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烙棘站起来,比对方高了一头,冷冷道:“我是你爹。”
黄毛:“.…..”
这些年,汪影帝也没少演过黑道大佬,装起样儿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他眼睛一眯,头微微一斜,气场爆了三个棚。
对方有点被他这副陈浩南的吊样给唬住了,心想这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但毕竟身后那么多小弟看着呢,黄毛觉得自己不能怂。他龇牙咧嘴的,露出一副凶相:“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吗?大叔。”
面对这种欺软怕硬的混混儿,就得比他们更凶。汪烙棘语气不善地喝道:“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上学,在这儿欺负女孩子?扫黑除恶怎么没把你们几个垃圾给扫了。”
毕在村头混大的,那黄毛也不带怯,凶恶地往汪烙棘跟前一站,满满的挑衅意味:“我看你就是欠揍!”
“怎么?找打啊?”汪烙棘轻哼一声,“你爹不教育你,我来教育你。”
汪烙棘撂下狠话,撸起袖子就是干,他迅猛出手,朝着黄毛利落挥拳!
没想到这男人年纪大了,出手就是不够灵敏,拳头还没碰到对方,他就被对方一拳砸了右眼。
汪烙棘那眼圈顿时就淤青了:“操!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
黄毛甩甩拳头,嘚嘚瑟瑟。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汪烙棘燃起一团怒火,像一只充满攻击性的猛虎,抬手准备来个反击。
可惜此拳未出,他又被对方打了一拳,于是左眼眼眶也淤青了。
行吧,这是只纸老虎……噢不是,连纸老虎都算不上,直接变熊猫了。
黄毛一看这人原来是个战五渣,变本加厉地开揍,他身后的小弟也一拥而上,对着汪烙棘一顿拳打脚踢。
那些人的拳头不是开玩笑的,一拳下来能连皮带肉地淤青。汪烙棘死死地护着焦花身上,暴风雨般的拳头就落在他身上。
打着打着,不知是谁砸了他的脸颊一下,顿时把他给激怒了,男人大吼:“啊啊啊啊啊啊我说了别打脸!”
小混混被他泼妇般的嗓门唬了唬。
暴怒的汪烙棘气得跳脚,奋力一搏,“老子靠脸吃饭的你敢毁了我的饭碗我就跟你拼了!!”
尘土飞扬,一群人叫打叫杀,跟幼儿园小朋友打架似的,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汪大明星满脸青淤,被打成个“功夫熊猫”……
唯一幸运的是,凭着几下三脚猫功夫,他最终还是把那几个小混混给赶跑了,带着焦花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
*
房间里亮着白灯,床边坐着两个人,安静得有些不自然。
焦蕉一声不吭,这张一向明朗的脸上就没出现过这种神态,阴沉得像是快要电闪雷鸣了。
男孩手里拿着个条热毛巾,里面包着个刚煮好的鸡蛋,还有些烫手。
他轻轻地把鸡蛋敷在汪烙棘的眼角处,来来回回地滚动着,有助于消肿去淤。
不小心碰到破了皮的地方,汪烙棘疼得喊了一声,“嘶——”
焦蕉:“疼?”
汪烙棘:“嗯。(╥╯^╰╥)”
焦蕉:“疼不死你。”
汪烙棘:“.…..”
原本还想仗着伤势撒撒娇的汪影帝怂了,他顶着两只熊猫眼,蔫蔫地不敢再说话,连气儿都不敢喘,生怕点着了对方的火。
他就没见过焦蕉这副脸色。
安静了会儿,焦蕉又说话了,“你就不会喊人?”
“当时情况危急……”
其实是汪烙棘自信过头,他一个从小养在大城市里的少爷,哪见识过这种乡下的小流氓。他以为自己身高体健的,比那几个小混混都高一个头,连肩膀都宽出不少,这身板好歹能唬人吧?
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了,单枪匹马对上一群人。
对形势估计错误,代价就是白白挨了一顿揍。
焦蕉默不作声地帮他上药,汪烙棘脱了衣服,身上不少青淤,一看就被揍得不轻。
焦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鼻子一酸,觉得自己身上也疼得厉害。
这么大一个老婆摆在面前,汪烙棘又坐不住了,抬手撩撩对方的发丝儿,点点对方的鼻尖,捏捏对方的耳垂。
他欠儿欠儿的,带着点小骄傲:“欸你知道吗?是我先动手的,是不是特勇敢?跟大侠似的。”
焦蕉:“.…..”
