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我不喜欢。”
“那你要怎样才喜欢?”
“除非你也叫我老公!”
半分钟后,叶拙寒说:“上次你躲在办公室,是想逃婚。这次又是想干什么?”
祁临心中一乐。
姓叶的显然是被他将了一军,这才生硬地东拉西扯。
这场关于老公的博弈,他祁临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祁临别的都好,就是容易飘,好不容易捡到个臊叶拙寒的机会,不臊一下不足以出心中的恶气。
于是,他说:“老公呢?”
怎么不提老公了?
不好意思提了吧?
哈哈哈哈……
然而还没在心里哈完,祁临猛然听到叶拙寒说:“在这。”
声音来自两个方向,一个从手机里,一个从门口。
就他瞎嘚瑟的工夫,叶拙寒已经再一次来到他的王国!
叶拙寒挂了通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重复道:“在这。”
祁临抽气。
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老公呢?”
叶拙寒又回答什么来着?
“在这。”
挖坑臊叶拙寒,没想到被坑死的居然是自己。
叶拙寒心情不错地轻笑,“你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走吧。”
“你别过来!”祁临抬手阻挡,一想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完事儿了?”
叶拙寒一扬眉梢,“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查看‘出走’所有员工工作日志的权限?”
草!摆起老板架子来了!
祁临再横横不过老板,压下一口气,“你来我这儿有事?”
别是就为了听我叫你一声老公吧?
叶拙寒点头,“来接你回家。”
祁临愣住。
说刚才那句话时,叶拙寒语气连同神色都很温柔,右手绅士地伸向他,邀请他一同回家。
就算不乐意,祁临也不得不承认,叶拙寒这张神仙脸对他暴击百分百,爆伤无限高。
只要神仙嘴不欠,就是个好神仙。
若是再加上温柔buff,叶拙寒能当场拿下他的人头。
另一种意义上的杀死亲夫。
直到坐上叶拙寒的车,祁临才在复活点刷新自己。
离家出走未遂,变成夫夫双双把家还。
这次许秘书并未跟着叶拙寒,车的前座只有司机一人。
晚风从开着一条缝的窗户灌进来,带着寒冬与初春交替的气息。
祁临不做声地瞄叶拙寒。
灯海映在叶拙寒脸上,像在叶拙寒锋利的轮廓上泼了一层彩,令他更像一件神秘的艺术品。
祁临猛然间有种冲动,想将这艺术品抱入怀中,细细品玩。
叶拙寒转过头,冷酷地打破这短暂的美妙,“老公这么好看?”
艺术品怎么能将“老公”这样市井的词挂在嘴边呢?
祁临差点翻白眼,“叶总,咱能不说老公吗?”
叶拙寒:“驳回。”
祁临:“你!”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个心。”叶拙寒认真道。
“那还真巧。”祁临冷冷的,“我也想和你谈个心。”
不谈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谁能想到呢?这婚居然才结两天。
过来人顾戎给他说婚姻是座围城时,他还嘲笑顾戎假文青来着。
现在他觉得婚姻倒也不是座围城,是他妈一座鬼屋!
一百来平的“小破屋”灯火通明,原本姓祁的地盘它已经不姓祁了,叶拙寒独自坐在沙发中央,宛如上朝的帝王,祁临将许久未用的A字梯架在客厅,就坐在帝王对面。
叶拙寒:“……”
祁临抱臂,略昂着下巴。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能让他在俯视叶拙寒的同时,获得难得的平静。
最起码,他能看到叶拙寒的发旋儿。
啧,手痒,竟然有点想摸。
也不知道叶拙寒平时看到他的发旋儿时想不想摸。
他有两个,特别对称。
“坐在上面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叶拙寒说:“原来你有一个设计师的身体,却有一颗装修工的心?”
祁临不接着茬。装修工怎么了?劳动人民最光荣!
