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岸觉得自己要听不下去了。
王翔宇:“卧槽!这都上!那人也是牛逼!”
“人也不知道有这一出自杀事件嘛!毕竟大家都是忠实的唯物主义者不是?”小伙儿继续说,“然后他的教室在六楼,他爬到五楼上去,到六楼和五楼之间的转角的时候!他抬头突然发现,这个转角上面写的楼层数字居然是七!!!”
“啊啊啊——”一女生尖叫这扑进身边另一个女生的怀里。
路岸手脚发凉,闭着眼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小伙儿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人还以为自己一不留神走过了,转身往回走,结果下一个楼层转角,依旧是那个鲜红的数字七!!”
“他这下可慌了,想往下走,却听见楼梯下面传来那种光着脚踩在地面的啪啪声,一下一下,由远及近,在安静的楼梯里回荡。”
路岸正听得脸色发白,就感觉到一只手挽住了自己,吓得他一激灵,差点当场弹起来然后原地去世。
路岸感觉到这只手传来绵延的暖意,渐渐缓过劲儿来,怒瞪着何远:“你特么有病?”
何远往路岸身边靠了靠,眉眼微弯,凑近路岸耳边轻声道:“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路岸昂首:既然你害怕,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挽着吧。
ps:鬼故事码起来还挺顺手hhhh
☆、第 32 章
你害怕??
路岸怀疑地上下扫视了一圈何远,也没有在他身上瞧见一丝丝的惧意。
他正准备开口,就听见林文玉声线发着颤儿,问:“然、然后呢?他……他被女鬼吃掉了吗?”
路岸闭上嘴。
管他是真是假,反正劳资害怕是真的!
小伙儿继续说:“然后他非常害怕,就想离开楼梯,往教室走廊那跑,他正低头,就看见一楼梯都是斑驳的血,当时腿就软了,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下面几个台阶,还在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边走还边用手里白花花的刀往自己手上划!!”
“眼见着那女生越来近,你们晓得吧,人在害怕到极点的时候腿上是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的,那个男的看见那女生离自己越来越近别提跑了,他都差点跪在楼梯上滚下去了!据说他和那女的近到鼻子里全是她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然后那倒霉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天台上躺着。”
李建达:“他不会是梦游自个儿做梦上去的吧?”
“当时也有人这么说来着,说那男生讲的这些全是梦里梦见的,他自己跑上天台凉快了,但很快就被否认了。”小伙儿接着说,“我之前说过吧,那天台门早就锁上了,但是那男生被发现时是被反锁在天台的,他那群同学舍友第二天找了他半天,最后听见楼上有人疯狂拍门才上去的!”
“这说明什么?”小伙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明肯定还有别个人把他反锁在里面了!!”
王翔宇:“监控就没有记录下什么东西?”
小伙儿摇摇头:“好巧不巧,那天的监控莫名其妙的坏了,不然那些同学也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他半天!”
一男生开口:“所以故事到这结束了是吗?这和我们停电又有啥关系?”
“欸~你想想!学校哪那么容易停电!哪次我们这块区停电的时候学校没有供电施舍维持?你瞧瞧,外面那工厂都还亮着灯呢!怎么学校这次就停电了呢?”小伙儿眯眼,“我怀疑,今天没准是那女生的忌日,所以学校的供电施舍失灵了!”
虽然听着不太可信,但众人还是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半晌没说话。
整个教室在浓密的黑暗中陷入宁静了一会儿,突然被李建达打破:“那我们现在去天台那看看如何?”
路岸瞪大眼睛看向这个智障言论发出者。
“你疯了吧!要是真遇到了怎么办?”他身边的王翔宇开口,“你特么就是那些鬼片里嫌命长往死里作的傻逼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建达摆摆手,振振有词道:“世界上是否存在鬼可一直是非常有争议的吧?我们这也算是探究科学,要是真遇到了挂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亡灵,那我们是为科学事业献身,留名青史!要是没遇到,那我们也是为唯物主义理论扫除障碍,勇气可嘉,一样人人称颂不是?”
路岸:“……”
这傻子可能中二晚期了吧?
