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宁展眉礼尚往来也帮毕千念纾解了他难以自持的欲望,洗完澡出来又含笑亲了他两口,毕千念不敢再看他,一个人窝在薄被里逃避现实。
“怎么了?”
宁展眉坏笑着把他挖出来,“我又不笑你,不就是射得——”
毕千念翻身把被子捂在宁展眉脸上,脸红透了,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的,“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宁展眉讨饶,看他羞恼的样子又不想放过他,“以后多弄弄,就不会了。”
毕千念又把自己埋到被子里去了。
宁展眉还在吭哧吭哧笑,怕真惹人生气,又哄他,“乖啊,看电影么?拿手机连一下投影仪。”
毕千念还是不理他。
宁展眉想起什么,又笑了声,“我爸之前看我装这个还以为是谈恋爱追哪个女孩儿呢,没想到最后追的是你这个害羞鬼,刚沙发上抱我不是挺主动的么?”
毕千念在蔚蓝的被子里缓缓侧头看向宁展眉,房间里开的是小夜灯,有些暗,他露出红彤彤的脸颊,像一颗秋夜里悄悄成熟的苹果。毕千念哦了一声。
“还气呢?”宁展眉把他揽起来,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烫,闷被子里舒服么?”
毕千念想到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宁展眉不解,就听到他说,“被子里有你的味道,沐浴露的木制香,挺好闻的。”
他又闻了闻自己,刚刚用的也是宁展眉的沐浴露,似乎是想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沾染。
宁展眉受不了似的把嗅来嗅去的毕千念压倒在蔚蓝的被子里,亲他的脖子和脸颊,毕千念还是有些害羞,但也轻轻揽着宁展眉的脖子任他胡作非为。
两个人最后也没有看电影,不到九点就熄了灯一起陷在床褥里,宁展眉从后面搂着他,两个人断断续续聊着天。
“国庆叔叔一个人回之琼市吗?其实你也可以回去看看的。”毕千念边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宁展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他是忙公务,估计是回去述职。”宁展眉答,“咱们在一起第一个长假我得陪着你么,再说今年过年不在水云,会把姥姥姥爷也接到之琼市一起去过,寒假估计都不在这边了。”
毕千念了然地点点头,宁展眉还想借此卖惨要毕千念多和他亲近会儿,说点甜话,就听到他说,“阿稚也总这样,大部分时间在水云,长假或者圣诞赶上周末会去嶙城住。”
宁展眉哦了一声,他已经了然童稚家的情况,估计童稚也在毕千念那里把自己这边什么情况都问清了。
毕千念又想起什么,“今天下午孙畅语也在……”宁展眉问哪个,“穿红色格子衫那个,有印象?今天看着也没那么不好相处,怎么会针对阿稚?”毕千念轻轻皱着眉。
宁展眉稍一回想,记起孙畅语,有些高但是很瘦,也是球队的,不过不是主力,市篮赛期间在外省,练习和比赛期间宁展眉并没有见过。好像对六班的陈家有点喜欢,他又迅速地将孙畅语和暑期狼人杀的局联系起来,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被刘敬扬绑了一次和陈家的情侣。
宁展眉心里有了猜测,但不想将话题卡在这里,他没什么八卦精神,也知道毕千念榆木脑袋肯定得一脸迷茫。
“别琢磨了。”他把脑袋闷闷地埋在毕千念的后颈,很委屈的样子,“又说童稚了,他哪里那么好想?”