叶拙寒:“看来你的身体果然不诚实。”
祁临一个打跌,差点从A字梯上摔下来。
“首先,我想明确一个概念。”叶拙寒开始谈心了,“我们结婚虽然是各有所图,不像其他伴侣那样经过长短不一的恋爱,但我们是彼此最适合的人。”
祁临冷静下来,点头。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看,“适合”两个字放在他与叶拙寒身上就是个笑话,但AI的大数据说明一切,他和叶拙寒既然能匹配上,那就是活该被锁死。
“我不是和你假结婚,在这段婚姻里,我希望尽到一个伴侣的义务。”叶拙寒又道:“我们现在还没有产生爱情,但来日方长。你也说过,不考虑离婚,我想,你也希望尽到伴侣的义务。”
这话没问题,听着还挺真挚。但不晓得为什么,祁临总觉得不对劲。
叶拙寒:“所以,你不该排斥叫我老公。”
祁临在A字梯上叉着腰,活像个行为艺术爱好者。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腿和腰都快绷僵了。因为如果不这样绷着,他很可能因为叶拙寒嘴里蹦出来的话,而活活摔下去。
“伴侣的义务就是叫老公?”祁临戴着好脾气的面具,“老……叶总,你真有意思。”
说完祁临吓一跳,叶拙寒是给他吃了什么药?刚才他险些脱口就是一个老公!
“当然不止。”叶拙寒摇头,“但称呼是一切的起始。有了彼此专属的称呼,我们才能够尝试恋爱、相处、互相扶持。如果你连称呼都不愿意改变,那我不得不怀疑,你并不想尽伴侣的义务。”
祁临竟然在A字梯上抖起了腿。
曾几何时……呸,还不至于曾几何时,他虽然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但他对婚姻的态度一向很认真,绝不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理。
叶拙寒说的话他都赞同,他们结的不是假婚,只是还没有爱上对方而已。
他的确应当尽身为伴侣的义务,而且他已经开始尽了,比如将这姓祁的房子让出大半给叶拙寒折腾,姓祁的沙发也让给叶拙寒坐。
但叶拙寒要他叫老公……
叶拙寒又开口了,“老公难道不是普通伴侣之间最常见的称呼。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祁临眼睛一亮,竖起耳朵。
叶拙寒:“你也可以叫我夫君。”
神他妈的夫君!
祁临:“要说普通伴侣,人家的称呼也不止老公和夫君。”
叶拙寒表现得很有兴趣,“嗯?还有什么?”
祁临当了28年单身狗,黄色书籍没少看,前不久他还看到一本书里,一个人在床上叫另一个人老畜生。
“咳……”祁临觉得日理万机的总裁肯定没时间看黄书,于是本着臊叶拙寒的心态道:“老畜生。”
闻言,叶拙寒疑惑地眨了下眼,本就极深的眸色似乎更深了。
祁临涌起一阵隐秘的快感,欺负叶拙寒令他浑身愉快,以至于腰腿短暂放松,不再死死地卡着A字梯。
“老畜生?”这三个字仿佛在叶拙寒舌尖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吐出。
祁临还得意着,“你也别多想,一种称呼一种义务而已,我……”
“是在床上叫老畜生吗?”叶拙寒打断。
祁临讶然。
叶拙寒一丝不乱,似在讨论严肃的学术问题,“上床确实也是伴侣的义务之一,并且是最重要的义务之一。”
叶拙寒笑了笑,很轻,“既然你提到了,那我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祁临已经凌乱了,他没有提到啊,他不要答复,他只是想骂叶拙寒一句老畜生而已!
叶拙寒:“我可以。”
祁临:“……”
祁临终于从A字梯上栽了下去。
第13章 我给你上
一百来平的“小破屋”来了许秘书,来了私人医生,祁临无地自容,待在客厅的最后一件事,是默默将A字梯搬回阳台的橱柜。
就在不久前,他从A字梯上栽下来,要不是叶拙寒反应快,他的脑门一准磕在茶几的角上。
叶拙寒这个神仙抱住了他,却因为冲力向后仰倒,腰结结实实撞到茶几。
更糟糕的是,叶拙寒的右手无名指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似乎是骨裂了。
虽然叶拙寒没吭,但十指连心,单是看着,祁临就知道一定很痛。
神仙就是神仙,吃痛时那种克制、隐忍的表情也特别勾人——紧皱的眉心轻微发抖,薄唇苍白,时不时紧抿,鼻梁上有细密的汗珠,眼睑垂下,眼珠因为潮湿而格外浓黑。
简直让人想轻薄。
祁临赶忙掐了自己一把,手忙脚乱将叶拙寒扶起来,心急火燎,“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没事。”叶拙寒却只是从容道:“帮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完没多久,许秘书就带着医生上门了。
祁临贴在自己卧室的门上,偷听客厅的动静。
许秘书和医生声音都不大,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但祁临又不好意思出去,毕竟是他作,才害得叶拙寒受伤。
许秘书似乎说了句明天的会推迟,叶拙寒说一切照旧。
祁临都快把脸镶门里了。
此时的叶拙寒和他熟悉的叶拙寒大不相同,倒是和顾戎最初向他形容的相近,严厉、沉稳、御下有方。
祁临想了想,觉得一口一个“叫老公”的叶拙寒只是现在这个叶拙寒分裂出来的逗比。
他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客厅的动静更清晰了。
医生一边处理手指的伤,一边交待注意事项,什么少碰水、勿用力、饮食清淡之类的。许秘书则在一旁说工作上的事。叶拙寒谁也没看,闭目养神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
祁临脖子越抻越长,叶拙寒睁开眼时,他吓一跳,没来得及缩脖子,正好与叶拙寒看个对眼。
下一瞬,叶拙寒朝他招了下手,打断医生的絮叨,“不用,他给我上。”
祁临蒙了!
