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爱人[现代耽美]——BY:阿伏

作者:阿伏  录入:11-14

  “是啊,金钦先生,您身边的伴侣也是今夜月色的组成部分。”
  “金钦先生,今天我仍然想像赞美月亮一样赞美您!”
  “金钦先生,不知您是否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呢?我在这样的夜晚见到您,今夜一定好眠。”
  还好只是四人小队,金钦木着脸送他们离开了问好现场,然后松开了捂住奥河耳朵的手:“忘掉你刚才听到的。”
  “金钦先生,有一件事他们说对了,我和你就是今晚的月色。”
  “奥河先生,如果想和他们做知心好友,我不介意把你刷成智障,以便你更好地融入群体。”
  奥河短促说了句“不必了”。终端刚刚提醒他,二十分钟后将有降雨。
  这个夜晚确实美好,他以为自己是诱捕猎物的业余猎手,没想到,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只在一个“会”间就颠倒过来。
  他扯了下金钦的衣摆:“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少年时的金钦拍照爱笑,不见得笑得多灿烂,但眼角弯弯,带一点灰色的瞳也跟着温柔起来。
  他还爱靠着合照的人,多数情况下是金觅,哪怕不挨在一起,他的身体也会明显倾向金觅。
  这样的金钦,也许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可在老屋的相册里,满满当当都是这些时刻下鲜活的他。
  奥河已经坐在了河堤上,金钦居高临下地看他,末了无奈地叹口气,挨着他坐下:“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有些人专门靠牵线让别人和我合照赚钱。”
  “知道啦。”奥河拦住一个扫地机器人,随手改了下别人的程序,勉强让他拿惯了扫帚的手捧住了终端,“看镜头,笑一下,离我近一点。”
  过去的金钦不可追,现在和未来的金钦恐怕都不会听他的话。
  奥河嘴上说着,手用力把金钦揽到自己身旁,力道大了些,两人肩膀挤着肩膀。
  第一张,奥河笑着,金钦皱着眉在看两人挤到一起的肩膀。
  第二张,金钦抬起头看着镜头,他没有笑,但眉目舒展,面上寒冰消融。
  第三张,金钦刚收到一则新的消息,他低下头看过,再抬起头时,眼里终于有了些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时光倒流,金钦身边总有一位漂亮的人,他也愿意配合这位美人去笑、去拍照。
  可惜,他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做爹的人,A2刚刚通知,他要去过夜生活,镕又讲自己身体不舒服……”
  他起身拍了下奥河的肩:“放风时间结束,回家看看镕。”
  他们到家时,雨刚刚落了下来。
  上一秒,镕还可怜巴巴地在窗边做望爹石,等雨来了,他再没多的心思看别人,直接从窗台溜下去,窝在地毯上和蒋辽源说起了悄悄话。
  金钦默默地关上门:“如果我让你去杀一个人,你觉得你能下得了手吗?”
  “蒋辽源吗?”奥河活动了下手腕,“什么时候去杀?你想让他怎么死?”
  “现在还没想好,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雨夜适合杀人,也适合“杀人”。
  奥河还没从“会”中冷静下来,他迫切地想要破坏金钦原本过于整洁的美感。正如他所说,单调的沐浴露香味不是金钦,掺了雨水、汗水、泪水的,够复杂,才够金钦。
  没能等金钦从浴室出来,他便直接闯了进去。
  老屋的浴室狭窄闷热,旧浴缸极深却极窄,偏巧金钦比例极好,一双腿有一条踩到浴缸底部,另一条就不得不晃在空中。
  奥河怕他太累,把他的腿挂在臂弯,弯下腰从膝盖吻到小腿。
  金钦咬着唇,安静到了极点,只是偶尔会拿空闲的小腿蹭他的后背,有时叫他慢一点,有时又像是在催促。
  到最后,在浴室已经不够。
  奥河从架子上扯下块浴巾,一半不小心没在水里,他也不想管,随便裹起金钦,把不够冷淡的今晚限定科学家抱在了床上。
  他也难得不温柔,在金钦身上留下了一棵盛放的花树,有些地方花朵饱满,沉甸甸地全坠在肩头;有些地方只有零星几朵,是为了折磨金钦;而有些地方,是他想要生吞活吃了金钦的鲜明证据。
  金钦不想劝阻,也无力劝阻。他怕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就要折断,又怕自己的手指太过用力,恐怕要握断床头的细杆。
  这床陪了他十多年,是早年最流行的雕花铁艺床,铺再柔软的床垫,底下的筋骨都会随着小小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呻吟。
  他的床没忍住,他也没能忍住。
  直到花树成形。
  铁床不支。
  外间的雨停了又下。
  人们往黎明去,金钦往极乐去。
  他的眼里常有一层细密的雾,浓时像雨,一偏头,泪珠就顺着脸滚下去,在枕头上洇开一个圆圈;淡时像霾,笼着眼里的灰,层层情感被堆积在深处,等着死火山重生,活火山营业。
  而奥河,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雾下的金钦。
