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晏琼玖被误伤一事,青牛族同贪狼族疏离。如今青牛族献宝,态度真诚,也是有心示好。
晏归之双手接过,谢道:“多谢族长美意。”
将剑递给月皎让其收好,又敬了青牛族人一番酒,走到腾蛇族人的桌前。
腾蛇族长桑娆,玄衣华服,乌发用两根银蛇簪盘起后还能披到腰际,她斜靠着桌面,并不起身,示意一旁女子将礼献上。
桑娆擎着一杯酒,说道:“献此薄礼,愿两位……”桑娆幽怨的望了眼苏风吟,幽幽道:“永结同心。”
应不悔将礼拿上来献给晏归之时,众人见到,竟是一缸鱼。苏风吟眯了眯眼,眼眸狭长,看了一看桑娆,并不说话。
晏归之见这礼稀奇,不免轻笑出了声,正准备向桑娆道谢,一旁桌上青牛族的二殿下方文武嗤笑道:“你这送的什么卵礼,也好意思拿出来。”
方文武是个四肢粗长,浓眉虎目,只好斗武和炼兵的人,性子直爽粗野,心中有话,憋不得半分时刻。
桑娆斜乜了方文武一眼,懒懒道:“别操着个嗓门嚷嚷,本族长没聋。说话这么大声,也不怕闪着舌头。”
“你!”方文武冷哼一声,说道:“晏族长同苏少族长大婚,你腾蛇物资丰阜,就拿几条臭鱼来,也是有脸!”
“咸吃萝卜淡操心。”桑娆道:“这鱼在我五色湖里吸天地灵气,用日月精华,鲜嫩肥美,是一般鱼比得的?再说,礼物不在重,而在称心。如晏族长的意,入晏族长的眼,才算得上是这婚宴上的一等好礼,晓不晓得?”
腾蛇族柴桑山上五色湖颇负盛名,是腾蛇族一宝。五色湖景色奇异,四时不同,灵气充裕,湖内外各色奇珍异兽,若真说起来,这鱼也确实是与众不同。
桑娆一番话呛的方文武吱不出声来,桑娆便笑道:“想你脑袋大,没装几两有用东西,自然是想不明白的,一个字,蠢得死!”
“你!”方文武被气的满面通红,猛地站起身,幸好被一旁三弟方山风抱住,没叫他动手。
晏归之便道:“两位送的礼十分之贵重,情意深厚,都得归之的意,劳两族费心,归之敬二位一杯。”
桑娆回了酒,这边方文武气的不行,方山风在他耳畔轻劝道:“二哥,今日是晏族长大喜日子,莫要闹事,惹出事来,叫四族都不好看!”
方予安清喝道:“文武,晏族长敬你酒,愣着做什么,还不回礼!”
方文武这才罢休,朝晏归之和苏风吟回敬了一杯。
晏归之和苏风吟敬完了众妖酒,已经是玉盘高挂。两人虽是海量,这样一桌桌敬下去也有了几分醉意,苏风吟倒还好,除了敬给自家人的几杯酒,其余的大都叫晏归之给挡下来了。
晏苏两家见时候差不多了,让苏风吟扶晏归之回房,饮合卺酒,花烛洞房。
两人离去,众妖送了一番,归来依旧是席间欢饮,独独这桑娆觑望这两人离开的地方。
一旁应不悔斟酌再三,问道:“大王,这晏归之和苏大人成婚,我们送鱼还是不大妥当。”
桑娆说道:“叫本尊桑大人。”
应不悔:“……”
“本尊没送她鱼骨头都是本尊心胸宽大……”桑娆沉默了一瞬,忽而道:“他们和天犬是近亲,是不是更喜欢鱼骨头?”
应不悔:“……”
桑娆将玉杯扔开,提着酒壶喝,一连闷闷的饮了几壶,觉得不过瘾,叫人拿酒坛来,最后喝的分醉意,便敞开了心怀。
桑娆问应不悔道:“不悔,你说本族长如花美玉她苏风吟不要,偏要去嫁这石头一块,你说这苏风吟是不是傻!”
应不悔“……”
“本族长没有那晏归之美吗?”
应不悔说道:“各有千秋,大人。”
“本族长没有晏归之尊贵?”
“不相上下,大人。”
“还是本族长没有晏归之强?”
“旗鼓相当,大人。”
桑娆喝道:“到底谁是你族长,怎么不捡好听的说!”
“大人,实话实说。”
“叫本王族长!”
