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壬嘴角抽了抽,真恨不得没有乐天这个兄弟, 嘴上却忍不住问:“这跟本山大叔有什么关系?”
乐天一本正经地道:“你不知道本山大叔是同志最喜欢的演员吗?当然和本山大叔同一水准的还有冠希哥。”
这都哪跟哪啊, 余小壬无语凝噎, 彻底输给了乐天的脑洞。
这两个伤员还有闲心聊八卦,唐秋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看着二人身上的伤处, 他冷峻道:“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余小壬内疚地道:“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唐秋摇了摇头:“是冲着我们来的,我现在还说不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显而易见的是, 他们要取我们的性命。”
乐天道:“会不会是杨晴背后的势力发现我们了?”
唐秋沉默了一会, 道:“不知道,这件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都休息吧, 明天我和姓陶的交涉。”
乐天一蹦一蹦地上楼了,丁达平扶着吊了半边膀子的余小壬正要回屋,唐秋突然叫住他:“达平。”
“哎。”丁达平回过头看他,“怎么了唐老板?”
“你哥……”唐秋的话只说出口一半,旋即顿住, 笑道,“没事了,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好。”丁达平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扶着余小壬慢慢上了楼。
客厅里空荡荡的,唐秋关了灯,坐在沙发中默默地凝望窗外夜景。华灯初上,街头路灯投下温暖的黄光,这条曾经繁华过的老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只余路两边shi漉漉的树叶,在秋风中飒飒作响。
唐秋从钱包里抽出那张老照片,只看了一眼,便又迅速塞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陷在沙发里,于寂寥的黑夜中轻声呢喃:“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呢?”
屋内光线阴暗且压抑,他就如一只隐匿在昏暗角落中的老鼠,彷徨又克制,无声又无息。
睡梦中的乐天猛然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眼中尽是恐惧的神色。缓了一会,他两手在床上到处翻找,总算从床单下面翻出一张被拼接起来的相片。拿着那张相片呆呆地看了许久许久,他的眼眶红红的,哽咽道:“爸,有车要撞我,我害怕……”
楼下突然响起一阵疯狂的拍门声,一个声音恐惧得颤抖,又生怕别人听到似的压抑地叫道:“有人吗,唐侦探,你在吗?开下门好吗?!”
这不是陶先生的声音吗?乐天顿时来了精神,擦了把脸上的泪痕,一个打挺从床上跃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光着膀子,三两步从楼上冲下来。只见唐秋已经开了门,一身黑衣的陶先生浑身都在打颤,墨镜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失措,他见了唐秋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双腿一软就要下跪。
唐秋连忙扶住他,惊道:“陶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求求你,唐侦探,救救我。”陶先生嗓音颤抖,语音仿如哭泣,听得旁人毛骨悚然。
唐秋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温声道:“有话慢慢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陶先生激动地伸出四指,“我发誓,我我我绝对没有想要杀她,是意外,全都是意外!”
“什么?!”唐秋和乐天同时愕然道。
乐天道:“过分了啊,四个指头是发四。”
“别捣乱。”唐秋轻斥一声,扭头对陶先生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杀了谁,什么不是故意的?”
丁达平扶着余小壬也下楼了,看着沙发上的陶先生面容呆滞,都不禁一愣:“这是?”
陶先生嘴唇哆嗦着道:“是杨晴,杨晴她,她死了……”
唐秋看着双手抱头的陶先生,冷冷道:“是你杀了她?”
陶先生仓皇大叫:“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是她,是她故意激怒我,是她先威胁我如果不给她钱就找媒体揭发我的,我,我是被逼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都凉了半截,乐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狗仔变帮凶,这种情况要判多少年?”
余小壬脸色瞬间变了,对陶先生怒道:“我真是看走眼了,原来你不仅是渣男,还是个杀人犯!”
唐秋双手环xiong,眉宇微蹙,神色冷淡地对陶先生道:“先说清楚啊,我们只是拿钱调查,和你这桩命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陶先生当即嚎啕大哭起来:“唐侦探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被警察逮着了可不保证会不会说错什么话啊!”
唐秋突起眼睛:“你威胁我?”
