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现代耽美]——BY:窥吴江

作者:窥吴江  录入:03-10

  透明橱窗映着个高大的影,钟在御差点大脑门碎塑料板,连个“好”字也不敢回,挂断电话。心惶惶地虚着,当他来抓自己上班划水。
  不过也没立过规矩,百鹤眼神不离手机屏,那是因为人家倚老卖老,夏还妃晚晚迟到,今儿到现在都没来。
  钟在御琢磨自己没啥好卖的,唯有卖笑了,龇着牙转身。
  电话漏音,吴窥江清晰地听到个娇滴滴的声音,后槽牙都要被咬穿了:“女朋友?”
  钟在御解释:“发小,我是他闺蜜,他拿我当亲兄弟。”
  林森虽然热衷美,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还留马尾,但是实打实的男人,当着面也看不出女气,画完妆更显英俊。
  脑回路飞速运转,让他的腔调一软再软,戳心戳肺。
  吴窥江浮想联翩:“哦,我都没有。”
  钟在御想,他是没发小?没闺蜜?他意外:“长这么大,连个发小也没有?”
  他说完想扇自己耳光,人家有没有关他什么事,有家电影院,能当上老板,他愿意送他林森顺带捎上点钱。
  吴窥江深思:“没了。”
  钟在御想讨好他,却有点蠢:“有弟弟吗?”末了,傻兮兮做不加分的附加题,“你可以把我当弟弟。”
  吴佩汉一听,好呀,一家兄弟好几个,他是老幺,都没能得大哥青睐,沦落到这种地方才将巴结上,现在又冒出个钟在御?他半路杀出来,咬牙切齿:“你要跟我抢哥?”
  这位陈咬金貌如良玉,气若怒目金刚。
  钟在御懊悔不跌,他瞎咧咧什么啊,鬼迷心窍了吧,人家明明有亲弟弟。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讨好:“我开个玩笑,随口说说。”
  吴佩汉还在气头上:“随口说说也不成,我哥是你能叫的吗?”
  钟在御又恨不得抽自己巴掌。
  吴佩汉不忘邀功,得意洋洋:“是吧,哥?”
  吴窥江指指身后:“去把厕所扫了去,扫不干净你就多个哥。”
  吴佩汉得意:“扫干净了呢?”
  吴窥江拽了拽他的领结,“奖励你一个哥!”
  吴佩汉转不过弯,想都没想,就往厕所冲,活像憋了一整天。钟在御抠抠手指头,开始算,好像干不干净他都要多个哥。
  场面一度尴尬,钟在御出声:“那个,我今天想了一天,有关那个怎么当经理。”
  吴窥江想他好像说过这句话,舍命陪他吧,“那你说说吧。”
  钟在御没胡编乱造的本事,他今个一天尽兴奋和琢磨工资了,悄悄说:“要不你先忙着,我抽空再汇报?马上就开场了,我还要擦擦3D眼镜呢。”
  吴窥江惯会体贴人似的:“明早你在车上说。”
  夏还妃又迟到了,还正撞上脸黑如铁的吴窥江。她今天换了一身翠绿的旗袍,同色调高跟鞋,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的塑料袋。塑料袋不透明,她倒出一掌心的宝石戒指:“今天这家店太难找。”
  钟在御愕然:“又去买啦。”
  夏还妃找到个诉苦的,挎着他,免得看吴窥江的脸色。她不动声色地卷他袖子,摸上少年健硕的手臂:“可不是,我总不能捡一家店买,这家十元店是新的,导航尽出错。”
  钟在御把她当奶奶:“你买那么多,放得下吗?”
  夏还妃挤眼睛:“也不多啦,好多都送人了。”
  钟在御晕晕乎乎,无比想念自己奶奶。
  冷了的吴窥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那一截胳膊简直挑战他的神经,临走前放话:“注意着装!”
  钟在御卷下袖子,解开手腕上的黑领结,塞进口袋。还洗脑,着装挺好,风流倜傥。


第11章 算命
  钟在御没想到吴窥江记性挺差,送他的路上竟然没提心得,还特怕他叫自己好好系领结。
  吴窥江提心吊胆,怕他开口长篇大论,他心虚,他无话可回!本来就只为了照顾人,真搞点事,他还要不要过了。
  两人安安静静,一路上谁的齿缝儿里都没蹦跶出一个字,尽呼吸交错。
  要下车,钟在御准备感谢他又送自己一程,话未出口,抬眼看见林森趿拉拖鞋,挎着菜篮,凄凄惨惨地打哈欠,一时把吴窥江忘在脑后。
  钟在御拼命蹬车,扯着嗓子喊:“林森!”
