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谁说没什么差别!谁说就这么一点不同啦!
可是严肆是客人,教练又不能和他聊个三天三夜惹他不高兴,只能说:“说起来,第一次的话可能还是戴一点护具比较好。”
严肆:“嗯,哪里有买护具的?”
教练:“那边。”
严肆看了一眼教练指的方向,拿出手机,走过去给谢执买护具。
教练把严肆支开,这才找到了一点自己主场的感觉,和谢执介绍起了墙上几种滑板的不同。
教练讲得严谨又生动,引经据典地讲明了两种滑板本质的不同,最后,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谢执。
教练:“那现在你决定用哪种板子了吗?”
谢执:“决定了。”
教练:“嗯嗯,你说?”
谢执:“用单板。”
谢执:“刚才严肆说,用单板会帅一些。”
教练:“……”
长达十分钟的科普做了无用功,教练无语凝噎,深深地看着谢执。
汪平在旁边听了全程,差点直接笑炸,伸手拍了拍谢执的肩膀,谢执刚抬头去看汪平,越过他的肩膀,就看见严肆抱了一团乌龟过来。
严肆抱着的是三个乌龟,两小一大,统一是趴着的姿势,倒是……丑乖丑乖的。
“这是什么?”谢执问。
“给你的护具。”严肆把乌龟给他,“大的那个是屁股的护具,小的是膝盖的护具。”
谢执:“……”
严肆:“怎么了?”
说好的单板是很帅的呢???任何人能套着这个护具在单板上面帅起来吗???
谢执才不相信。
谢执捏着乌龟搓了搓,有点不想戴。
可是……这毕竟是严肆买的。
谢执心情复杂地接过乌龟,刚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穿护具,才一转身,就被严肆一拉。
严肆:“去哪里?”
谢执:“我去换护具……”
严肆:“就在这里换啊,不需要脱衣服的,绑在外面就好。”
谢执抱着乌龟,难以置信地看着严肆;严肆一脸坦荡,手揪着谢执,就是不让他走。
最后,还是谢执败下阵来。
谢执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乌龟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先装上了膝盖上面的两个,然后抱着那个大的乌龟,犹豫再三,心才横下去,往自己的屁股上面套。
最后一个大乌龟就位,三只绿色的乌龟趴在谢执纯白的冲锋衣上,谢执装作去调整膝盖上的乌龟趴趴,不肯抬头。
“我看看。”严肆发现谢执调整好了。
“等一下——没弄好。”谢执不肯起身,面对事实。
“没调整好我帮你弄,我看看!”
“不——”
谢执脸都快没有了,哪有这样的——怎么穿着三个乌龟还要给喜欢的人看,滑雪是这么残忍的项目吗???
但是谢执力气没严肆大,严肆拉他,他只能直起身,僵手僵脚地把乌龟套组展示在严肆面前。
严肆把谢执拉起来,看了一眼他的着装,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谢执……太可爱了!
绿乌龟像他的宠物趴在膝盖上,趴着的样子软绵绵的,表情倒是很生动,甚至有一只乌龟摆了个wink。
严肆探出头,看看谢执屁股上那只乌龟,又舔舔嘴唇,收回头,没说话。
严肆真的有点被可爱到了。
谢执不知道严肆这些心理活动,他非常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手腕又被拉住,严肆把谢执往前一拖,把谢执的手拉着往外一扯,让谢执整张脸暴露在他面前。
严肆:“干嘛?”
谢执挣了挣,挣不开:“……不干嘛。”
严肆:“不干嘛躲什么躲?”
谢执:“……”
谢执:“丑……”
严肆没太听清楚,又问:“你说什么?”
