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蒋向海醉醺醺的对蒋向宇说,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一百万的赏金,只想把这鸡崽子抓住,好独吞这笔钱。
这么好的机会,他可没兴趣和人分享。
蒋向宇也有自己的盘算。
他想着让这两人大打一架也好,按照上回的经验,他冒然插手没有一点好处,而相反,等蒋向海精疲力竭,他正好借机发难,把蒋向海制住,直接送到港口……
他越想越有道理,干脆袖手旁观,等着捡便宜。
蒋向海身高体壮,但是早就被酒精泡得晕晕乎乎,言简身单力薄,但是手上拿着剪刀,又是为了自己拼命,短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但是,他看着一边的蒋向宇,心中危机感更甚,只想着怎么找机会逃出去。
这时候,他终于寻了一个空子,先是将剪刀狠狠的插进了蒋向海的腹部,然后飞快一抽,又往蒋向宇的脑袋上砸过去。
蒋向宇看见剪刀真扎了进去,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本来只是在旁边看热闹,也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动多大的真格,没想到,言简会下手这么狠!
言简朝自己扑过来,他再不敢发愣,下意识的就挥舞起手边的铁凳子,对着言简狠狠的打过去。
言简手上的剪刀被打飞,但是依然不罢休,拿着另一张凳子,也不顾身上的疼,疯了一样的和蒋向宇厮杀起来。
蒋向宇可不像那个灌满了酒精的废物,他以前是练过的,并不害怕这个比他小了一圈的言简,三两下就把这疯子给制住,可是再一回头看,却发现蒋向海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你把他给杀了!”蒋向宇的手不由自主一个哆嗦。
言简却一点不虚,只瞪着眼睛怒视他:“死了活该,你们休想拿到我的东西!”
蒋向宇压根没听懂:“你在说些什么……算了算了,先要把他给处理了……”
蒋向宇盯着这具余温未消的尸体,脑子里转的,却依然是那笔巨款。
“如果就这样送过去,说不定钱全都是自己的了?”他搓着手指头想,“那可是一百万美元,做什么都够了。”
看言简还在那里发疯,蒋向宇只想着先将他安抚下来,多一个帮手也好。
“我对你的东西没兴趣,”蒋向宇挥挥手,“可是你杀了人,知不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言简被他制在地上,手脚都捆着,大口大口的吐着气:“你……不是想抢我的东西?”
“鬼知道你藏了什么,”蒋向宇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去看那个已经做了鬼的人,“但是你现在杀了人,麻烦就大了,监狱里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言简这才开始感觉到害怕。
“可是,是你们先找我的麻烦,”他倔强的说,“我就是正当防卫!”
“你觉得警察和法官会不会信你,”蒋向宇嗤笑,“我们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所以我也很想帮你解决问题,你现在信不信我?”
言简迟疑的摇头又点头。
“那我把你放开,你不能再动手了?”蒋向宇问。
言简慢慢点头。
其实蒋向宇心里也发憷,但是一想着那笔钱,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群蚂蚁在爬,就算暂时和这个疯疯癫癫的杀人犯合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蒋向宇给言简松了绑,看着这人活动活动手腕,然后飞快的爬到了远离蒋向海的角落里。
这个疯子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吧?
“如果不想坐牢,我们必须把他给处理了。”蒋向宇对言简说。
言简的疯劲过去,一想到自己杀了人,又开始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地上的蒋向海:“要……怎么处理?”
“郊区有一个深水港,丢进海里去,就谁都不知道了。”蒋向宇轻声说。
“丢……丢?”言简仿佛失了魂,又一下子抬起头:“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我们都想要蒋云死啊。”蒋向宇对他温和的微笑。
监控屏幕前,蒋云简直目瞪口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自相残杀?”他觉得很神奇的问言末。
言末摸摸鼻子,其实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在他的预想里,这几个人都是贪婪,而且喜欢吃独食的人,他们肯定会发生争执,而争执,就很容易发生意外。
实际上,他设想发生意外的地方,应该是那个深水码头,或者是酒吧。
事实上,言末做了好几手准备,如果言简没有离开,言简很快也会知道蒋向海能值很多很多钱,这时候,他又会怎么做?