毕千念心里知道宁展眉是故意示弱吃醋,但今天又很容易地觉得抱歉,他回身讨好地亲了宁展眉的嘴唇一下,把话题拉回来,“寒假会想你的。”
宁展眉满意自己恋人的安抚,高高兴兴地腻着,又聊之琼市,聊过年家里热闹的情状,毕千念含笑听着,说自己每年和母亲一起,没有这么热闹过。他语气里没有感伤,只有一点羡慕。
宁展眉抚他的脊背,是一个缓慢安抚的动作,说以后总要带你回家过年,家里几个小孩儿一定会爱缠着你。
转而说起北方冬天的雪,毕千念听得眼睛亮亮的,他说自己还没有见过大雪,水云市很幸运才能铺下一层浅浅的一踩即化的碎冰。
宁展眉说那以后带你去看啊,看很大的,无边无际的雪花。
毕千念喃喃地说那到时候可以带童稚给自己买的藏青色羊绒围巾,他有些困了,似乎就要沉着眼皮睡着过去,在宁展眉描述的一帧帧美好画面里像陷入深雪一样被拥入柔软的梦境。
宁展眉心里好气又好笑,他真该把童稚趁早埋了,又被毕千念在自己怀里的绵长呼吸抚平了一切不满。
刘敬扬质问的消息隔日才被看到,毕千念磕磕绊绊地解释完了,刘敬扬打了一串省略号表示自己需要冷静,毕千念补充麻烦他别说出去,刘敬扬要毕千念放心只管把自己当死人。他笑了下,知道刘敬扬是在和他开玩笑,言辞间也显示出自己并不介意,只是吃惊。
宁展眉洗漱完拿走他的手机要他起床,一起下楼吃早饭。毕千念嗯了一声,等宁展眉出了卧室后偷偷把脸扑在宁展眉的枕头上,在床上滚了两圈后才起身去厕所。
十一很快就过了,除了宁展眉抽了一天回姥爷家吃饭,他们几乎一直都有见面,不过毕千念只好意思在宁展眉家留宿了第一天。
返校后两人隔着一层楼难有接触,但每天下晚自习都一起走一段去家属院侧门的路,周围没人便仗着夜色和茂盛树影的遮挡偷偷在保安室看不到的角落里接一个短暂的吻,相互道过晚安,宁展眉回宿舍,毕千念回家。
毕千念偶尔带些毕芊买的水果去一班,宁展眉每次见到毕千念在门口探着脑袋喊他都格外偎贴,接过来的苹果一个也不想分给周围人吃。
许昀跟着沾光,但他不吃苹果,懒得洗。毕千念觉得只给宁展眉未免太重色轻友,又偶尔兜着洗过的葡萄和圣女果过来,宁展眉知道是方便许昀后又冷了三分钟脸。
毕千念就左右看看走廊有没有人,然后小声说只喜欢你。他其实喜欢看与宁展眉说开后故意或真心的吃醋,觉得比起悠哉散漫的宁展眉,这样的情状显得他喜欢自己是很认真的,斤斤计较着,甚至很可爱。
他哄多了也因此变得比以前更坦诚,不像以前一样很容易就脸红了,似乎是宁展眉袒露自己怯意后换来的良性循环——这些在恋人面前都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两个恋爱发展顺利,童稚这段时间却很烦,孙畅语已经不限于在宿舍阴阳怪气地挤兑他,矛盾程度也引发不了正面冲突,好像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童稚一下课就不想呆教室,经常去找毕千念,偶尔扑空了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缺爱的那个小可怜。
那天陈家问童稚借了支笔,很好写,外观也很漂亮,问是什么牌子,童稚说了个外国品牌名,他和陈家关系不错,初中就是同班,又补充道,“国内估计不太好买,是我妈去年圣诞给我买的,要不你拿着吧,我还有几支。”陈家不好意思收,连忙道不用,童稚拿出笔袋里其他几支款式相同外表颜色不一样的给她看,“真有,就一支笔,你喜欢就拿着呗,没事儿。”
陈家耳朵尖红红地收了,童稚看到孙畅语在旁边听完他和陈家的对话转了身要开口,马上黑了脸准备出教室呼吸不掺傻//逼气息的空气,但速度没赶上那位,“什么笔啊?”
孙畅语俯身去看陈家手里的笔,想拿过来但陈家没松手,他不尴不尬地将手收回来,“到底精致,连用的笔都这么好看,挺贵吧?”
童稚无法理解他,在宿舍见了自己各类设计感强的衣服也喜欢问,“多少钱啊?”“又是国内买不到吧?真牛逼。”像是嫉妒,又带了几分对童稚“精致”的嘲讽。
陈家听罢皱了皱眉,拿着笔又犹豫起来,童稚皮笑肉不笑地对孙畅语说,“多贵班长喜欢我都愿意给不是?”他又小声对陈家说,“真不贵,我不呆教室了,你收着。”
陈家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过童稚飞似的出了门,没看到,他在走廊逮着拿了两盒酸奶要去一班的毕千念。
童稚截了一盒酸奶,在旁边抱怨孙畅语脑子发育不全,说再继续下去他就拉孙畅语去操场干一架,打服了就不乱逼逼了,毕千念表示支持,说愿意帮他无偿写检讨。
他们走到一班门口,毕千念预备喊宁展眉,却先听到了童稚做作的啧啧声。
宁展眉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在给一个女生讲题,两人从他们的角度看上去挨得很近,童稚心情不佳,这会儿抓了宁展眉的把柄春风得意上赶着在旁边煽风点火,“千念,你看看,这人根本靠不住,这离得多近,啧,人面兽心。”
毕千念倒被他逗笑了,不过从窗外望去里头两个人的确显得很亲密,这是毕千念第三次撞见宁展眉给这个女生讲题了,他又的确生了点闷气。
课间时间短,童稚一路说话也磨蹭了点时间,毕千念递了酸奶就和童稚往文科班回了。他并没有暗自瞒着生闷气瞎琢磨,等下了晚自习就和宁展眉严肃地谈了谈这件事。
“吃醋了?”宁展眉反应过来,然后很高兴似的,“哎,宝贝儿,这是你第一次吃醋。”
毕千念有些恼怒,不理他,准备从侧门出去,也不想说晚安了,觉得宁展眉太不当回事。
宁展眉把他拽到树影里,飞快地啄了一口他的脸颊,“你知道我吃醋吃得多累么?”跟赶场似的。毕千念不解,宁展眉也不详说,周简就算了,这人大概一辈子也察觉不了童稚以前那点别样的心思,哦,他还忘了李露露也惦记着怀里这位,宁展眉是真不想说了。
“再也不会了,真的,我没注意那么多,问题目也不好不答么。”宁展眉讨好地说,“不气了?”又学毕千念安抚自己时喜欢说的,还搞了个升级版,“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毕千念还是被他说得有些脸热,又板着脸问,“那她还要来问你怎么办?”