谢执:“绑乌龟,我是不是很丑……”
一刹那,严肆差点没忍住伸手过去搓谢执的脸。
严肆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身,摸来一副准备好的护目镜,调整好,往谢执脸上一扣。
严肆扯着松紧带,指尖不经意地擦了擦谢执耳朵前面,颧骨后面的一小块皮肤。
“丑什么丑。”严肆说,“一点都不丑。”
严肆转过头,不看谢执,假装找头盔,弯腰的时候,又说:“不仅不丑,还……挺可爱的。”
教练刚才在严肆过来的时候有事儿走开了一阵,这个明智的决定,导致他没有被扔过来的糖给砸中脑袋。
“所以就是,几位都是贵客,好好照顾。”主管和教练沟通。
教练比了个“ok”,拿上自己的东西,走过来,看到谢执已经穿好所有的护具了。
“都穿好了吗?”教练主要关注谢执,毕竟他是唯一的初学者,“那板拿上,等会儿呢,咱们先出去推推坡,找找感觉。”
“教练教练!”正坐着享受季走给他穿护膝的汪平蹦跶起来,积极举手,回答问题。
教练看着这位贵客,和颜悦色:“怎么了?”
汪平:“你不用教谢执,让严肆带他就行了,严肆玩板6得很,我们全团——不包括我,滑雪都是严肆教的。”
教练:“……”
严肆闻言转过头,给了汪平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汪平一扬下巴,意思:“咱们俩谁跟谁。”
汪平再接再厉:“季走也没玩过几次,不然你带带他吧?”
教练:“……”
我们滑雪场是国内一流的,不至于教练都要争来争去,教练到处都是,不差你这个!!
季走正单膝跪在地上,整理要给汪平穿的护具,闻言捏了捏护具,抬起头,温文尔雅地一笑。
“我也不需要教练。”季走说,“汪平哥教我,好不好?”
被嫌弃的教练最后变成了一个向导,带着一群人出去,带着一群人上缆车。
好好一个教练,活生生被用成了一个滑雪场gps,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turn on那两位真的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turn on那两位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个教弟弟,一个教班长,教练在其中梭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季走那边情况还不错,毕竟以前滑过,看着也不像不会,就是逗汪平玩的样子。
而谢执这边……
那谢执可真的是老实孩子,确实是初学,一点没掺假那种初学。
严肆先教谢执上板,然后教他站立姿势,这些都还挺顺利,但到后刃推坡,瞬间就毁了。
谢执理解不到怎么把前刃翘起来,怎么用后刃去滑,滑两步就摔,严肆刚往他那边跑,gps教练就凑了过来。
英雄总算有了用武之地,gps教练心中的怨气化为语言,拉着严肆,敦敦教诲:“你这样光教没用——手拉手给他推一下坡,先找找感觉,不然他怎么滑!”
坐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谢执猛地抬头,这段专业术语里他没听懂任何字词,但是“手拉手”,他总还是知道的。
谢执震惊地看着教练,教练却没看他。
教练在看汪平——而汪平那个闹心玩意儿,似乎准备把季走螺旋状推出去,拔腿就过去了——服了妈呀,这些大明星,能不能靠点谱!!!
茫茫的雪坡上,只剩下了谢执和严肆两个人。
严肆看了谢执一会儿,走了过去,没伸手,问:“要我帮你吗?”
谢执:“我,我自己来吧。”
严肆不置可否,看着谢执晃晃悠悠站起来,还没站稳,又一屁股坐下去,他没什么事儿,就是背后那只小乌龟摔了个龟啃雪,啃了一嘴冰进去。
小乌龟:……
谢执有点尴尬,刚准备挣扎,严肆就已经蹲了下来。
严肆的手放在谢执面前。
严肆:“还记得吗,我们之间只能有三个秘密。”
谢执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严肆,没有回答。
严肆:“你说我的就信,你瞒着我的事情,包含在三个秘密之中吗?”
不,不包含,三个秘密——我是你的粉丝,我是你的文手,还有……我喜欢你。
谢执轻轻摇头。
严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执,静静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执看着严肆的脸——护目镜把他的脸都遮盖去了,谢执看不到真实的严肆。
谢执:“你能,把护目镜摘下来吗?”
严肆:“好。”
严肆说这句话的瞬间,一把扯下了护目镜,谢执终于看到了严肆的眼睛,和认真,其实也很温柔,不存在逼视,却……带着期待。
谢执伸手,把头盔拿走,然后,将护目镜往上推。
谢执:“如果……”
严肆认真看着谢执。
谢执:“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未来有机会,还能合作的话,你愿意吗?”
严肆:“合作什么?”
