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真正发生时,初淮清晰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仿佛被硬生生挖走一块。
他甚至寄希望于缪湘闻提过无数次的‘失忆’,或许自己真的忘记过什么,或许自己以前真的跟缪湘闻谈恋爱。
缪湘闻没有记忆错乱,自己也没有取代谁的位置…
可那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除了缪湘闻之外,没有人可以证明那段爱情。初淮怎么能在这种混沌的状态下,认领‘缪湘闻交往五年的男朋友’那个位置。
万一他认错人呢?
初淮静静坐在那里,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
他觉得自己有点讨厌,为什么非要这么矫情。
“初淮啊。”袁秋不顾缪横舟的拉扯,非要凑过来叫住初淮。
**恩瞧见,递了个眼色过去,房间里其他人纷纷放下手边工作,主动离场。
“阿姨。”初淮收起自我厌弃,客气的叫了声。
缪横舟还想阻拦,“小秋,你…”
袁秋已经不管不顾问出来了,“你刚才说结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闻闻他撞到脑子,你嫌弃他了?”
初淮连忙解释,“缪老师作为前辈,教了我很多东西,一直很照顾我,我怎么会嫌弃他呢?”
“那你们为啥闹分手?刚才明明还挺好啊。”袁秋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豁出去问,“难道你恨我?”
“阿姨,我为什么要恨你?”
袁秋嘴快的回答,“以前我总逼你们分手啊!”
“……”初淮懵了,怔愣的看着她。
“那啥,我、我虽然一直逼闻闻,你们也没分手不是?”袁秋被他看得心虚,尴尬的替自己辩解,“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你俩小年轻处对象…也挺好的,反正家里还有灿灿呢。”
初淮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恍惚的问,“阿姨,你意思是说,我跟缪湘闻…以前在一起吗?”
“???”袁秋脑袋上再次爬满问号,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对啊,两年前我去闻闻家里突击,发现你俩睡在一起。缪湘闻那小子,当场就跟我坦白了,说你俩小学的时候就搞在一起。”
“那么早?”初淮更懵了。
袁秋顺嘴问,“你自己搞得对象,问我呢?你不记得吗?”
“不记得啊。”
袁秋:……. .. ,,
第32章 真相
三个人满脑袋问号的情况, 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缪横舟先生神通广大,两个电话的功夫, 就从缪湘闻前经纪人、和初淮的主治医师那里,搞清楚车祸那天的真相。
车祸发生前半个月, 缪湘闻通过多年里积攒的人脉和财产, 成功拿到寰宇经纪公司四成股份, 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
此后半个月, 他给自己放了长假, 开始为庆祝跟初淮交往五周年做准备。
在缪湘闻原本计划中,他努力工作攒钱收购公司, 主要是为了摆脱寰宇对自己的管制。
缪湘闻不愿意男朋友总藏在背后,想趁着五周年的机会, 公开他们的恋情。
交往五周年的前三天, 缪湘闻带男朋友去情侣度假山庄, 庆祝了整整三天。
返程的时候, 寰宇经纪公司高层, 还在跟缪湘闻进行最后的交涉,希望他收回公开出柜的念头。
同时, 整个公司的公关部严阵以待, 随时准备发通稿压舆论。
结果,他们等到的不是缪湘闻公布恋情, 而是缪湘闻和初淮双双车祸。
车祸其实并不严重。根据现场监控显示, 缪湘闻好端端开着车, 不知道为啥斜过方向盘, 撞上路边的石狮子。
这种事换成普通人,连社会版面的新闻都懒得报道。
偏偏那是缪湘闻,圈内的顶级流量。
事故刚刚发生,缪湘闻和初淮同时陷入昏迷。缪湘闻满身是血,初淮看起来毫发无伤,寰宇高层立刻做出反应。
他们先把初淮藏起来,再通知救护车。
事发之后,所有的媒体报道,都变成缪湘闻独自开车遭遇事故。
那些高层忌惮缪湘闻,没有把初淮扔下不管。等救护车离开之后,才做贼似的把初淮也送进医院做检查。
当时,给初淮开‘食物中毒’病例的主治医师说,初淮住院之后,医院立刻对他进行了全套检查。
“CT结果显示,初淮先生除了头部有少量,不连续的阴影外,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遭遇车祸之后,脑袋残留少量淤血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会痊愈。所以医院没有安排手术治疗,让初淮先生留院观察。”医生顿了顿,又说,“把初淮先生送到医院的人说,同一天同一时段,送过来两个车祸住院的人,实在太可疑了,所以要求我们医院按照食物中毒处理。”
“你们怎么搞的?车祸跟食物中毒能一样吗?”袁秋气愤的说,“我们缪家有全国最好的律师团,万一病人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你们医院就等着被告到倒闭吧!”
