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才意识到他哥为这个家牺牲了些什么,只是当初他对自己的规划也是如此,若是而立之年找不到爱人,不如就找个对家族有益的女人结婚。
可他现在却遇到了陆星灼,自然是不会再去考虑这些了,他现在是自由了,可是他哥却在背后替他撑起了家和公司。
不过,上次他哥好像说过有个心仪的女人?
“是陈家的女儿吗?”他问。
季嘉先是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陆星灼,才说:“不是。”
“太好了,不是联姻就好。”季淮川担心他哥了真就为了他而去联姻,那他真是很难安心了。
“那是谁呢?”
“你亲哥的事,你不会自己去问吗?”
季淮川还想再问,却被陆星灼拦住了,对方偷偷使了个眼色,他才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多呆了阵,才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时,季嘉叫住了他们,叹了口气:“你们不能给我抱孙子,那就多回来几趟吧。”
季淮川一愣,看着他父亲孤独的身影,有些不忍。
“好的,老头,我就把二胡留在这了,下次还来找你拉琴。”陆星灼笑道。
半晌,季嘉才骂道:“臭小子。”
上车后,季淮川好半天才从这个成真的事实里缓过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惊喜地看向他,“你真聪明,知道把二胡带过来。”
陆星灼但笑不语。
季淮川发动车子,担心地说:“不知道我哥去哪了,还想找他问问情况呢。”
几秒后,陆星灼扭头看他,“你想去找他吗?”
“想。”
“下车,我来开。”他吩咐道。
“为什么?”
陆星灼解开安全带,“带你去找你哥。”
季淮川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这条陌生的路,越来越疑惑,“你确实是去找我哥,不是想在野外那啥?”
陆星灼翻了个白眼,“那啥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
季淮川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得意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反正就算是那啥,他又不吃亏,最好是那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别院里,季淮川下车看了看周围,夜深人静。
他莫名兴奋地抱着他,“你可真会玩。”
陆星灼嫌弃地推开他,“玩个锤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哥应该就在里面了。”
“这里?”他再次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随后在陆星灼的示意之下,半信半疑地去按了门铃,大约一分钟后,门才打开,门里门外的人俱是一愣。
只有陆星灼丝毫不意外,看向穿着家居服的季怀山,“打扰了,我来找一下张漫。”
“哦,她在里面。”季怀山讪讪道。
陆星灼丢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径自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去。
季淮川却是震惊地看着他哥,“张漫,漫姐?!”
“进来再说吧。”
季淮川还未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在画室里找到了陆星灼,他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画板前的张漫递东西。
“漫姐。”他打了个招呼。
张漫闻声回头,惊讶地问:“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漫姐,你就是我哥的女朋友?”季淮川总算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张漫的手一顿,看着他:“谁说我是他女朋友了?”
季淮川还没来得及回答,季怀山就站在她面前,质问道:“我们不是吗?”
“不是。”
季怀山皱着眉,脸上阴晴不定,忽然自嘲地笑出了声:“你在耍我?”
张漫沉默地与他对视,两人似乎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
一旁的季淮川现在已经被目前的情况彻底搞懵了,看他哥的穿着打扮,两人确实是情侣,可是为何张漫要否认?
“季哥。”
陆星灼突然喊道,打破了两人的对峙,“你是不是和你父亲提到了张漫?”
闻言,张漫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季怀山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季怀山才掷地有声地说:“是的,我说要娶她。”
——啪嗒。
手里的画笔忽然掉进了旁边的小水桶里,溅起点小水珠落在她的裙子上,她弯下 .身捡笔,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一时看不清表情。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来,无奈道:“你怎么可以擅做主张?”
季怀山走上前,弯腰捞起那支半天没有捡起来的笔,“你在害怕?害怕的不应该是我吗?”
张漫夺过他手里的笔,转身继续作画,可是怎么都下不了笔,她懊丧道:“你怎么能自己做主张,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做过了,你说算什么关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哇哦。”陆星灼不怀好意道,紧接着,季淮川也呆呆地发出了机械般的声音:“哇哦。”
张漫气急败坏地看了眼两人,最后将怒火转移到季怀山的身上,“你当着他们的面,瞎说什么呢!”
都到这份上了,季怀山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深更半夜,你一单身女人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你让他们怎么相信我们还是清白的?”
“在理。”陆星灼竖了个大拇指,季淮川静悄悄地挪到陆星灼的后边,两人站在同一阵线。
片刻后,张漫放弃了挣扎,“你和你爸说了些什么?”
季怀山蹲下,看着她的眼睛,丝毫不在意旁边两个电灯泡的存在,“我说,我遇到了一生所爱,灵魂伴侣,我不再想被利益牵扯,只想好好的爱一个人,所以我想娶她。”
张漫眼底隐约有流光,片刻后,才抚上他的脸颊,难得的温柔了一瞬间:“你不后悔?”
“他们作证,我季怀山,绝不后悔。”
张漫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季淮川的手放在陆星灼的肩上,欣慰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幸福感。
良久,他才想起来,“哥,你到底跟爸说了什么?”
季怀山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我说张漫是陆星灼的姐姐,他若是想抱孙子的话,就得接受陆星灼,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有完,但大家都懂他的意思了。
三人:“……”
陆星灼撇嘴,几乎是用鼻孔出声:“搞半天我就是个顺带的。”
季淮川无奈道:“哥,你的威胁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技术含量。”
张漫睨了他一眼:“孙子?”
