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儿大不由娘啊!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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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妈搅和了好事,时间不够折腾了,唐喆学只好乖乖吃饭刷碗,收拾妥当回局里上班。
钱露那边的尸检报告没有特别的发现,就是枪击贯穿伤。痕迹那边的报告也出来了,房门没有被破坏,无他人遗留指纹,甚至连鞋印都没提取到。电梯里拍到的那个人也找到了,就是该楼层的住户。楼梯间没有监控,据此他们推断凶手是从室外地下车库入口进入,再从安全通道走上去的。
总体看下来,这个案子绝对是出自职业人士之手。
唐喆学拿着报告,感慨道:“二十八楼啊,走上去?真够敬业的。”
“现在到处是监控,不敬业,等着被抓?”罗家楠哼了一声,摸出在兜里震着的电话,“啊,队长,我在楼下——什么!?”
眼瞧着罗家楠蹭一下窜起来就往出跑,唐喆学追到走廊上喊他:“出什么事了!?”
“第一医院有个傻逼劫持了医生!队长叫所有人都过去!”罗家楠根本来不及等电梯了,冲进安全通道蹬蹬蹬往楼上跑。
一听这个,唐喆学赶忙回身问林冬:“组长?咱去不去?”
“去!”
林冬拉开抽屉,拿出前几天刚领的枪,别进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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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出示证件挤进急诊大厅,唐喆学问了好几个同事才弄明白事发经过:夜里送急诊一老太太,本就半死不活家属还拒绝一切检查,就说给输点液;早晨报病危,经医生全力抢救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要送ICU,家属又不同意,就和医生吵吵了起来;主导抢救的医生要去查房,其中一个家属拦着不让走,没说几句居然亮出了刀,给一女医生逼进了抢救室。
派出所、分局刑侦、市局重案、特警,里里外外近百号警察严阵以待。可抢救室本身是个封闭空间,没有窗户只有两个门还全从里面给关上了,只能从监控看里面的情况:女医生被歹徒持刀逼退在角落里,手脚都被绑在了诊疗床上,小小的缩成一团。
市局副局长盛桂兰一直隔着门和里面的歹徒沟通,提出用自己来交换女医生做人质。里面的人不答应,也不提条件。从监控里看,歹徒可能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也有可能是紧张,始终焦躁地走来走去。
唐喆学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特警队的狙击手在抢救室的两扇门外设置好狙击点;分局刑侦和市局重案的人各守一边,随时准备突入;怕误伤女医生,救援方案制定得慎之又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紧张的气氛在在场的所有人间弥漫。经过长达近两个小时的对峙,领导们终于拍板突入救援——能活捉最好,但如果情况危急,立刻击毙。
“好好看着。”站在监视屏斜后方,林冬要求唐喆学,“从突入到决定是否击毙歹徒,中间不能超过一秒。”
承担这份重任的是两位特警队的神枪手,唐喆学紧紧盯着屏幕,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握成拳——
警方破门突入,女医生惊叫,歹徒挥刀而起,枪响,歹徒倒地,在短暂而又被无限拉长的一秒钟之内,一切都结束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应该能看出来,最后这段是我特意插的,实在是因为太难受了看那个新闻,出口恶气
罪恶终会被审判,付出其应有的代价,谨以此向逝者致念哀思
读者里有不少医务工作者,愿你们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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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歹徒被击毙, 警方开始着手进行收尾工作。林冬本意是带唐喆学来涨涨经验值, 没跟着凑热闹。又想着既然已经来医院了, 顺道去住院部探望庄羽, 沟通案件进展。
庄羽早就听说急诊那边出事了,奈何人虚得厉害,腿软的像煮过头的面条, 爬不起来。他现在体温还没完全退到正常范围以内,面色苍白如纸, 嘴唇上裂的净是口子。
唐喆学在旁边听林冬跟他说案子上的事,眼神四下游移, 瞧见床头柜旁边放了个西瓜。窗台上摆着捧火红的玫瑰, 喷了水拉了金丝,片片花瓣娇艳欲滴。中间插了张没署名的卡片, 上书笔锋苍劲的“祝:早日康复”。
——送玫瑰?女朋友?可没听说庄羽有女朋友啊。
唐喆学瞧瞧西瓜,再瞧瞧庄羽嘴上的裂口,插话道:“有刀么, 庄组长?我给你切点水果吃。”
“别麻烦了, 我没什么胃口。”庄羽冲他感激地笑笑,不过三两天的功夫,脸颊都有点凹陷了,“卢凯他们早上过来就说切了,我没让。”
唐喆学关切道:“那你多喝点水啊,你看你嘴上干的都裂口了。”
“嗯。”庄羽略显不自然地垂下眼。
林冬在旁边扫了眼床单底下,没看见导尿管, 立刻明了庄羽的处境:父亲工作忙,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常来陪床,局里倒是给找了个护工,可他自己下不了地,一天又不停地输液,该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搀着自己去卫生间,于是刻意控制水分的摄入。
然而他并不清楚庄羽有什么好介意,护工也是男的,一起去个厕所有什么不好意思?
