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现代耽美]——BY:窥吴江

作者:窥吴江  录入:03-10

  钟在御不说假话,除了害羞喝酒上脸,清淤都烦他嫩生,已经白回了豆腐脸,一点也瞧不出来痕迹。不过他还有点生气,心跳依旧快,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嘀咕着开车门,另一只手腕被攥住。
  “干嘛呀,回头贴罚单又要裱起来。”
  “那不是爱情的见证嘛。”吴窥江就没个安分时候,攥手腕的手改攥小拇指,偶尔同床共枕,钟在御睡酣无意识时就爱这么攥他。手上忒不正经,他语气倒是正儿八经:“有点耐心,等不到就给我打电话,等到了也说一声。好好跟奶奶说,别生气。”
  光哄怎么行,劳逸结合,男女搭配还干活不累呢。吴窥江想完,虎着脸说:“还有,什么都能是个事,就钱不是个事,听见了没。”
  钟在御低头左右瞄一瞄,怕被人看出来,急得跺脚:“快放手,小指头都要断了。”
  吴窥江松手:“那我可断过三四——七八十回了。”
  钟在御“啊”了一声。


第52章 夜宵
  钟在御烧好了饭菜, 越等越有底气,开电视看新闻, 坐在沙发上, 如老树盘根。他中午吃的盒饭管饱不管馋, 排骨清虾勾搭馋虫,现在正饿得胃疼。
  不过他能忍, 在某种程度上, 他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管不住。
  摄影棚的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九晚五,加戏赶进度除外。
  没了闹心的事,演员都是老戏骨, 带资进组的是正经出身。进度似水随风, 顺顺利利,跟白领坐班似的。
  晚五点收工, 天暖和后钟在御娇气,嫌还不够春暖花开,不骑车。赶下班高峰挤地铁,路上至少花费一个半小时。钟在御没戏也会等到手工,这是他们的职业标准。
  奶奶估算好时间, 踩着电视右上角六点的数字报时钟,推开家里的大门。
  见钟在御, 奶奶果然吓一跳,旋即收敛惊讶,专心低头推太爷爷的轮椅碾过门槛。进屋时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把包和钥匙搁在桌上, 看见做好的饭菜上挂着冷气。
  钟在御的倔头强脑来自于奶奶,这项本事论起来,奶奶是真老虎,钟在御是纸老虎,不仅不是对手,还把自己拱手相让:“奶奶!”
  “叫什么叫,没聋!”奶奶腿脚利落,关门,拎菜进厨房。
  钟在御只能把太爷爷扶上代步器:“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奶奶有点缓和,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没去哪儿,就是找了个远点的公园随便逛逛。”
  钟在御扶着太爷爷一点一点往宽敞的客厅挪:“我一点就回来了。”
  奶奶说:“我们早上就出去了,吃的盒饭。”
  钟在御追问:“饭盒呢?”
  奶奶改口:“买的盒饭。哎呀他能走,走的好着呢,你那么小心干嘛。松手松手,是不是?好多了吧。”
  钟在御松开手,发现太爷爷的确走得挺好,虽然一步三颤四抖,但四肢有力,像是动了手术,用钢筋替代了体内腐朽溃烂的骨头。
  差点就被岔开话题,钟在御所幸暴露底牌,气鼓鼓地说:“奶奶你别打岔,我知道你去退费了?你不想去我还能逼你去——”
  奶奶在厨房摸摸这,摆摆那,截断他的话:“我是不想去,怕你不高兴就没说。这些天就在外面公园逛逛,跳跳舞什么的,你不也觉得挺好的吗,还闹着要送锦旗,说了不让你送吧。”
  钟在御是觉得奶奶开朗许多,原以为是医生妙手,没想到是散心散出来的?他心生疑虑被压下去,小心问:“奶奶,那退的钱呢?”
  “花掉了。”奶奶理所当然,开水龙头洗油麦菜,湿漉漉的手一指餐桌,“才几个钱,吃两顿好的就只剩下两张钞票,在包里呢,自己拿去。”
  那是只暗绿的小手包,绣几只麦穗,用了好些年。钟在御摩挲新外套,内疚得肝肠寸断。他和吴窥江经常好吃好喝,是不是太亏待奶奶和太爷爷了?
  一顿饭的时间全用来剥虾剔骨头,虾仁碎肉平均分配进奶奶和太爷爷的碗,钟在御就着半盘油麦菜扒了两碗饭,借口看剧本回卧室。
  趴在塌了的床上,手机上消息挤压成山,粗略翻看,几乎都是吴佩汉语无伦次的消息。
  “嫂子嫂子,你真是我嫂子?”
  “靠,过时限了删除不了,你一定是我嫂子!一万年不动摇。”
  “嫂子你别怪我不信,我给你买东西的赔礼道歉!”
  “看,韩国大人参!”[图片]。
  “我靠,寄我家去了。”
  “刚才问了客服改地址还来得及,嫂子你住哪儿啊,改了寄你家去!”