遭遇三人的不满,季怀山轻轻笑了一下,“还好爸看得开。”
闻言,几人均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陆星灼却看着他们两人,忽然问道:“所以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
插足
直到回家,季淮川才从今天一连串的事情里回过神来,虽然季怀山两人对于他们的事只字未提,但他是真心希望两人能在一起。
一进门他就抱住了陆星灼,“我好开心。”
陆星灼没有问原因,只是顺势抱着他,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一会。
季淮川感慨道:“父亲同意了,哥哥也有对象了,我们也会好好的。”
陆星灼轻轻地笑了,提醒他:“我妈好像也发现了。”
季淮川一怔,随即松开他,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讶然道:“阿姨知道了?”
“应该是,对了,她让你这周末去家里吃饭。”
他的手唰的一下垂了下去,两眼无神地说:“你先让我缓缓。”
他四肢不协调地走进去,坐到沙发上,好半天才抬起头求助:“你去见我爸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
“嗯……紧张、担心、害怕,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对方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他笑说:“好奇是个怎么样的父亲,才能养出这个全天下最好的季淮川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很好的父亲。”
季淮川眼神微颤,伸出手勾住他的手指,“陆哥,你好会说话。我要是个女人,还不得以身相许呀。”
“你现在不是吗?”
“现在,是你以身相许。”他笑说,却惨遭对方的一个白眼,陆星灼没好气地说:“丫的,还不是我让着你。”
说完,就见季淮川得意地笑着,他咬咬牙,一把将他推到在后面的沙发上,长腿一跨,就坐到了他的身上。
季淮川看着他背着光,倨傲地俯视他,心里一痒。
陆星倾□□粗暴地咬着他的唇,“今天我在上面。”
季淮川只是笑着看他的动作,仿佛想知道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一分钟后,陆星灼起身,看着他有点肿的嘴,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随后又温柔地亲了上去。
手却不老实了,他心急地撕开他衬衣的扣子。可是半天也没弄好,索性直接撕开了它。
季淮川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把他自己的衣服也收拾了,露出了白皙健瘦的上身,眼睛一闪,趁他不注意,猛然一个翻身。
陆星灼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脸,低声骂道:“操。”
“遵命,这可是你说的。”
“唔……”他说什么了?
陆星灼醒来时已经在卧室了,季淮川却不知所踪。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应该是上班去了。
他一个猛起身,险些闪了腰,他龇着牙揉了揉腰,暗骂自己真是找死。
下午,他去了趟酒吧,几个店员都不约而同地躲开了。他不解地问周楠:“他们怎么见到我跟见到鬼似的?”
周楠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才指了一下他的脖子,“你这个……他们可能是没眼看吧。”
陆星灼摸了摸脖子,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谁还没几个草莓,他们就是嫉妒,单身狗真是让人悲哀。”
“……”周楠无语地看着他,见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受到不小的触动。
他自己都不确定,如果是自己的话,能让陆哥笑得这么开心吗?
心里不免涌起一阵小小的失落感,他看着对方去和店员耀武扬威嘚瑟的样子,忽然想到,真正的爱是什么?
是让自己幸福,还是让爱的人幸福?
“你在、想什么呢?”阿风在旁边忽然问他。
他看着陆星灼的背影,笑说:“想明白了一些事吧,你说,我会像陆哥一样,遇到真正爱我的人吗?”
“会的。”阿风看着他,眼神坚定地说:“一定、会的。”
“谢谢。”
傍晚时,陆星灼给季淮川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下班?”
那边好像有人在说话,还有女人的……哭声?
一分钟后,季淮川才小声回道:“有点忙,估计回来得比较晚。”
“出事了?”
“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我尽量早点回来。”
陆星灼没再追问,如果是公司的问题,他估计也给不了什么意见,正欲挂断的时候,那边又说:“等等,星灼。”
“嗯?”
“亲一个。”
“……”陆星灼站在路边的树下,看了看四周无人,他捏着拳头捶了捶树,半晌才对着空气亲了一口。
那边响起轻轻的笑声,他恼羞成怒的马上挂断了,搓了搓脸,好半天才回店里去。
忙碌一番后,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躁动声,他闻声而去,随后脸立即垮了下来。
门口处,李子高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超跑车上下来,引得众人纷纷尖叫拍照。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见到陆星灼,脸上笑开了花,“好久不见呀,想我了没?”
“滚。”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脾气改改,怕是也只有我,还这么看得上你了。”李子高凑近,往他耳边吹了口气。
陆星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下一刻,就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我看你是皮痒了。”
李子高摸着微微泛疼的脸,没料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敢打他,“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砸了你的酒吧,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陆星灼揪着他的领子,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直接拖着进了休息室。
看客们还想跟上去瞧热闹,都被周楠拦住了了,他担心地在门口守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拿出了手机。
休息室里,陆星灼将人扔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他的腿上,逼视他:“我打从出来混的时候,就知道会遇上你们这种人,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你有什么准备?”李子高看着他的眼睛,蓦地有些害怕。
他脚的力度加大了几分,见李子高的表情渐渐扭曲,才说:“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何况我要是一无所有了,你觉得我还担心什么,哪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良久,李子高才败下阵来,“行了下行了,我也不是吃饱了就没事干的人。”
他这才放下腿,坐在对面。李子高不悦地坐起来,整理整理衣服,不满道:“我找个乐子而已。”
“找乐子找我头上了,你也是够胆大的。”
李子高嗤笑一声,“不过是看你难以征服罢了,别人早就从了我,可你这种越是不从的,我就越是想要征服你。”
“只有失败的人,才想着去征服别人。”他淡淡地说道。
李子高一愣,忽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陆星灼只是一个开酒吧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我确实是个失败的人,打小就是,你倒是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