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连忙夹了根鸡腿放到纪雪艳碗里:“母亲大人对小儿恩重如山,岂有旁人碎嘴的份!”
纪雪艳满意地道:“少油嘴滑舌,行了,给你舅舅也夹菜,我俩送你一个礼物。”
一听“礼物”二字,乐天顿时来精神了,忙不迭地从盘里又翻了根鸡腿恭恭敬敬地夹到纪仁杰碗里,抻长脖子期待道:“小舅,礼物呢,是限量版奔驰大G嘛?”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一日,唐秋生日,乐天特意为唐秋下厨精心做了一桌子菜,唐秋坐下来吃了一口,激动得眼里泛出泪花。
唐秋:甜甜,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还能许个生日愿望吗?
乐天:但说无妨!
唐秋: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你做的这些菜我可以不吃吗?
☆、礼物
乐天期待道:“小舅, 礼物呢,是限量版奔驰大G嘛?”
“大你个头的G!”纪仁杰掏出一张卡片甩给乐天, 笑骂道, “喏, 给你的。”
乐天接住卡片一看,见上面印着一个房产中介人的名字, 疑惑道:“小舅你改行干中介了?”
纪仁杰与纪雪艳相视一眼, 笑道:“十八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独立生活,有个固定居所, 努力赚钱还房贷了不是?如果哪天你想搬出去自己住, 就联系这个中介人,江城内的地段随便挑, 首付我和你妈已经替你付好了,相信以乐甜甜的实力,接下来靠自己还贷款应该不在话下吧。”
乐天嘿嘿笑着走到纪仁杰旁边,一把揽住他和纪雪艳的脖子,一人一口亲在脸颊上, 亲完之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纪雪艳作出嫌弃的表情:“都成年了还跟你妈妈和舅舅腻歪,丢不丢人啊你。”
乐天挠挠头, 心中着实感动不已,又不知如何向亲人表达,半天憋出一句:“妈,小舅, 以后常回家看看。”
二人失笑,忽听丁宏伟道:“甜甜,我和你范叔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怎么不见你给我俩夹个鸡腿?”
“夹夹夹!”乐天狗腿地去找鸡腿,却发现不巧的是最后两只鸡腿已经被夹走了,想了想,夹了两条鸡翅中送到丁宏伟和范天雷的碗里,“嘿嘿,两位大佬,鸡翅代表我的心。”
“看来甜甜对我们的心只有鸡翅这么大点呀。”范天雷调侃道。
“行了,不逗他了。”丁宏伟从包里掏出一块警局胸章和一封牛皮纸袋递给乐天,“当年你爸总念叨儿子是当警察的苗子,可惜你没考警校,不能收入警局编制,不过现在当个侦探也不算屈才。今年警局收编,我们俩疏通了些关系,扩充了一个顾问的名额,就和唐侦探一样。现在这个名额是你的了,乐甜甜小顾问。”
乐天惊道:“这如何使得,我,我担当不起这个职位啊。”
范天雷板了脸斥道:“乐清老大的儿子怎么能说出‘担当不起’这种话,你要说,‘没我不行’!”
乐天笑了起来:“我爸也不敢说这么欠扁的话吧。”
范天雷冲他挤挤眼:“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爸不敢说的不代表你也不敢说。”
乐天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丝骄傲的神采,冲二人行了个军礼,大声道:“谢谢叔,没我不行!”
众人哈哈大笑,唐秋敲了敲盘子,调侃道:“瞧这小白眼狼,谁送他礼物就给谁夹肉,我们这没准备礼物的岂不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乐天扑上去轻轻揍他的脑袋:“我哪敢,大老板!你可是我的金主,没有礼物就给我涨工资吧,我也要还房贷了!”
唐秋宠溺地捏捏他的脸颊,竖起一根手指:“好好,给你涨一……块钱,怎么样?”
乐天佯装悲愤道:“我要告你压榨童工!”
唐秋故作吃惊:“哟,你不是已经成年了么,应当不算童工了吧?”
