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想,这人能成为站长果然是有原因的,三言两语将高帽子往他头上一戴,他就拒绝不了。
拒了就是不重视集体,罔顾学院荣光。
算了,反正他也喜欢拍照,旅行中用沈先生送他的单反也拍过不少东西。
这回也想多拍点身边的照片,顺手就把任务做了吧。
叶生在室外体育馆转了一圈,拍了几张可以应付交差的照片,气喘吁吁回来,大冷天流了一脑门汗。
听到班委催促交广播稿,吴点七摇着做作的纸扇,递了瓶水给他喝:“学委催得紧,我就帮你交了一份。”
!!
叶生一脸惶恐,吴点七居然这么大方了?
“写得太顺手,多出来的,记得多来图书馆帮忙,不要请喝奶茶。”
叶生:果然……
“知道了,有空就去帮你搭把手。”叶生无奈,喝过水去看体院鹿鸣的比赛。
体院的比赛项目是单独举行的,要不然体育生在师大所向披靡无敌手,其他学生就没得玩了。
鹿鸣参加的是五千米长跑,这家伙虽然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前途无量,大大小小的奖项也得过不少,可还是热衷于爆发力不强的长跑。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用跟别人搞激烈竞争,只要他慢悠悠多跑几圈,其他人自己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落在他后面。
然后就能拿冠军了。
叶生当时就嘀咕:这种话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可是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到最后几圈,鹿鸣已经领先其他选手一圈多,姿态仍然是慢悠悠的轻松,连汗水都没多流几滴,看来第一名是稳操胜券了。
胜负悬殊,观众席上的人都没激.情加油了。
“鹿鸣!”耳边突然一个声音炸开,惊雷般炸响,震得叶生耳膜嗡嗡作响。
于洋冲着赛场上咆哮:“鹿鸣!跑起来!”
“鹿鸣!跑啊!鹿鸣跑啊!”
叶生懵逼中,这是加什么油?于洋不会以为鹿鸣是落后了别人很多吧?
于洋确实是这样以为,而且对鹿鸣不思进取,甘愿服输的态度很有意见。
他一遍遍喊“鹿鸣跑啊”,后面变成了“鹿鸣跑”三字连起来喊。
到最后全场起哄跟着喊:“鹿鸣跑!鹿鸣跑!”
场上除了叶生,只有一个人无动于衷。
鹿鸣这种典型的B型人格啊,就是慢吞吞的懒散性子,喜欢沉浸在自己喜欢的节奏中。
叶生曾经见过,鹿鸣和他那个数学老师的鹿爸爸一人一杯绿茶喝着,盘腿下了一下午象棋的架势。
场外再大的阵仗对鹿鸣都没有影响,只有下了赛场,他不喜欢这么多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鹿鸣一跑知名,师大人人皆知。
叶生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所有迎面碰上的人,见到他都捂嘴笑。
交头接耳指着他说:“鹿鸣跑。”
他还改了个名儿不成?
鹿鸣冲憋笑的叶生发射出哀怨光波。过多的注视真令他头皮发麻。
叶生也哀怨啊,他被于洋那吼声念得,至今耳朵嗡嗡响,回荡着三字魔咒。
“鹿鸣跑!”
叶生吓了一跳,秦也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拍了鹿鸣肩膀,顺势还揽了鹿鸣肩膀,嬉皮笑脸,依旧没个正形。
奈何脸和模特身材很能看。
叶生原以为鹿鸣会生气,毕竟别人也就是背后嘀咕他这个别称,哪会像秦也一样当面叫出来的。
未料鹿鸣只是淡淡拂去肩膀上的手,嘟囔一声:“无聊。”
叶生惊讶发现,鹿鸣眼底竟有笑意。
叶生回头看了好几眼身后没跟上来的秦也,仍然不敢置信。
这两个人怎么亲近起来了?
鹿鸣只有在亲近的朋友家人面前,才会有这般轻松的笑。
——
运动会像是个兆头,预示着天气的降温变凉。
自运动会结束后,已经下过好几场雨了,完全带走了酷暑。
叶生从外面旅行回来,去学校上课时,因为秋天风大,不慎骑电动车摔倒了。
所幸只是摔破点皮,他擦了擦,忍着痛继续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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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点七看到他身上的伤也是不当一回事,调侃了一下叶生,抱怨风也太大了,还带点细雨丝,他撑把伞都得被吹翻。
那还撑个屁啊!
