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想着笑着,不知不觉说完了一大串。
半晌含笑害羞抬头,在他澄澈无瑕的目光下,沈昱竟有一刻无地自容。
他的笑容弧度不再完美,竟有点艰难维持完美无缺的温柔面具。
“哦,是这样吗。”轻飘飘的一声回复,他清隽从容的声音下是杂乱的心律。
稍显笨拙地给叶生拭去脸上的水渍,掩饰不宁。
“好吧,其实是我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未来。”叶生不好意思自嘲,“我以前总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对于母亲的安排表面顺从,内心却不想接受,老和她作对。现在想,她仍然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能接受,可还是有一些安排,我是认可的。她不想我走太远,我妄想拼了命地挣开她的枷锁,远走高飞。可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想走远,我爱她,爱我家里的大姐侄子和一切,虽然这话可能永远对他们说不出口,但我以后会用实际行动做出来证明。这样看,我的青春叛逆期好像来得太晚了点……”
厨房沉寂了许久。
叶生怪难为情地搓红脸:“啊,感觉自己好傻,现在才想明白,还有在村长他们面前,关于你的事也是,以为我瞒住了他们,其实他们只是在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悄悄抬了眼看沈昱,他说了这么多,对面的男人站回洗碗池前,仍然背对着他。
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呢。
他仍然喜欢旅途的风景,无论辛苦与否,只是更眷念家里那个不良于行的人。
“这是属于叶生的回报吗。”沈昱转过身,一瞬不瞬相望。
不紧不慢摘下手套,沈昱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叶生,解下了他的围裙:“如果仅仅是这样,可是不够的,叶生。”
幽幽沉重的吐息。
手臂渐渐收拢,将叶生拥得越来越紧。
叶生:……感觉,感觉哪里不对,他说这么多应该是这个反应吗?!
叶生危机感顿生。
作者有话要说: 夹子过去了,之后还是晚上九点更新吧,方便码字,也不用大家熬夜等零点。(^o^)o
大家的心意和支持我都收到了,因为最近要准备面试和期末考试复习,所以不能及时回复大家的消息。
但有空我就会看的,虽然已经对评论区有心理阴影了……(┯_┯)我……我会努力克服这个缺陷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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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坦诚相待
幽幽吐气, 叶生危机感顿生!
论他一番真心表白, 对方却只想着拉他上床的心碎感。
感觉一番心意打了水瓢。
沈昱在他心里留下的知心大哥哥形象太深刻,不是温言细语,贴心帮他分析定位, 开导人生, 而是差点在厨房上演打码不能看的戏份。
叶生想死的都有了,软着腿扶门出来。
做饭事件过去后,叶生以为沈昱的怪癖可以打住了。
哪想到更神奇的还在后头。
没过几天, 叶生下课回来,一进门顿觉气氛不对——好压抑。
屋内没开灯,外面的秋日阳光透不进来。
叶生想着是不是沈昱午睡完, 忘了拉开窗帘, 后者喜欢极致黑暗中睡眠环境。
迎面撞上一张苍白的东方古典面容。
凤眸半敛,沈昱发丝凌乱,支着额头一脸郁闷,半阖的黑眸里带着未尽的睡意。
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睡不足的高中生,哪有半分那个演讲台上成熟强势的精英形象。
但是问题好像不只是睡不足,叶生小心问:“, 沈先生, 你怎么了?”
男人抬眼看他, 徐徐道:“叶生啊,我梦到……有人在我房间里杀人。”
“天!那沈先生你没事吧?”不对,一个梦而已, 沈先生就是午睡梦魇了而已,不要紧。
叶生说太急呛了一下,提醒自己,那是梦,不是真实的。
面对沈昱的惊讶眼神,叶生微咳两声,提醒自己对沈昱的关心,不要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我是说,那个被害的人没事吧?那个凶手没害到人吧?”
沈昱更惊讶了,而且有几分一言难尽,他搞不懂,叶生为什么要关心一个梦里与他叶生无关的人。
大部分人不是应该询问凶手是谁,或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房间里吗?
以及,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关注重点应该是他,沈昱。
叶生连梦里都想着别人好吗?一个梦都期盼不会有人死?
