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奉旨填词柳三辩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录入:04-14

  西瓜烫手,单青差点把那宝贵的一片瓜扣到地上,她二话没讲直接把瓜郑重地归还给了杜彧,“受不起受不起,我还是自己去拿吧,我自己去。”
  杂乱无章的脚步响起,杜彧目光扫过纷纷绕道拿瓜的众人,“你装什么装,女士优先不懂吗?”
  “那有什么关系,”陆寅柯扁起嘴,话音像闷在喉咙里一般含糊不清,“我又不关心他们。”
  “谢谢你啊,我也不需要你关心,你有这空闲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更好地为人处事。”
  瓜在手上摸着,不吃白不吃。杜彧和瓜干瞪了半天眼,最终还是屈服地低头啃了起来。
  他牙齿一张一合,瓜瓤入口发出沙沙声响,一下咬出了个半圆的豁口,是手上那片的等比例缩小。
  好甜,他想。
  过于甜了。
  糖分都堆积在喉咙里稀释不去,就只能靠不停吞咽去缓解。
  甜到粘腻。
  甜到心慌。
  “天青土厚钟灵毓秀,瓜好月圆人杰地灵。”韩文涛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重字了兄弟,没文化还臭显摆。”单青接过他的话茬,“饭也吃了,瓜也尝了,九点都快过了,赶紧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招生,招完生怎么开营,开完营怎么分配课程。”
  “招生不用太担心,校长在放假前已经和每个班的学生都说过了,有需要的自然会来,我们等着就行。”杜彧走上讲台,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上身微微前倾,“主要还是开营仪式和以后的分工。”
  “那想得也太早了吧,明天再想不行吗?我说今晚大家都挺累了,早点睡觉吧,嗯?”
  优等生陆寅柯坐在第一排,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连尾音都带着一丝倦意,懒洋洋地翘头去望讲台上的可人儿。
  “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早点安排早点好。”杜彧毫不留情驳回了他的无理要求。
  陆寅柯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所以我们再确认一下分工。”杜彧把表单从桌上拿了起来,“我和单青教语文,韩文涛和李思淳教数学,刘旻和胡树教英语。”
  陆寅柯脑袋虽然别扭地侧过去了耳朵却还竖着在听,他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名字,于是撑在桌上举起了小臂。
  “我呢?”
  “你?”因为高度,杜彧的眼神近乎睥睨,“你教体育。”
  “体育?”他终于把头支了起来,“你就让我教体育?好歹教个数学吧?韩文涛这家伙的数学哪能比我好啊!”
  “确实,这里几乎没人数学比你好。”杜彧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但是教小学生数学又用不着那么高深,再说了你换的那个人本来就分配的教体育,你自作自受。”
  “行吧,”他捏了捏鼻子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体育也好,至少不用备课。”
  “那你就等着吧,我那么闲一定会来捣乱的。”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是,那你是有点闲。”杜彧顿了顿,他垂眼看起手上的纸条,若有所思,“那加一项,你和张璨一起教手工。”
  “妈的,张璨是谁啊……”陆寅柯神情不善地转头回望了一眼,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姑娘小心翼翼举起了手,指尖微颤,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怕的。
  “不是,手工课?杜彧你认真的?”他又把头转回来,顺带着张开五指比在了身前,“你看看我这手,是做手工的料吗?你这存粹是恶性报复。”
  手摆都摆过来了,杜彧还真就毫不客气打量起来。除了掌心的几块小茧,倒挺具艺术感,似乎生来就适合抓画笔或弹琴的。
  “我觉得挺适合。”审毕,他得出结论。
  陆寅柯皱着眉收回手,掌心朝上,与脸平齐,自己也盯着看了一会儿。
  “你没哄我?”他把手掌移开露出半个脑袋。
  “好吧,”他接着说,“那我同意了。”
  “靠,”外边坐着的单青一听,小声嘟囔起来,“早知道我也去教手工了。”
  韩文涛笑出鹅叫:“你连瓜都没敢吃,怂蛋!”