  他的钦钦,有万千缺点,又有这世上最珍贵的优点。
  他的钦钦……不是银河里的一颗星,是整条银河,是整个宇宙。
  奥河把头抵在他颈边,他自己像一柄利刃,又像真正落在刀下的猎物。
  他颤着唇,在金钦脖侧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珍而重之地说:“不要你陪我四十四年了,只要我陪你到最后。”
  金钦已经再经不起一点刺激,一个吻就能让他蜷起了脚趾,他迷迷蒙蒙地在奥河后颈摸了一下,掉进睡梦前,只记得自己点了下头。
  黎明时又下起了雨,雨来得很急,雨声很大,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朦胧到了极致。
  旧宅的门铃隐藏在墙上的高处,有人在雨中极有耐心地一次一次按着。
  天一点点变白,熬成鱼汤前,终于从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奥河只披了件浴袍,赤足站在门边,冷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这人脸色很白,像是很冷,嘴唇泛着紫,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原本的漂亮。他看见奥河,拿出工作证,拿有照片的一页对着他:“我是镕外出时的监管人员车传,系统监测到镕私自下线,请配合我完成确认工作。”


第33章
  雨太大,即使披了雨衣,车传还是被雨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把工作证往前递了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奥河并没有让出进门的通道,他俯**看了眼工作证,工作证上的照片和眼前的人没什么区别。他点了下头,说“知道了”,然后反手关上门,去叫金钦起床。
  简柯曾经塞给奥河一本《金钦使用手册》,内容包罗万象,她号称如果能参透这本手册,就可以应付世上所有人。
  那时的金钦远没有现在好说话,早上的咖啡温度低一点都要发几天的火——想到这儿,奥河敏锐地意识到,也许并不是金钦改变了,而是他确实掌握了更多伺候金钦的技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金钦睡眠质量一般,对环境要求很高,卧室隔光隔音都不错。这会儿外面已是瓢泼大雨,但一点雨声都没能突破卧室的防线。
  奥河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起身拉开了窗帘。
  旧屋的院子不大,从大门到入户门只有一条狭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径旁摆满了奥河淘回来的花草,因此院子常年亮了两盏在道旁引导的小灯。
  他把窗帘拉开,雨夜的微弱光亮和小灯的灯光一并钻了进来。
  没几分钟,金钦动了一下,醒了。
  “几点了?”
  金钦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脱力后的疲累后遗症。奥河听着非常受用,他把窗帘重新合拢:“镕的监护人到了,说镕私自下线,要求我们配合调查。”
  私自下线……金钦反应了几秒,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当然,他的动作不太流畅,跳变成了跌,不过他也不太在乎:“你去开门,我去看镕。”
  奥河跟着他出门,在两人分开前,帮他拉拢了有些散开的睡袍。
  车传还在门外等着,本就冷漠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过于漫长的等待时间变得更差,再次见到奥河,他歪了下头:“我现在可以进门了吗?”
  “请进。”奥河侧过身,把他让进门,“雨衣挂在玄关就好,不用换鞋。”
  车传一一照做,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跨进镕的卧室前,他吸了口气,潮湿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一下,做好心理建设,他才鼓足勇气进了门。
  金钦已经发现了镕的问题,镕的程序被保护性锁死,这本来应当是在紧急情况才能进入的状态,现在却无端发生了。
  他在硬木地板上跪着,左手举着终端,右手在镕的手背上搭着。听见门外传来声音,他抬头看了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车传?”
  “是,这是我的工作证。”
  没有心情验证工作证,金钦往床头柜挪了挪:“把你的监测系统也连接到我的终端。”
  他的注意力回到终端,谁都没有看,紧接着说:“联系蒋辽源,让他滚过来。”
  奥河“嗯”了一声,站在走廊打电话时,他一直盯着站得很直的车传。也许车传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可奥河发现了金钦只飘过几秒的眼神,他有一点在意,因为车传和陆平锦描述过的那位有几分相像。
  “奥河?”