不对,被叶生带偏了,沈昱揉揉太阳穴。
回答叶生的第一个问题——“我有事,他们把我的房间弄脏了,地毯上到处都是血。”
他郑重其事:“最后很不幸,被害人死了,凶手手法很残忍。还有,请不要再问我关于这个梦的事。”
叶生的关注点应该是他!
沈昱起身在房间里开始活动,推着他的定制手推轮椅,下午他午睡醒来那会,驻着手杖已经走过一遍了,实在走累了。
叶生拉开窗帘,打开灯,好奇地看着这样的沈昱。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任性,沈先生的稳重成熟形象在他心里又崩塌了。
沈昱语气如常,但是叶生就是凭直觉觉得他现在不悦。
“那沈先生,我可以问问你现在要做什么吗?”叶生无奈出声。
沈昱停下,叹了口气道:“我得换个房间,我说过,他们把我的房间弄脏了。”
想了一下午,他果然还是受不了这个发生过凶杀案的房间,不是害怕,只是单纯嫌弃不干净。
至于为什么梦里发生的事也当真……
叶生惊了:“沈先生,那只是个梦!”
“我当然知道是梦,”沈昱奇怪地望他一眼,“放心,叶生,我会让成奎找个更适合我们的合租房,小区会离你的学校更近。”
他强调合租房,意思不会抛下叶生不管,他们的关系依旧维持。
但叶生没立刻领悟到这点,他的重点是,沈先生连小区都要换了!!?
末了他领悟到沈昱的意思,红着脸为难:“重点不是这个啦,我是说,没有必要为此大动干戈……吧?”
叶生犹豫着说完。
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沈昱的洁癖劲一旦上来,堪比世纪灾难。
明明平时只是轻微的洁癖,作用于一个男人的日常生活中,就是爱干净整洁的优良表现,怎么看也是利大于弊。
可要是不小心触到他哪个敏.感.点……
就会像现在一样严重。
叶生有预感,甚至会更严重。
“你说得对。”沈昱思考了两秒道。
叶生:!?
“确实不好大动干戈。”沈昱手捂着嘴巴沉思。
叶生不像他,叶生是习惯了一个环境就不想改,他是觉得无所谓,甚至有时会厌烦一成不变的环境,但也要考虑伴侣的诉求吧。
在这一点上,沈昱自认为不能做得比别人差。
“不过我确实忍受不了这个房间……”
“只是这个房间吗?!”叶生发现了盲点,激动道。
沈昱微颔首,甚是矜持。
“那我们可以给你换房间,不必换小区!”叶生激动过后小心翼翼询问,“可以吗?”
我们,这个说法让沈昱很受用,眸光一亮,沈昱掩唇故意作思考状:“如果是这样的话,勉强可以忍受。”
大不了他再不进他那个房间。
“只是我们这套房的卧室只有两个……”沈昱终于露出了他的狼尾巴。
“那我们就互换房间!”叶生兴冲冲提议。
沈昱瞬间黑了脸。
他还是换小区吧!
太阳落山后,沈昱叫成奎可以送餐过来了。
叶生和他一言不发吃着饭。
叶生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嫌弃沈昱那个房间,尤其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嫌弃,怎么他提出那个换房间建议后,沈昱还不理他了呢?
不,也不是不理他,沈昱还是那样温柔和善待他,说说笑笑。
只是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沈昱的不悦,后面沈昱再待他如何如往常好,他都觉得心里愧疚,老想着这茬。
这心里想着事,他就表现在言行上,沈昱跟他说话,他也接不住。
于是气氛不知不觉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饭毕,叶生去收拾餐具,沈昱拉住了他。
沈昱想想觉得,对叶生这种心软的人,他应该打直球。
外面那些拐着弯的言外之意什么的,换了以前那个小明星或许还能理解,不,是立马领悟,举一反三,然后欲拒还迎地接受。
沈昱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蹙蹙眉,收回思绪开口:“叶生,我想跟你睡一起,你明白吗?我想,我不是嫌弃那个房间,我还没洁癖到那种份上,细想来,我可能潜意识里是怕再做那种噩梦,而只有和你一起睡,我一夜无梦。”
叶生默默腹诽,你还不洁癖啊,因为一个梦什么的就要换房间,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回过神来,叶生又惊又喜,“当、当然可以!”