唐喆学又指着花说:“我刚数了下,得有九十九朵玫瑰,庄组长,是有人暗恋你吧?”
“没有,可能送错病房了。”庄羽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更加不自然。
视线落到窗台的玫瑰花上,想起那天半夜打到庄羽手机上的无声电话,林冬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嗯,该是同道中人。
“林队。”庄羽喊他。
林冬回神:“嗯?”
庄羽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调转屏幕递向林冬:“我们组里的人正在排查庞宁的社会关系,这人外号叫耗子,以前跟过庞宁。”
“你线人?”林冬接过手机,和唐喆学一起看。
耗子人如其名,乌豆眼,嘬腮,尖下巴,瘦的像个鬼。
庄羽无奈道:“用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又犯事了,保不住,坐了两年多牢,出来看见我们处的人跟看见仇人一样,所以得麻烦你们去追一下他这条线。”
“明白。”记下对方的长相,林冬将手机递还给庄羽,“有他地址么?”
“卢凯那有,我打个电话让他发你。”
“好,我们这就去。”
林冬刚站起身,自己的手机响了。他一看电话号码就皱起眉头,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嗯”了几声,挂断后转头跟唐喆学说:“你赶紧跟重案组借个人一起去找耗子,我得去趟纪委。”
“又去?”唐喆学一边给罗家楠打电话一边抱怨,“这帮人没事儿闲的吧?”
林冬无奈苦笑,和庄羽对上视线,毫不意外地在对方眼中看到些许的同情。
—
罗家楠也在医院没走,正跟着处理善后。接到唐喆学的借人电话,立马跟陈飞打了声招呼溜了出来。他就不爱干这替罪犯收尸的活儿,祈铭以前也当过医生,一想到自家媳妇有可能被人拿刀胁迫,搁他的脾气,没人拦着还得补几枪。
“什么操蛋玩意!”叼着烟,罗家楠边开车边骂,“有种别他妈上医院找医生看病啊!治好了是应该,治不好全该给他们陪葬是怎么的?”
“还好我们家没当医生的,要不真挺揪心。”唐喆学叹道。
刚才那位被劫持的女医生被苗红和盛桂兰从抢救室里架出来的时候,人抖得活似筛糠,脸白得跟死人一样,明显是吓得不轻。心灵严重受创,噩梦必将伴随一生,不知道她以后还有没有勇气继续从事这份职业。
罗家楠嗤声道:“以后指定不能让我们家孩子学医,也不能干警察。”
“孩子?”唐喆学听的直犯楞,“你生还是祈老师生?”
“胡说八道什么呢?”罗家楠抽手就要扇他,被躲开了,“我是这么打算的,就从祈铭以前待的那福利院里去抱一个,中国人口那么多,也不缺我做贡献。”
“祈老师同意?”
“他不喜欢小孩,可我妈想抱孙子想的都快魔怔了,哎……”罗家楠叹气似的呼了口烟,垂手给烟屁股摁熄在烟灰盒里,一脸愁容,“反正我们都忙,抱回来也是给我妈带,到时候隔三差五回去看看,让孩子慢慢跟祈老师培养感情呗。”
按下车窗散烟雾,唐喆学抬胳膊支在车窗框上,想了想,侧头问:“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了?”
浓眉皱起,罗家楠无奈咋舌:“那你说怎么办?我跟祈铭的事儿惹得我妈哭了好几天,为这,我爸差点把我活劈了。她现在既然能接受领养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回去做孙子,这点儿孝道我总得尽吧?不能说我为自己小日子过得舒坦,就丁点儿不顾我爸妈的心情,那不成混蛋了!”