应不悔:“……”
桑娆恼道:“那平淡无趣犹如一碗白水的人究竟哪里好了,值得她这样挂念!”
一旁插来一道声音,说道:“世间人喜好不同,有人爱浓茶,有人爱白水,各有姻缘。”
桑娆偏头去看,是晏家的二殿下晏杜若在旁。
晏杜若在旁多时。原本是晏归之叮嘱,担心青牛族的殿下和这族长再起争端,让晏杜若看着些,没想到把桑娆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晏杜若只晓得桑娆和苏风吟交好,到不晓得这腾蛇的族长桑娆原来是爱慕苏风吟的。
桑娆冷笑道:“二殿下怎么在这偷听本族长说话。”
晏杜若冷哼道:“本殿下只是恰巧在此值岗,谁愿听你说话。再说,若是桑族长没说什么亏心话,何必忌惮话被人听了去。”
“本殿下奉劝族长一句,莫要扰了他人的好姻缘。”晏杜若语气森森说道:“否则,是要天打雷劈的。”
这一句话惹得桑娆笑的直不起腰,她说道:“那些小妖便也罢了,我四族哪个是怕它天雷的!”
晏杜若:“……”
桑娆敛了笑意,满目挑衅,又道:“本族长若是说不会放手,殿下又待如何?”
“你!”晏杜若皱眉,手按着桌板,下一刻便要掀桌而起的模样。
桑娆拿起空的酒壶,笑道:“还劳烦殿下去添壶酒来,这桌酒都空了。”
晏杜若不动。桑娆便道:“殿下既是值岗,便是来服侍众人的,怎么拿壶酒都不愿,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晏杜若狠狠的接过酒壶,把一口牙咬着,对笑颜如花的桑娆说道:“这就给桑族长送过来!给我等着!”
晏杜若去后。桑娆望着走的远远的人,嗤道:“一个字,蠢狗!”
应不悔:“……”
应不悔心累,今日自家族长不仅惹了青牛族的二殿下,还挑衅了贪狼族的二殿下。她道:“族长,好歹是在盂山,你说话收着点。”
桑娆说道:“叫本族长大王!”
应不悔:“……”
……
晏杜若怒气冲冲去拿酒,半路遇上晏修灵,拉着她要去闹晏归之洞房。
晏杜若怒气去得快,将壶往侍从一扔,随着晏修灵去了新房。
到那时,苏家四个兄弟连带着晏家大哥、四哥都在了。
晏辰寰坐在庭院内石桌旁饮酒,其余数人分立在大门和窗阶前,从缝里往内张望,晏修灵和晏杜若也凑上了前去。
屋内晏归之和苏风吟相对而立,两人手中擎着酒杯正饮合卺酒。两人对饮了半杯,而后交过臂膀要喝交杯。
晏归之刚抬起手臂,被苏风吟一只手轻轻按下。苏风吟拿过晏归之的酒杯,又将自己的酒杯递给她,这才让继续喝交杯酒。
只见苏风吟将酒杯转了一圈,红唇贴着晏归之刚刚下口的位置,缓抬手臂将酒喝了,星眸轻抬,轻媚之姿着实动人。
晏归之望了苏风吟手中酒杯半晌,白瓷壁上留着一抹红痕,红烛照在晏归之脸上,显得人面色越发红润。
苏风吟笑吟吟道:“夫人怎么不喝?”
晏归之轻嗯一声,将杯中酒饮尽了。
10.第十章
喝完了合卺酒,晏归之又在原地站了半盏茶的工夫,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苏风吟媚声道:“归之,今日是你我大婚,洞房花烛,你这是要站一夜?”
晏归之抬头望她,烛光下眼眸水盈,煞是可人。她看了苏风吟半晌,欲言又止,又略略将目光偏过去,一系列的动作好不惹人怜爱。
苏风吟已经坐在了床上,笑着对晏归之伸出手,说道:“过来。”
晏归之真乖乖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苏风吟说道:“如今你还有一件事得做。”
晏归之身有酒意,脑子已不大清明,迷糊道:“什么事?”
苏风吟放了晏归之的手,轻舒长腿,将一脚抬起伸到晏归之身前。苏风吟脚背弓着,五颗玉葡萄娇小可人。
晏归之不明所以。便听苏风吟声音娇媚,她道:“替妾身将银铃取下来。”
晏归之恍然想起涂山族内的风俗。涂山女子未出嫁之前,脚踝上会佩戴银铃脚环,等到成亲当日,由伴侣亲自取下。
晏归之自当依言将银铃取下,她一手托着玉足,一手细细摸索脚环内圈的暗扣,不想摸到一处缺口,断口尖利,划破了她手指,落下几滴鲜血到地毯上。
晏归之将银铃脚环取下,疑惑道:“这里怎么有处断口?”