  “嗯。”奥河收回揣测别人的视线,低下头说,“镕出了一点问题……”
  蒋辽源没有多问,声音还沾着睡意,话却果断:“我现在过去。”
  门内的金钦和车传已经靠在了一起,金钦似乎在要监测数据,手指在车传掌心触了一下。
  只是这一点正常的小小触碰,车传却蜷起手指,在背后蹭了下自己的手背。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很淡,身体却骗不了人,两人间的距离比刚才近了好多。
  奥河挑了下眉,往里走了几步:“他马上过来。”
  监测系统的数据记录非常清晰,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镕的程序突然无法自行抵御风险,以致于无法过滤有害信息,一直处于满荷状态。
  随即,在长时间满荷运行后,程序自动进入了自我保护状态,这才导致出现了与私自下线非常相像的警示。
  金钦直接用管理员权限单独激活了清理程序,在警示进一步提高等级前,让镕从自我保护状态脱离出来。他转头向车传确认:“私自下线告警消失了吗?”
  车传的终端还和他的摆在一起,车传探身拿了过来,头和金钦挨得很近,开始刷新监测系统的最新报告。
  他的手指细白且长,摸屏幕都像弹琴,乱弹了一会儿,他非常肯定地说:“告警已经消失了,应该是监测到私自下线状态消失,自动取消了。”
  “好。”金钦看着镕的清理程序重新回到正轨,开始追踪异状出现时,最早攻击镕的外来风险,他平平常常地说,“准备夜宵,还有房间,让车……”
  “叫我车传就好。”
  金钦看了眼车传,决定不采用任何称呼:“先休息吧。”
  蒋辽源到时,奥河刚在客厅临时搭建好新的“客卧”,看见蒋辽源,他要抬不抬地掀了下眼皮:“金钦在客卧。”
  这状态稀奇,蒋辽源急归急,口头却撩拨他:“谁逗你了?这么不高兴。”
  奥河凉滋滋地回:“镕还没清醒呢。”
  蒋辽源脚下一顿,捧着心往卧室冲,刚进门就喊:“你的小情人会奚落人了。”
  “话怎么那么多。”发现身旁的车传被“小情人”这个词刺激到,金钦不耐地朝他挥挥手,像叫小狗一样把新晋首席科学家召唤到自己身旁,“程序无法自主清理导致的锁死,是意外还是人为暂时不清楚,我倾向于是故意攻击。你平时怎么管护他的?”
  镕这个级别的机器人,程序早已不是A1阶段的体量,由金钦赋予“灵魂”后,漫长的机器学习才是他真正的成长之路。
  如何规避风险,如何最大程度地保护隐私,这是镕在充分了解自己的基础上,碰撞、钻研、选择,最终才能习得的技巧。
  走到这一步,事实上,任何科研人员都能做他的主导人。
  蒋辽源气结,但他知道金钦所谓的“管护”意思并不单纯。
  即使镕已经足够成熟,可蒋辽源与其他的主导人并不相同,他首先是镕的爱人,然后才是镕近七年的主导人。当这两个身份合而为一,镕出了问题,他的管护被质疑是理所应当的事。
  在蒋辽源找到理由顶嘴前,金钦把终端放在床头,看着他讲:“我永远都不会让这样的风险出现在奥河身上,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仅限于第三规则,所以我要做的远比第三规则规定的多。”
  刚才被蒋辽源暴露和奥河的关系时,金钦还瞅了眼车传,眼下自己说出来,他倒是心平气和:“作为爱人的要求可比作为主导人的多得多,你不要让我后悔,做出收回主导权的事。”
  别的事、别的人,蒋辽源自信绝对有一万种说辞摘出自己,可眼前人是镕。
  他和金钦对视,难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头吻了下镕的指尖。
  不同于奥河,镕的体温向来很低,最高只能到三十五度。
  他们一起度过的七个冬天里,蒋辽源总是会说镕像一个冰疙瘩,他把镕推远,镕又死皮赖脸黏回来。
  那时他们像两朵雪花,能被水粘连成冰,能被外力聚成雪球,也能被风重新吹成两朵独立的雪花。
  镕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时,眼里好像也跳起了欢乐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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