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庄宴的怒意化作老父亲般的微笑,“没想到咱们司南也会开玩笑了啊。”
司南:“......”无话可说。
他这才想起自己想说的话,犹豫了一阵,才开口:“杨立联系我了。”
庄宴脸色变了变:“她联系你干什么?”
蜻蜓娱乐倒闭的事情庄宴知道,网络上闹得风风火火,他偶然看见过,但也没有太在意,那些事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了,倒闭也与他再没干系,就是可惜了洛川和祁川他们还没出道的那群练习生。
可是现在司南告诉他,杨立联系了他,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司南蹙眉:“她说,想让我们帮他卖一波好感,让她卖个惨,立个不得不帮蜻蜓娱乐做那些事的人设。”
庄宴气笑了:“凭什么?”
“她说可以答应我们,回来继续做你的经纪人。”
“......”
庄宴脸都气绿了,翻了个白眼,“她多大脸啊?真把自己当RMB了,没她不行?”
这不屑的态度让司南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失业,真好。
杨立这幅态度和做法实实在在恶心到庄宴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脸来找他们,兴许她也是知道庄宴不好说话,于是打算先做司南的思想工作。
可是她想岔了司南的想法。
司南心思太单纯,他在意的第一步是,自己会不会失去存在的必要从而失业。
庄宴气得不行:“下次她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让她滚犊子。”
这样粗俗的话司南说不出口,但他领会了庄宴的意思,没有等下次,直接干脆利索的拉黑了杨立的电话号码。
心情终于舒畅了。
造型师和化妆师过来催促,庄宴跟着进了化妆间,不忘叫上司南:“过来陪我聊天,化妆太无聊了。”
以往化妆是挺无聊,现在就不一样了,化妆师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庄宴目测不超过二十五岁。
庄宴慵懒地躺在椅子上。
化妆师一边给他上妆一边问:“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庄宴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看见女化妆师脸色发红,心想这人不会是州哥的粉丝吧?
他轻咳一声:“可以啊,问吧。”
女化妆师脸更红:“州哥平时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庄宴的腿在打着节奏:“温柔的人。”
“温柔?我看他平时都不怎么笑的,那他平时喜欢笑吗?”
庄宴回忆了一下,点头:“笑啊!我看他的时候他都在笑。”
一旁的司南了解庄宴,这话十分有秀恩爱的嫌疑,身为庄宴的经纪人,他不能拆台,于是面色严肃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女化妆师更加激动,手都差点抖了一下,“那你们的生活和谐吗?”
庄宴直觉这个问题不对劲,有开车的嫌疑,皱了皱眉头:“哪方面?”
化妆师尴尬地笑了笑:“性格啊,各方面。”
“各”方面。
庄宴在心里加上引号,哼哼了几声:“不告诉你!”
居然想打听他家州哥的能力问题,门儿都没有!