唯一将叶生的伤当回事的沈昱看到,差点当场黑了脸,深吸口气,好容易面色恢复如初:“下午别出去了。”
叶生正坐在沙发上,撕开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裤腿,闻言抬头:“可是我下午还有课……”
沈昱一刹那脸板起来,好不冷淡,见叶生吓到了脸色缓和了几分:“叶生,听我的,好吗。”
叶生呆呆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违逆这时候的沈昱,这看似请求商量的语气,实则不容反驳。
成奎顶着大风,开车去请来了私人医生,叶生怪难为情的,这点小伤大费周章叫人家来一趟。
本来他是想抹点药油就好了,沈昱不待商量就给成奎打了电话。
什么叫小伤,沈昱暗恼,手心、小腿,都有淤青,沙粒刮出丝丝血迹,膝盖上的裤腿也蹭破了,撕下来就渗血。
沈昱漫不经心翻着一卷经书,客厅那头是叶生和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
他听到叶生轻轻倒嘶凉气的声音,终究忍不住放了书,推着轮椅过去了:“给我吧。”
医生抬头诧异一瞬,将手里的棉签药酒给了沈昱,又细心说了医药箱里的东西用法。
沈昱听了一遍就能记住,不耐烦把人和成奎都赶走,他已经不能多忍受外人侵占他的地盘。
叶生惊讶地看着,沈昱低头弯腰,耐心给他细细清理伤口,感叹着沈先生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温柔人,不忘因为他方才不爱护自己,导致沈昱变脸的事。
他不觉得沈昱那样不对劲,反倒全怪责于自己。
还没有人如此珍重他呢。
“沈先生,你笑一笑,好不好?”叶生龇牙笑出一口齐整的大白牙,内心忐忑。
沈昱脸被他捧在手心里,维持了一秒的错愕。
沈昱这才发现,他表面如常地给叶生处理伤口时,不知不觉竟卸了伪装的温柔面具。
幸好冷漠的神情被低头垂落的刘海挡住了。
也不知道叶生是不是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他直觉沈昱现在的心情不好。
“没事了,下次叶生要注意安全。”语调温柔如常,沈昱弯眸一笑,轻轻捏捏叶生脸颊。
真傻,这样傻乎乎的表情,破坏了那张他中意的慈美庄严的脸。
不过意外的看着不讨厌。
他也就没说,让叶生不能再这样笑。
沈昱随意开口,叫叶生今天陪他一起午休,是真的一张床上的陪。
美其名曰,防止叶生睡姿不老实,蹭掉了身上的药酒。
实则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关系发展,做好准备。
适当递进程度的亲昵行为,可以防止关键时刻的生疏,尤其是像叶生这样害羞的人,容易放不开。
叶生好想吐槽,他可以不午睡,可惜不敢讲,他感觉今天触过一次沈昱的逆鳞,不敢再冒犯。
他乖乖躺在床内,嗅着房间内独属于沈昱的气息,时间在似睡似醒和昏昏然之间悄然流逝。
躺了一下午,睡粉了脸颊。
揉着眼从沈昱手里接过手机,是于洋打来的电话。
只听手机里风声呼啸,吓人得紧。
一个夸张做作的声音喊:“啊,我要被风吹走了,叶生救命!”
叶生浑身一机灵,登时清醒:“大哥你怎么……了。”
“叶生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信大哥逗人的把戏!”于洋抢回了手机吼叶生。
叶生还听到他转头又去训鹿鸣的声音,伴随鹿鸣略显轻扬的笑声。
大哥今天心情很好啊。
“村长你们没事就好,”叶生挠挠脸,“外面风大,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吧。”
“还用你说,不对,我怎么听着你不在室外呢?”
