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大声点顾三就过来了。
顾宁作为一个只在出生的时候哭过的坚强by,也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哭。
哇,好恐怖哦。
竟然可以这么大声的吗?
顾三没忍住,穿上拖鞋就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景安和顾宁,然后抱起了虞儿。
虞儿止住了哭声,小嘴扁着,一双漂亮的惹眼的大眼睛里含着眼泪,随时酝酿,大有你一走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顾三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快心疼死了,他抱着虞儿,轻声哄她:“爸爸不走了,爸爸不走了,爸爸抱着你,陪你睡,不哭不哭,虞儿是个乖宝宝……”
乖宝宝虞儿打了个哭嗝,然后委屈的趴在顾三肩膀上睡着了。
顾三小心翼翼地抱着虞儿,走向门口,打算把她抱到自己房间里。
景安忽然开口:“她不是自己会走吗?你怎么总把她抱来抱去的?”
虞儿在梦里听到了自家亲爹恐怖的声音,嘴一扁,又要哭出来。
顾三赶紧在屋子里走了走,拍了拍她,才把她又哄踏实了。
顾三抱着虞儿出了门,远离了景安这个危险分子。
“不哭不哭,虞儿最乖了,我们不理爹地好不好……”
景安看了一眼顾宁,发现他一直在盯着刚刚顾三离开的门口看。
景安动作一顿,想了想,走到小床旁边,看向顾宁。
顾宁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小小的脑袋,和他对视上。
小小的脸上有两只大大的黑黑的眼珠,灯光照下来,让他眼睛里好像在闪着细碎的光。
“顾宁。”景安忽然叫他。
顾宁听到自己的名字,困惑地看着他。
景安想了想,说:“妹妹比你小,还没有你聪明,没有你好看,没有你坚强,没有你勇敢,目测最厉害的应该就是比你傻,比你能哭,以后肯定有很多人骗她,想要欺负她,你是一个大哥哥,你超级厉害,要记得保护她。”
顾宁不知道听没听懂,睁着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看着景安。
景安摸了摸他的头,说:“叫爹地。”
顾宁不知道爹地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听话的跟着喊:“爹地。”
景安扬了扬嘴角,觉得本来就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舒畅了。
啊他可比那个小哭包可爱多了。
过了足足三十分钟,顾三才回来。
哪怕穿着睡衣,刚刚做奶爸哄完孩子也挡不住的身姿挺拔,气质斐然。
景安心想,还挺帅。
嗯我眼光真好。
结果等到一关上门,顾三立马变了个人似的,长腿一伸,躺在了长沙发上。
“累死我了,”他抱怨道,“我们家小虞儿怎么越来越磨人了呢?”
刚说完,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这样的女孩子才金贵。”
景安迈着长腿,走到他旁边,看着他,问:“很累?”
顾三听见这话简直想翻白眼:“你带一天试试?”
一说起这事他就有气,让他哄孩子十分钟都哄不了,要他有什么用?!
景安扫视了他一下,然后说:“别在这儿睡,明天早上起来肯定不舒服。”
生病了还要我照顾你。
顾三拒绝的很利索:“不要,不想动。”
景安弯腰,抱起他,然后把他抗到了肩上。
顾三脸一下子爆红,恼羞成怒道:“景安你是不是又喝多了你!顾宁看着呢!而且你为什么要扛着我啊!”
公主抱不行吗??! !
顾宁看着他俩,眨了眨眼,然后躺到了自己四周都有护栏的小蓝床上睡觉去了。
顾三更羞耻了。
天啊这孩子怎么这么早熟?
景安把他放到了床上。
顾三庆幸的想,幸亏没把他一把扔到床上,不然这老腰肯定要折。
顾三还以为他要压上来呢,他还在想一会儿不能叫出声来,毕竟儿子在这儿呢。结果景安竟然转身走了。
“我去花房睡,最近有一类花要开,不知道哪天晚上,我要从今晚开始连夜记录,这几天别找我。”
什么?????! ! !
