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每个瞬间每段时光,都会想起你,一刻也不会忘。
汪烙棘紧紧地抿着唇,没说话。
焦蕉咽了咽哽住的嗓子,郑重地向他道别:“再见,我的汪先生。”
到了这一刻,汪烙棘面上已无太多波澜了。他收起拥抱的姿态,连同心里的情绪都一并收起来,如同一个潇洒的人,利落地转身上车。
“砰——”车门关上了。
男人坐在保姆车里,英俊的脸旁映在灰色的车窗上,晦暗不清。
“再见,”焦蕉说了最后一句。
只是这车窗紧紧闭着,汪烙棘似乎没有听见。焦蕉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而汪烙棘却并没有转头回视一眼。
“开车吧,”汪烙棘沉声道。
司机发动了保姆车。
焦蕉站在村口,身影未曾如此单薄过。他看着那辆保姆车越驶越远,顺着那条离开沙扁村的路而去,留下飞扬的尘土。
国王搭乘马车离开了,只剩下农夫在目送。
“我不想你走的……”一滴泪从男孩的脸上滑落。
焦蕉看着汪烙棘走,就像看着某种珍贵的东西从生命里消失,抓也抓不住。
原以为,汪先生能一直留在这里的,没想到就这样告别了。明星始终是明星,那人本该属于耀眼的星空,而不是该埋没在这么一个破疙瘩里受苦。
泪水模糊了视线,男孩掩着面,独自站在原地哭泣。那滚烫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透过指缝慢慢淌出来。
原来放走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美好的情绪随着那人的离开而消散,徒留一个人在原地,无尽悲伤。
高傲鲜少看见焦蕉哭成这样子,走过来安慰他,“没想到你跟汪先生之间的友谊这么深厚,好了,别难过了。”
当舅舅的不忍心见外甥如此难过,却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觉这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未免太过厚重,竟依依不舍到了这地步。
“汪先生能回去是好事,你该替他感到高兴。”高傲拍拍男孩的肩。
焦蕉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痛哭了十来分钟,甚至觉得脑壳发疼。
哭得太厉害了,男孩两只耳朵都开始嗡嗡的,连幻听都出现了。
一把熟悉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隐隐约约传进焦蕉的耳朵里,听起来愤怒极了,“去他妈的,你还真不挽留我啊?!”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动不动就玩暴怒的汪大明星。
焦蕉觉得......这幻听还幻得挺真实。
他放下掩面的手,从泪水朦胧的视野里,看见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一步又一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连幻觉都有了?
焦蕉揉了揉眼,定睛看了许久,怒火燃烧的汪烙棘正站在他的面前,鼻翼微微鼓动,像一条愤怒的霸王龙。
“汪、汪先生?”焦蕉愣愣地看着他。
男孩惊呆了,他才确定,面前的确确实实是已搭车离去的汪先生,不是幻觉。只是现在这个炸了毛的汪烙棘,与刚才那个优雅豁达的绅士判若两人。
“姓焦的,你他妈到底喜不喜欢我?!”汪烙棘是来要个说法的,他的质问里全是憋屈,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当焦蕉抬起哭得狼狈的脸时,他就有答案了——
还问什么啊,这喜欢都写在脸上了。
汪烙棘所有的怒火都被焦蕉的泪水浇灭了,他一把揽过男孩的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焦蕉睁大了双眼,被这忽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
“你们?!”旁边的高傲差点没厥过去。
大概是憋了许久的感情终于在此刻宣泄而出,汪烙棘的吻又深又重,心急如焚,不断啃咬着男孩薄红的嘴唇,将所有怒气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焦蕉快要喘不上气了,“汪......”
汪烙棘松开他一些,“汪什么汪,狗叫呢?”
“......”
男人的眼神烧出了一个洞,黑不见底,炽烈地注视着焦蕉。他再次吻下去,渐渐变得温柔,情感却依旧火热得燎原。
唇齿交缠的两个人,两颗灼热的心彼此碰撞。他们吻得太激烈了,连呼吸都是一喘一喘的。
旁边的高傲也是看得一喘一喘的,焦蕉上次说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汪烙棘?!!
焦家要断后了?!
好不容易分开些来,汪烙棘用手捧住焦蕉的脸,像捧着最最心爱的宝物,“要不是老子憋不住了冲下车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跟块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啊?”
