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脚步踏在沉木材质的地板上,悠闲,从容,宛如一支贵族舞会上的曲子。
“你来了?”
扮演守夜人的演员是个老戏骨,虽只有三个字,却也将人物体现得淋漓尽致——年迈,微醺,以为来人是一同守夜的朋友。
白彦缓缓停在他身后,带着皮手套的手徐徐抬起,再以闪电般的速度落下。
“呃!”守夜人发出短暂的痛呼之后趴下。
随后,白彦慵懒地取出皮箱里的□□,干脆地装上□□和高倍镜,在转盘与楼身的空隙前停下,上膛,开镜,瞄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卡!”
结果显而易见—— 一条过。
“上威亚。”
拍摄的第二段是他从钟楼的窗户跃下,并且在离地面只有两米的时候会被威亚拉住,然后割断“用以登楼的绳子”,稳定落地。
这段戏对白彦的表演要求不高,只是为了体现角色的自信,要用背越并且头朝下的方式跳下,再在半空翻转180度之后在威亚拉住之前脚朝下。整个过程白彦只要保证表情不崩就可以了。
威亚戏他拍的不少,但头朝下的背越还没有体会过,故而心里还是有些惧意的。第一次下来,在威亚拉紧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眨了眼睛,这当然不能过关。落地的瞬间,几个人同时围上来。威亚师帮他检查威亚衣,造型师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然后,他心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直觉,让他想往门口的方向看。结果却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瞧见了一个吸去他所有目光的人。
先生?
耶?
嘿嘿嘻嘻嘻嘻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不在的白:冷酷无情又高贵
先生出现的白: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盒
第102章
看到陆至晖的那一刻, 白彦又惊又喜, 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陆至晖不想打断他的工作,于是只遥遥地付之一笑, 寄与安慰和鼓励。两个人虽都无声,没有任何要大张旗鼓的意思,但表情却是骗不了人的。乃至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眉目传情的人, 都纷纷低头不语。
大概两分钟之后,白彦再度被拉上半空, 站在洪志身旁的桑莹终于谨小慎微地开了口:
“那个,看上去,陆总和彦哥关系还挺好的哦?”
洪志一边吸着陆至晖提前开后门给他的饮料一边说:
“关系不好。”他顿了一顿, 待桑莹脸上的表情松懈时又接着说,“能结婚么?”
桑莹的脸颊抽了一下,随即开始拍马屁:
“那,那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但明星夫妻嘛, 大多数都让咱们摸不透。我看陆总对彦哥, 就比张总对佳辰哥要好。品味比起魏氏都差远了, 更别提瑞莱森。照道理张轩肯定没有陆总忙的,你看人陆总都抽空来探班了,张轩那边什么风声都没有。这不高下立判嘛?”
洪志咀嚼着饮料里的果肉, 嗓子里发出应付的笑:“呵呵, 我就是一穷打工的,可不知道那么多。”
桑莹这人惯爱八卦,这些天不知道暗戳戳说了多少诋毁他“露白CP”的话, 现在陆至晖真人都来了还不死心,非要挖掘出什么惊天密料,来证明她的那些猜想有多正确似的。洪志看在眼里,可是九百个不满。
“这,小志,你帮帮姐呗。”桑莹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这前些天跟小姐妹们说了点儿八卦,她们现在都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帮桑姐证明证明,我说的都真的呗?”
洪志充分发挥了一个纯洁白莲花应该有的品质:“啊?那我要怎么帮你呀?我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诶。”
桑莹一见有戏,忙把人拉到一边,离那几个搬东西的场务好几米远。
“哎呀,你跟着彦哥那么多年了,知道的消息那肯定比我多多了。跟我透露透露成不?待会儿收工了姐请你吃火锅去,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她冲洪志挤眉弄眼,好似跟人家已经是无话不说的挚友了,殊不知洪志已经在心底大大翻了个白眼。
“你想知道什么呀?”他努力表现得天真无邪。
“嘿嘿。”桑莹凑过去,小声地问,“就陆总跟彦哥,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彦哥跟张轩到底有没有谈过?”