“女士,您消消气…这种事情,医院也很为难。”医生卑微的辩解,“而且,根据初淮先生的检查报告显示,他确实没有危及生命的状况啊。”
“他现在忘记我儿子了!”袁秋暴躁的说,“但是我儿子记得他,这算个什么事?闹成这样,肯定是你们医院的错。”
“小秋,你先冷静点。”缪横舟余光扫了眼初淮。
初淮还穿着戏服,定定坐在那里。
目光涣散,表情凝滞。
看起来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已经放弃思考了。
作为现场唯一保持理智的人,缪横舟接过电话。
“你好,请问初淮的检查结果,你都记得吗?”缪横舟问。
“记得。因为初淮先生的CT胶片很特别,我还跟主治医生讨论过。”医生回答,“他脑部阴影的位置太分散了,普通撞击,肯定不会变成那样。”
“哦?医生们有什么看法?”缪横舟问。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司机技术太差了。送初淮来医院的路上,让病人经历了高频率的颠簸,导致颅内还没结块的血液到处流动,形成这种不规则阴影。”医生说完,又嘴快补充道,“缪湘闻先生的颅内血块,就很完整,证明我们医院的司机技术很好。”
初淮:……
血块完整,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袁秋夺回手机,暴躁的问,“那现在怎么办?他不记得我儿子了!”
“女士,您请稍安勿躁。颅内血块压迫记忆神经,导致暂时失忆,是很正常的事。等血块自然消除,记忆应该会恢复。”
“哦,那就好。”袁秋松了口气,又问,“我儿子也是吗?他不记得我了。”
医生惊讶,“缪先生也失忆了?他不是记得初淮先生吗?”
“对啊,他只记得初淮。”袁秋理直气壮的说。
医生:……
如果他因为做假病历,被医院开除了,转行去倒卖明星八卦,肯定也能暴富。
袁秋得到答复,终于挂断电话,发愁的看着初淮。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医生都说了,要等痊愈,着急也没用。”缪横舟四平八稳喝了口龙井茶,靠过去附在袁秋耳边轻声说,“你以前总想让初淮离开,他现在真的离开了,你又急着让他回去。”
“我以前在考验他们爱情,不行啊?”袁秋瞪了眼丈夫,“就你话多!”
袁秋整理好情绪,走向元神还未归位的初淮。
整理好措辞刚准备说话时,初淮猛地站起来。
他身高超过一米八,比袁秋高出一大截。吓得袁秋退后两步,莫名有些紧张。
难道,初淮知道以前自己针对他的那段破事之后,要开始打击报复了?
袁秋脑子里,莫名浮现某宫斗剧的名场面:
以前的初淮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初淮!
“阿姨,叔叔。”初淮叫了声,匆匆说道,“我先走了,再见!”
“嗯,你去吧,下次有机会,让我尝尝你泡的大红袍。”缪横舟淡淡说道。
初淮匆匆应了声,快步离开片场。
“哎…”袁秋想叫住他,人已经没影了。
“他肯定去找闻闻了,你叫人家干啥?”缪横舟问。
“我想说啊,他现在都知道了,怎么还叫我阿姨!”袁秋气呼呼的说,“我明明是他的丈母娘…或者岳母!”