什么叫“他给我上”?
我……给你上?
我不给上!
这里有外人!
医生四十来岁,闻言向卧室的方向看来。
祁临保持着下半身在卧室里,上半身悬在外面,脖子抻成长颈鹿的姿势。
他瞧见,医生居然笑了。
您笑什么呢?听人开黄腔有这么好笑吗?您一把年纪的人了。
叶拙寒又道:“过来。”
祁临如临大敌。
我害你受伤,你就要上我?
那是我主动从A字梯上栽下来的咯?你不刺激我,我能栽下来?
医生温和道:“祁先生,过来吧,我给你说说,怎么给叶先生上药。”
祁临:“???”
原来只是……上药?
桌上放着几个药瓶,医生挨个介绍。祁临直点头,余光瞥见叶拙寒。神仙正一脸冷淡地和许秘书说明天的项目会议,惜字如金也好,字字珠玑也好,反正就不像把他臊得摔跤的那个人。
一刻钟后,许秘书和医生离开。
祁临一手药瓶,一手棉花,蹲在沙发前。
叶拙寒手指缠着厚厚一圈纱布,需要他帮忙上药的是腰上的撞伤。
“你……”祁临换词,“您撩撩衣服?”
叶拙寒照做。
这还是祁临头一回看到叶拙寒果着的腰。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话诚不我欺,叶拙寒的腰窄却有劲,脊线漂亮,腰窝分明,仿佛紧束着力道,如果踢球的话,绝对是那种爆发力绝佳的前锋,一脚能从自己的半场将球爆射进对方大门。
那情形,想想就酣畅淋漓。
酣畅完了祁临一甩头。
爆射?我在想什么!
叶拙寒:“嗯?”
“这就上,这就上。”祁临现在不想和叶拙寒吵架。神仙背上有挺大一块淤伤,看着就挺痛。
他以前视打架为家常便饭,涂药早涂出经验来了。但在叶拙寒身上涂药和在自己身上涂药不一样。叶拙寒是神仙,神仙得细致照顾着。
“你刚才在想什么?”药还没涂完,叶拙寒突然问。
祁临:“哪个刚才?”
叶拙寒:“我叫你的时候。”
“我……”
我在想你射爆,不,你爆射这种话能说出口?
叶拙寒:“你似乎在欣赏我的腰。”
祁临当然不会承认,“有什么好欣赏,我没有吗?”
“那你给我看看?”
“想得美!”
叶拙寒哼笑,眼睛半眯着,有点狡黠,又有点愉快,“我已经看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祁临当即想起,叶拙寒拖着行李箱来的那天,自己站在门口,像个暴露癖似的打开情趣睡袍。
叶拙寒绝对是故意让他想起这茬!
叶拙寒这个坏东西,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臊他。
真的图什么呢?
刚才那个稳重冷酷的叶先生死了?
祁临深呼吸,默念一百遍“他为你受了伤,他为你断了手,他为你折了腰”,这才淡定下来,“叶总,你为什么面对我时,不能像面对许秘书一样正直呢?”
敢情你不是话少,你是把话都攒了下来,机关枪似的射向我?
说完祁临觉得不对。
他今儿怎么就和“射”字过不去了呢?
叶拙寒似乎正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