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煦叹为观止。
寸头“啧”了声,他扯出一张卷子,跟上坟似的盖在了乔惟肖校服上头,然后站起来把剩余的那张卷子越过乔惟肖递给阳煦。
阳煦也探过身子正要接过来说声谢谢时,坟头忽然动了。
卷子和校服一起滑落,乔惟肖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径直站起身来。
这个动作真的很难预料,因为一般人睡醒后都是先坐着发会懵才站起来,然而这人毫无缓冲直接就站了起来,诡异得跟坟头起尸似的。阳煦想躲开,可惜已经晚了,不出所料地,乔惟肖的后脑勺“嘭”地撞在阳煦的鼻梁上,阳煦顿时双眼飙泪,被撞得头向后仰,不得不后退了两步才稳住平衡。
卧……槽……
老子上次被偷袭是什么时候?小学还是幼儿园?阳煦捂住阵阵发酸的鼻子。
寸头也是一脸惊讶,全班包括监考老师都因为这个变故而扭过头行注目礼。
当事人自顾自地推开了半边窗户通风后就又要趴下睡觉,寸头推了他一下:“乔儿,别睡了,你那个什么,后脑勺撞到人家了。”
乔惟肖站在视线中央,半边校服还扒拉在身上,衬衫也皱巴巴的,一字一句慢慢吞吞的道:“你都一米八八了还有自称‘人家’的口癖啊。”
“你大爷的!”寸头伸出一根手指怒指他身后,“不是我这个人家,是人家那个人家!”
乔惟肖刚睡醒眼神还有点朦胧,随之回头,看到了捂着鼻子的阳煦,阳煦鼻子还在阵阵发酸,眼眶红红,里头汪着泪珠。
“这哪位人家啊?”乔惟肖语气依旧慢吞吞的,或许是感冒了,鼻音有点重,声音有点哑,每个字因为放慢了速度,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羽毛般落下来,麻酥酥地痒在心里。
然而他下一句就让阳煦恨不得一校服闷死他:
“你撞我干嘛?”
阳煦气得咬牙;“你长没长眼睛?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乔惟肖先是懒懒散散地“哦”了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我后脑勺确实没长眼睛啊。”
阳煦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倒把自己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产了两三个月,终于开新文啦!
超A然而爱装乖戏精受(阳煦)X懒得出奇闷骚攻(乔惟肖)
校园ABO大甜饼,希望能够让你开心一笑~
不会写太长,大概二十万字结束,每天零点更新哦~
本章评论留言前两百名都有小红包【话说真的会有这么多评论吗?冷评体质的忧郁.jpg】爱你萌=3=
第2章 关你屁事
小插曲后,英语考试继续进行。
阳煦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自己那股气,定了定神才握着笔开始看题。
他之前在涟音国际学校上学,涟音国际分为国际部和国内部,阳煦在国内部,但也是全英教学,英语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边看边做很快就完成了,加上听力也不过四十分钟。
写完后他就无所事事了,目光飘来飘去就落在了前桌身上。
没错,前桌他起来开了个窗户通风,又听了个听力后,又双叒叕睡着了。
阳煦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树懒成精,这也太能睡了。
不过……前桌居然一点信息素波动都没有?这得……多弱啊?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性别,Alpha 和Omega 因为腺体可以分泌信息素而相互吸引,随着人类社会的繁衍发展,Beta 也渐渐拥有了自己的腺体和信息素,虽然浓度没有AO那么大,但也不是完全被信息素隔绝在外了。
不管是AO还是B,都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而阳煦得了一种怪病,他闻不到,但是可以“感知”到信息素的波动。
可是前桌,一点波动都没有。
阳煦活了得这病好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一点波动都没有的。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的腺体出了问题?
正当阳煦百思不得其解时,监考老师过来了,他的目光扫过阳煦,阳煦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前桌出神太久了,乖乖低下头看自己的卷子。
监考老师看起来不苟言笑,一脸凶相,眼瞅着就要过来了,阳煦不禁带了一丝幸灾乐祸,想看监考老师怎么教训前桌。
越来越近了,监考老师目光扫了过来,脸色顿时一黑,边快步走来,边把卷子卷成筒状。
阳煦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乐子,只见监考老师伸出手,当空一抡,稳稳地敲了下来:“考试就考试,你画什么小人儿!?”