  吴窥江自己也没礼貌,却十分介意,不管堵住车流,要等他拾掇良心,乖乖回来,巴巴送上一句“谢谢”。
  可惜这年头人人都有怒路症,按喇叭的架势,活像要扒了他吴窥江的皮。没办法,吴窥江磨磨蹭蹭地开车,心里潜藏可能性。车窗上升,看见一女孩坐上钟在御自行车的横梁,俊男靓女,切合了郎才女貌。
  他下意识踩刹车,再度惹恼身后的车流。但他犹自想,有女朋友了?是电话里的那女孩,有女朋友了应该算不上倒霉蛋吧。
  后面的车纷纷急刹,差点撞上,喇叭不够暴躁,伸出脖子骂,一股菜市场讲价的架势,一毛二毛各不相让。后面的车停,所有后面的车都停,全是赶来买新鲜瓜果蔬菜,男女老少种类齐全。
  吴窥江不屑于理狗男女,踩油门开走。也怪他开了三年的奔驰不亲洗车行,加油都是加完就走,车屁股被泥点子遮了半拉。
  钟在御纳闷:“你怎么起那么早?”
  林森连脸也没洗:“我没睡,一晚上睡不着,尽想事了。这不正好来买菜,省的我妈来了”
  下了车离菜市场大门就挺近的,钟在御习惯性的骑车,林森习惯性的坐横梁,两句话的功夫又要停车下车,都不嫌麻烦。
  钟在御锁好车:“你想什么,瞎想啊?”
  林森正正经经:“你都找了个好工作嘛,我想我也得找点好的。”
  钟在御觉得自己这一番运气真不是盖的,忧心自己太得意,一时不察,刺激了他,赶紧说:“不急不急,你现在全职美甲赚的也不少啊。”
  “根本就不够开销。”林森紧了紧马尾,咬牙,“我想学点能赚钱手艺,找别的出路,去学美容,给人家做脸、割眼皮、纹眉、绣唇,哪个不比美甲赚得多。照我目前这个工资,没个三五年根本别想考电影学院。”
  但问题来了,美甲是林森凭爱美的天份找视频学的,拿两家人练手,难度系数为零。其它不一样,做脸什么的,都要去正规的机构培训学习。
  钟在御想也没想:“要多少钱,我这里还剩六千,你先拿着用。”
  林森觉得空气都特别苦:“具体不清楚,但我打听过,至少几万。你有六千,还不如攒着给奶奶请心理医生,我这边是无底洞,我妈我弟……”
  钟在御也急:“我把车卖了吧。”
  林森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你为了这车,都辍学了!你要去卖自行车,我就去卖|身,反正咱俩谁都别想好。”
  钟在御也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那你等我几个月,我这份工资不少,大不了再去打一份工。”
  “你医药开支呢。好不容易不用透支体力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社会可怕,林森和钟在御互相教训,互为楷模,谁被罪恶的金钱糊了眼迷了窍,另一个就负责拽他出深渊。
  学表演是个天长地久的活计,钱和精力缺一不可。钟在御必须要及时,太晚了,错过演员黄金期。
  钟在御糊里糊涂,林森目标长远,他咬牙,森森一笑。他想了一晚,在嘈杂熙攘的菜市场门口,满怀期待地看着威严的家长:“我去卖酒吧,赚够了就收手,最多一年。”彼时晨光已洒,夜色散尽,“你好好干,我也好好干,赚够钱了一起念书,还当校友。”
  奶奶不会移动支付,只认现金,该买药了,钟在御取了钱给奶奶。这一笔,积蓄去了大半,开口要借人钱的时候,半点没考虑。
  今晚钟在御出门有些早,悠哉悠哉地迎着夜风骑。一路慢点慢点再慢点,还是早了。电影院前门和后门都锁着,他锁好车,闲情雅致地逛夜市,光看不买,看着小吃也努力不咽唾沫。
  一老头坐在马扎上,面前摆着张脏兮兮的八卦图,是个算命的,门前冷落。
  钟在御逛了两圈,第二次见到老头,联想到自家那两位,难免有点动容,再路过时脚步便有了迟疑。
  老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见迟疑的就招呼,看到个愣头青更是两眼放光:“小伙子算个运吧,十元一次,不准不收钱。”
  不准不收钱,相当于旁边摊子上,用喇叭放的不好吃不收钱。顾客络绎不绝,也没见谁说不好吃。钟在御不信,但想送他十块钱。
  见人停下来,老头赶紧从身后又掏出一小马扎,热情地递过去:“坐坐,帅哥想算什么运,财运还是桃花运?”