言末也拿不准这三个人会出现怎样的合作关系,反正,越乱越好。
蒋向宇是个非常贪婪的家伙,他肯定想要把蒋向海带过去领赏,但蒋向海块头很大,他大概率需要言简的帮助,但是他难道会甘心分润一部分钱给言简?想一想都不可能。
蒋向海呢?这个糊里糊涂的醉汉唯一擅长的就是搞破坏,他又会怎么做?
言末只是没想到,言简会突然爆发,把蒋向海的性命直接取走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蒋云问。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我相信,还会有事情发生,”言末不急,也要蒋云耐心等待。
到了深夜,蒋向宇先是外出了一趟,租了一辆小汽车,买了一个巨大结实的塑料袋子,然后才回去。
言简看到蒋向宇回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和尸体共处一室,让他害怕极了,这时候,白天的勇气荡然无存,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你终于回来了,”言简朝着蒋向宇跑过来,却被蒋向宇飞快的推进房门。
“小心其他人看见!”蒋向宇紧张的说。
他当然也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成袋的钞票,他又无所畏惧了。
面前这团死肉,在他眼里,可是很大很大一笔钱!
“我们把他装进去,然后开车运到海边。”蒋向宇说。
“但是他突然失踪,不会有人怀疑吗?”言简还是很害怕。
“不会的,他的家人估计都恨不得他早点死了干脆,”蒋向宇说,然后直接把塑料袋打开,准备把人装进去。
但是蒋向海块头大,死沉死沉,他一个人根本都搬不动。
“还不过来帮忙!”他对着言简斥道。
言简哆哆嗦嗦,只能过来帮忙。
就这么累得七荤八素的又扯又拉,两人终于上了车,袋子放在后备箱里,言简直到看不见那个袋子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戳人的时候怎么不怕?”蒋向宇看着他的惺惺作态,忍不住刺了一句。
言简哼了一声,又觉得这人是在帮自己,也不好多说。
开了一会儿车,蒋向宇突然问:“问什么你觉得,我们想抢你的东西?”
言简下意识的护了一下腹部,然后勉强的笑:“今天下午有人跟我说,你们合谋想害我,她才说完没多久,蒋向海就回来了,他平时可不会这时候回来。”
蒋向宇飞快的瞟一眼言简身上,微微笑:“肯定是有小人作祟,我们可是有一个共同目标的,怎么能互相残杀呢。”
言简羞愧的低下头。
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马路上安静得很,蒋向宇开着小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那个深水港附近。
“等一等,我们还得找几块大石头,”蒋向宇把车停在一个建筑工地旁边说。
言简很配合的点点头。
两个人下车,分头寻找。
“要多大的石头?”言简不确定的问,“要多少块?”
“当然是……多多益善。”蒋向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走到他的身后,高高的扬起一块刚捡起的砖头,朝着言简砸过去。
这时候发生的事情,就连言末都没想到。
等两人一出门,他们就马上报了警,这时候正和警察一起在码头上等着呢。
“荒唐!”丁冷秋知道了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就是一通骂,“你们这简直就是钓鱼执法!”
“我们又没要他们杀人,”蒋云振振有词,“本来只是想要挑起他们内斗,借口关几天,再慢慢找机会,谁想到进展得这么快的?”
