员的候场区,而是公演之前的训练。
第三期节目整体就是这样:舞台+幕后,有台上完整而精彩纷呈的表演,也有台下的辛苦、汗水、眼泪。
比如丛宇他们组,待定的学员是F班的,实力很差,也不太跟得上丛宇他们练舞的速度,几个人于是带着待定的学员一直练一直练,练到深更半夜,练到凌晨三四点。
很辛苦,很累,被待定的男生觉得自己拖后腿,还很自责。
深夜一起回去的路上,男生在暮色下流眼泪,蹲在地上抱着腿哭。
大家都去安慰他,丛宇却被哭毛了。
脾气上来,丛宇直接就道:“哭有什么用?哭要是有用,你就会发现了,你连哭都哭不过其他人!”
几个组员劝他:“别这样,别这样,大家都有压力,他一直跳不好,压力比我们都大。”
丛宇反问:“谁没压力?他有压力他哭,我有压力我哭了吗?”说完开始哭。
那天晚上,丛宇就和待定组的男生一起,蹲在地上哭,哭完了,其他学员陪着他们,一行八个男生坐在地上,看天。
城市的天空没有星星,浓酽的夜色里,只有个缺了口的月亮。
丛宇呆呆地仰头看天,问:“那一口谁咬的?”
旁边的男生:“吴刚吧。”
“为什么不是嫦娥。”
“嫦娥嘴巴没那么大。”
“可能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