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哥俩就叫一个小姐,这也不够分的吧?
“我……我……不是我……我没……”吴宏生还想狡辩,奈何他真不是个撒谎的料。院子里小冷风嗖嗖地刮着,他这额头竟然还往出冒汗。也就是当时录口供的警察没往这方面问,要不早露馅了。
“你老婆和弟媳都不在家,你们兄弟俩就动了歪念头。”林冬把他当时的口供从卷宗里拆出来,递到他眼前,“你跟录口供的警官说,你和你弟都在镇上的餐馆打工,我查过扫黄记录,当年你们打工的地方,旁边就是远近闻名的洗头房一条街。”
这下唐喆学反应过味来了,刚林冬从吴宏生家过来的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原来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也难怪他组长不在人家家里问,这种事当着老婆承认?呵,保不齐明天又得出起凶案。
吴宏生被吴所长瞪得都快跪下了,汗是哗哗往下滚:“我……我跟她……不……不熟……我就知道……她……她叫小凤……那天晚上是我弟……我弟非要叫她来的……她她她……她被车撞死不赖……不赖我!”
林冬抬起手,示意他不用慌张:“没说赖你,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和她联系的。”
“打……打她手机啊……”
听到这,没等林冬说话,唐喆学立刻拿出手机点开物证记录,迅速扫了一遍之后说:“组长,死者身边当时没有发现手机,嫌犯的车上也没有。”
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林冬随意地点了下头。
“可能是有人见财起意,结果被从昏迷中醒来的连凤玲发现,害怕惹祸上身,干脆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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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颞部遭受撞击且出血量不大的话,确实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醒来。”
手机放在桌上,祈铭的声音从免提中传出,“但是伤到那种程度,胫骨、桡骨开放性骨折外加颅脑损伤,她不可能有力气反抗凶手,所以没有明显的防御伤留下。”
“谢了,祈老师。”
挂断电话,林冬抬指轻叩桌面,随后将目光投向一脸焦虑的吴所长:“吴所长,我需要全村在案发时年龄十六到三十岁之间的男性资料。”
“啊?哦,”吴所长转头吩咐手下,“那个,小贺,给林队把资料都调出来。”
唐喆学在旁边问:“组长,为什么是十六到三十?”
“连凤玲的戒指、项链、耳钉还有现金都在,就丢了部手机,而且按吴宏生的说法,连凤玲用的是当时最新款的iPhone ,所以我判断,那个见财起意的凶手,该是年轻人。”林冬稍稍偏过头,为免打扰到吴所长他们的工作,贴着唐喆学的耳朵小声说:“别忘了,iPhone 当年可是有名的肾机,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装逼神器……那会村子里还没占地拆迁,不大可能有人舍得花五六千去买。”
热气呼在唐喆学颈侧,弄得唐喆学痒痒地缩起脖子,耳根还阵阵发烫。他下意识地侧过头,视线落到林冬几乎盖住眼珠的浓睫上,扯起嘴角笑笑:“我还没用过肾机呢,念书的时候用三星,工作后就一直使单位发的警务通。”
林冬抬眼看着他,认真地问:“我柜子里有个iPhone X,双卡双待的,还没拆封,你要不要拿走用?”
“额不不不,不用不用。”唐喆学赶紧推辞——拿领导的肾机,那怎么好意思?再说也不是买不起,就是用习惯了懒得换。要不兜里揣俩手机也怪闹腾,车钥匙都丢,手机不定丢出什么花来呢。
林冬耸肩:“没事儿,反正也是朋友送的,我用不上。”
“就送你整箱1916那个朋友?”唐喆学脑子里立马出现了那个黑X会气质的厨子。
林冬点头:“嗯。”
说不上是为什么,唐喆学只觉着牙根有点酸:“他对你真好……”
林冬勾起嘴角,笑叹道:“他那个人啊,外表看着粗犷,其实心特细,你可能都想象不到,他以前还做过情感主播呢。”
我的妈呀,唐喆学只觉世界观再次刷新——就那么个视频里一把烟嗓大喊“双击六六六,老铁们刷起来!”的肌肉猛男,能做情感主播?