  “啊啊啊我打爆你的狗头!”她恼羞成怒,举起右手。
  “别闹。”
  讲台上的杜彧轻斥一声,单青这才极为不甘地收回了手,但临别还是出其不意踩了那人一脚。
  “啊!千斤坠!”韩文涛心疼地哭了,“我的AJ!”
  单青再次举起了拳头:“你说我胖是吧?行,我今天不揍死你我不姓单!”
  杜彧站着深吸了口气,两指去揉褶皱的眉心。
  “别闹了!”
  他提高了音量,平时清澈的音色消失殆尽,只剩下冷厉。
  这下刚才还打闹着的二人瞬时像霜打的茄子停着不动了,单青怒瞪了韩文涛两眼总算回到正位,垂头无言地摸起手机,连眼都不敢瞟一下。
  陆寅柯还趴在手臂上,听见那人外强中干的呵斥声倒是无声地笑了。他就说这人很可爱吧,特别是在这种需要装模作样的时候更显得尤其可爱。
  想到这里他不禁警觉地抬头环视了一圈,看到众人都神情严肃地等待着主席接下来的安排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这么可爱的人只有自己在觊觎,真好。
  幸亏他们都没有眼光。
  “现在确实也不早了,就简单商讨一下后天开营仪式的事宜吧。”
  讲台上的杜彧并不知道陆寅柯此刻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只是低头拿过手边的稿纸。
  “小朋友没什么定力,尽量不要发表长篇大论,随便说一两分钟就好。”
  “校长是肯定要讲几句话的,至于我们,就轮流做个自我介绍吧。”
  “取个昵称,这很关键。要简单好记的,最好能上口。”
  “比如我……我就叫……”他用指尖轻点着纸张,发出中空的敲击声响。
  “玉玉哥哥?”
  尾音微扬,向上挑起半调,带着三分俏皮和七分轻慢,陆寅柯还刻意压了尖嗓,听起来脆生生的。
  “彧彧哥哥?”杜彧倒没忽视他,真把这放在了考虑范围中。
  “但我这是个生僻字,”他放缓了语速,头微微向旁边偏了偏,“小朋友不认识。”
  “他们哪需要知道什么字啊,只要喊得出来就行。”陆寅柯摆摆手,“顺带一提,我说的是如花似玉的玉。”
  “调戏!你这是赤裸裸的调戏!”韩文涛率先带头喊了起来,“怎么着也得是金玉满堂的玉啊!”
  “蠢货,那是一个字。”单青鄙夷道。
  “也不是,其实没什么实际意思,”陆寅柯眼尾一弯,笑得狡黠,“你看,也可以是温润如玉和玉树临风的玉啊。”
  杜彧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怎么看都是不满意的样子,当听到“如花似玉”时甚至拿起一旁断了半截的粉笔,估计是想扔出去进行精准打击。
  “那你叫狗哥哥好了。”他说。
  陆寅柯一听,不但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嬉笑起来:“哎,你们主席叫我哥哥了!我刚才怎么就没录下来,白白损失一个亿!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叫柯基哥哥,主席实在太懂我了!”
  一旁的单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悄悄凑到韩文涛旁边跟他耳语起来:“我怎么感觉主席突然变幼稚了?”
  韩文涛沉默了两秒:“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啊?”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陆哥比较有人格魅力。”他一本正经道,“这还在正常范围内了,要我是主席的话刚才就回他‘你是弟弟’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行了,那昵称的事情大家回去自己稍微想想就好。”杜彧正了正神色开始继续规划。
  “还有要带他们做个游戏,人数应该不是很多。到时候你们站到队里跟他们一起围个圈,剩下的我来安排。”
  “暂时设想的是分成三个营,小中大,从一到六每两个年级算一个营,分层教学。”
  “还有……”
  零零总总把计划都安排下去后,杜彧终于下达了解散的口令。众人活像回到了初高中等待下课的刺头儿,杜老师在前面还没把教案拿起来呢,后面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离开板凳了。
  “玉玉哥哥。”刺头一号几步踱到他面前,两肘撑在讲台上弯下腰翘着屁股对他眨起眼。
  “走吗?我们一起回家吧。”他说。


第24章 淋浴
  夜晚的活动板房依旧闷热,风被挡得严严实实,除非它会拐弯,否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从那四四方方的窗户里钻进来的。
  乡下的虫子还特别多,各式各样,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它们肆无忌惮地在灯光普照的地面爬行着,完全不担心下一刻就会被一脚踩死。
  飞虫就更是别提了,倘若举个电蚊拍过来,铁定是噼里啪啦直响,放鞭炮似的喜庆非常。
  陆寅柯推开门跨进来,没走两步就扑在了坚硬的板床上。
  “洗澡吗玉玉哥?”他用手拍拍凉席,“你先还是我先?”