洪志终于放下饮料杯,把果肉什么的都咽了下去,桑莹以为他要敞开心扉跟她扯谈,谁知这一直小声说话的人突然拔高声音:
“桑姐啊——我怎么可以乱说我哥的私事啊!”
一声既出,平地跟打了一个夏雷似的,轰的一声巨响。虽然没有影响到棚里拍摄的大队伍,但方圆这几个忙碌的场务那可听得是一清二楚。
“你干什么!”桑莹吓了一跳,压着声音让他小声点。
洪志却充耳不闻,继续扮演小媳妇的委屈角色,大声嚷嚷:
“不是我不跟你说呀——陆总跟哥什么时候领的证我也不、知、道的呀!更别提张轩,张总了,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又怎么知道他跟我哥怎么样嘛!”
他又急又无奈,修剪有型的眉毛皱的紧巴巴的,一句一个大霹雳,正好劈在桑莹的天灵盖。
桑莹急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警告他,结果被洪志猛地抽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钱我也不能造谣的呀!”
洪志可怜巴巴地把手背起来,“我哥跟陆总明明那么恩爱,你非要让我说陆总不关心他,那这昧着良心的话我怎么能说嘛!”
他一下子戏精上身,那嘴张开了可就没再合上,说了好几分钟,直到惊动了副导,过来厉声训斥了桑莹好一会儿,又马上把人解雇了,这件事才算结束。
“原来都是自己瞎猜的啊,说的跟真的似的。”
“就是,还让人家助理帮她圆谎,世界上真有这么蠢的人么”
“麻辣鸡,老子前几天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白彦在陆至晖面前不算什么。”
“唉,谁不是呢?人大老板亲自来探班,还买这么多零食给我们,这简直都要宠到天上去了好吧?”
“唉,假瓜不能信呐不能信。还好我稳重,没有做什么得罪彦哥的事。”
“这样说来,人家白彦还就是坦荡,不花钱怎么了?不花钱才证明是真本事啊。”
“而且这种夫妻相处的模式也很舒服啊,另一半尊重自己的事业,不随便把自己公司的本子塞给他,而是让他拍他喜欢的。然后在工作的时候又过来探班,真是很有分寸感了。”
“啧啧,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像陆总这样的男朋友呢?”
“首先你要有白彦的长相。其次,你还要有人家的算了,我觉得你有人家的长相已经够呛了!”
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转而去讨论未来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子了。直到棚里传来一声高亢的“打板”,几个人才一窝蜂冲进去,等着陆至晖的手下分零食和小礼物。
《白夜》剧本里,由于盲人女孩的住处在乡下,所以前期取景都在H市的西部。除了影棚搭建出来的钟楼以及后期绿幕要做的城市,相当一部分镜头都是要在乡间完成的。这处选址景色十分不错,山色青翠,云淡风轻,偶尔从山谷里传来的涓涓的溪水的声音,更宛如是悠扬的小提琴一般,声声都流入到人心里去。
“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让我准备准备。”
小溪边,两个人十指紧扣地走着。
白彦的心情出奇的好,一是因为他刚刚第二次尝试就把镜头完成了,完成度还相当不错。二是,他跟他家先生半个月没见了,乃至于这人突然出现,就让他乐得找不着北了一直傻笑。
陆至晖动了动交握的手,将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慢悠悠地摩擦。
“想你。”
他说话向来简洁,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直接两个字扔出来,就让白彦美的止不住地傻笑。
“嘿嘿,我也想你~”
陆至晖见他欢喜得找不到方向似的,神情也跟着变得柔软,然后停下脚步,把往前走的人也拽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腰。
“就这么想的吗?嘴上说说?”
白彦仰头在他的下巴啄了一口,“够吗?”
“不够。”
啾啾啾!
白彦又连着亲了三下。
“这下够了吧?”
他这样讨好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刚学会魔法要人肯定的小精灵。陆至晖动了动眼珠子,想起这地方虽偏,但也终究是在外面,才堪堪把心底里的悸动压了下去。
“嗯,够了。”
白彦起了撒娇的心,把脸颊放在他的肩头蹭来蹭去,“那你背我吧。”
“嗯?”
“我拍戏好累的,你背我,让我休息会儿嘛?不会连这都不肯吧,先生?”