“诶你俩怎么认识的?”唐喆学是真好奇。
闻言,林冬离开桌边朝吴所长他们走过去,假装没听见他的问题。
TBC
作者有话要说:嗯,二吉开始酸了?嘿嘿……
慢慢来~这俩估计是我这么多本里最慢热的了~
明天上夹子,晚上过11点发文哦,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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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按林冬的要求列出的嫌疑人总计二十四个, 先重点排查有过小偷小摸记录的那些。然而这种事大多没被记录在案, 乡里乡亲的, 谁都抹不开面子把亲戚往火坑里送。即便是到吴所长这, 顶多是批评教育,毕竟留案底可是一辈子的事。
吴所长打从工作开始就在派出所,村子里的人和事他都存在脑子里。直接给林冬他们勾出俩人名, 吴所长说:“吴昌祺,吴恩伟, 这俩小子是叔侄,但岁数差不多, 要说村子里谁手脚最不干净的, 非他们莫属。”
林冬拿起他们的户籍资料浏览:吴昌祺,案发时十九岁, 吴恩伟,案发时二十一岁,都是初中学历, 看起来是早早辍学混迹社会。
唐喆学迅速在手机的警务系统上调出记录:“吴恩伟有伤人案底, 三年前,报案了但没起诉,拘留十五天放了。”
“赔钱私了,那会正是第一次占迁补偿的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富裕了。”林冬放下复印纸,“吴昌祺呢?”
输完身份证号,唐喆学摇摇头:“没有犯过事。”
林冬点了点放在桌上的复印纸, 说:“先查吴恩伟,吴所长,您知道他的近况么?”
吴所长眯眼想了想,“说是在县城和人合伙干买卖,具体是什么他家里人没提过。”
“确定人在县城?”
“应该是。”
“谢谢,今天麻烦您了。”与吴所长握手致谢,林冬收起资料转头招呼唐喆学,“走,回县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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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大队的人基本都去跑碎尸案了,办公室里就留一位年长的女警带着辅警发尸源协查、等消息。这位大姐姓胡,看起来接近退休年龄了。
胡大姐瞧见他们进屋,眼前一亮紧着招呼:“小唐,来来来,这有几个姑娘照片,全是这两年刚进局里的,我昨儿问过苗警官,她说你好像还没处对象。”
唐喆学直往林冬背后躲,干架他不怵,可介绍对象的纠缠不起:“胡姐,您别忙活了,我……我有对象……那个……您要是有好的,给我们组长介绍一个吧。”
胡大姐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倒退两年,林冬这样的绝对是省部级干部心目中标准的东床快婿,然而自“一一·七”案件发生后,全系统里的女的,别说小姑娘了,离过婚的也不可能嫁他。
听说审查还没彻底结束呢,动不动就被督察纪委内部调查处叫走,这日子怎么过啊?
林冬自是心知肚明同僚们对自己的看法,主动出言化解尴尬的气氛:“小唐,人胡姐那都是二十三四的小姑娘,跟我岁数差太大,不合适。”
唐喆学问:“对了组长,你今年多大啊?”
“四十。”
“……”
唐喆学抽抽嘴角——睁眼说瞎话,骗人么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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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调查,确认吴恩伟在电脑城里有个品牌手机代理柜台。唐喆学一看是做和手机有关的生意,自然而然地就把对方和当年的凶案联系了起来。
先去探探路,看看这哥们心虚不心虚。
去往电脑城的路上,唐喆学接到罗家楠打来的电话,说祈铭那边完事了,让他们要是有空去趟殡仪馆接祈铭回招待所。县公安局没适合尸检的地方,那块残肢就被拉去了殡仪馆。
挂上电话,唐喆学未免心生抱怨:“楠哥也真是的,祈老师多大人了?打一车回来不行啊?现在叫车软件这么方便。”
“祈铭的眼睛有暴盲的毛病,通常来说,罗家楠不会随便把他丢在个陌生的地方。”林冬将车停到路边,设置去殡仪馆的导航,然后再次启动,“罗家楠对祈铭是真没话说,所以你别惦记人家了,留神罗家楠跟你急。”
唐喆学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惦记祈老师了?开玩笑而已。再说放着大把妹子不要,我非找个男的干嘛,一不能结婚二不能生——我去!组长你悠着点!”
林冬一脚油把“霸天虎”轰出逼近一百公里的时速,惯性导致唐喆学猛地被压在了座椅靠背上,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我说错什么了?