焦蕉愣得跟做白日梦似的,呆呆地看着面前这瞪着他的男人,“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找你,我俩就真的结束了!”汪烙棘怒气冲天,把男孩紧紧地一抱,“我装不下去了,什么依依惜别,什么‘以后再见’,我可去你的吧!”
焦蕉:“.…..”
“原本以为你来送我,就是想跟我表白挽留挽留我,最起码也说句舍不得吧?你倒好,叫我以后有空回来坐坐?一起喝啤酒?我坐你个头啊,我喝你个鬼啊!”
焦蕉:“.…..”
“老子都要上车走人了,你还挥手跟我说再见?!我上了车就跟司机说开慢点开慢点,没准儿有人会在后面追,没想到你不但不追,连喊一声都不喊。老子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个傻直男,最后还不是得自己跑回来找你!”
焦蕉:“.…..”
“你就没有一丝丝想要我留下来的念头吗?大大方方地要把我送走?你还真是舍得啊,”汪烙棘哽咽了好一会儿,不甘心地说,“我他妈真是白喜欢你了!”
“我满脑子都是希望你留下来的念头……”焦蕉忽然开口,“可一想到你根本不属于这儿,我心里就很没底。然后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能阻碍你前程。”
汪烙棘一怔。
焦蕉固执己见地说:“喜欢一个人就该为他好,我这是在为你好啊。”
汪烙棘这硬邦邦的心啊,顿时就化开了,“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告白?”
“是,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你了,”焦蕉用手环住他的腰,大声而响亮地说:“汪先生,我不想你走!”
全程围观的高傲目瞪口呆,他的三观彻底被震碎了,作为一个观念守旧的乡下人,他就没见过男人跟男人亲嘴谈恋爱的。
这个舅舅算是操碎了心,蹲在地上大喘气,“......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跑来的小叶赶紧把他扶起,“高老板,您别气别气,注意身体啊,别动怒。”
作为娘家人,高傲激动道:“你你你家老板不是人!他就是一禽兽!”
作为夫家人,小叶淡定道:“您骂得对,他确实不是人,就是这禽兽拐跑了您外甥。”
高傲气得青筋暴起,若不是小叶拉住他,他早冲上去棒打鸳鸯了,“哎哟喂!!你们……造孽啊啊啊啊!!!”
可惜那两个造孽的没羞没躁,眼里只有彼此,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俩,旁若无人地在那儿腻歪,气得高傲脑溢血都要犯了。
焦蕉泪眼汪汪的,“我就是舍不得你!恨不得你再在沙扁村待上十年二十年!但我又怕耽误你,你是大明星,就该展翅高飞,跟我个乡下人在一起厮混算什么啊?”
汪烙棘被他哄笑了,揉揉焦蕉的脸,“傻子,我拿回我的事业和追回我喜欢的人,这两者又不冲突。”
男人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令焦蕉生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他说,“我贪心,我都要。”
我的前途是星辰大海,但不碍于我去拥有你,我的未来会有星光,也会有你。
当然了,汪烙棘没有告诉焦蕉的是——
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你就是我的唯一项。
作者有话说:
明晚八点二更完结,感谢陪伴~
第66章
他们就这样恋爱了。
顺便粗暴且强硬地出柜了。
高傲趴在沙扁村的村头哭天喊地,都没能阻止焦蕉被汪烙棘拐跑。
搞了基的外甥,泼出去的水。
汪烙棘对焦蕉的喜欢,不仅停留在当下,还规划到了未来。
他不能忍受与心爱的男孩异地恋,若是一个在城市里,另一个在沙扁村,岂不是等于分居两地?
不过汪影帝是何等人物,他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大佬。在和焦蕉确定关系后,他直接把人拐回了自己家里。
异地恋?不可能的。
当然,这是受了点代价的——
高傲挥着根擀面杖,追着他揍了三天三夜。从村头追到村尾,从果园追到养牛场,再从市场追到家里阳台......
最后,汪烙棘捧着个榴莲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给焦蕉最好的照顾!用尽全力去爱他疼他!不然我就坐在榴莲堆里生吞一百斤榴莲!连榴莲壳都给啃掉!”
