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夏安安也出来罚站了。夏安安慢慢地走到吕岫的右手边,去看他的神色,然后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石头,早上从吕叔叔的房间出来以后,你就不对劲了,发生了什么事?”夏安安问。
“安安,我爸爸已经三十五岁了。”吕岫说,“他生我的时候已经够辛苦了,但是他今天还问我要不要弟弟或者妹妹。我当然想要的,可是我很担心爸爸的身体。”
“我想吕叔叔一定是没有担心这点,才这么直接和你说的。而且你爸爸和daddy现在一直在一起呀,肯定能互相照顾啦。”夏安安说。
“嗯。”吕宋想了好半天,又说:“爷爷奶奶刚见到我的时候也很不开心,如果他们也不喜欢弟弟妹妹呢?”
“没有哪个爸爸妈妈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夏安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有点红红的,“嗯……你看,虽然我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但是也给了我很好的生活呀。也许你爷爷奶奶只是想要要吕叔叔和乔山叔道个歉呢?”
吕岫又转头看了看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说:“安安你说的对,一直以来都是爸爸保护我,我也应该支持爸爸的决定。”
这两天张乔山一直在加班,直到中午才和项目组磕完文件签字确认,他在车库里把车锁按上了,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想到家里有吕宋呆着,他的脚步轻盈了一些,靠在电梯上看楼层的跳动。
离午餐时间还差一点,但是家里安静地吓人。吕宋爬起来塞了点早饭,又不得不回炉重造。
张乔山进屋时,就看到吕宋团在被窝里的身体,和爱人紧闭的眼睛。他以为是前几次折腾狠了,心里一阵幸福的酸楚,什么也没脱就从吕宋的身后抱上去了。他把脸放在吕宋软软的脖子上,来回蹭了十几下,舒服得让人直叹。
吕宋在梦里饭后散步,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只大狗,白黑色相间的阿拉斯加先打量了自己一会儿,像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似的冲上来就又抱又舔,狗头在自己的脸庞上蹭来蹭去。吕宋的小身板哪受得住,一下子就被扑倒在青草地上。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张乔山一颗毛茸茸的头,还没有醒透就先笑起来了,咯咯咯哈哈哈的。
张乔山正眯着眼小憩,被吕宋笑得发抖的身体震醒了。他一口咬在了吕宋的锁骨上,这回更像狗了。咬完了,他又用舌头左右舔,架势像要把那一块含化在嘴里。
实在忍不住了,吕宋的嘴角漏出星星点点的呻吟,把张乔山的火点上了,就要脱裤子开干。吕宋连忙爬起来,把张乔山两只手的手腕都捉住了,摇晃着脑袋说不行。
自从在吕宋这里开了窍,张乔山从来没有被吕宋拒绝过。他惊讶于吕宋的坚决,把整个身体放松了,这才从坐起来的吕宋的脸上看到了苍白。他立马带着吕宋的手捧上了吕宋的脸,问:“宋宋,身体不舒服吗?”
吕宋不知怎么开口,眼睛向下低着。他其实还在想白天小石头的反应,看起来吕岫不赞成自己生二胎,就算他和张乔山再想要孩子,也不能不考虑大宝的感受吧。
张乔山把头放在吕宋的怀里,才和这个人的眼神对上了,“宋宋,怎么了?”
“可能是……怀孕了。”吕宋说。
这回换张乔山立马把身体抬起来,在床边坐直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的弧度很大,“是真的?”
“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感受了一个上午,八九不离十了。”吕宋和张乔山的地眼神都落在吕宋的肚子上,虽然那里被被子盖着什么也看不见。
吕宋怀小石头的时候,两个人是分离的,张乔山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扑面而来的喜当爹的感受。而吕宋那个时候,更像个失足少年,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这么多年里,两个人的身心都有了很多的发展或抛舍。所以这个孩子给两人带来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
张乔山把手伸进被窝,又拨开了吕宋睡衣的一角,才终于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的肚子。吕宋的手随之也进来了,和张乔山的交叉扣在一起。吕宋把头靠在了张乔山的肩膀上,在安静的骚动中说,“乔山,我很担心……”
张乔山开心的神色随吕宋的话锋变了,他问:“担心什么?”
“白天我试探了小石头,他看起来不太能接受。”吕宋用自己的大拇指抚张乔山虎口的弧度。
“吕岫他看东西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等他回来了,我会正式找他聊一聊的。”张乔山答,他把领带扯松了,又解掉了最上面的两个纽扣,他为自己的迟钝感到自责,“宋宋,对不起直到今天我才问你,你想要他吗?”