他纳闷,转头看向林冬,正撞上对方斜过来一瞬的眼神。那眼神里情绪复杂,他却咂摸不出哪怕一丝含义。
就听林冬语气冷漠地说:“你嘴上说不歧视,然而心里还是看不起。”
“组长!你不能拿审嫌犯那套搁我身上使啊!”唐喆学这叫一个冤枉,刚说的话并没有字面以外的意思。而且他觉着林冬未免太过敏感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等会。
刚说完让林冬别拿审人那套往自己身上使,唐喆学现在却忍不住分析起对方的行为由何种心理导致——觉着我歧视同志就生气,这……这……
想起早晨林冬箍在腰上的胳膊,他耳朵倏的烫红,立马调转话头:“其实都一样哈,婚可以去国外结,就像楠哥和祈老师,至于孩子嘛,呃……领养……领养也行……”
听唐喆学吭吭哧哧地找台阶下,林冬原本绷起的表情放松下来,晾了他一会,呼出口气说:“你别瞎猜了,我要是能跟男人过日子,也不会单身这么多年了。”
唐喆学无辜地眨巴眨巴眼,顺嘴秃噜出一句“有男的追你?”。
眼神微滞,林冬迟疑片刻喃喃道:“……现在没了。”
“是,组长你这样的也瞧不上那一般人哈。”唐喆学是不知道怎么往回找补好了。拍马屁,嗯,这个肯定没错。
“他很优秀,”林冬的话让唐喆学堆出的笑凝固在脸上,“可惜……天妒英才——”
车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唐喆学低头敲出根烟点上,按下车窗将烟雾散出。他觉着自己应该没猜错,林冬说的这个人,是摆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里的其中一位。
分析过记忆中那七个人的容貌身高年龄长相,他犹豫着问:“是在你背后比兔子耳朵的那个吧?”
“……嗯。”
眼底涌起阵热意,林冬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关节泛起青白——那个人,他坦诚,直率,如阳光一样的热情,又像暖宝宝般贴心。
没动心么?假的。但就是……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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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殡仪馆门口停下,唐喆学弹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就感觉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罗家楠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能接上祈铭。
“已经到了,楠哥你甭操心这边了,忙活你的吧,我准保把祈老师当亲妈一样供着。”
听筒里背景音乱糟糟的,可也盖不过罗家楠的烟嗓:“亲妈哪成?当祖宗!”
——我没见过祖宗。
懒得吐槽他,唐喆学挂断电话进殡仪馆把祈铭叫出来,上车先奔电脑城。
路上跟祈铭闲聊,他问起碎尸案进展,就听祈铭说:“有其他地方发现下肢尸块了,我晚上要赶去做对比。”
唐喆学想了想问:“DNA么?直接发报告不行?”
“那个也要做,”林冬接下话,“但最快速的办法是骨骼断口吻合度对比,是吧祈老师?”
祈铭点了下头,反手指向身边的小箱子:“我锯了大腿骨断口处下来,带过去先看下是不是同一具尸体。”
一想到车上有人体残肢,唐喆学浑身不自在。还是干的时间短啊,他觉着。瞅瞅自家组长和法医大人,俩人的表情都很坦然。
“你几点过去?先跟我们办案子不耽误你吧?”林冬问。
“等赵副队他们的车回来载我过去,七点左右。”祈铭看了眼表,“现在五点。”
“坐稳。”
林冬又一脚油给唐喆学轰得差点咬着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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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物证单独留在车里,所以唐喆学只好拎着那个装大腿骨的箱子去询问吴恩伟。祈铭要自己拎,他没让。
“楠哥说了,得把你当祖宗供着。”
唐喆学估摸着这话说出来,能报一把让他听破床“吱嘎”半小时的仇。欺负单身狗是怎么着?那半小时多煎熬啊!
就听祈铭冷哼一声:“看来罗南瓜同学是没听够‘为什么没有二零七’。”
林冬没掺和他俩算计罗家楠的事,远远对比过照片,他确认趴在样机展示台上玩手机的人就是吴恩伟。
径直朝柜台走去,林冬并未向他出示证件,而是左右看看再随意地问:“你这收旧手机么?”
顿住正在打游戏的手指,吴恩伟抬起头,眼中闪烁出一丝迟疑。大概不是熟客的缘故,他明显有些戒备:“收,什么品牌型号?”
林冬朝唐喆学回过手。唐喆学反应了一下,把兜里的警务通拿出来递过去。三个人里就他手机最旧,人家那俩都新的跟刚从包装盒里拆出来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