顾三愤怒起身。
景安又走了回来,亲了他一口,道:“乖,回来给你带礼物。”
然后不管顾三的反应,转身走了。
在他身后,顾三迅速捂住了脸。
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羞耻啊……
景安最近在观察一种A国进口,据说价值连城,十分名贵,要用保镖24小时守着的花。
倒不是他自己想看,主要是导师陈教授一天打八个电话问这株花的生长情况,景安只能废寝忘食,阴阳颠倒地守着这盆看起来丑不拉几,叶子还特别大,花开以后像血盆大口,放哪儿都影响市容的花。
自从上一次景安跟那个很奇怪的老伯说完自己有对象以后,老伯就窝在那个小房子里,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今天吴管家请来的一位外国专家到了,还留下了一个学生。
那名专家姓李,和景安的导师陈教授以前是同一位农学界的大家带出来的研究生,感情很深,不过后来李教授移民国外,做了国外的专家学者,二人之间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这次这位在海外知名度仅次于陈简陈教授的李教授会来,有三点原因。一是重金难却,应吴管家之邀从国外飞回来为顾家检查一遍花。二是想看一看被称为名花图鉴的顾家花园,三就是受了陈教授的请托过来的。
李教授对景安说:“你老师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在顾家这边照看植物,正好我手底下也有个不错的博士生,现在刚好在空闲期,我有意让他替我在这里长期盯着,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一点,正好可以帮帮他。”
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陈教授放心不下他,求人家帮忙照看着。陈教授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是怕景安年纪小,接触的东西少,在这大家族里得罪了人,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另一方面,也希望这位留洋回来,颇负盛名的同窗能让人指导一下景安。
景安看向站在李教授身边,一边戴着眼镜,微微笑着,却藏不住眼底的倨傲的青年男人,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师。”
李教授也笑了,虽然陈教授常年压他一头,他心里却有不甘,但是早年的时候陈简帮他良多,他也心存感激。他和陈教授两个感情好,自然也希望底下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感情好。临走的时候,他跟吴管家说:“能否让这两个学生住的近一点,或者待在一间屋子里也可以。”
两个学生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景安这孩子这么听话寡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竟然跟大家都不住在同一栋别墅里,而是自己住在一个好偏僻的小屋子。
老陈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大家族果然事情多,不好做事啊。
要不是这高门大户实在得罪不起,老陈恐怕现在就要把这孩子带走了。
他也有些心疼,便跟管家委婉地提了提意见,道:“您看这孩子住的地方虽说清净,但是我觉得啊,还是和他师兄住一间比较好,反正屋子也大,也不多浪费一间房,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照应。”
吴管家脸上微笑,语气却非常坚决地拒绝了,道:“还是算了吧,总归房间还是有很多的,不差这一两间,没必要委屈二位先生同住一间。”
真要让三爷孩子他爹跟别的男人住到了一起,吴管家觉得自己不用三爷说,也该引咎辞职了。
李教授却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表情很是奇怪,他常年在国外,对于国内人情世故不太通晓,再加上常年被人捧着,听了这话,难免语气有点不好,道:“都是学生,做错了什么事情说一说就好了,没必要非要这样为难吧,您说是吗?”
吴管家:“……”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景安,立即决定甩锅给他:“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景先生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也为花园里添了很多新花种,在这里很受尊敬,如果您非要让他住进员工房里,我并不反对,但我们不如问一问景先生怎么样?”
管家心想,她就不信经常在夜里和三爷私会的景先生会住进那么多人员工房里。
景安点点头:“好啊,我都可以。”
李教授顿时笑道:“那就和你师兄住一起吧,互相照应。”
吴管家简直要牙疼,但她最后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让二位住一间房还是不好,实在是待客不周了,不如这样,我给二位重新安排两个相近的屋子怎么样?”