如果说之前就只是一小撮火焰在烧,那么现在,男孩胸腔里已经烧出了一片火焰山。
“你是不知道,那黄毛拽死了,就等我收拾他,”汪烙棘说起这场轰轰烈烈的干架,非常自豪,“那臭小子就该被教训。”
焦蕉无语地瞥他一眼:这到底是谁被教训了啊?!
男孩憋着一股火气,烦躁地吼他:“姓汪的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老动来动去的我怎么涂药?”
汪烙棘在找骂的边缘疯狂试探,“有你在我就消停不了~”
焦蕉:“......”
汪大明星那张好看的发光的脸,现在一片青一片紫的,换谁看了都不忍心。偏偏这人还跟没事人一样,招猫逗狗的,整一副骚出边际的德性。
看着鼻青眼肿的他,焦蕉憋不住火了,“你说你逞什么英雄啊?!隔不远就到家了,喊我一声不行啊?但凡多个人帮忙你都不会被揍成这样!跟那些村霸流氓硬碰硬啊?!没把你打瘸了算好的!那些人不好惹的,惹急了他们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焦蕉这么好脾气一人,能被气成这样也是不容易。这骂着骂着,他还带上了点哭腔,嘶嘶哑哑的。
他是又气又心疼,气汪烙棘怎么这么蠢,跟盲头苍蝇似的冲上去挨揍,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
可汪烙棘被骂了,竟然还笑了,含着意味不明的眼色。
焦蕉更气了,“你笑什么?”
汪烙棘心里特美,“心疼我啊?”
“不心疼,你活该。”
汪烙棘一眼便看穿了他,那生气背后藏的还不是担心,骂得越急,就证明越在乎。
他又抱上去讨甜头了,“那是你姐嘛,焦哥的姐姐就是我姐姐,看咱姐被欺负了,你说我还能冷静吗?还不得揍死那群王八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焦蕉还是没忍住哭了,泪水流在汪烙棘的肩膀上,一阵温热。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他嗫嚅着。
“对不起,”汪烙棘搂着他,内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我怎么总是让你难过呢?”
“谢谢你保护我姐姐。”焦蕉拍拍这只大猫的背,打心底里感激,“辛苦了,勇敢的汪先生。”
汪大猫得寸进尺,坏笑道:“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焦蕉受不了这人的没羞没躁,挣开他的怀抱,“药你自己擦吧!”
他别着头把药油递过去,对方一直没接,于是他抬眼去看,发现汪烙棘正盯着他看,那目光深情得叫人心颤。
焦蕉快要顶不住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好看,”汪烙棘的目光更深了,大大方方地凝视对方,“以前怎么不觉得,我有这么喜欢你?”
他不只是喜欢焦蕉的脸,还喜欢焦蕉的心。喜欢这个沙扁村男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特征。只要是关于焦蕉的,他就都喜欢。
自从告白后,汪烙棘也不藏着掖着了,将所有爱意都袒露出来,生怕焦蕉会忽略掉。
这番热情地示爱,焦蕉个一根筋的直男怎么招架得住,他的脸烧成滚烫的烙铁,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的嘴给缝上。
汪烙棘轻轻地,握住焦蕉搭在膝盖上的手,然后将其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我的喜欢。”
“你……”焦蕉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渐渐地,快要与对方的心跳相融。
原来,他们的心跳在一个节奏上。
“我在追你啊,焦哥。”汪烙棘摆出一副死磨硬泡的赖皮相,“答不答应,你倒是给个回复呗。”
焦蕉看着对方认真的面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沦陷了。他慌张地挣开对方的手,转身逃出了这暧昧满满的空间,红着脸躲回了自己房里。
回到房里,男孩紧紧地抱住cici,将头埋进狗子松软的皮毛里,耳边全是自己大声的心跳,快要爆炸。
Cici懵圈:“.…..”
