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鹿鸣是只要有目标,就会很努力去完成的人,可惜大多时候,他更乐意闲闲散散地无压力度过。
他就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明确目标,就不采取切实行动。
被于洋笑话,要拿鞭子在身后赶才会走。
叶生挑了几本笔记本到柜台,等鹿鸣扫码结账的时候突然想到:“我觉得玉英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上回你失踪一天多回来,她虽然那么说你,也是为你好,不如你多想想未来的路,做好规划——”
鹿鸣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叶生,是游戏不好玩,睡懒觉不舒服吗?”
盯着鹿鸣幽幽的目光,叶生生生咽下了未尽的话。
鹿鸣的志向仅止于此,确实不好改变。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坚定走好自己选择的路,也差不到哪里去。
怕只怕像他一样有许多身不由己,偏想去追求与之相反的荆棘路。
——
于洋晚上去赶火车。
叶生和下了班的鹿鸣陪他吃了顿晚饭,慢悠悠走在校园小径消食。
操场上一对对情侣相拥,走到小树林,也能看到成双结对的情侣。
“这是一个暑假没见,都迫不及待了吗。”于洋吐槽完问鹿鸣,“怎么不见你带玉英出门。”
鹿鸣懒散,大晚上出去约会,夏天是嫌热,冬天的理由就是,不嫌冷得慌吗。
这话是当玉英面说的。
今天他又发表了一番麻烦见解。
于洋嘴张了又张,还是忍不住说:“你特么有女朋友简直是个奇迹!”
顿了顿补充:“玉英当年能看上你,准是被你人模狗样的脸迷惑了!”
所以为什么他这么里外一致的好男人得不到心上人青睐?
于洋一脸不平,叶生扑哧笑了。
鹿鸣好像没有大笑大哭的情绪,总是微微一笑,暗暗逗和撩拨人。
叶生看穿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是有意撩拨人的。
鹿鸣就是那种和人合得来熟悉了,就会不动声色对人好的性格。
只是和他平时冷淡待人的表现比起来,就显得很突兀了。
玉英高中时少女怀春,就是被同桌的鹿鸣欺骗性的外表蒙蔽了双眼,又被他撩拨人的迷惑行为挑动了芳心。
于是勇敢倒追起鹿鸣。
所以玉英说他是讨厌的闷.骚男人,只能给人美好的初见印象,当男朋友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收回思绪,趁于洋也在,叶生提起方才的老生常谈,劝鹿鸣和玉英,要么复合,要么果断分。
嗯,这也是沈先生给的建议。
“我靠!”于洋英气的眉毛冲鹿鸣一扬,不敢置信,“你们倆不明不白,还要纠缠多久!”
鹿鸣身体一僵,停在原地,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有两肩一颤一颤的:“叶生是人人爱的团宠,我是没人爱的团嫌,作为兄弟,你们就会挤兑我。”
叶生:“大哥又犯病了?”
于洋:“啧,别管他,个戏精,我敢说他抬起头,脸色都不带变的。”
骗不到人,鹿鸣好没意思,不过总归把话题岔过去了。
机智~
叶生和于洋对视一眼,无奈。
对一个偶像是苍井空的男人,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吗?
鹿鸣妈妈都放弃要他儿子上进了。
走了几步,叶生开口:“大哥啊……”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憧憬那个、那个女明星吗?
嗯,这话问得不委婉。
“大哥,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偶像了?”叶生建议得纠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少年偶像了。
鹿鸣表示他很长情,轻易不会更换,且回驳理由答得干脆利落:“她在床上不用动,多好。”
“噗咳咳咳!”叶生呛到窒息,一口水都喷出来了。
于洋已经气到不想跟他们走一块了。
他们对自己身为男人在床上应尽的运动量有什么意见吗!
不,重点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再讨论这么不雅的事情。
叶生猛灌水,都快抓狂了,脸色爆红。
鹿鸣却仍然是一副恬淡自如的样子,脸色果真一点没变。
“还有你呢,叶生?”
叶生狐疑抬头看于洋,顶着大大的问号。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们说的?”于洋挑眉。
叶生:“我应该说什么?”
