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照山是不懂:“那你怎么能算是‘不小心强|奸’了人女孩子?”
“那天不是下了录取通知书么,同学聚会一高兴喝了点儿酒。”他重新拿杆子对准台球,突然放低了声音,“回家打开门刚好看到她捯饬得贼漂亮,抱着书跑来请教我问题,我就有点儿没把持住,按着她把她那啥了。”
肖照山嘲笑道:“依我看,根本就不是她喜欢你,是你喜欢她吧。真要醉了,硬都硬不起来,别说压着人办事儿了。”
“诶哟,一个校花级别的美女乖乖坐你床上,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你,软着声儿叫你哥哥,换你你能扛得住?”
他说完这话就用力送出球杆,没成想滑了杆,和球堪堪错过,惯性让他差点儿趴桌上起不来。
“操……”
肖照山忍笑:“至于么,激动成这样。”
那人瞪他一眼,沉默半晌后又低下头神秘地笑起来:“别说,还真至于。”
“试想,你爸你妈在客厅看电视,而你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和亲妹上床,你干爽了不能叫,她疼了不能哭出声儿——”他冲肖照山挑了挑眉,“你说带不带劲?”
肖照山记起几年前他对着一堆玩具燃起了性|欲的那个下午,握着球杆的手随之一紧,不自然地开起了玩笑:“个狗东西还挺会享受。”
“哎,怎么说呢。”那人不察,扶着球杆叹了口气,“违背规则和打乱秩序可能是人的本能之一,你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我敢保证,你也至少有一秒愿意当狗。”
肖照山瞄准一颗球,沉声说:“对不住,我妈单身,我没妹妹。”
那人咬着牙骂他:“狗|日的等着吧,总有一天!”
烟已经抽尽了,肖照山背靠窗沿注视沉睡的肖池甯,不知道这一天是否已经到来。
坦白讲,在这一行耕耘了二十年,他已经没剩多少羞耻心。前不久他还和董欣说,道德感太强的是慈善家,而他从不做慈善。
他是董欣所说的“清白的奸商”。
送上门来的一夜|情,他才不会苛责自己坏了纲常,就像没道理爽过了硬说自己不爽。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会爽。
和曾经翻云覆雨过的男人相比,肖池甯的身体称不上有多无暇,他的手心、膝盖和脊背上到处是细碎的疤,有些他很清楚是怎么来的,有些则完全不知情。
那些不知情的疤宛如被他抛在脑后的,肖池甯走过的十六年人生,于他而言是一片空白,却又真切地存在,无法被时间抹杀。
肖照山从这种矛盾中咂摸出了一点迷人,又难以凭此说服自己敞开胸怀接纳这个本不该出生的儿子。
即使他已经生出了片刻的怜惜,即使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好奇。
他还是做不到肖池甯追求的爱。
他爱他妈妈,偏偏他妈妈是个圣人,他爱池凊,可其中又掺杂着愧疚和不想改变的惰性。如果他爱肖池甯,肖池甯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会用被爱的权力回馈给他什么伤痕?他拿不准。
肖照山思考得疲惫,不打算再费脑筋非要给今晚的情|事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他平静地躺在肖池甯身旁,和他盖着同一床被子,闭上眼渐渐睡着了。
但后半夜肖池甯突然发起了高烧,一边踢被子一边说冷。睡得好好的肖照山被他踹醒,正眯着眼准备把他扔下床接着补眠,就听见他絮絮地问为什么。
他起初以为肖池甯是在做噩梦,便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把他摇醒,然而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告诉他,情况比他以为的更严重。
他坐直身子打开床头的灯,适应着光线去摸肖池甯的额头——烫得不正常,显然不是被子能捂出来的热度。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几个小时前他不仅射|进了肖池甯的体内,还带着他吹了半小时冷风。
瞌睡瞬间清醒,肖照山当机立断地把被角卷到他身下,离开床加热壶里的冷水,然后披着外套去了堂屋。
凌晨三点,整座山都还在沉睡,老板的呼噜打得震天响,他重重地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把人叫醒。
老板听说肖池甯发烧了,比他这个当爹的还着急:“是不是高原反应啊?!还是赶快送医院吧!”