他正想着,就看见王翔宇一拍大腿:“卧槽!有道理啊!”
后座小伙儿拍拍李建达肩膀:“李兄果然目光长远,志向远大!说得我都心动了!咱们现在出发?”
林文玉颤颤巍巍地举起小手:“我也想去……”
“文玉你不害怕?”她身边的小女生瞪圆了眼睛问。
林文玉不好意思的咧嘴道:“我害怕啊,但我太好奇了,我不去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那女生犹犹豫豫道:“那……那要不我也陪你去好了……我也挺好奇的。”
“哦吼,倒数们都去了,那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了!”真倒数第一咧着嘴笑嘻嘻附和。
路岸:“……”
果然这中二病是会传染的。
反正老子是不会去的。
今儿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
路岸仿佛粘地上了,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像块毫无存在感的石头。
“岸岸和我也去。”何远懒洋洋开口。
这几个字如平地惊雷,炸得路岸差点原地起跳:“谁特么要和你去?”
这男的有病吧?
自个儿刚刚说着害怕,转眼就加入敢死小分队凑热闹,还特么拉我下水??
众人也被路岸的反应惊了惊,纷纷看向路岸。
路岸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好在天黑,这手机灯照得人脸色发白,也没人发现路岸臊得慌。
李建达笑了:“诶呦!路爷原来害怕这些玩意儿?”
路岸拧紧眉头,现在只想把何远爆揍一顿。
“我可滚你妈的吧!”王翔宇一听他这语气就不爽,忙护着路岸的面子,“路爷这是赶着学习好吗?谁特么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就知道四处瞎跑?”
“就是!李建达和何远别胡闹!”林文玉附和道。
虽然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路岸和何远是情侣,路岸如果不是害怕,怎么都不应该这么大反应的拒绝何远的邀请。
“我去,想来想去,学习确实没有何远重要。”路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何远的眼神都快变成白花花的刀子了。
路岸拉不下面子是其次,主要的是不喜欢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众人面前,仿佛是将自己放置在砧板上,是生是死全凭对方的心情。
“岸岸真好~”
何远迎上他的目光,双眸含情,笑容让边上的手电筒都暗淡了些许。
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路岸眼底暗藏的杀机。
众人莫名其妙又被人往嘴里塞了一把狗粮,心里一阵腹诽,但当事人路岸只觉得如鲠在喉,不上不下憋得慌。
“那行,还有人要加入吗?没有我们就出发了。”后座小伙儿激动地搓搓手,边往外走边招呼后面的人,“快跟上,快放学了!我们得给我们取个霸气点儿的名字才行!”
路岸面无表情:“作死小分队?闲得撑中二晚期队也行。”
何远笑出声:“岸岸真无趣呢。”
李建达:“就是,能不能取吉利点儿的?我觉得我们该叫追寻真理、探索科学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林文玉乐了:“我觉得这名字好!”
后座小伙儿:“就这个吧!”
大家扯东扯西,很快就到了六楼了,再上去就是那个故事中的七楼转角了。
本来停电就黑,上面更是黑漆漆的没一丝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堆着些物什。
路岸不禁屏住呼吸,脚上灌了铅一般。
大家都抬头看着七楼转角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迈出第一步。
“诶不是、”后座小伙儿开口调侃,“你们怎么都杵这不动啊?不会是怂了吧?”
“也不见你动啊!”王翔宇不甘示弱。
“行,那我动。”后座小伙儿抬起手机电筒,迈腿上去了几个台阶,让光线照在堆满杂物的转角。
灯光刚下移到地面,突然一暗,四周瞬间陷入漆黑。
漆黑的前一秒,大家清楚的看见的地面那一抹鲜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伙儿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钻回到众人中间,瑟瑟发抖。
路岸脑子一阵嗡鸣,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一片温热。
路岸撞到人,下意识地想说句抱歉,就感觉到后头的人往前倾了倾,把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声音沉稳。
“我在。”
这两个字钻进路岸的耳朵,敲打了一下路岸的脑子,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我艹!你特么突然关什么灯!搞氛围也不带这样儿的啊!想吓死劳资啊!”王翔宇缓过神来冲小伙儿怒吼。
小伙儿快抖成筛子了:“不不不不是我!”
