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学神的霸气?
祈乐天摸着下巴想。
何进对面的那个男生也是他们班的同学,祈乐天刚还听着老师表扬这人取得了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
看来还是学霸级别的人物。
却在下课后单独找到何进,说保送的事。
这是要求何进把唯一的名额让给他的意思?
“阿进……那个……”
“博文,你放宽心,你太累了,不要只顾着复习,伤了身体。”
“我知道……可是,可是没办法,我没信心。”
“放心,那个学校不是我想上的,你有很大的几率。”
“真的!太好了……不是,我是说谢谢你,阿进。”
“我又没为你做什么,不用说这些。”
……
祈乐天看着那个男生喜极而泣离开,瘪瘪嘴返回医务室。
何进余光扫过墙后,原地等了一会回教室继续上课。
他淡定,让出保送名额给同学,都不用跟家里人商量,没事人一样。
祈乐天却把他想了几天——稍微,对这人改观了些。
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嘛,尤其是这几天在班上的切身体会。
没有哪个同学和老师不喜欢何进的。
所有人提起何进都是赞不绝口,夸他聪明,夸他聪明却不自私,善于把自己的学习经验和同学们分享。
是个冷面热心肠的人呢——
祈乐天是暗搓搓嫉妒,又挑不到何进的任何黑点,只能捏着鼻子心服口服。
除开家境优渥,何进天资聪颖,又待人谦逊,简直优秀得天怒人怨。
“乐天,你舅呢。”
今天第二次遇到叶生问他这个问题。
祈乐天很想把沈昱换成何进,继续因为前者保持对叶生的迁怒,奈何对着面前一张笑吟吟又好看的脸,他着实气不起来。
“你不是在给我小舅当向导吗,还问我。”
叶生说:“不好意思,我已经被你小舅退回来了。”就是那天下午的事。
沈昱跑了,他们就再没见过一面。
祈乐天回想这几天他小舅神思不属的模样,不敢相信,他小舅这么厉害的人会怂。
要过来找前情.人的是他,想尽办法和人见面的也是他,结果见了人之后就这样放着了?
不是该冲上去对人这样那样,然后直接打包回去吗!
见了个鬼了:“我小舅下乡去了,识相的自己主动找他去。”
祈乐天摆摆手,挎着书包走人。
叶生奇怪地把他从头到脚扫一遍,惊讶他态度的转变。
之前还防着他,不让他见沈昱。
“乐天同学,何进这位同学有好好照顾你吗。”
祈乐天倒着退回来,惊愕:“居然是你安排的,好狠的心啊你!”
叶生:?
“我们阿进欺负你了?”没道理啊,除开特地的几个人,他们何进在外面一向是好孩子。
祈乐天:“呸!”比这更过分!
回去酒店,也是有人问:“小天,何老师呢。”
问问问,问个屁啊问!祈乐天气得又想骂脏话,有本事当面找人去!
成奎也不是自己想问的,这不是得急人之所急,解老板之忧吗。
沈昱就要下乡考察去了,他不得打听打听何老师的行踪吗。
沈昱比以前还心思难猜,寡言少语,废他老鼻子功夫也不明白,这样过来了又和叶生僵着是怎么个意思。
成奎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沈昱是想和叶生重归于好的。
难道是想对人好而不得其法?
成奎突发奇想,又立刻打消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们沈老板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不会的事儿!
——
何进那边,也是在纠结自个小舅的事。
他和叶生年岁相差不大,只差五岁,舅甥两从小相依为命,感情笃厚。
因着他早熟稳重,叶生有事都会认真跟他商量,两人相处倒不像是前后辈,更像是平等的同龄人。
叶生和沈昱的那茬子事,不仅何母知道,何进也了解,只除了没告诉何大姐而已。
下午放学后,何进过来出租屋。
叶生正坐在书桌前翻译文稿,听到开门的动静头也不回道:“阿进来了,今天要在外面睡一晚吗。”
“不了,我拿几本书就走。”
顺便在浴室洗个澡,再回去上晚自习。
看到浴室外挂着的衣服,何进不禁想到前几天回来时看到的西装,已经被叶生洗好晾干收起来了。
他清楚西装的主人是谁。
也把叶生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
叶生在厨房给他忙活晚饭,何进过去看着叶生背影,皱眉:“舅,你都不像你了。”
从沈昱来了这里以后。
叶生回头:“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曾经告诉过我,做人要堂堂正正。”可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报复?勾引?情场高手?