沈昱需要他,叶生脑子里只有这句话,还不是那种令他厌烦的被需要。
别人的需要,他得不到感激。
——
沈昱感觉自己追求伴侣的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再没有比他更委婉求.欢的人了。
前几天厨房的事吓到了叶生,他知道叶生有意无意在躲避他的碰触。
真是失策。
于是沈昱懊恼了片刻,重新掀起攻势,演起了今天这场戏。
虽然他自己觉得不算演戏骗人,他是真的因为一个梦膈应一个房间。
但也难以掩盖他别有用心利用叶生心软,达成共睡一床的最终目的。
沈昱的温柔刀啊,刀刀要人命。
叶生一步步深陷,直到彻底挣不开。
浴室花洒的水哗啦啦流下,美好的年轻躯体在玻璃门印上剪影。
沈昱环视过他两个月前亲自给叶生安排好的房间,很多东西都经过他手,带来几丝熟悉感。
也多了一些属于叶生个人的东西,小物品,让他看着颇为感兴趣。
因着他要尊重合租室友隐私的缘故,这个他很少踏进的房间,现今终于有了光明正大进出的理由。
沈昱很满意,坐在叶生的那张软床边看书,目不斜视,将坐怀不乱贯彻到底。
直到浴室的人裹了浴巾,赤脚踏出来,飘粉的脸颊大胆回望他,什么清心寡欲,禁欲自持统统成了虚幻。
身体的直接反应最为真实。
沈昱捂了脸弯腰掩饰,顷刻变了的神色,压抑不住的清越笑声泄出。
感觉叶生总有超出他预期的时候,做些笨拙却引入犯罪的行为惹他发笑。
他是有一瞬间想过,要是这样叶生都迟钝得不能明白,他强.上算了。
不过那样滋味就不妙了。
可是没想到,叶生会这么大胆啊——
沈昱放下手,恢复如常的脸上一片平静。
叶生泄气转身,懊恼自己是不是太主动,沈昱不喜欢时,猛地被人压倒在床。
他不慌张,躲了几天做心理建设也够了。
笨拙地解开浴巾,他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身子仍然害羞地蜷缩,目光却执着地与沈昱对视。
头顶那双幽黑深邃的凤眼渐渐发亮,直到彻底装不下男人的光彩,流露出惊异的兴味。
沈昱俯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唤:“my boy……”
好像在绕有兴致地盛赞他的男孩,勇敢可嘉。
窘迫不堪的叶生脸上有羞态。
却仍然献祭般,袒露自己。
他一无所有,只有自己。
能让一无所有的人奉献出自己的人,一定是被爱惨了。
而那个一无所有的人,一定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气。
你到底能不能懂他的心思,沈昱。
叶生动容地伸手抚摸男人的眼,这双平寂无波的眼睛里仍然没有染上情.欲。
沈昱捉下他的手,压下,脸贴上他的脸颊轻蹭,不时以唇小啄。
床上的男人和平时大有不同,不待叶生反应,双唇迅速碾压,战况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叶生顿时僵硬了一会,慢慢放松。
他了解的沈昱确实性.冷淡,却尤其钟爱他的躯体,温柔眷恋地亲吻触摸他的身体的时候,好像是在赏玩世上最稀有的珍宝。
叶生既为有人如此喜爱自己而动容,哪怕是躯壳,同时不可遏制地心生胆战。
因为当在沈昱的爱.抚下,他一层层被剥尽遮羞的衣物,一点点打开身体,完全彻底与空气接触时,沈昱,还是齐整的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衬衫服服帖帖,只略有褶子。
偶尔兴致高涨,会脱下西装外套,解了两颗衬衣扣子与他戏玩。
但也仅此而已。
沈昱仍然占尽先机和主导,克制地引他动.情,居高临下欣赏他的溃不成军。
现在,这个男人终于愿意除尽衣物和他肌肤相触,就像卸下所有心防,与他坦诚相待。
叶生想着想着就哭了。
那种悄无声息落泪的美丽,动人心魄!
沈昱脑内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之弦顷刻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