“现在一个故意杀人,一个协作抛尸,应该能好好关一阵了吧?”言末更关心这个。
“等他们来了再说。”丁冷秋很不高兴的说。
这个人天生就是板板正正一丝不苟,谁想到交的这群朋友,却没有一个省心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等来的,是一个人,和两具尸体。
蒋向宇当然也没有想到,他刚摸出来言简身上的一个油纸包,又发了一笔小财,正高兴着,还心心念念再拿一大笔钱,然后把蒋云搞下去,自己成功上位呢。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就在幻想着蒋云惨死,他得到了蒋云的全部财产,然后呼风唤雨,把原来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蒋老太爷就是他学习的目标,不过当然,他肯定不会再犯老爷子那样的错误。
他辉煌的人生,就将从这个僻静的港口开始……
蒋向宇下车的时候还在遐想不已,然后就被突然冲过来的警察,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所有的梦,都像一个大大的肥皂泡,彻底破灭。
第98章
原本的大危机, 就这么轻而易举, 甚至有些滑稽的结束了。
蒋向宇的罪可不轻,他大概很快就能和他崇拜的父亲再一次见面,到时候, 他们大约还有很多话能聊。
言末心底压的一块大石头, 终于被搬走了。
他当天晚上就发了一场高烧。
这可把蒋云给吓坏了。
他们原本躺在床上, 经历着这个波澜起伏的一天, 蒋云的脑子还是闹哄哄的, 根本就睡不着。
这时候, 他突然发觉言末的呼吸格外的沉。
蒋云忙用手摸了摸言末的额头, 格外的烫手!
他马上起来, 先是想叫醒言末,喝一杯水, 可是言末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怎么都叫不醒。
他又去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同时到处找退烧药,忙了一圈,终于勉强控制住了言末的体温,只是还是有点低烧,而且言末一直都没醒来。
言末就这么昏睡了一天一夜,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蒋云正坐在他边上,给他擦脸。
言末对着蒋云笑一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什么梦?”见到言末醒来, 蒋云很高兴,也和他慢慢的说着话。
言末盯着蒋云,抿着嘴笑。
“是一个好梦吗?”蒋云猜。
言末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是一个很好的梦。”
“那就好,”蒋云甜甜的笑起来,“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还答应我去地中海住大别墅,坐游艇呢。”
言末轻轻点头,眼睛还是盯着蒋云不放,好像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
蒋向海和言简的尸体都被收敛,与此同时,原本属于蒋云母亲的那个温泉庄园,也被一同还给了蒋云。
“鹤鸣院,不就是……”蒋云想起来那地方,然后直接把院子给言末,要他转送给言末的母亲。
言末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去:“谢谢,我妈肯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他们决定先把那个有些破旧的院子重新翻新一遍,这样才好送出手。
院子里原来的管事一家都被解雇了,这些人和陆小姐关系太亲密,言末之前已经受过教训,当然不会犯第二次错。
不过这时候,蒋云才突然想起一个人。
就是上辈子把他骗进鹤鸣院的成海。
蒋云原本还以为是蒋家人在后头捣的鬼,可是仔细一查,他却和蒋家没有半点关系。
蒋云就拜托言末再帮他查一查。
这一回查出的结果叫人瞠目结舌,成海后头一个人都没有,他就是纯粹的恶意。
成海是成家的私生子,从小就被人耻笑,后来他长大了,对于类似自己这样的小透明,却更加恶意满满,好像是想要把童年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才舒服。
前不久,他又骗了一个无知青年,还害那人摔断了一条腿,只不过这回,受害者不像当初的蒋云那样不被重视,成海因为他的恶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要不要我也去教训他一顿?”言末听说了蒋云上辈子的遭遇,很不高兴的问。
“不用了,”蒋云笑着摇头,“这辈子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他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到了足够的教训。”
鹤鸣院很快就翻修一新,正好天气也变冷了,言末邀请他的父母过来小住。
“我好像跟你说过,这个院子最早是我外祖经营的温泉旅馆,”言末说,“我妈妈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所以她一直都很怀念这里。”
“还好,这个院子终于又回来了。”蒋云抬头看着那颗巨大的银杏树,这棵树也不知道在这里立了多少年,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岁月变迁,时光荏苒。
“是啊,终于回来了……”言末搂着蒋云的腰,叹。
又过了大半年,到了蒋云二十一岁的生日。
这一段时间,他们的生活终于彻底的平静下来,两个人除了忙着赚钱,就是腻歪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不愿意分开。
言末已经把大部分产业都搬到了华国,渐渐很少再做空中飞人,而且现在,就算他出门,蒋云一般也会跟着他一起飞。
蒋云今年的生日,就像言末去年答应的那样,是两个人一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