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干净,整洁,明亮的画室,这大概是很多学美术的人的梦想。
林初时眼睛微微睁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又扭过头,去看聂寒。
聂寒看着他,脸上有一点不太容易被察觉的紧绷,他问:“你喜欢吗?”
林初时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他点了点头。
聂寒一直盯着他,见他点头,神色微松下来,他好像轻轻地松了口气,说:“因为要把这个房间腾出来重新装修,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不然可以早点带你过来。”
林初时仍是有些愣怔似的,问他:“所以你装修房子,是为了这个吗?”
聂寒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时间还是比较紧张,先只有这些,还缺什么,以后可以再添。”
林初时看着他,半晌,他才轻轻地问:“你到底,都还做了什么啊?”
想尽办法地和他在一起,送他随口说过一句喜欢的酒庄,设计好两个人未来一起居住的房子,还为他单独开辟出一间画室。
林初时想,这个人到底是准备要让自己多么喜欢他啊。
他这么问,本来只是感慨,并不是真的想问,但聂寒却一下顿住了,脸上露出一种有些迟疑神情。
不是吧,真的还有?
聂寒说:“是还有一个。”
“原本是想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的。”聂寒说,“你应该看到了,我给你的那块地。”
林初时当然也想了起来,在聂寒转给他的那些资产里,的确是有一块地,当时他看到了,还非常地纳闷,搞不懂聂寒送这个给他干嘛。
“虽然面积不大,位置也比较偏,”聂寒停了停,仿佛是因为要说一件其实还未完成的事,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说,“但我是打算在上面建一个小型的展厅,给你开画展的。”
林初时一下抬起了头,很震惊地看着他。
聂寒抿了抿嘴唇,说:“我知道,你有你的师兄,他在这上面的人脉,经验,都非常地广阔和丰富,他能够帮你,这当然是很好的。”
他说着“很好”的时候,眉毛却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显然非常违心,说得也很不情愿。
他语速很快地掠过了那一段,继续说:“但是,这些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你梦想的,我也都能够帮你实现。”
这是春天的一个午后,阳光和煦,清风吹拂,白色的窗纱轻轻飘动。
聂寒看着林初时,脸上的神情是很认真的,因为过分地认真了,显得稍微有些严肃,他对林初时说:“我希望你能够长久地,一直地,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才婚礼上当着众人面前宣读的誓词,这一句毫无修饰,朴素到几乎显得平凡的话,更让林初时感到了心动。
林初时浸沐在温软的春风里,好像融进了温热的水里,他被融化了,剩下一颗心脏在勃勃地跳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是有些缥缈地响起,又带着柔软的笑意。
他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直都只和你在一起。”
风吹过窗台,轻轻地拂过他们的脸,最后停留在他们相扣的指尖,温柔地徘徊不去。
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栖息之地。
————正文完————
第89章 番外一:没主题
他们并没有马上入住别墅,而是锁上画室的门,启程去一个热带上的小岛去度蜜月,等回来的时候再开启它。
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两人从机场下来,司机送他们回到这里。
林初时一路疲惫,现在累得很了,二楼露台上有休息的凉椅,回来前已经叫了阿姨提前打扫过,他就干脆倒在上面,耍赖不肯起来。
林初时善于得寸进尺,两人又出去同游一月,聂寒对他几乎没有个不字,越发被纵容得没有底线。
好在时节已近初夏,白天些许热意,到傍晚被凉风吹散了,吹在脸上很舒服,也不会感冒,聂寒也就放任他去。
等聂寒收拾好了一部分行李,才到露台上去找他。
林初时躺在椅上,眼睫闭拢,像是睡着了。
聂寒也没有叫醒他,只是垂目看了看林初时,然后一抬脚,也睡上去,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躺椅说是躺椅,睡一个人却还有些宽敞,但是两个大男人一起,总还是嫌挤的。
林初时睡得其实不深,又被这么一挤,很快眉头微微动了动,转醒过来,一睁眼,意识尚不十分清醒,先看见了眼前的聂寒。
聂寒也看着他。
夕阳已经要落尽了,露台正对着夕阳的方向,远远还有一线余晖,天穹灰蓝,天边星月已经渐次明晰。