焦蕉自问不是一个特别宽容的人,但这会儿,他却想原谅汪烙棘了。
今天的事,令他有些后怕,当看见汪烙棘满脸是伤的那一刻,他的心“咯噔”地抖成了碎片。
前一刻看着还好好的人,下一刻就受着伤站在他的面前……要是汪先生真出了些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想到这儿,焦蕉就难受得要命。
人和人相处的光阴就这么些,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偏偏还要被吵架这种事来消磨时间。
网恋的事,他是真的生汪烙棘的气,但也没到不能原谅的地步。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吧,是时候该和好了,他不忍心让汪烙棘等太久。
他自说自话地劝说着自己,“孰能无错呢?人与人之间就该多一些宽容。人家都承认错误了,承认错误的就是好同志,好同志就应该给个改正的机会啊。”
男孩滔滔不绝地给自己洗脑,并最终成功了。
从这一刻起,他决心原谅汪烙棘,一并接受对方的心意。
那要做些什么呢?其实也不用做些什么。
他就只需对汪先生说两句话:“我原谅你”和“我喜欢你”。
就这么简单。
焦蕉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那枚手表。这是他用一个额头吻跟汪先生换的,如今,他把这手表戴上。
端端正正地戴好,表示他愿意跟那男人定情。
他想对汪先生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
作者有话说:
闻到了一丝完结的气息~
第64章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使劲儿地飘飘飘。滚圆滚圆的肥雀像皮球一样,使劲儿地啾啾啾。
世界一切都明亮而美好,希望伴随着好心情,来啦!
焦蕉站在汪烙棘的面前,背着双手,高高地掀起眼帘,露出一双发着亮的眼睛。
害,怪害羞的。
“想说什么?”汪烙棘饶有趣味地挑挑他下巴。
焦蕉羞怯地笑笑:“我……”
即便他未开口,汪烙棘也有些预感对方要跟他说什么,因为焦蕉手上戴的那只表,实在太显眼。
碎钻在阳光下闪耀出晶莹的光,擦拭得光滑的皮带,衬得男孩的手腕又细又白。
“我……”焦蕉酝酿半天,刚一开口,忽然,汪烙棘的电话就响了。
“谁的电话?净打岔。”汪烙棘没好气地拿出手机。
他烦躁地刚想挂掉,一看来电显示——
这电话很重要,挂不得。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汪烙棘摸摸焦蕉的头,“咱待会儿再说,我尽快。”
“嗯,不急。”焦蕉乖巧点头。
男孩在屋里等了十分钟左右,踱来踱去的,心里还有些小紧张。当汪烙棘再进来的时候,他看见,对方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怎么了?没事吧?”焦蕉问他。
汪烙棘搭住他的两侧肩膀,摇了两下,“焦哥,我、我……”
焦蕉被摇得有些懵逼,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他看见汪先生的表情很复杂,既有绝处逢生后的激动,也有柳暗花明后的惊喜,还有数不清的情绪在上面翻涌,像一个打翻了的调色盘。
“怎么了吗?”焦蕉眨眨眼。
半晌,汪烙棘才开口,沉郁的声音颤两颤,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我的苦难,要结束了。”
办案机关给汪烙棘打来一个电话——
戴律茂归案了。
原来这孙子没有出国,大概是因为放心不下年迈的父母,于是躲藏在国内,因而被抓捕归案了。
汪烙棘被戴律茂带走的钱回来了,不说全部,最起码也能追回六七成。
有了钱,他就能请最好的公关公司,替自己澄清事实真相,洗脱不好的名声,这就意味着,他的清白和事业将一并回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仅是当下这一刻,这通电话意味着,他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是——
汪烙棘能够离开沙扁村,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那个浮华的耀目的地方。
“我这条咸鱼,可算变回锦鲤了。”汪烙棘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激动得眼角都在泛红,眸中更是闪耀。
他就像一个处在黑暗中的人,等一束曙光等了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逃脱的出口,迎接他的将是新生。
“太好了,恭喜你,汪先生,”焦蕉是真的替对方高兴。
但同时,有种矛盾的心理在蠢蠢作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没来得及把一些话说出口,对方就已经要走了。
汪烙棘立马打了个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小叶,那胖子高兴得差点要把地上踩出个巨坑来。
“好好好!一切会慢慢变好的!”小叶拿着电话手舞足蹈,“汪哥,我这就给您去处理一下后续的事宜,您放心吧,我一定把事情都处理好。”
“嗯,”汪烙棘想了想,还补了句,“辛苦了。”
不仅是当下工作的辛苦,还有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也“辛苦了”,汪烙棘对这位小助理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