唐喆学点点头:“我觉着你还是得跟祈老师好好商量商量,毕竟将来孩子得叫你爸爸。”
“那肯定,他不点头我哪敢——”话说一半,罗家楠绷住表情,咳了一声岔开话题,“离耗子家还多远啊?这都快出市区了。”
假装没听见他前半句话,唐喆学看了眼导航说:“五公里。”
“得,坐稳喽。”
罗家楠一脚油门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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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住的地方,是政府专门为安置出狱后无处落脚的人员所建,地处城乡结合部。两栋光板楼,外墙灰秃秃的,风吹日晒导致墙皮大量剥落,远远看去略有年代感。楼底下净是无照摊贩,五块钱的凉皮儿八块钱的炒面,一块钱一串的烤麸,倒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下车撞上车门,唐喆学眯眼迎着光看向不远处拔地而起的商品楼,心说要是买房的知道得跟一帮出狱的劳改犯做邻居,不知会不会跟开发商闹起来。
耗子的电话打不通,系统提示号码是空号。俩人只好按着卢凯发来的地址直接上门找。二号楼五单元八零三,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哐啷哐啷直响,让唐喆学莫名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
到房门口,罗家楠抬手敲门。敲了半天,门从里面拉开条缝,露出耗子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带匪气的罗家楠和保持职业微笑的唐喆学,没好气地问:“你们干嘛的啊?”
一看门里带着链子锁,罗家楠下意识地抬手抵住房门,朝对方亮出警徽:“警察,找你了解点情况。”
耗子抽抽鼻子,看起来是没开门的打算:“我没什么好跟警察说的,你们就他妈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当初说好了不用坐牢,结果呢?还不是给我送进去了。”
罗家楠登时唬起脸:“你哪那么多废话!开门!”
像是被他吼松了骨头,耗子垮下脸说:“等会,我把链子锁摘了,这狗X的破地方天天闹贼。”
罗家楠收手等他关门摘锁,结果门一关,半天没动静。反应过来被蒙了他立马抬脚猛踹房门,然而门里铸了水泥加分量,根本踹不开。
“楠哥,”唐喆学朝左上方一指,有个一人来宽的通气窗,“我托你上去。”
踩着唐喆学的肩膀扒上窗框费劲巴拉地挤进窗子,罗家楠探头一看屋里的状况,火儿腾地就冒起来了,暴吼一声:“孙子!你丫别动!”
耗子正把分装中的药片往一起收拾找地方藏,听见罗家楠的吼声吓一激灵,手里抱着的药哗啦撒了一地。眼瞧着要被逮个正着,他也顾不上收拾药了,冲到门口拽开链子锁夺门而出。
唐喆学这边顶着罗家楠爬窗子,冷不丁旁边门忽然开了窜出个人来,反应了一下拔腿就追。这下可给罗家楠坑了,半拉身子挤窗户里卡着肩膀胳膊使不上劲,脚底下空悬也没个着力点,进退两难。
“唐二吉!”罗家楠这个恨,从警多年就没这么丢人过,“你大爷的!回来!”
堪堪差半步没追上窜进电梯的耗子,唐喆学立刻折返回来,抱住罗家楠的腿把人从窗框里拽下来,俩人一起顺楼梯往下跑。罗家楠是顾不上骂他了,蹭蹭往下窜,几乎不踩楼梯,手撑扶栏一层层往下跃。唐喆学也一个路数,要不真跑不过电梯。
前后脚窜出楼门,俩人在后面追,耗子在前面玩了命的跑。别看他瘦,腿倒腾的还挺快,而且对地形熟悉知道往哪钻,跑着跑着一转身就奔进了胡同里。
罗家楠腿长步子大,眼瞅着人拐了弯他却没刹住差点扔一跟头,情急之下朝后边喊道:“二吉!给来个顺手的!”
唐喆学知道他是要砸人,弓身从旁边水果摊上抄起个大个的家伙就朝罗家楠丢了过去。
“楠哥!接着!”
感觉旁边“呼”的飞了个黑影过来,罗家楠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抓,脸色立时涨成猪肝,一秒没敢多拿朝着狂奔的耗子猛拽过去,正中膝盖窝给人砸一跟头。
追上去把人摁地上铐住,铐完罗家楠蹦起来甩手,转脸大骂跟过来的唐喆学:“唐二吉你大爷!操!这他妈都扎见血了!”
唐喆学自己也手疼,定睛往耗子腿边一看,后背倏地抽紧——他刚从水果摊上抄起来扔给罗家楠的是颗榴莲!
照脸扔的,还好罗家楠反应敏捷,要换个人估计得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