想要再续前缘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怎么可能。”对他列出的选项,叶生好笑道。
何进也猜他舅不可能会做出报复前男友这种事,怕就怕他舅用了最不可取的方式回到那人身边。
渐渐,叶生好整以暇的从容神情收敛,在少年人的单纯目光下,周身不自在。
从在相亲宴上遇到沈昱,他就在不自觉向沈昱靠拢,言行、神态,都在模仿以前的沈昱。
以为这样他就能足够自信,在沈昱面前不露怯吗?
还是以为这样能仿照沈昱的游刃有余,证明三年的分开他过得并不狼狈?
恐怕沈昱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在笑吧。难怪会选择下乡避开他。
“舅。”何进闷闷出声,“你还喜欢他?”
叶生挠了挠脸:“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这场重逢,他从三年前就在盼望。
从一开始他就没留下过死路,说诀别话时也没把话说死。
他是怀着希望与沈昱分别的。
沈昱会回来找他,是不是代表他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呢?
是有了改变,才敢找过来。
“他也是这样想的?”
叶生不确定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懊恼出声:“我都回来半年多了,他才过来。所以到底在做什么嘛……”
后面就开始嘀嘀咕咕抱怨了。
这样不自信的叶生,有几分像以前的样子。
一举一动都被一个人所牵引。
何进简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话到嘴边又咽下:“也没必要……这样不择手段吧。”
费劲心思施展魅力,还要不动声色保住矜持,只为了让那人重新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叶生被侄子教训得难为情,打哈哈道:“换个角度想想,这回换我来制造偶遇,就当报以前被设计的仇了。”
“那你要怎么做?光这样也没办法让他受伤吧。”
叶生思考了几秒,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你不觉得,舅先把人勾到手,再甩了他,很好玩吗?”
让沈昱以前这么坏,轻易就不要他了。
手里的竹笋恶狠狠被掰断。
啪叽一声脆响。
何进瞧着那物件形状不对,下腹感同身受般一痛:……怎么看都像是他舅临时想出来应付他的借口。
“你不信?”叶生回身抱臂,气呼呼道,“放心,这次我一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是是是,我相信你,舅。”何进拿了书本走人,嘴里敷衍,心里想:但愿,看你们谁先丢下矜持。
这两个破大人的事,他是不想管了。
叶生在厨房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侄子忒会读心,他那点小心思很难瞒过何进。
干脆追出来喊:“阿进,吃完饭再走!”
“不了,舅你别忙活,我回食堂吃。”何进从门后探头出来,用了然的眼神看他舅,“舅,你可别再陷进去了,要端住架子。”
“端住架子、保持矜持、勾到手、再甩。”何进强调,顺带帮出主意。
别回头叶生报复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多得不偿失。
叶生知道他侄子在玩弄人心方面一向是个中高手,就像当年的沈某人。
手里举着芹菜,叶生也来不及放下,得了侄子信任和支持,一时热血上头,兴冲冲朝何进发誓保证:“一定,明个乌饭节,等着舅凯旋归来!”
