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州挑眉:“怎么?”
“我做不到把我爱的人拉进我自己的深渊,州哥,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如果我们没有相爱,没有在一起,我现在一定还是别人口中的垃圾,我也许已经撑不住放弃,挫败,那样的我,不敢爱你。”
庄宴把手放在符文州的手上揉了揉,忽然笑出声:“还好我遇见你了。”
符文州亲亲他的额头,“你不用这么想,是我该庆幸自己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见庄宴,他现在依旧是孑然一身,享受着一人的无边孤寂。
越是孤独的人,就越害怕孤独,却又不敢接受别人的陪伴。
是庄宴踏进他心里,填补了他二十多年的缺口。
“庄宴,你想见见你的亲人吗?”
庄宴一怔:“什么亲人?”
他从符文州怀里爬起来,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他不是已经没有亲人了吗?
“你还有亲人,你有爷爷奶奶,还有两个小姨,一个姑姑,他们都各自有家庭,你还有几个堂弟表妹,当年你父母车祸,你没有死,是庄毅行伪造了你的死亡瞒天过海,所以你的家人都以为你死了。”
庄宴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你怎么知道?”
符文州眉眼带笑:“刚查到。”
“我还有亲人?”
“有。”
震惊和喜悦过后,庄宴冷静下来。
在亲人眼中,他已经死了近二十年,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87章 人情味
庄宴说考虑考虑,没着急去见符文州口中的亲人, 有太多顾虑需要好好想想。
上亿婚礼在网络上引起热议的同时, 庄宴正在剧组拍戏。
他没太关注娱乐新闻, 因为参加婚礼把自己的戏份往后延了几天,回到剧组之后即刻补录。
剧组里的新人演员和庄宴关系都还不错, 见他回来一个一个脸上都显而易见的兴奋。
有人问:“宴哥, 沈静姐的婚礼是不是真的很豪华啊?”
庄宴一愣,想起了婚礼现场的直升机和闪瞎他眼的钻石,点了点头:“嗯!确实很壕。”
“我的天, 这得花多少钱啊!”
“重要的不是多少钱好吧!是她老公愿意为了她花这些钱来举办一场婚礼。”
“我觉得这次婚礼过后,应该很久都没有比他们更加豪华的婚礼现场了。”
有位年轻的女演员撇撇嘴, 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庄宴,州哥和宴哥的婚礼也不会比他们差的。
她没敢当着庄宴的面说,心底默默反驳。
刚拍完一个镜头, 司南给庄宴递了热水,庄宴捂着水杯暖手, “真冷啊!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
司南把外套帮他披上, “快了。”
“等冬天过去, 这戏也拍完了。”
“你该庆幸这是古装戏, 好歹能穿长袖。”
庄宴惊异地看着司南:“可以啊!你现在都会怼我了!”
刚认识司南那会儿,这人矜持得很, 好多时候庄宴自己都觉得他就要骂出口了,生生又憋回去了。
庄宴对自己有十分清晰的认识和定位,能忍得住不吐槽他的人, 那绝对是个狠角色,尤其对自己狠。
司南抿住唇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话。
他偏头看庄宴一眼,这人太接地气,一点也不像个偶像该有的模样。
庄宴咧嘴:“我夸你呢!”
他正想逗逗司南,外面有人喊:“宴哥!有人找!”
这个时候来找庄宴,所有听见喊话声的人都好奇的张望,怀疑来的人是符文州。
庄宴却微微蹙眉,他昨晚刚和州哥打过电话,并没有听说他有过来的意思。
“司南,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他来到门外,入眼却看见一个女人。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
庄宴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出于礼貌,还是问道:“请问您是?”