李教授心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面上却不好意思的说:“哎,给您添麻烦了。”
吴管家心想,您也知道添麻烦,面上却微笑着说:“……不麻烦。”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景安,心想,就是估计有的人恐怕要有麻烦了。
景安站在夕阳下,一只手插着兜,看起来酷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吴管家把这件事情报告给顾三的时候,顾三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默念了两遍找到景安之前天天看,现在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佛经,把心里面想打断景安的腿,把他绑起来,狠狠揍一顿的想法压下去,才咬着牙说:
“我知道了。”
吴管家打了个冷颤,然后迅速离开了。
景先生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吴管家使出了自她当管家以来最慢的效率,但还是在两天之后帮景安完成了搬家工作。
她堂堂顾家管家,帮一个替老师打工的学生搬家实在太引人注目,于是她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派了和景安见过面,好歹能说上话的赵镇去。
赵镇带着人,帮景安和他那个师兄搬完家以后,悄悄拉过景安。
他压低声音:“景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这地方人多口杂,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景安顿了顿:“……什么?”
赵镇:“您再想想,再想想。”
景安看着他:“不知道。”
赵镇急了:“您别不知道啊,您不知道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这几天……”
他把声音又压死了几分,却满满都是急意:“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连我们这些人都快被治死了,更别说公司里的下属们,简直苦不堪言,都求到我和吴管家这里来了。不如您就发个慈悲,行行好呗。”
景安轻咳了一声,道:“我看看我有没有时间吧。”
赵镇刚要说话,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喊了:“赵队,走了,吴管家说要你快点回去,有话要问。”
赵镇心想这位爷没给准话呢,吴管家问话能问出什么啊。
景安看走廊里已经有人往这里看了,于是也不管赵镇,扭头走了。
这么多人看着,三爷还有命令不让别人注意到景先生,赵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拦他,一晃眼的功夫,景安就不见了。
“赵哥,怎么了?跟一学生聊起来没完了?”刚刚喊赵镇回去的保镖小哥疑惑的问。
赵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啊……没事儿,就管家让我嘱咐几句,我看小伙子挺不错的就多聊了两句,一会儿再去嘱咐嘱咐那一个。”
保镖恍然大悟:“哦。”
景安坐在自己新屋子的软床上,心里没多大感觉。
反正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学校期末考了,考完暑假要回家,下个学期要住宿,肯定也不能过来住。
就两个月,住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个吵起来。
但是前一天陈老师嘱咐过,景安也不好拒绝人家李教授的好意。
景安正在床上躺着,忽然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男人关上门,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就是陈简的关门弟子?”
景安:“……我不是。”
陈教授给一个专业一百五十个人都教过课,还在带别的专业的选修课,他算什么关门弟子?
男人却不这样想,他冷哼一声,道:“你看不起我?”
景安把抱枕放在头上,压住耳朵,然后转过了身,睡觉了。
男人冷笑道:“这就是陈简教出来的关门弟子?呵,目无前辈,狂妄自大,亏陈简自称国内园艺界第一人,就是教出来这样一个关门弟子?我到想问问,他到底凭什么压我导师一头,哦,我知道了,你们国内就喜欢走关系嘛,莫不是陈简……巴拉巴拉……”
景安猛的坐起来。
男人被他这突然利落的动作吓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学生有什么可怕的。他镇定道:“终于不装了?就知道你和你们陈教授一样,道貌岸然,只能骗骗我老师这种性格单纯的人。”
景安冷漠脸:“你好烦。”
简直比郑召南还要烦。
男人冷哼一声:“别想激怒我,我的修养可不是你们这些土包子比得上的。”
景安:“你是谁啊?
男人瞬间把刚刚说过的话跑到了脑后,顿时火冒三丈,道:“你说什么?”
景安耐心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男人见他居然真的又重复了一遍,心里更气了,道:“我是吴光!李教授的得意弟子!是你师兄!”
景安冷漠脸:“哦。”
吴光想着学会的控制情绪一百法则,控制了一下自己不太稳定的情绪,道:“我不跟你计较。”
景安点点头:“嗯,毕竟你年纪大。”
吴光深吸一口气,暗念不生气不生气,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