他不怎么耐烦,只说:“是晚上不听话着了凉,一点退烧药就好,不含头孢的那种。”
等了半天老板才从衣柜里翻出合适的药,带着一盒已经被压扁了的杂牌退烧药回到房间的肖照山心情极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痛快大半夜的受这一遭罪。
他取出两粒胶囊,拿两个杯子把开水翻来覆去地调到合适的温度,走到肖池甯躺的那一侧想叫他起来吃药。
奈何肖池甯前夜宿醉,昨晚又被他做昏了过去,哪怕现在烧得额发湿透了,也筋疲力尽地睁不开眼。
“冷……”
肖照山垂眸看他干燥到起皮的嘴唇张张合合,间歇吐出一些听不懂的音节和呓语,认命地在床边坐下来,扶住他的后颈让他躺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用食指钻开肖池甯的牙关,把两粒胶囊塞进他的嘴里,随后拿起杯子含住一口温水,倾身慢慢渡到他的口中。
肖池甯倒好,水是咽下去了,最该吃进去的药却顽强地留了下来。
肖照山无话可说,含了半口水再次贴过去,这回索性把舌头也探进去,推着胶囊尽可能往深处送。
肖池甯被异物弄得难受,呻|吟着想别开脸躲过追击。
但肖照山哪儿会让他得手,另一只空闲的手立刻把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面朝自己抬起脸。
他小心翼翼放缓了推动的速度,舌尖来回划过肖池甯的上颚,监督他更大地打开食道。
肖池甯不适地从大汗淋漓的噩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对上刺眼的灯光,想看看抱着他的人是谁。可眼皮全然不听使唤,重得他眨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清,他只能依靠触觉,努力抬起酸软的手臂去摸近在咫尺的脸。
“爸爸……?”他含糊地问。
“嗯。”
“苦……”
胶囊最外层的食用明胶被热水冲成两截,里面的药落在舌面的确有点苦。肖照山尝到了。
怕生病的肖池甯耍性子不肯咽,他轻声哄道:“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他离开肖池甯的手和他的唇,又含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握住他的肩膀,不容回绝地用同样的方法渡给他。
“听话,吃进去。”
这回肖池甯总算肯配合了,抓住他的衣领仰起下颌,乖顺地张开了嘴。肖照山便趁机把药推到他的扁桃附近。
肖池甯猛地蹙起眉头,揪着他睡衣领口的手瞬间攥得更紧,用舌根挡住了异物。
肖照山心烦意乱,用唇珠磨着他的唇瓣舔他左颊内侧的软|肉,意图让他放松下来。
两人唇齿相依,舌头打架似地纠缠,呼出来的热气在方寸间被挤入另一个人的口腔中。肖池甯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不自觉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被肖照山堵了个有头无尾。
他无能为力地承受肖照山愈发激烈的进攻,被动地把苦涩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输给这个男人。他很快松开手勾上肖照山的脖子,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压,试图用自己口腔和身体的高温传递不适,让他也感同身受一回。
肖照山不防,重心不稳栽在他身上,立刻被他裸|露的胸膛灼得神智沸腾。
在与之对抗的惯性的驱使下,他甩开拖鞋上了床,隔着被子用小腿夹住肖池甯正乱蹬的脚,把他由上而下死死压在凌乱的被窝里,再也挣扎不了动弹不得。
而肖池甯开始贪图凉爽,唯一能动的手想也不想就搭上了他宽阔的背,在棉质衣物的表面寻找真正的入口。
急切的探索之后,他终于从肖照山早已掀起来的睡衣下摆溜了进去,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毫无章法地抚摸。
太热了。
不论是舌尖触碰到的温度还是正在背部游走的双手,都太烫了。就像快要蒸发一样,一股迅速膨胀的气体不受控制地从肖照山的脚底流遍全身,最后汇集到了心脏,让他错觉自己就要被这汹涌的热流撕裂了、粉碎了。
他一边无止尽地黏着肖池甯的唇,忘我地攫取他口腔里的湿润,一边用左手在他劲瘦的腰上揉搓,像捻一片烟草,却又远不如那时平静且耐心。
他发狠地从肖池甯滚烫的腰摸到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牢牢掌握他疯狂有力的心跳,让他冷却的皮肤因为自己重新发热,好似这样才能稍缓自燃的危险。
肖池甯在一片混沌中被挑起了兴致,闭着眼反曲身子,把脆弱的脖颈和泛粉的胸膛送到肖照山的嘴边和手中。
肖照山趁机环过他的后腰,猛地抬高他的下|身同自己不知何时肿胀起来的那处隔着一层被子紧紧贴合。
“唔!”