好毒的誓言。高傲这才罢休。
作为事业男强人,进城后的焦蕉自然没有闲着。凭借发达的商业头脑,他干脆把果批市场的业务扩展到大城市里,开起了连锁水果批发店。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多了个大股东投资——汪老板。
臭不要脸的汪资本家把人按在自己大腿上,指指自己的左边脸颊:“来来来,亲你老公一下,注资一千万。”
焦蕉:啵唧一口。
万恶的汪资本家又指指自己的右边脸颊,“再亲一下,注资两千万。”
焦蕉:又啵叽一口。
“还有嘴唇呢?还想不想把水果店开遍全国了?想不想汪影帝给你家水果店当无限期义务代言了?”
“......”
焦蕉有种在卖身的错觉。
“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的话,不是随时可以亲吻?”焦蕉腆着个红脸,不好意思地说:“即使您不注资,我们也是可以亲吻的呀。”
这个沙扁村男孩终于在他25岁这年,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恋爱,完全变成一颗小甜豆。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垂涎汪先生的美色好久了,现在人都到手了,还不得抓紧多亲多抱啊。
打算威逼利诱对方亲亲的汪烙棘万万没想到,焦哥看着挺矜持的,一谈恋爱就变成个粘人精。装得腼腼腆腆,其实各种讨亲。
“亲吻是指单方面的吧?接吻才是双方面的。”汪烙棘抬了抬大腿,顶顶焦蕉的小屁股,凑近他耳边说道:“你会接吻吗?童、子、鸡。”
被调侃“童子鸡”的焦蕉恼了,故意翻旧账,“那当然,以前网恋的时候,我脑补过千百种跟‘宝宝’接吻的方式,轻轻一吻,法式湿吻,舌吻,还有——”
他还没说完,汪烙棘便已俯下脸,深深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光会说可不行,还得付诸实践。
男人用舌头撬开焦蕉笨拙的唇齿,伸进那温热的口腔中,灵活地搅覆,又似在探寻,长长久久不肯罢休。
汪烙棘这吻里,可不光是单纯的“教学”,还带着几分醋意。
宝宝宝宝,他听见“宝宝”这俩字就来气,于是自己吃自己醋,酸味浓重。
焦蕉被亲得晕里晕气的,无比后悔祸从口出......
就这样,焦家的果批市场在强大的资金帮助下愈发兴盛,红红火火开遍大江南北,并拥有了娱乐圈内代言费最高之一的汪大影帝,作为他们的永久代言人。
焦蕉这个以钢铁般意志搞事业的男人,最终以钢铁般的意志搞到了为他事业助力的男人......
至于汪烙棘自己的事业,他完全不用忧心,小叶是个很能干的精神小伙,办事效率奇高,将一切事宜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引着汪影帝的事业逐渐走回正轨。
这样下去,汪影帝的事业重回巅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有媒体把汪烙棘的经历称之为“娱乐圈史上最大冤案”,并纷纷进行报道,绝不放过这个大热点。
“汪烙棘”这名儿,每日花式上热搜。
对此,装逼的汪影帝淡然一笑,“什么‘最大冤案’,大家不用把过多关注放我身上,实在太抬举我了。”
那些曾经在背后捅刀子的艺人,现在一个个都争着出来发声,左一句“我一直都很相信汪哥的为人”,右一句“隐隐约约有听说啦”;前一句“我当然是默默支持他啊”,后一句“我跟汪影帝的关系一向很好”……
诸如此类,尽显阿谀奉承的嘴脸。
对此,记仇的汪烙棘依旧是淡然一笑,“我跟那些人不熟,瞎几把蹭热度的话,给老子爬。”
这次堕落神坛一番,让汪烙棘看清了很多人的嘴脸:有撇清关系的表面朋友,有落井下石的塑料兄弟。但也有患难见真情的好人……
例如小叶。
这段时间,小叶对他不离不弃,汪烙棘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感激的。现在他变回那个多金老板了,于是一口气给那胖子发了笔六位数的奖金。
守财奴小叶就这样小小地暴富了一下,他第一时间就去办了张包年健身卡,迈上了减肥之旅。
还别说,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控制饮食,小叶虽然还没完全瘦下来,但那五官轮廓已慢慢凸显。隐隐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可爱的韩式小帅哥。
果然又是只潜力股。
汪烙棘介绍了一支圈内的乐队给焦蕉,虽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乐队,但胜在对音乐有热情,而他们正好需要架子鼓手。
焦蕉领着他姐去了一趟,焦花是天赋型选手,技惊四座,最后成了乐队的特邀嘉宾,时不时地就跟着去秀一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