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坤会害怕,是应该的。
庄宴的劝慰没什么用,应坤还是心情沉重,他接着说:“我爸让我最近就进公司学习,然后年底正式接手。”
“怎么这么着急?”
应坤今年也就才二十岁,在学校挂了个名,整天在外面浪荡,酒吧夜店,哪个地方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按理说这个年纪,不该被逼着往掌权人位置上坐。
他自己也很烦躁,微棕色的卷发被用手胡抓一通。
“我爸说我整天太闲了,需要有点事情做!我他妈!烦死了!”
闲……
一语中的,的确是挺闲。
他颓丧地低着头,整个人看着特别可怜,但是庄宴想到那把放在桌子上的刀,忽然觉得他又没那么可怜了。
应坤忽然用特别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说:“我爸还夸你了。”
庄宴指着自己,瞠目结舌:“我?”
这话要是从应老爷子嘴里说出来,他信,从应叔叔嘴里说出来,他半点都不信。
应坤的爸爸有多看不上自己,庄宴是知道的。
“说你刻苦奋进,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这么努力,我有什么资格选择安逸。”
庄宴:“……”
他呵呵地笑两声,忍俊不禁:“你爸是不是追星啊?你爸也关注娱乐圈?”
应坤被他笑得心烦:“你要不是我兄弟,我真想封杀你。”
“别呀,努力还有错了?”
“努力没错,让我爸看见就有错。”
“……”这是什么霸道的言论。
庄宴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转念一想,每个人都不一样,谁也不能说谁这样就是好的坏的,对的错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
应坤顿了顿,说:“我想去跟庄驰学习学习。”
庄宴沉默了,别的地方不说,庄驰在做生意和管理方面经商头脑的确有一套。
可是他不太明白:“跟你爸学不是更好吗?他那一套不一定适合应家产业链。”
应坤不自然的移开眼,呢喃道:“就是不想被我爸管教。”
也对,应坤叛逆心特别重,尤其是跟他爸,他爸说往东,他一定往西,他爸让他站着,他就坐着。
从来没听过他爸的话。
这次推脱不开,那就找上别人。
庄宴自个儿跟庄驰不对付,但不会要求应坤也不跟庄驰往来,他想了想,觉得可行。
“也好,那你去问问他呗。”
不用问,庄驰不会答应。
庄驰这个人和庄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极端的冷漠无情,一个是极端的热情奔放。
都他妈难搞。
他也没别的办法,抬头看了庄宴一眼,然后别开脸:“成,我问问他。”
应坤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刀带走。
庄宴把他送到门口,“你带着刀不怕被人当成恐怖分子啊?”
“在你家门口买的,要不送你了?”
“砰”的一声,庄宴把门关上。
*
《无妄》已经播出到第八集 ,剧情走到厌闻的故事线,他成长历程中经历得一样不容易,都在回忆中,艰难地将一切困难排开,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于是心疼楽逍的热搜还没过,心疼厌闻也登上了热搜。
而正儿八经的女主俞牧禾却至今无人问津。
对此祁盛儿表示特别庆幸,她的两个助理倒是有点愤愤不平。
她说道:“没有一点水花最好,当初这个剧就不是我自己想演,要不是岳欣挑衅我,我也懒得空降一个女主过去。”
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万幸:“还好我机智,把亲密戏删掉了,不然怎么被骂死的都不知道。”
祁盛儿一番话成功洗脑了自己的助理,两个女孩细思极恐,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微博出现骂祁盛儿的热搜。
凭借楽逍这个角色,庄宴小小的红了。
而此时,剧里的楽逍和厌闻还没有见面,是两条没有交叉的线,cp粉只能自己剪辑视频,把男主厌闻和男二楽逍剪辑在一起。
惊喜的发现,简直就是偏执霸道总裁和阴郁不良少年。
cp粉每天捧着视频不断重播。
[太好磕了太好磕了]
[除了尖叫我已经没有别的话说]
[这部剧为什么要有女主?这部剧不应该有女主!]
[联想到机场里fwz牵手zy的视频,简直就是因戏生情啊!我kdl!!!]
符文州和庄宴的颜值都是娱乐圈顶尖,一个是淡漠的绝色冰山脸,另一个拥有一双仿佛处处留情桃花眼,绝美颜值。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cp粉日益壮大。
其中不乏万钧的推波助澜。
cp粉越来越多,两位正主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庄宴诧异的看着已经五十万人的超话,紧抿着嘴角心情并不平静。
恐怕符文州也知道了。
虽然之前他也捆绑符文州上过几次热搜,但没有哪一次是这么声势浩大,连cp粉都有了。
庄宴不知道符文州是什么看法。
说起来,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符文州了。
有时候深夜睡不着也会想到他,然后整个人就会瞬间清醒不少。
但是庄宴不会让自己沉溺在其中,尤其是这种仿若一个梦一样渺茫的东西。
及时抽身对庄宴来说并不难。
只是偶尔想起,还是会有一点感慨。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动心,会是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没有希望的男人。
*
最近司南给庄宴接了特别多的通告,他翻红了,代言越来越多,递过来的剧本也越来越多。
这次有了选择权,总算不再那么被动。
广告代言上,司南这次吸取教训,跟对方谈判好一切细节,确定对方没有打歪主意才签约。
而剧本这里,庄宴都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个能接的。
“楽逍给观众留下的高度太难以超越,我不能再接烂剧本了,否则到时候一样会反弹回来,现在的高度会没有任何意义。”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发愁。
现在的状况就是,好的剧本不考虑他,比较平庸的剧本都在往他这里投。
他哂笑:“这是不是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司南把剧本也看了一遍,随后放在茶几上,说道:“再等等。”
第34章 你喜欢我
晚上,庄宴坐在窗前看新递过来的剧本, 他看得很认真, 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看到男主因为误会梗对女主说分手, 他叹一口气,又是一个崩了的人设。
为什么这些剧本都这么没有质量......