然而这个腾空的姿势让半梦半醒的肖池甯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窒闷的浴室,难以磨灭的疼痛记忆让他陡然从迎合的姿态变得万般抗拒,慌乱地蹬着腿挣扎,意欲把干红了眼的肖照山推开。
“痛!好痛……”他瘪着嘴低声喊,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肖照山不明所以,本想拉着肖池甯继续,胫骨和膝盖却突兀地传来一阵酸痛,使他在狂热的情|欲中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他如梦初醒地离开身下人的唇,维持环抱他的姿势拉开两人距离,粗喘着观察他的神情,这才发现肖池甯的痛楚不似作伪。
因为他好像从他紧闭的双眼下,看到了那汪被困在身体里的泪水。
肖池甯渐渐停下动作,又成了一个了无生气的高烧患者,只有被吻到湿润艳丽的双唇翕张着反复呢喃着“痛”字。
肖照山迟来地意识到,他们刚才竟然在接吻,还吻得那样不分彼此,吻得那样深。
他是被肖池甯传染了吗?两颗药就足以让残存的火星燃起滔天的大火,顷刻间吞没了他的心神,烧得他理智尽失、坚持尽丧?
他无言地对着这张与自己酷似的,由于生病而略显稚气的脸愣了片刻,恍惚想到:或许,可能,大概,那一天真的到了。
他懊恼地平复着呼吸,缓缓起身关上灯,在恢复黑暗的隐秘的室内掀开被子睡回床上。
平躺下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他横过小臂盖住眼睛,很久之后才放下手睁开眼,侧过脸再次去看肖池甯陷入沉睡的安静的睡颜。
他凝望半晌,最后翻身托住肖池甯的背,隔着两拳的距离让他也朝向自己,无奈又倦然地叹息道:“好了,不痛了。”
第二十七章
肖池甯醒来后房间里已经没了人。他扭头去看半掩的窗外风卷竹林云绕峰峦,直到听闻了远处有赶牛人的喝声,才确认自己并没有被肖照山弄死,还好好地活在人间。
他掀开裹到他耳根下的棉被,拖起黏腻酸痛的身体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去了卫生间。
站在花洒下清理后面的时候,他很想思考一些别的事,比如肖照山去哪儿了,中午吃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偏偏他的大脑始终不听使唤地循环播放着同一句话。
“我和我的亲生爸爸做|爱了。”
他穿好衣服,把桌子上的退烧药拿起来吞了两颗,几近茫然地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开始怀疑:然后呢,所以呢,肖照山也这么想吗?
他毫无把握。
他不知道肖照山会如何定义昨晚激烈的性|事,是不是根本不在意,就像睡了一个知道名字和年龄的陌生人。
肖池甯用在机场新买的打火机点了支烟,安静地抽完,最终决定先出门去找他,毕竟只有见上面了才能做下一步判断。
旅馆老板正在院子里收晒干的辣椒,听见木门响了便回头看过来:“小朋友,好点了没啊?”
肖池甯皱了皱眉,反问:“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老板放下五爪耙:“你爸爸凌晨跑来问我有没有退烧药的嘛,把我吓一跳,生怕你是起高原反应了。这儿海拔有点高,感个冒都麻烦得很。”
关于昨天,肖池甯的记忆还停留在肖照山射|进他身体里的那一刻,后来出现的一些不太连贯的零碎画面他分不太清是烧糊涂做的梦还是确有其事,索性全当梦境处理。
“原来药是叔叔你给的,谢谢,我已经好多了。”他乖巧地笑了笑,问,“那叔叔知道我爸去哪儿了吗?”
“他九点过吃完早饭就去爬山了。”老板吹开一个大塑料袋,朴实地说,“背着那个叫什么……哦,画板,提着一个大盒子往留仙林去了。”
“留仙林怎么走?”
“好找,从我们门外这条路绕到后面去,经过一个小瀑布再向东走两里路,过个桥就是了,不远。”
“谢谢叔叔,我去找他。”
肖池甯得到答案,抬脚就走。
“小心哈!一定注意安全!”老板装好辣椒,在他背后冲他喊,“带上伞!待会儿估计要落雨!”
然而他昨天着急赶飞机,完全没想起来要带雨伞,只往背包里装了点贴身衣物和必要的洗漱用品就出发了。怕被热情的老板劝阻,他干脆撒谎说:“我带了的,没事。”
现在正值午后,山里看不出任何要下雨的征兆,肖池甯听着瀑布的水声,抬头观察了一会儿亮得人睁不开眼的天色,打算放缓脚步慢慢找过去。
昨晚用来承受怒火和情|欲的那里还在隐隐作痛,他绷着腿爬上山道,把肖照山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以致根本无暇欣赏沿路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