苏风吟说道:“幼时被贼人强取了脚环去,挣扎时不小心损坏了这处。”
晏归之道:“后来呢?”
苏风吟深深的望着晏归之,看了她好久,直看的晏归之有些莫明,苏风吟才道:“幸而后来有人替我夺了回来,又替我重新带上了。”
晏归之说道:“原来如此。”
苏风吟道:“涂山女子的银铃脚环不比寻常,和你贪狼族的狼牙一样,都有情义在其中。涂山女子将脚环送出了,也就是向对方诉说了‘天堑难阻,山海难隔’的爱意。”
晏归之手捧着脚铃,细细端详,见两枚银铃上刻了‘惜舞’二字。
苏风吟说道:“在外,妖狐族人情字上的名声不大好,大都觉得妖狐一族族人风流孟浪,这确是事实,妾身并非要辩解什么。只这送银铃一事,送出去确是十足十的真心,涂山族人不敢有丝毫轻贱,还望归之收好,珍重些。”
“自然。”
晏归之并不将这收放在箱匣中,而是将脚环放入了怀里,贴身带着。苏风吟见了,很是满意,又想起自己颈上带着的狼牙玉坠,眼中满是柔波。
料到接下来便要办正事了,挤在屋外的哥哥姐姐们抻直了脖子。
在窗子前的苏锡乙压低了声音,笑道:“这接下来的事,定是我小妹占据上位了。”
晏杜若驳道:“瞎话,我七妹英明神武,这房中事定然是她主导!”
苏锡甲淡淡道:“赌个什么?”
晏仁泽说道:“十坛佳酿!”
苏锡甲说道:“成交!”
这被做了赌资的晏归之全然不知,她正苦恼,她对女子间床笫之事不了解,又不知如何对苏风吟说,便端直了身子一直在那坐着。
苏风吟唤道:“归之。”
晏归之道:“嗯。”
苏风吟又唤:“夫人。”
晏归之道:“嗯。”
苏风吟笑了,如海棠绽放,好不诱人,她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晏归之敛了敛神色,好不正经的对苏风吟说:“风吟,我有事要对你说。”
苏风吟见她面色肃然,以为有什么大事,却见晏归之开口再三,最后轻叹一声,说道:“我不晓得如何行事。”
把苏风吟一愣,笑的不能自持,歪倒在晏归之怀里。
晏归之抿了抿嘴,面色微赧。
这床笫之欢,鱼水之乐是夫妻常事,再者她听闻妖狐是格外好风月之事的,她先前便说不愿委屈了苏风吟,既然真要做伴侣,自然不能终生相敬如宾,不碰对方丝毫。
苏风吟笑够了从晏归之怀里起身,搂着她的脖子深望着她,媚眼如丝,说道:“无碍,我教你。”
逐字逐句,将娇情柔意缠绕其中。
苏风吟脱了外袍,牵住晏归之的手从她胸前滑下,落在她腰封上,将腰封除了。内裳散开,只剩亵衣,苏风吟一把将晏归之推倒在床上,一手掌在她身侧,一手扣住她的手去解亵衣的绳结。
屋外的几个男人都是自觉的反过身子,让晏杜若一人盯着,如实报知里面战况。
只见晏杜若看了半天,忽的转过身来,吓到:“七妹不会!”
晏家几人茫然望向晏杜若,苏家四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晏仁泽问道:“什么不会?”
晏杜若嗔怪道:“你说什么不会!”
晏家三个哥哥面面相觑,恍然大悟,面上五彩缤纷。晏杜若责怪哥哥道:“这种事情,你没让嫂嫂教她么!”
晏仁泽说道:“生儿让陶姨说过了。”
莘生面皮薄,让了陶姨来跟晏归之说这事。
晏归之修身养性,恪守几德,从小便不似寻常妖物那般恣意散漫。家中几个兄长一路养下来,便有些刻意不让她接触这些事物了。
今日陶姨来跟晏归之说,晏归之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硬是让陶姨怕自己讲的那些事污了自家小圣人的耳,只含糊带过了。而且忙中着慌,忘了晏归之娶得同是个女子!陶姨说的那都是男女之事,本就说的不详细,又说错了方向,晏归之自然不晓得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