林文玉和一边的小姑娘一听,都快吓哭了。
何远扬眉:“把手机打开。”
小伙儿抖着手按了两下才打开,上面是电量预警。
“艹……原来是没电了。”小伙长舒出一口气。
林文玉颤着嗓子道:“可我们刚刚都看见上面的血了……好大一摊……”
她还没说完,何远就打开手机往前迈了出去,但刚迈出去半步就被人拽住。
他回头,看见路岸紧紧盯着自己,力道大得可怕。
路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拽住他,前方未知的东西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愿意何远去尝试。
他喜欢理科,因为这能让他接近世界的奥秘,为奥秘付出生命是常态,只要不是自己,他也不痛不痒,但现在他看到何远迈入黑暗时却感觉异常恐惧。
假如探索奥秘需要牺牲的是何远,他是不愿意的。
何远笑了,掰开路岸的手:“岸岸,鬼只活在童话里。”
说着,他不等路岸反应就上去了。
灯光照射在地上,把那摊红色映得刺眼。
“这东西现在看着好像也不像血了。”李建达开口,“刚流的血也没那么红吧。”
何远蹲下,慢悠悠地抽了张纸巾往上面抹了一下。
纸巾除了沾了些尘,什么都没有。
“油漆。”
何远说,接着抬头看了一眼,往上走了。
何远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大家等了几秒也没听见何远在上面说话。
路岸忍不住拧眉:“我去看看。”
但他迈出了第一步时,他发现心头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不少。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
天台的门大开着。
路岸想也没想就穿过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米高的围栏上面是黑漆漆的夜空,空中的月亮很小也不圆,但四周坠着很多星星。
围栏下面是漆黑宁静的学校。
围栏边上立着何远。
他回眸,看见路岸时弯了弯眉眼,仿佛头顶所有星星都坠到他眼睛里去了。
路岸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牵住了何远的手。
路岸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心出的冷汗蹭到何远手上了。
OMG!
他怎么就脑抽了去拉何远的手?
何远铁定以为自己是打击报复,明知道他洁癖又把汗抹他手上!
他正要尴尬地缩回来道个歉,就感觉到对方攥紧了自己。
这下汗是真的360度全方位蹭到何远手上了……
☆、第 33 章
“岸岸的手真冷呢。”何远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将路岸的手握在中间。
何远的手心很热,延绵不绝的温度顺着手上的皮肤爬进路岸的心脏。
这种感觉很怪异,有点熟悉又似乎从未遇见过,路岸下意识把手缩了缩,却被攥得更紧了。
“路岸。”何远敛起笑容。
这是何远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路岸抬眸,看见何远眼里的自己,黑乎乎地看不清脸。
他心里紧了紧,这严肃的气氛让他有点儿不安。
何远沉默着看了他很久,久到路岸以为何远要酝酿什么人生哲理,或者人生抉择时,何远突然眉头一蹙,委屈道:“这里好黑啊,我好害怕。”
路岸:“……”
请问你现在说这些还会有人相信吗?
“卧槽?这居然没锁门?”王翔宇从门口钻进来,探头探脑地环视了一圈天台,“原来天台长这样儿?”
李建达:“不会是何远把门撬开的吧?不愧是我辈楷模!”
林文玉和身边的小女生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从门口探出头来,双眼放光。
几个人兴致勃勃地趴在栏杆那往下看,就听见放学铃声响了。
那铃声似乎从很远飘过来,听起来有些绵长,有些不真实。
这栋教学楼是所有楼里面最高的一栋,他们站在这栋教学楼,一瞬间有种远离高考压力、远离城市喧嚣的感觉,周围只剩下凉凉的风,还有静谧宽阔的夜空。
大家突然替这天台觉得委屈。
这不该是鬼故事的发生场所,不该是一提起就充满着致郁味道的宣泄工具。
它头明明顶着虚幻夜空,脚踩着红尘俗世,更像是一块介于两者间的世外桃源,一个离天堂最近的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