吕宋当然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不然也不会同张乔山去找杨星城的姨姨检查身体。王医生说吕宋这两年休养得很不错,再加之两人的经济条件都变好了,想要再孕育孩子完全是可以的。
“我想的,乔山。”吕宋说,“从大学开始,我就幻想和你恋爱、组成家庭、一起变老。”
张乔山把吕宋抱在怀里,“我很幸运能找到你,宋宋。你总是把不开心的事闷在心里,但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伴侣是你的老伴儿,没什么不能说的,对吗?”
“嗯。”吕宋的头点了点,下巴戳在张乔山的胸口,“以后都和你说的。”
听着吕宋软软的声音从怀里传过来,张乔山穿着板正西装的身体整个放松了,他低下头在吕宋的额头上盖了一个吻,“给你做午饭去,想吃什么?”
吕宋的脸色几变,但还是默默地说:“不,还是我来做吧……”张乔山自从涉猎厨艺圈,简直把吕宋和小石头折腾坏了。
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张乔山,他哪里拒绝得了,回心转意前他又听到吕宋说:“乔山,你说我什么都不瞒着你的,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说。”
“嗯?”张乔山自认为他的人设毫无缺陷,坦荡荡地看着吕宋。
“以后,别做饭啦!!”吕宋说完就把自己整个藏在了被子里面,笑得不行。
张乔山哪里忍得住,把蚕蛹整个摸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一条缝隙把吕宋剥出来了。吕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乔山看着这双眼,就想到吕宋在床上被操哭的时候一双粉红水汪汪的无辜眼睛。临伸出狼爪,他又想到吕宋如今身子不一般了,叹了一口气:“唉,拿你怎么办呢。”
吕宋像只乖乖的小鹿,跪好了,往前凑了凑亲了张乔山的嘴唇,还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
张乔山的眼神都变黑了,他把吕宋的头按过来,最后却变成轻柔的吻。
大概四点半,吕岫回到家了,他和吕宋说已经把夏安安送回去了,又说等作业写完了再吃饭。吕岫和张乔山看着一桌的菜,决定再做一点东西。
等小石头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餐厅的灯黑着,餐桌上摆了一个简单的蛋糕,上面装饰着他喜欢吃的各种水果,还插着一支小蜡烛。
两个爸爸坐在旁边,他一看这个场面就明白,吕宋和张乔山已经去确认过了。吕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吕宋看着乖乖的小石头,心头是欣慰和内疚。欣慰的是小石头生长在自己身边,却能落落大方知情懂礼,内疚的也是小石头生长在自己身边,直到六岁也不知道另一个爸爸。
“小石头,爸爸今天去医院让医生阿姨检查身体了,确定了你真的,要有弟弟妹妹了。”吕宋地手握着,朝吕岫的方向说话,“对不起,你才和daddy认识三年……”
“爸爸,不要说对不起。”吕岫从座位上下来走到了吕宋的身边,他已经和坐着的吕宋一样高了,“能和daddy再见,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虽然才三年级,但知道一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是要付出的。daddy付出每天的工作,我付出每天的学习,你付出的更多,你要爱我们每一个人。现在你又要多爱一个了,我怎么还能怪你呢。”
吕宋和张乔山两个成年人尚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两双眼睛里都是感动,张乔山在吕岫旁边单膝跪着,手搭在小石头的肩膀上。
小石头回头和张乔山贴了贴脸:“daddy、爸爸,我还有话要说。”他其实想了很久,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过了好一会儿,吕岫才说:“爸爸,你的身体可以生宝宝吗?”
吕宋知道他这是想到了自己那段阴惨惨的日子而在担心:“可以的,爸爸可以的。”
得到了坚定的肯定的回复,吕岫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爷爷奶奶那边怎么办呢?”
吕宋知道他这是又回忆起了自己难以抚养而将他寄放的日子,刚想说话,手又被张乔山握住了。
张乔山对吕岫说:“我们三个,不,我、daddy、你还有宝宝,我们四个一起回去见爷爷奶奶,好吗?”
吕岫严肃的小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说:“嗯!”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心里哪憋得住这么多事情,一个个解决了,又觉得有大人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小石头,不要害怕爷爷奶奶,因为daddy和爸爸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张乔山说。
吕岫的心事被说出来,脸上有一点羞涩的神态,又有一点儿令人心疼的可怜,“我会加油的,daddy。”他往前走了一点,轻轻地把手掌放在吕宋的肚皮上,那里还没有什么弧度,却令吕岫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熟悉。
他在心底说了一句:“你好呀宝宝,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