“要她找许昀去。”宁展眉对答如流。
毕千念笑了声,和他道了晚安。
宁展眉也说,晚安。
路灯投射出两条朝向不同影子,晚风掺着凉意,把毕千念指尖的温度捎去几分,又送还给宁展眉的掌心。他们背道而行,却走入同一个有关彼此的梦境。
秋天了,水云市却好像从不落下金黄的叶子,永远茂盛着,一片片的四季常青,宽容又沉默地替恋人遮掩青涩的秘密,藏下七个吻和一百次晚安笑意。
第36章
十一月中旬是一中七十周年校庆,学校很重视,班级一个个选节目加紧剩下的二十来天搞排练,高一高二学业没那么重,有的班主任还特批了体育课和晚自习做准备。
八班的文娱委员王思瑞已经犹豫三天了,她的方案班主任方莓已经批了,但人选一直没定。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到了毕千念桌旁又不好意思起来,旁边几个女生知道怎么回事儿,窃窃地笑,怂恿她快点开口。
“毕千念?”王思瑞喊他,她与毕千念并不熟悉,两个来月相处下来交集并不多。
“嗯?”毕千念从书里抬头,发现周围不远不
近都在看他,他看向王思瑞,“怎么了吗?”
王思瑞是个有点胖胖的女孩,不高,但是唱歌很好听,校歌赛拿的名次比文清高,毕千念有印象。她性格并不外向,只在唱歌的时候有些自信,这会儿被毕千念注视着有点儿紧张。
“就是,你知道校庆的事吗?”王思瑞试探着问。
毕千念看她小声说话的样子感觉到了女生的不自在,他笑了一下,很好说话的的样子,“知道的。”
王思瑞因为毕千念友好温和的笑收获了一点自信,她知道毕千念性格很温和,不然根本不敢找过来,“就是咱们班定的是白雪公主的话剧嘛,你有兴趣吗?”
“啊,”毕千念知道这个,“演小矮人吗?我可以的。”他的确不太高,但也不算很矮,不过在艺术生和体育生颇多的文科班的确有点拉低男生的平均水平,以为王思瑞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不不不,”王思瑞却摇头,毕千念又准备说自己当背景板也可以,就听到女生说,“你演公主,可以吗?”
毕千念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
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在围观,意料到他这个反应似的笑了两声,王思瑞这个打算几乎大半个班的人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敢和本人开口。
“没开玩笑,”一个近一米七的高挑女生在旁边笑着说,她扎着高马尾,叫姚洌,“来吧,思瑞要我当王子来着。”
“不是,”毕千念迷惑了,“为什么要反串啊?”
“因为咱们班的男生实在是太少了。”王思瑞苦着脸,“演七个小矮人也没几个矮的啊。”毕千念一脸受到了伤害的表情,王思瑞连忙补充,“而且你穿裙子肯定很好看的,方老师也答应了,要我来给你做工作来着。再说传统的话剧娱乐性一般,大家都看倦了,还有还有,咱们班会跳舞的女生多,小矮人的画面可以编成一小部分舞台剧,效果肯定好……”
王思瑞显然已经打算很久了,毕千念呆坐在中间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周围几个同学估计也是王思瑞请来的救兵,也都在劝。
他垂死挣扎,“咱们班男生这么多,要不你们再找找别的吧?”
姚洌很直白,“就你最好看。”又补充,“你后妈已经谈妥了,刘敬扬来,别有心理压力。魔镜姜超来,你懂的,真没事。”
姜超是班上很搞怪的一个男生,他学播音主持,有事没事能操着腔调一本正经来一句“哦,今天的我也是如此帅气”的类型,很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