何进一板一眼纠正:“凯旋归来是个病句用法。”
下了外面的楼梯,转头嘴角勾起个淡淡的笑容。
让那个祈乐天看到,又要一惊一乍,奇怪他还会笑了。
想到祈乐天的那个小舅,何进面色便不太好。
怎么可能让那个沈昱如意。
这不,他不动声色的激将法就起效了。
他是不想管小舅的事,可是说句话又不费力。
叶生返回厨房,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何进临走前的眼神让他瘆得慌。
可是胸腔的雄心壮志又消不下去,也就把他侄子忘到后头去了。
事实证明,心计和年龄不成正比。
该单纯的还是单纯。
该城府深的还是深。
无论叶生教过他多少次,做人要堂堂正正,何进该不择手段的时候还是会不择手段,尤其是在维护自己深爱的家人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T ^ T),今天亲戚们来家里吃饭,耽误了更新时间。
补充:看了评论区才发现,昨天可能是时间不够,写得太赶了,所以现在补充上内容,主要是最后叶生和侄子何进的部分,帮助补充新人设和剧情。
买的不用再花钱也能看,感谢体谅o(≧v≦)o
另,火葬场还是要有的~╮( ̄▽ ̄)╭
要不然太便宜沈某人,hhh
☆、勾引
镇口外的进城马路上, 两边的高大樟树形成天然屏障, 绿意盎然,中间一辆迈巴赫正在缓行。
车里,沈昱支额轻揉着太阳穴位置, 脑仁一涨一涨的疼。
这种状态从他从叶生的出租屋回来就发生了, 维持到现在。
成奎暗地里腹诽,难怪,整夜整夜地瞎想, 揣测别人的用意,就是不敢当面问一句,妥妥的用脑过度。
怕不是要生生把自己憋坏, 酒店的地毯都被他走烂一条了。
但说实在的, 也要沈昱敢付出行动,他还没做什么呢,叶生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友善、主动得让他惶恐而惴惴不安。
有阴谋——这不是他说的。
昨晚楼衡和席渊那几个损友都算不上的家伙,像模像样在视频通话里跟他分析完,信誓旦旦这般下定论。
沈昱搁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给他增加点阻力, 多走些弯路。
席渊是游戏花丛间, 懒得费劲帮他挽回一个旧情人, 那人的认知是有新人干嘛不要,巴巴追着旧人去,太傻。
楼衡是被对他爱理不理的玉树打击到了, 自个追不回人,也不想让他好过。
你怎么没挨两耳刮子?——得知他的待遇,楼衡如此惊讶。
哼,沈昱当时冷笑着说,怕不是你自己挨过了,他又不是楼衡这匹发.情的种.马,一见面就想把人往床上带,大事小事都想通过一场情.事解决。
他可是有想跟叶生好好交涉的,虽然被后者出乎意料的主动打断了。
沈昱头又疼了几分,一点没觉得现在的局面是他求复合的好征兆。
一帮坏心眼还没良心的,唯一个还算正派义气的宗耀又不在,不知道搁哪个犄角旮旯特训呢。
不过这人也没经验,比他情史还简单,就是一张白纸。
小心眼的男人,把他现在举棋不定的犹豫不决,束手无策,全怪到了朋友没用身上,完全没有以前的英明果断。
驾驶座,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
“怎么回事?”接连几天睡不好觉又用脑过度的沈昱,话里不自觉流露了情绪。
着实没好气。
“有小孩。”司机说。
后视镜,沈昱阴恻恻的深幽眼神就投了过去,这么老练的一个司机,是被他带得神经高度紧张了吗,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急刹车。
“抱歉,沈先生,我担心是碰瓷的。”成奎来之前特地打听了这边的风土人情,小地方的宗族容易抱团,一不小心被缠上了就麻烦了。
这条路又偏,突然从大榕树后面跑出一个小孩,无怪他紧张,叫司机先把车停了。
成奎下去查看情况,回来就带回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
四五岁左右,小个子身体板实,沈昱见过的孩子都是精致娇贵的,如同祈乐天那种,这样的倒是头一回见到。
车门敞开,沈昱垂眸俯视,小孩也大胆地回望他。
愣头愣脑。
沈昱嗤笑一声下车,他只是想下去透透气,脑袋疼得快爆炸了。
小孩扑上来就抱住他大腿:“伯伯!”
沈昱一僵。
叫谁伯伯呢?
成奎赶忙把小孩扒拉下来,沈昱那种洁癖鬼不能乱碰。
他手劲轻柔,好声好气哄着小孩。
跟小孩犯冲的沈昱简直头大:“解释。”
成奎便说:“好像是前面那个小镇走散的小孩,跟着大人来参加乌饭节。”
每年农历三月初三是畲族的传统节日,畲民们以歌传情,以歌为媒,以歌会友,怀念始祖,并炊制乌饭,所以又称“乌饭节”。
现在在这个南部的小镇,蓝家寨的“三月三”乌饭节就在此举行,畲民聚集,欢度节日,吸引了从周边县市赶来的2万余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