  钟在御冷处理他,一句没回,回了林森晚上四人一起去吃烧烤的消息。
  烧烤摊在酒吧附近,今晚轮到程鹿上台,一时走不开,吴窥江开车来接,林森和钟在御坐后座。
  注定老司机车也开不好了车,吴窥江时不时瞄后座。
  林森听了描述:“也就你傻,花掉了?这话能信?”
  钟在御深信不疑:“当然,才多少钱,吃顿饭就没了。”
  吴窥江立刻撇清:“说归说,不要拐弯抹角。”
  钟在御说:“那奶奶是不是都收起来了,故意不给我的。”
  林森也不知道,只能耸耸肩。
  唱歌能唱嗨的,钟在御只见过程鹿一个,来时滴酒未沾就醉醺醺,脚步虚浮还信誓旦旦。
  林森都不信,程鹿见他不依不饶,无可奈何地摊手:“我真没喝,不信找交警吹吹?路口就有,等着钓鱼执法呢。”
  这块是夜宵街,濒临酒吧区,整个区域都是酒驾的温床和摇篮,各大队完成不了上头的指标,就磨刀霍霍来这里守株待兔。
  程鹿是常客,吆五喝六地打招呼,跑去旁边大排档点海鲜,蛤蜊蛏子蚬子各要一盘。
  钟在御没胃口主动申请看座,林森和吴窥江去拿串,种类太多,各样来几点,四个男人能吃撑。
  程鹿刚坐下就喝了两杯啤酒,带着点上头的劲,等吃的过程中,撩起袖子侃八卦:“费导啊,不就是那个费导嘛,不算多熟,连我酒吧都没来过。行了行了,烫两遍了!”
  程鹿的熟人线以有没有受邀来酒吧喝酒为标准,费导没来过,算不上熟人。林森要了壶热水,拎着凹凸不平的铁皮壶准备烫第三遍,被程鹿夺下来,殷切地说:“我来烫我来烫。”
  钟在御没想到程鹿人缘那么广:“你认识我们费导?他人可好啦。”
  “好个屁,有钱是好人,没钱就孬种。”程鹿嗤之以鼻,“他就是那种拍文艺片经常亏,没钱就接商业片,什么火拍什么,赚够了立马回去追求理想和艺术,等没钱了再回来各种求投资。以前干过拿了钱转头就改剧本换演员的事,被打断过腿。”
  林森喜闻乐见,不冷不热地等下文。
  钟在御一不留神被签戳了脸,幸亏是竹签,没喋血烧烤摊。他摸摸脸:“不会吧,看不出来啊。”
  程鹿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小,比波澜不惊的林森有意思多了:“长好了,又不是剁腿,也不是得罪黑涩会,也不是偷抢拐骗。再说文人嘛,又倔又驴,欣赏看乐的多,最后还是要为五斗米折腰嘛。”
  他高深莫测地点起一根烟,还想再端点架子,二郎腿翘一半,冷不丁的指间一空。
  吴窥江踩灭了烟:“那么多烟跟仙境似的,还嫌不够?”周围烟火缭绕,他们是一群接地气的仙子。不过吴窥江纯属出于我不能抽谁都别想抽的心思,有难同当。
  上了蛤蜊,大葱清清白白,这回的热气腾腾又刺激味蕾。钟在御有奶就是娘,有吃不怕烫,唆了好几个,含含糊糊地说:“你知道的真多。”
  “音乐演戏不分家,一回事,御儿,有空来录音棚试个音,小森嗓子不行。”程鹿有样学样,不过本地人都不擅儿化音,说起来别别扭扭。
  吴窥江一口分不出南北的普通话,骨子里北方人的基因让他把儿化音念得情意绵长。林森自愧弗如,把这个称呼划归吴窥江专属。
  程鹿像是唱不上一个高音,音乐人的骨气支撑,时不时念叨一句“御儿”。当然他不敢叫“森儿”,林森嫌毛骨悚然,一句勾起一身鸡皮疙瘩,二十四小时都消不掉。
  钟在御嘿嘿地摇头:“等我拍完吧。”
  吴窥江拧眉:“拍完回学校好好念书,唱什么歌啊,你五音不全。”本来陪他时间就少,怎么又有乱七八糟的事横插一脚。
  钟在御立马眼巴巴地看程鹿,像宠物商店放在临街橱窗里吸引顾客奶猫,走过路过甭管男女老少,一应不在话下。
  程鹿十分畏惧吴窥江的威严,说:“排队排队,亲戚也不给插队,我先给你排个队。”又飞快地转移话题,“唉我在跟你们说说这个费导怎么拉投资的,对了,老吴他来求过你吗?”