两人四目相对,在夕阳和新月短暂交汇的时刻,看着彼此被斜晖映照的脸,不知道谁先动了动,凑上去,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聂寒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五指插进他的发丝中,林初时被他半压在身下,很熟练地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两人互相松开齿关,伸出舌尖,脉脉温存地亲吻。
一个月的结伴旅行,亲密相处,好像在两人中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氛和默契,对于彼此的吸引力也暂时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好像只要接触到对方的一个眼神,随时随地,都能在身体里升起对对方的一种渴求。
温柔温存的亲吻渐渐加深,有了别样的意味。
聂寒含住林初时的唇瓣,牙齿轻轻地咬合,带点吮吸的力度,放在腰间的手也往下滑,从林初时的衣摆里伸进去,抚摸他腰侧和小腹的肌肤。
林初时身体轻微地颤栗,唇舌回应着聂寒的亲吻,两手也不自觉地捧住聂寒的脑袋,指尖插入他的发丝之中。
聂寒的嘴唇开始往下,啃咬和吮吸他的下巴,喉结,手也同步在解他的衬衣扣子。
林初时轻轻地喘气,在聂寒吮吸到他胸口的时候,身体颤抖着,发出了一点呻吟声。
这一个月里他们在异国他乡,在天气总是晴好,氛围总是浪漫,而且没有任何人熟识的海岛上,过得委实是有些自在和放纵的,对彼此身体反应的了解,也是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林初时和聂寒相贴的身体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他自己也已经起了反应,于是搂着聂寒的脖子,气息有些不匀地,说:“……要在这里?”
聂寒吻着他,没说话,手已经去解他的皮带。
但这到底不是无人认识的陌生海岛,而且这还是在露台上,林初时稍微有些清醒,又有点惊慌:“等等,这是在外面……”
“这是我们的家,”聂寒模糊而沙哑地说,“也只有我们。”
别墅群坐落在郊区,本就人烟稀少,为保住户私密性,别墅之间也用灌木篱笆之类的做了隔断,露台所对的则是远处的湖山小景,是为了观景之用,并不见人,何况露台边缘本身也设了半人高的雕花栏杆,他们坐在里头,并不算是完全身处室外。
林初时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于是很快放弃了那一点原本就不坚定的犹豫,亲一亲聂寒的嘴角,在聂寒的动作下,还配合地抬了抬屁股,让他帮自己把裤子剥下来,一只脱下来,一只挂在脚腕上。
聂寒稍抬起他一条腿,自己侧着身地,顶进了林初时的身体里。
这段日子性事频繁,即使没加润滑,进去也不怎么困难,聂寒扣住了林初时的腰,慢慢地全部顶了进去,林初时也不觉得太难受,只是还是有种被涨很满的感觉。
聂寒的动作不算快,也不是很用力,更像是只想待在林初时的身体里面,性器只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地进出着,快感不算剧烈,维持在两个人都觉得舒服的范围里。
只是聂寒不知道有意无意,每次都进到很深,林初时还是不得不绷紧了腰,每次聂寒顶到底的时候,他就气喘一声,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颤,像只钩子。
聂寒似乎是很喜欢听他在床事上发出呻吟,在这上面聂寒才会显露出一点恶劣因子,会有一些欺负林初时的癖好,总是弄得林初时哭出来,然后又自己吮干净他脸上的泪水,低声地哄他,但下身还是恶意地磨他,捣他。
不过今天的聂寒比之前在床上的行为要稍微好上一点,没有很刻意地弄他,大概是体谅林初时奔波一路,才下飞机,又累又困。
林初时像是处在一池温水中,水波温柔地晃荡着他,他沉在其中,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全。
他抱着聂寒,两个人做了一场温吞,漫长,但又令人着迷的爱。
他们躺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夜风也开始有些浸人起来。
聂寒才从林初时身体里退出来,将原本搭在两人身上的毛毯,裹住林初时,把人抱起来,回到卧室之后,林初时扛不住困,很快睡着了。
至于等他五感尽归,开始羞愧自己一回家,第一件事居然是先和聂寒在室外露台上做爱,还做了很长的时间的时候,那已经是他睡醒之后的事情了。
第90章 番外之你是最好的:楔子
两人正式搬到新房子里去住了,林初时家当甚多,很快把别墅都塞得热热闹闹起来。
连三楼的储藏室也没有躲过林初时的入侵,林初时要对它进行断舍离,给自己腾出空间。
于是这天林初时进了聂寒的储藏室,在里面发现了很多被聂寒保留下来的,年代久远的东西。
各种各样的奖状,奖杯,相簿……这些都算了,甚至还有掉了一只的旧球鞋。
林初时也不知道聂寒这么念旧,还有收破烂儿的习惯。
他扔掉旧球鞋,又扒拉到了聂寒的高中课本。
这人怎么连这些都还留着啊……
林初时捡起来顺手翻了翻,一翻开,在课本的扉页上看到了很眼熟的涂鸦,仔细一看:啊,这不是自己画的吗?