女人的脸色十分冷淡,甚至眼神都是淡漠的,气势却不容小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非常干练的女人,甚至是商业上的女强人。
她眉眼淡然,冷静地打量着庄宴,从头到脚,细致入微。
庄宴被她看得十分不舒服。
“不好意思,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继续拍戏了。”
中年女人开门见山:“我是符文州的母亲。”
庄宴怔住,手脚僵硬。
他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符文州的妈妈,紧张,也有些害怕和忐忑。
担心他的妈妈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
他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原来是伯母。”
中年女人笑了笑,她的笑容透露着一丝薄凉,并不是针对庄宴,而是常年如此,习惯使然。
“你不用拘谨,我叫岑越,你叫我岑姨就好,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她说话毫不拖泥带水,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说出来给庄宴听,没有一丁点拐弯抹角。
庄宴垂了垂眉眼,这特娘的谁想得到!
他只能讪讪地笑:“好。”
女人满意点头,迅速离开。
留下庄宴两眼懵逼。
就这么走了?
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回到拍摄取景处,司南还坐在那儿发呆,但是庄宴一点也没有了逗弄他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浆糊。
司南注意到他,疑惑道:“怎么了?”
“司南啊……你说,第一次见未来岳母,是不是得送点礼啊?买什么好呢?保健品还是脑白金?要不我送点酒?那啥,附近有没有卖龙井的?”
司南:“……”
庄宴哭丧着脸:“你妈喜欢啥?你给我出出主意呗?要不我陪伯母搓一盘儿麻将?”
司南:“符文州的妈妈来了?”
庄宴瞬间正经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
“我有吗?”
他泄气地摇了摇头,“就当是我说的吧,你说我该咋办啊?第一印象很重要吧,万一她讨厌我怎么办?就像电影里那种桥段,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司南斜眼瞟他:“真要是这样你不得乐死?”
“我是那种人?”庄宴冷哼:“我和州哥是真爱,多少钱也不卖。”
司南:“……”
庄宴不依不饶:“你知道什么叫灵魂伴侣吗?”
“……”
“就是我和州哥。”
“……”
“我觉得我这一生,就是为了找到他而存在的。”
司南实在受不了他的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收起你的罗曼蒂克吧,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你未来岳母。”
庄宴后知后觉:“你说得对,我现在去买点什么礼物好呢?”
庄宴想,第一次见人家总要送点什么才好,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还有很多论坛上面,也经常有类似的事情,第一次见面没送东西导致对方家长不喜欢,或是送的东西不合心意,诸如此类。
他也是没了别的办法,才问司南。
现在看来司南也是个没经验的单身狗。
他眼睛一瞥,眸光在现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中扫视。
司南的心猛的一跳,放任庄宴这么问下去,恐怕明天全国观众都知道庄宴见符文州家长了。
他轻咳一声:“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符文州,他妈妈喜欢什么他应该会清楚。”
庄宴瞬间清明了很多,他一拍脑门儿:“还是你聪明!”
司南总算松了一口气。
庄宴看了看时间,他了解符文州的时间表,这个时间应该在开会,于是转为发短信。
——州哥,你妈妈喜欢什么?
符文州手机响了一声,整间会议室从寂静转而变得更加寂静。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冷淡的眸在汇报工作的经理身上看了一眼,“继续。”
那位经理被吓得不轻,接下来的汇报内容出现了许多错别字,还有些结巴。
符文州给庄宴回短信。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要见你妈妈了,你快告诉我。
符文州皱眉。
——什么意思?
——你妈妈来剧组找我了,你也不知道吗?突然袭击诶,吓死我了!
庄宴是真被吓到了,他也许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符文州的亲人,他十分在意。
等了一会儿,半晌才等到最后一条短信。
——等我。
庄宴:
——什么意思?你要来?
——州哥你现在来不及了!还有三个小时我就要见你妈妈了,你倒是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呀!
——你人呢?