最重要的是, 没有质量的剧本为什么总是投给他。
手机微闪,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司南发来的短信。
——有件事要跟你谈谈,看见回电话。
他拨了个电话回去。
“什么事?”
司南那边有点难说, 好半会儿才犹豫不决的说:“刚才符文州的经纪人联系我了。”
庄宴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说什么?”
最近两个人的cp粉猖獗,可能是打电话来说这件事的。
司南:“他说想和我们炒cp。”
庄宴愣住。
和符文州炒cp, 是他的经纪人脑子有病还是符文州吃错药了?
他最多算是刚刚翻红,在娱乐圈翻起了一点小水花,仅此而已, 符文州呢?那是真正站在顶尖的男人,是庄宴这辈子恐怕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现在告诉他, 这个王座上的男人要和他抄cp。
是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庄宴没睡醒?
“你认真的?”
司南那边面色同样有些纠结:“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的, 应该不是开玩笑。”
庄宴皱眉:“你把他电话给我。”
万钧想得非常美好, 趁着现在势头正盛, 找上庄宴炒作一番,顺水推舟就帮了符文州。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庄宴拒绝了。
“先生, 我是庄宴,请问您贵姓?”
万钧激动地抓着手机,这是要亲自跟他谈。看来稳了。
“免贵姓万。”
“万先生。”庄宴语气在这里微微停顿, “是这样,我觉得和州哥炒cp这个方案不妥。”
“哪里不妥?”符文州什么身份,什么影响力,和庄宴炒cp那是便宜庄宴了,哪里不妥?
庄宴抿唇:“影响不好,被冠上gay的名头对州哥不好,关于网络上的传言,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找个机会澄清一下了。”
万钧:“......”
他没说话,因为符文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
电话的声音不小,特别是晚上,清晰可闻。
庄宴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被他听见了。
这边没有回应,庄宴继续说:“你觉得呢?万先生?”
万钧将视线投向符文州。
符文州示意他说下去。
“为什么要澄清?庄先生以前不是不在意吗?”
“以前不在意,现在觉得不太好。”
“我以为庄先生会很乐意的。”
庄宴惶恐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万钧:“......”
庄宴挂断电话之后,安心地把剧本放好,躺到床上休息。
还好他没有答应,不然被这样的海市蜃楼迷花了眼,他还能甘心仅仅只是炒cp而已?
庄宴了解自己,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所以这件事,趁早就别答应。
从刚才的心慌意乱,到现在的心平气和,庄宴无比鉴定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他闭上眼睛睡觉,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隐隐听见有敲门声。
这道声音并不像应坤敲门那么急促,但是听起来沉沉的,他脑子稍微清醒一点,走出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庄宴清醒了。
符......符文州?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两个月没见过的符文州。
他抬头看看夜色,再望向面前的人,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
这些思绪眨眼间从脑海中闪过,后面他就来不及思考了。
因为符文州长腿迈进来,抬手直接将他揽进怀里,低首贴住他湿润的嘴唇。
庄宴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放在庄宴的腰上,庄宴能清晰的感受到符文州在颤抖。
他在害怕。
他吻得用力,让庄宴有些微的窒息感,渐渐失去了自己不剩多少的理智。
符文州吻着他,感应着他的回应,难以自持的将他紧紧按在怀里。
等到庄宴推开他,两个人都喘得厉害。
庄宴脸色潮红,心脏剧烈跳动。
这次没有酒精,两个人都清醒。
他微微抬起头,望进符文州的眼睛,他一向不显露情绪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欲望。
这个干燥的晚上,二十七年来一丝不苟活着的符文州,失控了。
他眼底深沉的看不懂那是什么情绪,用指腹按压庄宴柔软的嘴唇。
庄宴还被他揽在怀里,他挣脱了一下,想出来,却被禁锢得更厉害。
他想说话,又觉得不该自己先开口。
符文州莫名其妙闯到他家里来,又毫无理由的吻了他,怎么看都是符文州更需要解释点什么。
可是过了很久,符文州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庄宴终于憋不住了:“符文州!”
这三个字被他喊出恼羞成怒的味道。
符文州“嗯”了一声,回应他。
庄宴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被一只手揉了揉脑袋,符文州微微低垂着眸,把他松开。
“你......”
“庄宴。”
忽然被叫住名字,庄宴下意识注意力集中。
“我没有喝酒,我很清醒。”
他敛着眉,微皱。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庄宴紧紧抿起嘴角,眼神微微闪烁。
他想找个话题引开,刚刚张嘴就被符文州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打断:“庄宴,别逃避。”
“......”
庄宴脑子快要炸了。
他磕磕绊绊:“有点突然......”
“什么意思?”
符文州懂了,又没懂。
庄宴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找了个椅子坐,犹豫道:“你喜欢我?”
“喜欢。”符文州回答得十分坦然,也许一开始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排斥,但是想通了之后就不再逃避,喜欢就是喜欢。
庄宴却沉默了。
他是一个很难有安全感的人,也许和自己的经历有关,总之一句喜欢不足以让他信任,庄宴承认自己对符文州的动心,也承认这个人坐在他面前向他表白是一件很让他心动的事情。
但是当他说出这句“喜欢”,在庄宴心里并没有多少可信度。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突然有一个人想要闯入他的生活......
庄宴正准备说点什么,符文州忽然说:“我很委屈。”
他眉眼低垂,搭上这张好看的脸,颇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明明是你先来撩拨我,我动心了,你却甩手走了。”
庄宴毫无反驳之力的接受他的控诉。
“庄宴,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坏?”
被控诉的人说不出话,于是被符文州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