  钟在御第一次,看着老头,觉得自己羊入虎口,支支吾吾:“有啥分别没?不能一起算。”
  老头笑得高深莫测,呲着一口黄牙:“那不一样,财运看手相,摸骨为主。桃花运看面相,观五官,也能摸。”
  钟在御有意打发时间:“那还有别的算吗,财运桃花运我都不在乎。”
  “小帅哥没财不想发个财?”老头特别露骨地看着他,“来来来,手给我。”
  钟在御觉得自己发财了,虽然第一笔工资没到手,但前途是很好的嘛,四舍五入就当发财了。反正是上赶着给人送钱,他有点害羞地递出手,第一次叫人摸骨,之前也没叫人摸过手嘛。
  老头瞧着这小伙子一股小男孩的羞涩,随随便便叫人摸个手,跟发春了不相上下,鲜灵的童子鸡一个。简直从天而降的小金砖,他浑浊的眼珠子一转,又道:“小帅哥前额挺饱满嘛。”
  钟在御撩开刘海:“是啊,都说我额头好看,就是没工夫进理发店。”
  林森小时候留长发是为了卖,又黑又密,跟焗过油似的,一等一的高质量,也要的上价。他的太软,要不上价还浪费洗发水,也就放弃了。再后来林森依旧留,不卖不剪,钟在御甚至怀疑他是为了省进理发店的钱。
  林森这个外貌协会高级VIP,受不了十五块钱一次的手艺。
  “额头饱满就说明你旺桃花,不用惊不用慌,去寺庙道观,人家肯定叫你买桃花手串,为什么吃定你!就是看得出你有桃花运,卖了准,不卖也准,你说卖不卖!”
  钟在御完全被洗脑了,频频点头:“卖卖卖。”
  老头抓着他的手,特别疼,相比之下百鹤都是温温柔柔的,“顺溜!经脉通畅,四通八达呀。有戏!你想发财只需等等,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不一样?”
  钟在御除了点头,没啥想说的。
  “我跟那些个故作玄虚的不一样,说的那么高深莫测干嘛,神神叨叨谁听得懂是不是?要说大白话嘛,文言文不适用!”老头松开他的手,又一摊开。
  钟在御“哦”了一声,连忙掏钱。
  老头一看十块钱,脸变了色,比三岁小孩还会变脸:“两百块!”
  钟在御跳起来:“不是十块钱吗?”
  “看财运十块,看桃花运十块!”老头吓唬,“摸财运一百,摸桃花运一百,一共两百,掏钱!”
  两个“看”字和两个“摸”字都压得极重,钟在御好心被浇冷水,气得发抖!
  老头得意洋洋,声调忽的特别尖锐:“怎么,消费了不给钱,白|嫖啊。”
  一路的行人都在看好戏,钟在御胀的脸蛋通红,现捡着地缝钻,又没有这等美事,只能骑驴下坡,掏出手机,极不情愿:“那我转给你。”
  吴窥江以为钟在御嫖了谁吃霸王餐,有一点点鄙视他,再看前面老头,竟然有三分面熟。他就说钟在御一副等着被人嫖的模样,谁上赶着插了队。
  “生面孔啊,没见过。”吴窥江夺下钟在御的手机,盯着老头看,顺手就把手机抄自己屁股兜里了,他挺流里流气,“新来的,今儿第一晚吧,一溜烟的都是卖吃卖喝卖吃穿用度,算命摆摊的你还是第一家。交摊位费、保护费了没?”
  钟在御一吓,痴痴呆呆地看向吴窥江。这么冷的夜里,只穿一件黑T,绷得腰杆笔直,像极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剑。圆领都被穿出杀伐气,钟在御真怕他刀起头落。
  这附近无人不识吴窥江,他是广场法定产权人,这条夜市生龙活虎,城管大队路过也睁眼瞎,全是看他老人家的面子。
  老人家环保意识强悍,特地雇了保洁,严格按照垃圾分类法打扫清理,第二天地砖上油汪都没有,只有人站久了留下的坑。
  人人都要吃饭,偷抢拐骗也是行当。隔壁卖烤面筋的白胖大叔关了喇叭,既解围又侃大山:“人家是城管大队长,这一块儿都归他管。”还笑嘻嘻地问,“大队长,要微辣中辣还是麻辣?”
  吴窥江脾气正差:“都不要。”
  大叔对钟在御挑眉,示意你来根?一个眼神风情万种,包括什么辣?几根?酱要不要多点?重点是免费的。
  老头算是看出来了,赔笑:“这不是初来乍到贵宝地,一时没想到那么多,要不现在补交,你看怎么样?这位小帅哥的就当我开门第一单,讨个彩头。”
  吴窥江眯了眯眼:“你不是道观那老头?”
  跟他说撞人也能转霉运的!
  老头骇然,一把抄起骗钱工具——八卦图和小马扎,灵活地跑了。边跑边看,怕被穷追不舍。
  这种人,吴窥江懒得追。
  大叔手法熟练,还能分心抬头,追问:“什么道观?别是城北那个。”
  吴窥江蹙眉:“城北几家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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