“没什么,村长是在问你的偶像又是谁,反正不是情感问题。”鹿鸣快速说完,拿脚踢踢于洋,抬抬下巴冲叶生道,“到你寝室楼下了,回去吧。”
“噢,村长一路顺风。”叶生几步迈上阶梯,回头望望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他的偶像啊,他应该是憧憬着,想成为沈昱那样优秀的人吧。
虽然很高很远,他暂时够不着。
看着叶生上楼了,于洋提着行李包也该走了,鹿鸣把他送到校门口。
“真是,就这么不管吗,看着完全不能放心啊。”于洋烦躁地抓头发。
“算了吧,让他自己做主吧。”鹿鸣百无聊赖啊一声,“反正他们还没那么快住到一起,难得一次他有自己的主意,等他做好准备,想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说。”
末了鹿鸣吐槽:“话说叶生瞒不住事就坦诚一点嘛,我们还能歧视他不成。”他无奈摊手。
于洋嗤笑一声:“这个时候你倒是又稳重起来了,也不知道上周是谁玩失踪,害得这么多人担心。”
鹿鸣耸耸肩撇嘴。
“行吧,大哥你看着点他,别让他吃亏了,我走了。”
鹿鸣嗯一声,挥挥爪子送走于洋。
他也该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想到明天要面临的修罗场,鹿鸣心累叹气。
果然他这种怕麻烦的人还是保持单身吧。
做条单身狗也挺好的,唉,叶生都脱单了。
世事无常,对象还是那么一个看不透的男人。
步履匆匆,叶生边打电话,边向学校外的餐厅赶去。
“大哥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昨天你还避而不谈,今天你就把人约出来了。”
“这不是过时不候吗,约定的是十二点,快点过来,英子要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
叶生说着挂断电话,到了目的地,被鹿鸣一把拉过去。
“趁英子还没来,你快教教我怎么说。”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请教这种问题吗?你问我也没用啊!”
“你也可以当是来蹭顿午饭,”鹿鸣眨眨眼道,“如果英子不介意的话。”
叶生无语。
鹿鸣已经开始自言自语说起来了:“英子好像不太希望让别人说,她是嫌贫爱富才甩了我,这样看来,我主动提分手会比较好。”
顿了顿,他不确定问:“我没猜错吧?”
叶生无奈:“大概。”
“那我要怎么说,哪个开头会比较好?直接了当,还是委婉式?”
“学校已经有对她不好的流言了吗。”
“哎,女人心海底针,我总算捞对了一根。”鹿鸣式激动。
两人交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鹿鸣叫他来不是为了请教,就是为了缓解压力吧?虽然根本看不出他的紧张。
“我还是离开吧,在外面等你,有问题手机打字。”他们俩的分手宴,他出现算怎么回事。
叶生一起身,瞬间腿软想钻进桌子底下去。
分手宴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来了!
“叶生?”玉英扬扬眉,甩着长发落座,“来了就一起吧,我有约,马上就要走了,有你在,他也不至于可怜到要一个人吃饭。”
她高傲的目光故意刺向鹿鸣。
可惜鹿鸣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一听她说急着走,觉得是在催他长话短说,有屁快放的意思。
“英子我们分手吧。”鹿鸣语速飞快,话音刚落,一杯水泼过来。
作为体育生,此刻鹿鸣展现了他极佳的反射神经。
歪歪头躲了过去。
叶生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不可置信。浓密的长睫毛和刘海滴滴答答在落水。
玉英也没想到她一杯水能误泼中叶生,张了张嘴,恼羞成怒对鹿鸣道:“你的本事也就这样了吗!”
连找她分个手,都要朋友在旁坐镇。
鹿鸣这会又神奇地和玉英搭上了脑回路,慢吞吞道:“话不能这么说啊英子,叶生只是来蹭顿午饭的。”
叶生:他才没这么厚脸皮!
叶生觉得形势不对,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言语交锋,好像刺起来了,势必要连累他。
他装作俯身到桌下捡东西,想偷偷溜走。
“你是在羞辱我吗,一顿饭都不想跟我吃完,就迫不及待跟我说分手?”
“你不是还有约吗?”鹿鸣无辜脸。
“你连跟我有约的人是谁都不问问?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份量吗!”