寸头捂着头“嘶”了声,委屈巴巴地缩着肩膀继续写英语。
教训完了,监考老师背过手,继续巡考,完美路过了趴着睡觉的乔惟肖,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阳煦:“……”
哈喽?老师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眼疾?这么大个死人在这睡觉看不见的吗??
一声铃响,考试结束,从后往前收卷,阳煦起身敛答题卡。
乔惟肖依旧趴着,没盖校服,后脑勺的黑发因为睡得太久而乱蓬蓬的,右臂压着左臂,左手下压着答题卡,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略有些短,还很糙,不怎么平整。
阳煦用了点力才把答题卡抽出来。本来以为这人一个字没写,粗略一瞥,答题卡上还是涂了一部分,作文也写了几行。
就是这字儿,啧。
阳煦想看这人名字怎么写的,好记仇,结果他只涂了学号那一栏的空,名字学号统统没写。
阳煦懂了。
这人是因为太学渣了所以被老师彻底放弃了吧?
可恨之人还有点可怜之处啊。
他把答题卡交上去后,监考老师收齐,整了整后放进档案袋里带走了。
考完试后的课间热闹非常,都在哐啷啷地把桌子拖回原处,撞车了就扭头骂几声,再打闹两下,最后互相帮着忙把桌子归位。
这种氛围,怎么说呢,阳煦从来没有体会过。他从幼儿园到高一都是在涟音国际上的,班级都是二十来人的小班,单桌,再因为课程原因,很少有全班都能一起上的时候,一学期下来往往都不知道班里都有谁。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难题。
他占的这个桌子,原来是在哪里的?
到最后,全班的桌子都并成了两张或者三张一组的,只有阳煦和睡觉的乔惟肖没动。
阳煦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这张桌子不会是乔惟肖的同桌吧?
但是……反正他也在最后一排,不动桌子应该没事吧?他可不想和那只树懒同桌。
阳煦决定不动了。趁着乱,他掏出手机发消息:
【光和:你在哪个班来着?】
对方秒回:【门: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在八班!八班!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你呢?】
【光和:你的二分之一。】
【门:[靓仔疑惑.jpg】
【光和:四。】
【门:……你直说会死啊?】
前排在哗啦啦地往后传卷子,还有人在发卷子。
阳煦在后排离饮水机近,寸头去接水,阳煦随口问道:“嘿哥们儿,这是在发什么?”
寸头道:“在发答案和批改完的答题卡。”
“你们考试一般考几天啊?”
“一天啊。”寸头道,“从早上七点半考到晚上九点半。”
阳煦震惊:“你们不累吗?”
寸头接完了水,也不着急回去了,就跟阳煦唠嗑:“习惯了还好,老师一天改一百多份卷子都没死呢,我们还能挺住。”
阳煦觉得这个高中太可怕了。
“我们多会能回宿舍?”
“你等等啊。”寸头把水杯放回了自己的座位,把书箱上夹着的一张纸扯下来,递给阳煦,“喏,这是我们的课程表,你抄完记得还我。”
上午五节课,下午五节课,晚自习三节课,从周一到周日……全他丫是满课。
全。
阳煦一个字一个字抠过去,才从小框框里看到一节体育课和一节自由活动课。
别的都被各科塞满了。
再看作息安排,从早上六点跑早操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宿舍。
阳煦放下了课程表,扶住了额头,他觉得他需要缓缓。
“没事儿,习惯了就好,都这么过来的。”上课铃响了,寸头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再看手机,又多了好几条消息【门:你怎么不回我了?手机被老王没收了?】
【光和:没,我在思考人生。】
【门:什么?】
【光和:我转学到这里来是不是脑子被车撞了。】
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才知道!!老子当初劝你了没有!!!活该你不听老子的话!!!】
阳煦正要回复,聊天窗口上方弹出来了一条聊天消息:【糖霜草莓:你转学到一中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阳煦的舌尖顶住上颚,向后滑动,发出轻轻的一声“啧”。
糖霜草莓还在发消息【如果你转学到一中是因为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也想开了准备放弃了。】
【光和:不是因为你。】
【糖霜草莓:那是因为侯正浩?】
【光和:谁都不是,我想体验一下普通高中的普通生活,有问题?】
糖霜草莓不说话了,过了会【我们见一面吧。】
【光和:没必要】
说完他就屏蔽了对方切出聊天,也没什么心情聊了,给“门”发消息:【上课了,不说了,等下了晚自习你来我宿舍吧,401。】
【门:行嘞。】
前排在唰啦啦往后传卷子,到了前桌,乔惟肖醒了,还是懒洋洋的,伸手接过了寸头传过来的卷子。抽出一张答案后把剩下的卷子给阳煦。
挥了挥,没反应,乔惟肖转头,略带不耐烦:“喂。”
阳煦瞪久了手机屏幕,眼睛有点干涩,揉了揉眼想分泌点眼泪缓解干涩,抬头看向乔惟肖,语气不善:“干嘛?”