陆至晖总是对“先生”这两个字毫无抵抗能力,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这人啜泣地这样一唤,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于是交握的手一松,屈膝,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
“嘿嘿!”
白彦一下子就跳了上去,并且跳得够高,成功让自己的小兄弟远离坚硬的皮带。
陆至晖顺着溪边的柳树慢悠悠往前走,“伤还疼么?”
他指的白彦的胸肌,之前为了练肌肉结果拉伤了,梁苏叶给他开了药膏,叮嘱他睡前要轻度按摩五分钟。
“已经不疼了。徐导人还挺好的,把我的打戏往后调了,差不多下周就可以上。”
“下周?”陆至晖算了下时间,“不是让你休息一个月么?”
“那可不行。”白彦在表演上很有原则,只要咬牙可以上的他绝对不会推辞,“我已经打乱徐导的安排了,而且这次受伤又不是因为拍戏,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休息太久了不好。”
“我去跟他说。”
“不行!”白彦急得晃腿,“你出面他虽然肯定会答应,但完全没有必要啊。我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下周的打戏又少,我完全可以应付。你出面的话,就搞得好像我有什么特权一样。”
“演员因伤请求行程修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人徐导帮我调到下周去了嘛。”
陆至晖见他这样就放不下心,“彦彦,我担心你。”
“唉呀,没事的。”
白彦看出他有些不高兴,于是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而搂上他的脖子,亲昵地凑到他耳边。
“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又受伤。但我又不是小白菜,别人不被我欺负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还担心我受委屈啊?”
陆至晖拗不过他,只得作罢,“拍的时候要是不舒服了及时跟导演说,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保证完成任务!”白彦在他背上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然后想到什么,坏兮兮地又凑到他耳边,意有所指地说,“那个,我明天没档期。”
“嗯,那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本来打算明早,但你明天有空,就陪你在这里玩玩吧。”
“好啊。那酒店什么的你订好了吗?我不回房车了,我想跟你一起住。”
陆至晖的脚步一顿,“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很————忙,所以改错字没有特别仔细,大家如果发现哪里有虫欢迎随时开捉
第103章
成年人的世界, 就是说话点到即止, 做事却总是意犹未尽。
由于白彦的拉伤还没有彻底痊愈,陆至晖还是留了分寸。全程没让他的胳膊用力, 要么被他抱着,要么躺着,怕他因为快/感下意识乱拍乱揪影响拉伤, 陆至晖还塞给他一只枕头,让他抱着。
枕头的布料是冰丝的, 白彦嫌凉,奈何身上的人正做得热火朝天,让他的喘气都逐渐有了哭腔。
“先, 先生。”
白彦两只手抬得高高的想抱他,结果却因为距离太远碰不到,急得他嗔了一声。
“怎么了?”陆至晖放满了速度。
“想抱着你。”白彦的呼吸慌乱且急促。
陆至晖放下他的腿,将人抱了起来, “这样会更不让写。”
“唔……”白彦切身体会到重力带给他身下的落差感, 不自控地闷哼, 最后还是舍不得这人滚热的身体,环在他后颈的手直接交握着扣住了,“那, 那你轻一点。”
陆至晖的眼色一黯, “彦彦,你在为难我。”
他一手扶着白彦的后背,不让他的手臂用太多的力气, 一手又默不作声地抬起他的腿。
“明天没有档期,对么?”
他的嗓音低哑,似一头卧在山岗濒临爆发的雄狮。
白彦颤了一下,“嗯。”
“那就不顾忌那么多了。”
语罢,似战马听到了进攻的鼓声一般,禁锢的缰绳突然断裂,前蹄一扬,速度陡然加快,飞驰着朝红色的日头奔去。
白彦吃痛,不小心在他背后留了许多抓痕,非但没让人停下,反而动的更加激烈了。
“呃!都说了让你轻点啊!”在毫无减速趋势地被凿了一个小时之后,白彦终于哭着控诉。
而罪魁祸首却贪恋地地亲吻他,沉着嗓子说:
“下次。”
两人心无旁骛,身下的床单皱了也无暇去理,只待那床单渐渐皱了起来,折痕越来越多,3乘4的布料后来变成酸菜一样的布团,机械一般不知累的动静才慢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