谢执:“……就像,那个舞台剧一样。”
我写剧本,你成为主角——谢执真的做不到直接把自己干了什么告诉严肆,这么说,那也不像隐瞒。
小乌龟啃的雪似乎在慢慢渗透,或许是错觉,谢执觉得身上有点冷。
严肆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放在谢执的面前。
谢执下意识要拉,严肆的声音却也同时传来:“你确定,你要拉住它吗?”
谢执不解地看着严肆。
严肆:“如果你拉住了,未来,就再也没有放手的机会了。”
谢执:“……”
谢执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握住严肆的手掌,紧紧地将它握住。
谢执:“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试探到此结束。老严要开始搞事情了。
第74章
就在谢执握紧严肆手的下一刹那, 谢执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了一阵拉力。
严肆一把将谢执拉起来,扶着谢执站好,严肆用没有拉的那只手,伸出去, 帮谢执把护目镜推下来, 然后,又帮他把头盔戴好。
严肆再把自己的护目镜戴好, 然后把做这一切事情的右手递交给谢执。
“拉住它。”严肆说, “然后, 相信我。”
谢执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很奇怪。
滑雪场的手套防水加绒, 冷意都能隔绝掉,却可以传热。
谢执分明感觉到了,严肆指尖的热度伴随着他抓紧的动作, 在往手指上面传来。
“三,二, 一——”
严肆的倒数谢执没听明白就过去了,下一刻,严肆单板一翘, 拉着谢执直接从雪坡上面滑了下去。
谢执一开始心脏跳了一下,然后, 马上平复了下来——严肆的手紧紧地握住他,那种力度很有安全感。
严肆滑雪的技术非常好,他拉着谢执, 用z字的状态往下滑,两个人的单板像两片轻盈的落叶,在雪面上划过,远处看,两个人在雪地上画出一个一个不连续的半圆,如果有点音乐,和圆舞曲差不了太多的意思。
严肆滑雪的速度并不太快,往旁边看的话,能看见积了雪的松树,或者往上看,青山也很值得一观。
但谢执却看不到这些,他的手被严肆紧紧握住,眼睛也只能看见面前的人。
天地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谢执,和他面前的这个人而已。
“喜欢吗?”严肆问他,呼啸的风声把这句话卷进谢执被头盔藏起来的耳朵里头。
“喜欢。”谢执笑起来。
一长段的雪坡其实滑下来只需要一分钟。
最后一段雪坡时,严肆灵巧地用单板的刃,毫不费力地滑出一段落叶飘,带着谢执稳稳地停在坡底。
谢执站下来的时候,重心不稳,晃了一下,严肆把他抱住,然后扶起来,站好。
“还要再去一次吗?”严肆抬起手,指指从他们头顶飞过的缆车。
“还是手拉手吗?”谢执问。
“你想的话。”严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单板踢掉,然后过去帮谢执穿脱,两个人拿上板子,去坐滑雪场的缆车。
整个缆车其实就几根条子固定,谢执坐上怕倒是不怕,就是冷冽的风吹得有点凶猛,缆车还没开多远,风就吹过来了。
谢执被吹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严肆那边靠了靠。
“冷吗?”严肆问。
“有点儿。”
严肆伸出手,搭住他的肩膀,让他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谢执眼尾有点红,但坐在严肆怀抱里没动——也不是完全没动,他还是悄咪咪地借着缆车晃动,往严肆那边挤了挤。
严肆不是傻子,他感觉到小朋友往自己怀里拱,低头,谢执膝盖上面的绿乌龟的前爪往他膝盖上也搭着,显得很亲密。
山间风吹过来,但是被抱着就不冷,前后没有人,谁都不能打扰他们,严肆侧过头看谢执,按捺住了心中一点想亲吻的冲动。
很快缆车就到了坡顶,两个人跳下去,无视和季走拉拉扯扯的汪平,和一脸无聊我为什么在这里的教练,两个人拉手手,又往下滑。
如此循环往复,手拉手推坡几次,谢执很容易找到了感觉,第五遍就能自己后刃推坡滑下去了。
教练不得不承认——严肆确实教得好,不枉费他自己成了个毫无意义的gps。
“那我先滑下去。”严肆和谢执商量,“在下面等你,看你能不能自己下来。
“绝对做到。”谢执低着头,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那样,抬头看严肆,“不会……不会辜负严老师的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