乔惟肖一顿。
新来的转校生长得确实很漂亮,这毋庸置疑。一米八多的个子,自以为一脸凶相地把眼睛瞪得很大,眼眶被揉的有点红,朦朦胧胧地带着水雾,紧紧地抿着嘴,颊侧还有一朵酒窝。
莫名地很……
阳煦把卷子接过来,给自己抽出一张,就听前桌沉默了一下后,道:“还疼啊?”
阳煦疑惑地抬头。
与此同时,班主任进了教室,闹哄哄的教室默契地全体噤声。
乔惟肖眼睛看向别处:“把你撞哭了,不好意思啊。”
安静的教室中,乔惟肖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话显得格外响亮。
撞什么?哭了?谁哭了?
全体齐刷刷转头行注目礼。
阳煦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念着刚转学来还是忍住了,压低声音客客气气的道:“滚!”
乔惟肖被骂了也没动怒,转回身,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笔随意地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江雁走过来,道:“阳煦,你出来一下。”
阳煦瞪了乔惟肖一眼,后者没什么反应,阳煦跟着老师出去后,教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我靠我靠,今天这什么剧情啊,太带劲儿了吧!!”
“乔神今天居然只睡了两场考试,创新低了啊!”
“那个新来的感觉好酷好帅哦,又懂礼貌。”
“是吗?我倒觉得他挺拽的,笑得又假,估计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我还是更喜欢班长,长得帅学习棒,运动也好,嘻嘻。”
“啥?班长天天睡觉,还运动好?”
“我指的是那个运动啦!班长肯定……靠,你打我干嘛!”
“小声点啊笨蛋!”
寸头转过头来撞撞乔惟肖的桌子:“乔儿,你觉得那新来得怎么样啊?”
“一般。”
“哟呵,你怎么不说‘不怎么样’呢?”
乔惟肖打了个呵欠:“改你的卷子去。”
门外,走廊里。
江雁把一袋东西递给他:“这是你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阳煦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安定剂,他点点收下:“谢谢老师。”
没有老师不喜欢懂礼貌的乖学生,她声音柔和了很多,“我看你还没动桌?你的桌子和乔惟肖是一桌,回去就并上吧。”
阳煦不想:“老师,能换桌吗?”
江雁有点惊讶他为什么不想和乔惟肖一桌,还是道:“可以,我们每一个月换一次桌,等月考考完成绩出来后就换桌。”
“什么时候月考?”
江雁:“今天刚结束。”
阳煦:“……啊?”
江雁:“由于你只考了一门,估计是垫底,而惟肖一直在那个位置,所以不出所料,你还是和他同桌。”
阳煦:“……”
日。
阳煦还是想挣扎一下:“我觉得我自己在后边就挺好。”
江雁:“你自己一个桌在后边有点挤,同学们去饮水机接水也不太方便是不是?”
阳煦没话说了。
江雁光是看阳煦的表情就能知道他肯定和乔惟肖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摩擦,斟酌片刻后道:“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可能有点……”江雁含糊了一句什么阳煦也没听清,“但是人可靠又热心,你和他当同桌也挺好,我放心。”
他?就那个树懒精?可靠?热心??
阳煦回想乔惟肖,觉得活像一副对联,左脸写着“关你屁事”,右脸写着“关我屁事”,脑门上一个大大的“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