众人轰一声笑了起来,继续有说有笑地聊天吃饭。饭后,一干人告辞,侦探社三人送客人到门外,纪仁杰忍不住抱过乐天狠狠亲了一口,骂道:“臭小子,别长大了,小舅舍不得。”
甥舅二人抱在一块,乐天大声装哭道:“呜呜呜我也舍不得小舅,要不小舅你帮我还贷款,咱们俩住在一块永远不分开。”
纪仁杰也呜呜呜:“小舅想,但是小舅不能,毕竟乐甜甜将来是要带男朋友回家过夜的……”
纪雪艳迅速抓住了关键词:“什么男朋友?”
乐天冲纪仁杰狂甩眼色,纪仁杰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打圆场:“哈哈,那个,我是说,男性朋友,对,这臭小子的狐朋狗也不是一大堆么,就是这个意思。”
纪雪艳狐疑地看了看纪仁杰和乐天,末了点着乐天的脑门教训道:“别给唐侦探添乱,听到没有?”
“知道了妈!”乐天哭笑不得,“天都黑了,您快上车吧,到家报个平安哈,比心!”
目送四人依次离开后,侦探社三人收拾了残局,均是疲惫不堪,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乐天下午睡多了,这会精神正亢奋着,看了会土味视频觉得没意思,便弯下腰,从床底拉出了个不大的纸箱子,打开箱子,在里面摸索半天,从最底下翻出了一本旧相册,放在膝盖上慢慢地翻开起来。
相片很多,大多是他和父母,朋友的合影留念。很小的时候,父亲喜欢摆出大力水手的经典造型,然后让他骑在大臂上,母亲就站在另一边,依偎在父亲的肩膀上拍照。等他长大了一些,身子不再又轻又软,父亲做这个造型就有些吃力了,于是母亲就托着他的屁股,让摄影师迅速记录下“大力水手一家”的瞬间。
啊,如果父亲还在的话……
乐天默默地想: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凭自己现在的臂力,是不是可以把他托起来了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父亲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不愿意这样做,反而会不服输地让他骑到自己手臂上去。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只有一张皱巴巴的,被人撕成两半又用胶带拼在一起的老照片。照片里有三个人,地上却只有一双鞋,那是因为中间一个大个男人稳稳站在地面上,双臂用力前展,仿佛健美比赛中展示肱二头肌的远动员,在他的两侧大臂上,各骑着一名少年。其中一个笑得前仰后合,正是年少几岁的乐天,而另一个身材瘦削,干净秀逸的长相,却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也在抿着嘴笑。
照片的撕痕顺着那不知名男孩的身体轮廓,将他与另外两人一分为二。乐天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道裂痕,感觉一切都恍若隔世。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这个人,你还好吗?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乐天手忙脚乱地合上相册,惊道,“谁?”
推门的动作一滞,一人问:“我可以进来吗?”
“啊,唐老板。”乐天随手将相册塞进被子里,来开门的一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欢迎!”
唐秋环着手臂倚在门上,见乐天神色略不自然,疑道:“干坏事呢?”
乐天举起双手以证清白:“天地良心,什么也没干!”
唐秋笑笑,反手将门虚掩,走进屋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唤道:“乐天。”
“哎!”乐天忙答应,“老板您说。”
唐秋道:“我来跟你道歉的。”
乐天脸上一个大写的“懵”字:“啊?道歉,给我?你在外面养小三了?”
“什么跟什么。”唐秋失笑道,“是白天的事,你说,你说你亲过别人,我当时很生气,没控制好情绪,就跟你发了火。这事是我的不对,不该那么小心眼,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乐天咧开一口白牙笑起来:“嗨,就这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小事小事,我知道你爱我不就得了。”
唐秋抬眼凝视着他,眼神温柔地能化出水来,被他这样深情的目光盯着,乐天的心脏蓦然怦怦狂跳,四肢的血液都一股脑儿地往脸上涌去。
半晌,唐秋从口袋里拈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他,轻轻地,但不容拒绝地道:“签字吧。”
乐天瞪大了眼睛:“这什么?结婚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秋的耳朵根也烧红了,抬脚轻轻踹了踹乐天,别扭道:“让你签你就签,废话这么多!”