画的是个q版小人,皱着眉头一脸不快,简直就是聂寒的迷你版。
林初时觉得自己画得真传神,又在其他课本里也看到了自己的涂鸦,忍不住就地盘腿而坐,欣赏了起来。
聂寒看他许久没回来,不太放心,跟过来看看,就看到林初时坐在一地灰尘里,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
聂寒问:“你在看什么?”
林初时被他吓了一跳,书都差点地掉了下来。
林初时把书面向聂寒,说:“看我找到了什么,这上面有我画的画呢。”
他指着那一页涂鸦给聂寒看,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很像你?”
聂寒看到那个涂鸦,脸上神色顿了顿,然后才嗯了一声。
林初时赞美自己:“形神兼备,形似神更似——看来我还是有画人物的天赋的。”
聂寒没说话,从他手里把书抽了出来,动作可谓小心地合拢了,放回了那堆书里。
林初时怂恿说:“你干嘛还把这些留着啊,好占地方,干脆扔了好了。”
聂寒回绝得干净利落:“不行。”
林初时愣了一下,又嘀咕:“这么宝贝。”
他自言自语,没想到被聂寒听到了,还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林初时摸了摸鼻子,说:“好吧,那我不乱碰了。”
又瞅了一眼那堆书,奇怪地说:“不过既然都是宝贝,干嘛只有高二那一年的课本,高一高三的课本,对你来说就不是宝贝了吗?”
聂寒这次没有理他了,林初时本来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期待聂寒的回答,毕竟在他这种学渣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刚好只是高二那年的课本还在而已。
聂寒放好了书,很快地找到了林初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东西,这时候林初时又注意到了一本大相册。
他牵了牵聂寒的衣袖,问:“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聂寒看他小心翼翼,故意卖乖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脸上还是绷着的,说:“没有说不让你碰。”
林初时嘿嘿笑了下,取出相簿,第一页就看到了高中毕业时照的相片,他找到了自己和聂寒,两个人隔得非常远,简直八杆子打不着,而除了那张大合照之外,两个人就没有再单独合照过了。
林初时这么一想,就觉得有点遗憾。
他捧着相册,简直有些委屈地,对聂寒说:“我们两个怎么一张合照也没有啊?”
聂寒看他一眼,说:“你好像忘了,当时你很讨厌我。”
林初时噎了一下,反击说:“你别忘了,当时你也很讨厌我。”
聂寒一下沉默了,片刻,他说:“我没有讨厌你。”
“是吗,”林初时觉得他撒的这个谎非常拙劣,说,“那时候你明明就可嫌弃我了,你自己说的,我不学无术,觉得我都不配和你当朋友……”
这些确实都是聂寒曾经亲口对林初时说过的话,聂寒被当面打脸,脸色一时青白交错,像是十分的懊恼和尴尬。
林初时还在继续说,聂寒像是忍无可忍,打断了他,说:“我也没有嫌弃过你。”
林初时看起来很怀疑,不太相信的样子。
聂寒抿抿唇,脸色紧绷地说:“我只喜欢最好的,”
林初时一愣。
聂寒又快速地说:“你就是最好的。”
因为聂寒说话的时候,有种非常不熟练的生涩,整个人都僵**似的,却又有种过于真诚的态度,不像是在骗人,所以林初时一时被唬住了,没有很快地反驳他。
然后听到聂寒继续说:“但那时的我,并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