那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司南注意到,庄宴和化妆师的脸都红得不正常,这画面怎么看都很奇怪。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不通,越是想不通,他就越疑惑,可是接下来两个人全程零交流,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是红得不正常的脸色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
庄宴造型做完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身边的几个造型师和化妆师都发出了惊叹声。
如果说书里对陆将行这个世子的描述是妙笔生花,那么此时站在这里的庄宴,就是对书中的陆将行最好的诠释,活灵活现。
为了将这部剧拍好,剧组里从造型师到每一个演员,导演,都被要求读过原著,也正是因为读过原著,才更加被庄宴的扮相所惊艳。
这就是他们在小说里看到的陆将行。
特别是庄宴勾唇浅笑的时候,将世子的那一抹轻佻表现得恰到好处。
庄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一次,他没有看到自己,看见的是那个在纷乱的年代中,大智若愚的陆世子。
从他扮演这个角色开始,他就是陆将行。
原著中对于陆将行并没有诸多笔墨,他是一个前期看似十分愚蠢的人,京城的少年郎每一个都怀着梦,巴不得抓住每一个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寄希望于被看见自己的才能,从而在仕途中大展拳脚。
再不济被皇子看重,也有大作用的。
而陆将行身为世子,与生俱来的家世让他免去了别人苦苦相争的机遇,却总是在机会来临时弄巧成拙,坏了许多事。
搞砸了三皇子的宴席,轻薄八皇子的小妾。
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愚笨二字,与他从来都分不开。
就连他的父亲也总是因此骂他不争气,可事实上,这是大智若愚。
陆将行不愿参与这夺嫡之争,他一直在往后退,再退,直到被逼得退无可退。
整个陆府被逼到了绝境,陆将行不得不暴露出自己的谋略,站在太子一脉。
立场不同,角度自然也就不同,陆将行和男主必然是对立面,也正因如此,后来陆将行死在他手中。
他这短短二十七年的一生,到死也未能有人未他正名,后人提起陆家那一代的世子,依然离不开愚笨二字。
甚至后人言:“若是陆将行不愚笨至此,兴许也就不会英年早逝,还连累了整个陆府。”
这是一个悲剧色彩的人,庄宴读完剧本和原著时,一直都这么觉得。
他在第一集 和诸多世家公子一起出场,庄宴站在一众演员中间,惊叹的眼神在他身上多次停留。
导演开拍之后,第一个镜头是南州皇子,也是南州送来的质子桑衡,跪在雪地中,这个演员身上有不可多得的深沉,他的一双眼睛很有韵味,仿佛能从他眼中读到许多故事。
开拍的那一瞬间庄宴就在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新人演员。
随着第二个画面而来的,是众多世家公子路过,其中一位似笑非笑的看着桑衡,故意嘲笑道:“二皇子为何跪在这儿?莫不是又惹了怜儿公主不高兴?”
怜儿公主是整个皇室最小的公主,被皇帝几乎宠上了天,这位怜儿公主也就被宠溺得过了头,觉着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得对自己摆出一副好脸色来讨好她,旁人也都给她这个面子,偏偏桑衡不买账。
怜儿公主和桑衡的第一次矛盾,仅是因为他,不肯对她笑。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二皇子你不肯哭给怜儿公主看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讽地笑声传出来,桑衡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直直地目视前方。
众人觉得无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论他们说什么,这个南州皇子都跟没听到一样,一点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桑衡跪得端正,哪怕寄人篱下,皇子的身份在这里已经不再矜贵,他依然一眼便让人觉得姿态不可冒犯。
有一位姓齐的公子,一直都在讨怜儿公主的欢心,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自然少不了落井下石一番,他走上前,抬脚想要踹上去,陆将行注意到桑衡的腿,哪怕他极力掩饰,也能看得出他在发抖,天气这么冷,不知道他已经跪了几个时辰。
陆将行笑着打了个哈欠,“本世子不跟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太后娘娘的宴席上定然少不了美酒,去晚了可就喝不上了。”
众人脸色一白,太后的宴席,若是去晚了......
姓齐的公子把腿一收,冷哼道:“下次再收拾你!”
众人离开,陆将行跟在队伍的最末,走路不似其他人一般端着架子,他仰着头,姿态十分肆意,给人的第一感官便是一个极其不靠谱的人。
走远之后,桑衡忽然抬眸,往他们离开的地方看去一眼,不知道是在看谁。
“cut!”
导演喊道。
所有演员都松了一口气,第一幕往往是最紧张的,饰演姓齐的那位世家公子的男演员是个大三的学生,叫徐津洋,表演专业,他紧张的眼睛都红了,跑到庄宴跟前鞠躬,“谢谢前辈!我刚才脑子一片空白,忘记剧情是什么了,要不是前辈台词接得及时,我可能就踹上去了。”
庄宴一愣:“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表演我自己该饰演的部分而已,你这一鞠躬,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津洋一走,司南转眸看向庄宴:“被人叫前辈的感觉怎么样?”
庄宴挑眉:“贼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庄宴:“不告诉你!”