陶先生十分委屈地道:“那怎么敢,我只是想让您来我家里看看,顺便帮忙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自然是不用说了的,唐秋扶额无语,万般无奈也只能答应下来:“行吧,你带路吧。”
陶先生瞬间变脸,喜出望外地道:“那是极好的,我的车就在外面,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唐秋从衣架上拎起件卫衣,随手甩给乐天,道:“穿上,跟我走。”
“哦哦。”乐天两三下套上衣服,趿拉上两只球鞋就要跟唐秋走。丁达平问道:“那我们呢?”
唐秋开了门,回头道:“你们俩留家里,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没回来的话,你们就……”
余小壬紧张道:“就怎样?”
唐秋深吸一口气,悲壮地道:“你们就准备好钱去局子赎我们吧。”
余小壬:“……”
陶先生殷勤地为二人打开车门,亲眼见着他们进了车内,然后把车门关好,这才放心地去驾驶位开车。
唐秋道:“对了,陶先生,正好把我们的调查结果跟你说一下。你的前情妇,演员杨晴,同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有染,并且近期有复出的迹象,我们初步怀疑,很有可能就是与她关系ai昧的那名男子。”
“我就知道!”陶先生一拍大腿,乐天连忙警告他:“别激动别激动,看着前面的车!”
陶先生火大道:“这个sao货,竟然背着我乱搞!真是死得活该!”
乐天道:“兄弟,消消气,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哪能没点绿,你认真点开车行不,哎哎,前面是红灯啊大哥!”
车子猛地急刹,前轮刚好卡在白线上,车内的两人都被惯性甩得磕在前面座椅靠背上。乐天揉揉鼻子道:“我说你们俩也真是够奇葩的了,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包养谁。”
陶先生叹了口气,道:“两年前我参加一位大人物的酒宴,那天她穿着一条红丝绒的礼裙,头发简简单单盘了个髻,明眸皓齿,喝了点酒脸上有些红晕,转身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我,对我羞怯怯地那么一笑,我就知道,我完了。”
“那时候的你当然想不到两年后你会亲手杀了她。”唐秋哂道。
陶先生仍然沉浸在回忆当中,语气充满眷恋:“她为了我放弃了演艺事业,一心在家里陪我,哎,想想每天她都在家里苦苦等我回去,我的确是欠她许多。”
听了这话乐天差点被口水呛到,憋笑憋得浑身颤抖,脸色通红,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兄弟,你还真是一丝羞耻都没有,你老婆知道你这么花心恐怕肺都要气炸了吧。”
陶先生认真道:“我不是花心,我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乐天彻底服了:“哥,你流弊,我这辈子从来没佩服过什么人,今儿就佩服你了,你是我的偶像!”
陶先生自知他是讽刺自己,并不与他争辩,一笑了之。沉默了一会,车子穿过一条小路,感应闸门识别到车主的身份,自动弹开,陶先生驱车驶入一个私人地下车库,停好车道:“到了,这是我家楼下的车库。”
唐秋问道:“我们的出入记录会被闸门记下来吗?”
陶先生道:“不会,我走的是专用车线,闸门是我装的,记录随时可以抹掉。”
唐秋淡淡“嗯”了一声,二人随陶先生乘电梯上了楼。推开门空气中是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杂着另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而女人的尸体就那样安详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她衣服上还有一大团血渍,乐天几乎要以为她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显然陶先生还没来得及清扫犯罪现场,除了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其它的挣扎痕迹他都一概没有顾得上,电视机还在放着深夜电影,地上到处是被踩烂的购物袋和瓶瓶罐罐,桌椅打翻了倒在一旁,白色的皮革沙发被溅上了可乐的痕迹。
乐天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杨晴尸体旁边,看着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美丽的脸庞,想到就在下午见到的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心里不由打了个哆嗦,避开了视线。
陶先生搓着手看着唐秋,宛若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干巴巴地笑道:“唐侦探,你看这,这还有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么?”
唐秋在心底冷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门上道:“补救的办法?有啊。”
陶先生大喜过望:“什么办法?”