“丈母娘和岳母是一个意思,而且初淮现在知道了,愿意理你就很难得了。”缪横舟看得很开,悠哉悠哉的说,“顺其自然吧。”
“…哦,也行吧。”
初淮脑子里乱糟糟的,脚底下方向倒很明确,径直奔向主演的换衣间。
缪湘闻已经换回自己衣服,此时背对着门口坐在换衣间角落,抱着雪白的假狐狸尾巴,捏着尾巴尖搔刮自己手腕。
“缪湘闻,”初淮停在他身后,犹豫了半分钟,轻声跟他道歉,“对不起。”
听到男朋友的声音,缪湘闻转过脸,满脸严肃的说,“你知道错了?”
“嗯。我刚刚知道…”车祸的真相。
“已经晚了。”
初淮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严肃的缪湘闻打断。
他捏着狐狸尾巴,绕着初淮转了两圈,用毛茸茸的尾巴尖蹭他的脸和脖子,怪痒的。
“晚了吗?”初淮轻声重复他的话,情绪低落。
“对!”缪湘闻斩钉截铁的说,“就算你认错,我今天也必须对你耍流氓,洗干净等着吧!”
初淮沉默了。
耍流氓是几个意思?
对话的走向,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初淮迷茫的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换个人摸你,你也会有反应吗?”缪湘闻晃了晃狐狸尾巴,“换人我绝对不接受!但是我可以用这个试试。如果你因为狐狸尾巴硬起来,说明你身体敏感,需要我的疼爱。如果没硬,证明刚才那种反应是因为我,你需要我的疼爱!”
所以,无论哪种结果,初淮都逃不掉,缪湘闻美滋滋想。
他又用尾巴毛蹭了蹭初淮的小脸,愉快的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你自己打车回家吧。”初淮把原本的感动和愧疚,全部嚼碎咽了回去。
很好,他又被这个流氓忽悠了一次。
如果现在告诉缪湘闻,自己知道真相的事…
初淮担心自己连更衣室都走不出去。
“阿淮,别啊!”缪湘闻连忙跟出去,厚颜无耻的爬上初淮的车,“你戏服都没换呢。”
初淮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情绪激动,连古装戏服都没脱。
缪湘闻用狐狸尾巴蹭了蹭他,“我知道了,你想穿回家,跟我玩情趣。”
“……”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可以死在你身上。”
“缪湘闻。”初淮心平气和的叫他。
“嗯?”
“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如果你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什么的话。
缪湘闻:???
最终,缪湘闻没能如愿以偿死在初淮身上,只能跟丑兮兮的雅典娜耍流氓。
“咪嗷!”雅典娜趴在两个爸爸中间的咸鱼抱枕上,舒服的眯起眼,任由缪湘闻抚摸。
“你怎么又来了?”初淮斜了他一眼。
缪湘闻理直气壮的回答,“借电视。”
今晚播放《奇幻之旅》的第三期。还有半个小时开播,缪湘闻早早就抱着猫过来了。
“你家没有电视吗?”
“没有。”缪神面不改色的说,“我等会回去就砸了它。”
“冷静点,别糟蹋东西。”
“我家电视太费电了,咱们要为节能环保做贡献。要不然,我替你交电费。”
“省省吧,不用你交电费。”初淮说不过他,最终放弃抵抗,徒劳的提醒道,“你好好看电视,别做奇怪的事。”
“放心吧,我很乖的。”缪湘闻愉快的说。
趁着节目还没开始,初淮钻进厨房泡了壶红茶,又把刚烤好的蛋糕端出来。
初淮本人不喜欢吃甜食,自己在家顶多准备点低糖饼干。
瞧见那个奶油蛋糕,缪湘闻立刻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给我准备的?”缪湘闻指了指自己。
“嗯。”初淮把蛋糕切好递过去,“我第一次烤蛋糕,可能会很难吃。”
“哪有,你以前烤的蛋糕很好吃,尤其是芝士蛋糕!”
“我家里没有芝士了,下次买来试试。”这次,初淮没有否认关于以前的话题。
缪湘闻被蛋糕堵住嘴,捧着餐盘吃得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