——你不会上飞机了吧……
后面的短信杳无音信,再也没有了回复。
庄宴整个人透着丧气,没问出来,这可咋整。
向导演询问了待会儿的拍摄顺序,下面都是怜儿公主和桑衡的对手戏,庄宴心思一沉,戴了个墨镜和口罩跑商场里买东西去了。
下午八点,晚饭时间,岑越准时来到剧组等待庄宴。
然后她就看见这个长相干净好看的男孩,提了许许多多的袋子出来。
她眼皮子一抖,“这是什么?”
庄宴笑:“给您买的礼物。”
岑越皱眉,“我们是去吃饭。”
“不麻烦不麻烦,我帮您放车后备箱。”
“都买了些什么?”
“都是些小玩意儿,一些营养品,我这不是也没准备什么,着急忙慌到附近买的。”
岑越眉头越皱越紧,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
车停在停车场,庄宴先一步下车,跟在岑越身后走近餐厅,脑子里不断播放感想。
州哥的妈妈气质真好。
伯母看起来真年轻。
他隐隐有点担心,符文州从三个小时前消失之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伯母的态度不明,更让他忐忑不安。
岑越坐在庄宴对面。
二十分钟过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安静得异常,庄宴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错觉。
他讪笑一下,准备打破这样尴尬的氛围。
“伯母......吃点什么?我请。”
岑越把菜单推过去,神色淡然:“初次见面,该我请。”
气势太强,庄宴没敢再抢,“伯母客气了......”
“我今天来找你——”
庄宴屏气凝神,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脑子里翻涌的满满都是狗血八点档。
岑越继续说下去:“是想谢谢你。”
庄宴呆住了,这又是什么新招数?
“我和文州的爸爸是商业联姻,彼此没有感情,性格又都很要强,在文州的成长中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予他关照和爱,这说得还是好听的,其实我们在他的童年中,几乎很少回家,我和他的爸爸都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说实话,在我年轻地时候,我一度认为他是我的拖累。”
岑越低了低眉,“他从小到大都在按部就班的成长,因为我们想让他优秀,所以他就按照我们所期待的那样一路长大,等到我有所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人了,和我,还有他的父亲都不亲近,我们甚至怪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冷漠,但是后来想想......怪我们。”
庄宴没有想过符文州会有这样的童年,怪不得他总是显得那么的......孤单,不易靠近。
岑越掀起眼睛看向庄宴,“所以身为一个母亲,我感谢你的出现,是你让他变得有人情味,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第88章 亲人
夜空上点缀了几颗星星,庄宴眼角的余光看向窗外, 朗朗明月, 皎皎星辰, 他面前是符文州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几个小时前, 他还在剧组拍戏, 符文州的妈妈突然到来,打破了他的宁静,在他心底激起了一层浪花。
担忧, 害怕,恐惧, 这样的心情在他心里揉碎,再次翻腾。
而一切的担心,都化作了对符文州的心疼。
庄宴太清楚没有人关心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也正因为他明白,才更加心疼符文州。
岑越话说得差不多了, 对于符文州, 她于心有愧, 但也就那样了。
出于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心理, 她的确担心符文州,但是从理性的角度上出发, 符文州也确实和他们感情不深。
她和符文州的爸爸都是事业心很重的人,儿子也一样优秀,唯一的缺憾就是, 儿子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太冷淡了。
两人都曾经为此忧心不已。
庄宴眼底泛起一丝难过,垂了垂眸问:“他从小一直都是这样吗?不轻易让别人靠近他。”
岑越怔住一瞬,轻轻抿起嘴角,“我们不知道。”
符文州小时候没有父母关心,他们很忙,根本不知道他的状态。
庄宴只要一想到这儿,就觉得那句“我们不知道”非常的讽刺。
家庭,父母,多重要的存在,给一个孩子造成的影响和伤害是难以想象的深刻。
他低眉笑了笑:“伯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岑越说:“你问吧。”
“州哥为什么过年不回家?”
这样的大日子里却独自一人在外面生活,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出柜跟家里闹翻,现在听到州哥的妈妈说这些话,他反而觉得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