  吴窥江在满桌凌乱的串儿签儿壳儿中八风不动,冷冷地说:“求什么,你喝多了吧。”
  程鹿应景地打了个饱嗝,揉揉眉心,终于承认:“哎呦我喝猛了,上台时晚饭也没吃,被请了几杯。”
  “行了你,闭嘴吧。”林森话中带厌烦,拿走啤酒瓶,当一声磕在水泥地上,同时推出一盘孜然粉辣椒面镶嵌的羊肉。趁程鹿侃大山的时候,他一块块从签子上夹下来的。
  做生意的心思活络,卖烧烤的夏天还卖雪糕,一年四季卖酒,啤白红种类齐全。
  结账时林森顺便要了瓶口袋装红星二锅头——这种最便宜。钟在御问他干什么,他神秘莫测地摇头,直接揣兜里。
  吴窥江送他们到家门口,一回送两,不怕被说三道四,毕竟可以说是坐黑车。
  林森把二锅头掏出来,拧开瓶盖。
  白酒辛辣刺激鼻粘膜,钟在御打喷嚏的同时听见他说:“来,喝一口。”


第53章 意外
  吴窥江挡开酒瓶, 只觉得林森这头妖精终于露出凶恶本相,是时候让钟在御认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林森不理会他, 只对钟在御说:“你呡一口嘛, 有点酒味就成。奶奶肯定在家等你回来, 咱俩再统一口径,说出去陪投资喝酒, 她知道了, 指不定心疼呢。”
  钟在御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瞪圆了眼睛往后退,一退就落入吴窥江怀里。
  对于钟在御破天荒地与他统一战线, 吴窥江老怀欣慰, 训人都有了底气:“馊主意,奶奶担心怎么办。”
  林森坚持初衷:“你们出来吃饭奶奶就不担心啦, 奶奶只有一眨不眨地看着你才会不担心。奶奶要是真买了什么吃的也就算了,你就不怕买了不该买的?以前用BB机,现在有智能机,以前抽鸦片白|粉,现在呢?”
  钟在御抽了口冷气, 吴窥江说:“行了,别吓唬孩子。”
  林森没事就爱听舞场风云, 上个世纪消金窟里人人狗模狗样,背地里还不是魑魅魍魉。换个时代,而今也一般。
  钟在御心思没他多,雁过留痕, 他听过就忘。
  林森记在心里,他怕奶奶故态复萌:“奶奶的烟是在有了你之后才戒的,酒呢,是发现你刷盘子赚校服费才戒的。”
  所有的安分和忍耐都是建立在心疼之上。
  钟在御一把抢过酒瓶,咕噜就是一大口。
  吴窥江和林森连忙争抢,吴窥江占据地理优势,先一步抢下来,两人衣上溅了半瓶,一时酒气熏天。吴窥江试图掐开他紧闭的嘴:“喝那么多干什么!吐出来!”
  林森也急:“不是叫你呡一口吗!”
  钟在御含了一大口,如含魔鬼椒,口腔火辣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这些算什么,咕噜一声全咽了。他伸舌头呼哧呼哧喘气,辣感如突突的火车头,从口腔到胃,无一不绕过他,还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啦,我酒量好,千杯不醉。”
  前不久还一杯倒,现在就千杯不醉,反正都在家门口,吴窥江夺下瓶盖拧上,看着一身酒渍,叹:“这下一定要被查酒驾了。”
  钟在御着急回家:“查呗。”
  吴窥江绣口一吐,整个醋缸,埋怨他:“没谈恋爱的时候担心这担心那,和几个小伙子喝杯酒还问三问四,现在就眼巴巴地盼我不好,再过几天是不是就盼我吃牢饭了。”
  林森翻完白眼,悄默声地捂耳朵背过身,不听不看。
  臊得天上月亮都红彤彤的,钟在御想钻地缝,推搡他:“你走吧。”
  吴窥江被他推壤了一番,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去走漆黑的楼道,钟在御觉得自己烫得像块火炭,掏钥匙时,感觉铜钥匙都软了。
  林森怕这小软货三言两句就对奶奶缴械投降,按着他的肩膀,再三警告:“硬气点,招子放亮点,拿出你十二分的演技。”
  钟在御答应得信誓旦旦,扭头就是颗软蛋。
  奶奶看着电视等他:“回来啦,饿不饿,给你下碗面吃。”她起身,关上电视,没走两步就闻到明显的酒味,愣在去厨房的半路上,“你去喝酒了!”
  钟在御唯独演技时刻在线:“嗯,陪导演他们,都去了,就喝了两三杯。奶奶我不饿,喝前特地吃了好多。”
  奶奶一愣,明明没有沾水,却在衣摆上擦擦手:“去冲个热水澡吧。”她面对的是厨房,迈出一步才反应过来,颤颤地转身。
  钟在御看着奶奶的背影,想花几千块算什么啊,目前赚的对他而言真不少,他就是全给奶奶和太爷爷花又怎样?
  洗完澡躺在床上,猛灌的一口酒仿佛矿泉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钟在御先是问吴窥江到回家吗,得到已在家的消息,闷在被窝里带上耳机,悄悄地说:“几千块算什么啊,我这一回好几万呢,以后还有几十万,要分三份,你和奶奶还太爷爷一人一份,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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