无数个猜测在脑海中闪过,乐天猛然抓住了其中一个,面露喜色:“难不成真要给我加薪了?”一边念叨,一边翻开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一页条款,最上方写着八个大字:所有权转让协议书。
乐天一看文字就头大,好在文本第一行就阐述清楚了这张纸的作用:甲方(唐秋),乙方(乐天),甲乙双方本着平等互利的原则,经协商一致,就甲方将唐秋侦探事务所的50%经营权及所有权转让给乙方的有关事项达成如下协议:……
乐天这下彻底傻眼了,半天急得说出不出话来,好容易蹦出一句:“唐老板,你要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唐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缓了好半天,被他气得直翻白眼:“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脑的脑回路是不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又不是卖钱包的,哪来的小姨子要跑路?”
“那这是……”乐天彻底懵圈了。
唐秋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喏,自己看吧。”
那是一张非常考究的名片,看得出设计的人必定花了不少心思,低调的珠光纸正上方是一个圆框,里面用烫金工艺描绘出了一个用手摩挲着下巴的男人侧脸剪影,在商标下方,是一个大号的名字和一行小字,写着:乐天,唐秋侦探事务所副所长。
乐天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只鸡蛋,半天说不出话来,支吾道:“这,这,我,你……?”
唐秋一本正经道:“恭喜升职,乐天副所长。”
乐天眼中逐渐放射出灿烂的光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秋,声音中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也就是说,我是老板娘了?”
唐秋认真地思考了一秒,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哇!”乐天一蹦三尺高,一把抱起唐秋,原地转起圈来,高声欢呼道,“我爱死你了唐老板,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乐清还在的话,乐天带着唐秋第一次上门见父母的场面应该是这样的:
唐秋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到了家非常紧张,束手束脚也不敢乱说话,乐天也十分忐忑父母对这段感情的态度,而乐清则是十分严肃,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挨到了晚饭后的合影时间,唐秋想对乐清说“爹笑一个”,谁知太紧张,对乐清来了句:“给爷笑一个。”
场面一度失控。
☆、饿鬼
乐天抱起唐秋原地转圈, 高声欢呼道,“我爱死你了唐老板,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唐秋被转得晕头转向又挣脱不得, 恼羞道:“快放我下来!”
“我不!”乐天无比激动, 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按住他的手腕凑上去要亲。
唐秋怎么想怎么觉得现在的姿势不大对劲, 咬牙威胁道:“臭小子, 快放开我,否则我就,我就……”
色令智昏, 乐天彻底忘了长幼尊卑, 失了伦理法制,小痞子似的说道:“怎么样, 你就叫救命?来嘛,随便叫,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知忽然下mian一jin,只觉一只脚抵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顿时冒出了一背冷汗, 唐秋嘲道:“否则我就让你从此老老实实当个娘们儿。”
乐天立刻举起双手讨饶道:“别啊,这可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部位, 你下半辈子的幸福还要指望它呢!”
“谁指望谁还不一定呢。”唐秋弯起嘴角,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乐天捂着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别踢我。”话刚出口,倏然, 唐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对准那张喋喋不休的粉nen红chun,慢慢印了下去。
这次的wen来得那么温柔,仿若一道来自春天的细雨微风,轻轻化开了乐天嘴唇,身体,以至心扉。唐秋充满了耐心和信心,不急不徐地xi shun他的舌头,逐步加shen这个悠长的wen。纵然老司机如乐天,不禁也沉沦在这份缱quan温柔当中,不可自ba,情不自禁地yi语出声。
唐秋松开口,放乐天得空大口呼吸,留恋地wen着他的眼睛,呢喃道:“我的宝贝,我的甜甜。”
然而,在虚掩的门背后,他们看不到的阴影之中,一只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攥着一只精美的小礼盒,礼盒尖锐的棱角刺进肉里,而手的主人却浑然不觉。如果这时有人看到他的眼睛,一定会被吓得一跳,因为平时的他是绝不会表现出这样的神色,那双本来斯文俊秀的眼睛里,是比地狱油锅中煎熬的罪恶灵魂还要可怖的神情,悲伤的、愤怒的、怨毒的、藐视的……种种,除了满足和幸福,所有的神情都有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整个人已化为黑暗中的一具雕像,没有生命,没有感情。
血一滴一滴淌下来,砸在地上。他终于动了,抬起手,宛如陌生人般看着自己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终于,他伸出舌头tian了tian手上的血,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血是苦的,腥的,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仿佛品尝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的眼泪除了咸味,还有彻骨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