唐秋冷峻道:“你主动投案自首,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唐秋和乐天逛超市,被一小学生拦住问路。
小学生对乐天说:叔叔,你知道XXX怎么走吗?
乐天:哦,知道,你叫我哥哥我就告诉你。
唐秋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小学生义正言辞地对乐天说:你看看,连你爸都笑话你了。
唐秋:……
☆、可乐
唐秋冷峻道:“你主动投案自首, 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陶先生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都快急死了啊!”
唐秋摊开手, 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扭过头不想再看陶先生那副自私自利的嘴脸,却忽然透过次卧四敞八开的窗户看到天上一轮钩月藏在云隙之间, 投下微弱的光。
“你这房子有多高?”唐秋突然问道。
陶先生恹恹地回答道:“两层半, 我们现在在一层半,大概有两米吧。”
唐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耳畔骤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架势几乎是要把肺咳出来。转过头去, 赫然是乐天,一手握着罐可乐, 另一只手努力抠自己的嗓子眼,试图把喝下去的可乐吐出来。
“怎么了?”唐秋急忙上前为其拍背,乐天干呕了半天,总算把喝下去的那口可乐从胃里倒了出来,抬起头虚弱地道:“可乐里, 有毒……”
“姓陶的!”唐秋大怒,怒视陶先生, “你是想斩草除根?!”
陶先生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是!可乐里怎么可能会有毒?我刚才还差点喝了呢!”
乐天对峙道:“这罐可乐是没打开的,我刚才只是喝了一口就觉得头晕眼花,你还说没毒?”
闻言, 唐秋夺过可乐罐,小小抿了一口,凝神细品片刻,斩铁截钉道:“是高浓度镇静剂,有人在里面动过手脚。”
乐天眼尖,一下就看到了罐底一个肉眼几不可见的黑点:“快看,这是什么?”
唐秋取了水果刀,以刀尖轻轻一挑,那黑点便弹飞出去,落在地面上,乐天拈起来一看,赫然是一颗极其小巧的螺丝,笔尖大小的螺丝头刚好能封住罐底的圆孔,而此时,褐色的液体正从圆孔中以极慢的速度凝聚出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陶先生彻底傻眼了:“这是……”
唐秋把可乐罐递给他,淡淡道:“还没看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陶先生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是那个螳螂?”
唐秋同情地看着他:“很显然,是的。本来这位杨晴女士是打算今晚骗你喝下镇静剂,然后在睡梦中将你杀死,没想到怒火中的你竟然错手将她给杀了。”
陶先生愣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神情却比吃了屎还要难看,他几步冲到杨晴尸体旁边,抬起脚狠狠地踹她:“这个女人,你个□□,sao货!死得好,死得好啊!”
唐秋打断了他泄愤似的行为:“你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另一件事,起码从我的角度看来,单凭杨晴一个弱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完成杀人藏尸这种行为的,我认为,在今天晚shang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还有一个人藏在你家中,等待时机将你杀死。”
“在哪?!”陶先生蓦然紧张起来,四下转圈着看,生怕从哪里冒出个人来将他砍死。
“别找了。”唐秋扬起下巴示意他看次卧的窗户,“早就跑了。”
陶先生跑进卧室,摸着窗户紧张兮兮地看了半天,嘴里嘟囔道:“是啊,是啊,她怕冷,平时很少开窗户的,肯定是那个帮凶从这里逃跑的!”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唐秋,脸上绽放出匪夷所思的笑容,兴奋道,“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没罪了!是她先害的我,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唐侦探,妙啊,真是太妙了!”
唐秋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别高兴得太早,一罐下了药的可乐而已,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下的药呢?如果想翻案,还得先找到杨晴背后的人。”
“是啊……”陶先生整个人又颓了下去,瘫在地上不吭声了。
乐天疑道:“陶先生,这屋子里的香水是你喷的吗?”
陶先生摇摇头,失魂落魄地道:“我当时吓都吓死了,哪还有心思喷香水?杨晴有很多香水到处乱放,估计是不小心打翻的吧。”
乐天使劲吸了吸鼻子,道:“可我怎么觉得,这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
“说来听听。”唐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