砰——玉英猛的拍桌子,桌面倾倒,第二杯水滑落掉下,刚好砸中叶生。
“哎哟。”
叶生顶着一头湿透的头发,在洗手间用纸巾使劲擦干。
被玻璃杯砸到的后脑勺有一点点疼。
“求你了大哥,快给她一个答复吧!”
鹿鸣为难:“可是,我已经说了一切都随便她啊。”
要分手,怎么分手,什么时候分手,都随便玉英,他真的不知道玉英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不是那种答复啊!”叶生烦恼地直抓狂,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
“是要真心实意的,真实的感受懂吗?无论伤心难过还是快乐的,就是……就是让她知道,你曾经在乎过她!”
鹿鸣不是没有情商,以他那孤僻遁世的性格而言,他是想对人好而不知其法。
面对心思复杂的女朋友,他只能小心翼翼对待玉英,一味迁就玉英。
“动动你那尘封的脑细胞吧,大哥,好歹同窗这些年,就是要分手也好聚好散吧。”
鹿鸣吐气:“真难办。”
宛如上战场似的,鹿鸣脚步沉重返回位置。
坐下,身体僵硬,双手放在膝盖抓紧。
“英子,我要说了。”
噗…叶生捂脸哭笑不得,要不要这种跟领导作报告的架势啊。
“这些年……很抱歉,英子。无论是表白也好,追求对方也好,努力维持这段感情也好,一直是你主动在向我靠近。和我这种孤僻的人比起来,热情开朗的你,就像最明艳的太阳花。
这些年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一直围绕着我转……抱歉,没法给你想要的未来,和我这种差劲的对象相比,你值得更好的的人对待。
但是……我还是更期待着,有一天你不需要围绕别的太阳转,也能开出最明艳的样子。所以,不要为了别的东西和那个人在一起,要选就选择能带给你幸福的人吧。
如果那个人欺负了你,就来找我吧。”
鹿鸣最后笑了笑。
玉英目中泪光闪烁:“这是你自己的答案?”
鹿鸣迟疑了一下,点头。
“不是别人帮你组织的语言?”玉英怀疑地看了一眼同为文学院出身的叶生。
叶生连忙摆手。JTDJ
他敢说,连最有文采的吴点七都说不出这种肉麻话来。
鹿鸣还真是能无形中撩人啊。
“我想,这种思考能力我还是有的。”鹿鸣虽然不自信,目光是真挚的。
玉英低了头:“那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吧?他当初真不该随便答应女孩子的追求的。
鹿鸣终于意识到,他这种对感情可有可无的态度,才是最伤人的。
“也就是说,现在没感情了。”玉英抬头。
呼,她深吸口气,好久没说话。
渐渐眼眶涌出泪水,她端起手边一杯水,甩出最后一句话:“鹿鸣你混.蛋!”
起身夺门离去。
没感情就没感情,既然如此,那这两年一直由着她闹,陪着她耗,又算什么!
就衬得她刻薄自私吗!
混.蛋、笨蛋、傻瓜蛋!
一杯水迎面泼过来,叶生终于有一次完美躲过。
鹿鸣就不幸中招了。
所以说都告诉服务员不要给玉英添水了,为什么不照做啊,摔桌!
鹿鸣抹着脸上的水,有些郁闷。
“你就受着吧,”叶生不厚道地憋笑。鹿鸣要早把这些话说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我这是……过关了?”鹿鸣盯着湿答答的刘海询问叶生,眼神困惑。
“呃……大概?”叶生日常无奈,他没交过女朋友,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啊。
——
于洋每次回来,都有大事发生,这让他意见很大。
广播室,于洋切了歌抱怨:“刚想请教你怎么追女朋友,你就分手了。”
鹿鸣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叶生暗搓搓想,也许他以后可以给于洋提供经验,嘿嘿。
“你这些都是失败的追求经验,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叶生:?!
于洋突然话锋一转:“嘛,不过人心要变也是正常可预料的事,尤其是现在的女人啊,一个个拜金又功利,幸好我喜欢的女生不是这样的,女朋友就是要选择独立自主的……”
“你好烦,还是继续失恋去吧。”鹿鸣抢回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的爱情攻略宝典。
“好毒舌,你分手了就恶毒地诅咒我单身吗!”
“你的女神对你不屑一顾可不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