州哥:“谢谢关心,非常契合”
新文开啦!接下来就得双开,我感觉我是个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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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婚礼
《沉浮》拍摄期间,路透图传出, 这张路透图中, 庄宴饰演的陆将行和新人演员秦子鸣饰演的质子桑衡正在商讨什么, 相谈甚欢。
【作为一个原著党,看见这张图真是感慨万千......懂得人自然懂, 唉。】
【如果不是那个年代使然, 世子和二皇子也许会成为朋友吧。】
【陆世子是天使啊,在北塞这个国家偷偷帮了二皇子那么多次,如果他没死的话, 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和二皇子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这图太催泪了......】
路透图传出的当天下午,符文州订了飞机票, 抵达剧组。
庄州女孩们:
【州哥的醋意,我感受到了】
【我也......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之前我听过传言说州哥不喜欢上网,现在居然消息这么灵通了, 果然爱情使人蜕变么?】
符文州到的时候庄宴正在拍戏,周围有些杂乱, 他走进去, 看见庄宴玉冠白袍, 仿佛真的是从那个朝代穿梭而来, 直达他眼底。
周围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他,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说话, 冲那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工作人员点点头,继续忙碌起来。
正在全情投入拍摄的几个演员,没有一个注意到符文州的到来。
这场戏中二皇子桑衡非常惨, 被怜儿公主罚在冷水里泡了两个时辰,这样寒冷的冬天,他身子骨也因为这一次体罚变得孱弱。
不仅如此,这场戏对于演员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现在还没有出冬,天气依然冷得渗人,为了拍摄效果不能用热水,因为热水在这样的天气里会冒气,这属于穿帮镜头。
用新人演员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演员耍大牌。
秦子鸣也是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演员,在这种天气下泡进冷水里,且还是那么长的一个镜头,庄宴自己看了都有些发怵。
更别说还要表演得到位,这场戏有多难他深有体会,这已经ng了四次。
这回所有人都有点为秦子鸣捏一把汗,心疼他的同时,也希望他这一次能顺利过,再来几条的话,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终于,导演一声“cut”,众人的心慢慢缓下来。
这时候才有人发现符文州的存在,众人安静了一会儿,齐齐转头看向庄宴。
符文州前辈到剧组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庄宴。
被众多诡异的眼神盯着,庄宴也发觉了不对劲,抬眸朝符文州看过去,原本寡淡的脸色瞬间开出绚烂的花,笑得明媚。
他朝人跑过去,兴奋道:“你怎么来了?”
符文州低头,看见他薄薄的长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替他盖在肩上。
庄宴摆摆手:“不用,我的衣服在那边,刚才拍戏脱下来了。”
他刚说完,看见符文州晦暗的脸色,舔了舔嘴唇低下头颅,小声说:“还是你的外套穿着舒服。”
庄宴永远知道怎么哄符文州开心。
他拉着符文州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下,偷偷摸摸跟他说悄悄话,附在他耳边:“有人跟我打听咱们生活和不和谐。”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符文州并不会多想。
可是面前这人是庄宴,那他就不得不多想。
半晌,庄宴注意到他耳朵泛起淡淡的粉,眉毛轻挑,看好戏般盯着他。
符文州轻声说:“非常契合。”
庄宴:“???”州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小纯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符文州会说出“契合”两个字,整个人脸烧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州哥,你学坏了。”
说完不等符文州有回应,就故意扯开话题:“你今天过来找我,不会就只是为了给我送外套吧?”
庄宴俏皮眨眼,薄唇抿起,“不会是……想我了吧?”
符文州喉结微动,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张海和沈静结婚,给我们递了邀请函。”
“……”
愣了一下,庄宴才反应过来:“是给你递的吧。”
随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张海心也太大了吧,怎么还邀请你?”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兴许人家就是这么一个心胸宽阔之人呢。
“什么时候?”
“后天。”
庄宴甩了甩自己的长袖,“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