“啊,那个我在上课,我回来了。”叶生瞬间揪紧了被子,答得漏洞百出。
沈昱原本含笑倚在床头,听叶生和朋友说笑还挺有趣,渐渐听着就不悦了,叶生一点不敢透露他的存在。
实际上叶生却是在思虑着,下一次旅行回来,如何郑重地把他的沈先生正式介绍给朋友。
也许他母亲那边,他还不能说,但朋友们那边就没关系了。
叶生一直在认真想着,筹划着,篝火的焰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瑰丽,动人心魄。
韩记者收回视线转头,专心听篝火旁围坐一圈的驴友谈心。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针对叶生而举行。
在这个西北疆域内的辽阔戈壁,他们表面是和一个驴友团的旅游记者们有了偶遇,相谈甚欢,一起扎营露宿。
夜间睡不着,互相表演才艺,以图一乐,渐渐话题深入,畅谈人生,吐露各自心事,实际上都是为了给叶生传递一个观念——
“很多人都以为旅游记者是梦幻职业的代表,可谁知道,我们旅游记者并非随心所欲的旅人呢。唯有身处其中,才知道个中苦楚。“
“确实如此,当旅游变成了一份必须完成的工作时,原本应该享受的乐趣就会转变成责任义务,还伴随各种限制,我们并不能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不断有人附和,一时间引起情真意切的共鸣。
“我们出差时,除了有可能碰到喜欢的行程,皆大欢喜,也会有不喜欢的,即便是不喜欢的,你也要硬着头皮从中挖掘出可写的内容。因为你的工作就是这个。”
旅行记者这份看似令人艳羡的工作,实则伴生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压力和焦虑。
疲乏、无聊、虚无,居无定所的漂泊,仿佛没有尽头的旅程,不断的独来独往。
偶然停驻的路上,记录镜头的异乡生活与人物,却成了他们旅途的辛辣讽刺。
“不见得每个人都能追寻到旅行的意义,但你一定可以找寻到生活的意义。”一位女记者诉说旅行艰辛时,和叶生他们分享她女儿的照片。
韩再一次转头记者看叶生。
叶生抱膝望着篝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罢了,韩记者招呼他进帐篷睡觉,这种灌输想法,改变念头的事,需要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然而看到叶生这天后,不自觉增加和沈昱,和朋友与家里人联系的次数。
每到一个地方,看到美景美食,有趣的人,不是全身心沉浸其中,忘我的享受欣赏,而是挂念着拍下照片,和沈昱他们分享。
韩记者心想,影响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叶生初始的旅游目的早就改变了啊。
美丽的淡水湖泊,蓝天绿草,飞起迁徙的白鹭,扑腾着洁白的羽翼飞向南方。
韩记者怔怔仰望着此一刻的震撼美景,倏然出声:“是候鸟吗,其实是家雀吧。”
叶生不解回望,感觉是在跟他说话。
韩记者却没再开口,在后面看着叶生奔跑欢呼起来的背影,思绪飞远:
天性如此,叶生并非爱迁徙的候鸟,他就像檐下的雀鸟,即使一时向往自由的蓝天,但最终还是会回归恋慕的家庭。
叶生心之所系,并非他以为的诗与远方。
他按命令所做的一切,也算是悄无声息引导他回归本心。
这样想想,负罪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韩记者把人叫回来,继续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他依旧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费心费力想着如何促使叶生想法转变。
但其实,真正促使叶生改变念头的,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并不需要他大费周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X”,灌溉营养液 +17
☆、洁癖成性
进入十一月份的深秋。
秋雨绵绵寒凉, 一阵秋雨一场凉, 好像要入冬了。
途经春城时,叶生去了医科大见老同学玉树。
也就是在那里得了启发,他恍惚发觉, 已经在外面旅待了这么久, 该回去看看了。
朋友是光滑细腻的冷白皮,说话慢条斯理,声音特别温柔, 很少笑,笑起来也是笑得腼腆的男生。
他虽然跟玉英一个姓氏,倒没什么亲戚关系, 只是出自一个宗族的。
两人绕着湖上的环桥说话。
叶生走在前面, 颇为郁闷地跟玉树告状:“我觉得鹿鸣最近越发闷.骚了。”前天又骗人逗他玩。
玉树:“啊?”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回他。
算了,他为什么要盼望鹿鸣高配版的跟他一起吐槽。
叶生趴着栏杆喂底下的小鲤鱼玩。
“叶生。”玉树这时候说话了,他声音永远细细柔柔的,人也温柔,笑起来和鹿鸣一模一样,都是抿唇淡淡地笑,极克制。
叶生就没听他们俩高声说笑过。
“叶生, 鹿鸣是不是恋爱了。”
肯定的语气。
叶生抛食的手一顿, 垂死挣扎:“他、他不是一直在谈恋爱吗。”和玉英, 虽然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