  “或者……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哦。”他抛了个媚眼,搔首弄姿的样子没讨好到杜彧,愣是先把自己整笑了。
  杜彧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折叠小凳,他坐在上面开始猫腰脱袜子。
  “可是我介意。”他说,“你先吧。”
  “行,那就我先了?哎,先帮您试试水温。”陆寅柯嘴皮子利索着身上却没半点动静,“累,先躺会儿。”
  杜彧换上自己带来的凉拖在地面上踩了几下,耳边便“咔嚓咔嚓”奏响起来,也不知道是拖鞋的纹路里沾了沙石还是踩死了什么甲虫。
  “去洗,再磨蹭你就别洗了。”
  陆寅柯一听这才慢腾腾地起了身,他单手拽过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掏了半天终于抽出一条毛巾,然后啪一声把拖鞋摔到地上,磨磨唧唧地把玉足塞了进去。
  “那我去了?”房间小,走四五步便能移动到淋浴间门口,他左手搭在门框上,右手撑着腰,做了个模特回眸的造型,“杜主席不要太想我哦。”
  杜彧轻哼一声也不看他,直等到那人了无生趣地关上门,才把屁股从凳子挪到了床上。
  真硬,还没自家床垫一半舒服呢,甚至连折叠椅都不如。
  他从包里拿出支教的内容安排,用带来的小枕头向后垫了一下,就靠在床头看起来。
  眼前是白晃晃的纸张,黑色的小四号宋体字爬虫一样排布着,后面的流水声哗啦啦地不停淌动,机械又绵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中断。头顶的节能灯逐渐变得有些昏暗,光影在纸面上浮动起来。
  杜彧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浑浑噩噩中他好像看见纸上的小黑虫突然爬动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重叠在了一起,最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于是陆寅柯洗完澡围着条毛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白纸因为手的松动而四散在灰黑的水泥地上,杜彧脑袋微垂安静地靠在铁铸的床头,他无意识地微张着嘴,不够明亮的节能灯光像是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皎洁温柔的月色,看起来分外静谧。
  “怎么就睡了,”陆寅柯解开围在胯部的毛巾,光着屁股转身去穿内裤,“我还想逗逗他呢。”
  他套完内裤,抱着手臂站在杜彧床边犯起愁,这下好了,到底该不该叫他?
  不叫吧,他一觉醒来多少要怪罪自己;叫了吧,又有点于心不忍,而且怎么叫他也是个问题。
  陆寅柯叹口气,弯腰捡起匍匐在地上的稿件。他一边整理着,一边就顺手看了起来。
  清秀的字体,细致的标注,条理分明的规划,完完全全的杜彧风格。
  他潦草翻过几页,突然看见晚上修改的课程分配,自己的名字被他工工整整用楷体加在了那个令人汗颜的“手工课”旁。
  他喜欢这个字,陆寅柯想,这是他第一次发觉竟然有人能把他的名字写得如此好看,好看到他想把它刻下来。
  他这么想着,胳膊一伸就拿过自己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打开相机按下拍照键。
  没关声音,手机发出洪亮且失礼的“咔嚓”声。陆寅柯条件反射伸手去捂音口,但奈何还是没能赶得上。
  床上的人被吵醒,眯着眼望向声源,声音一时间有些毫无防备的软糯。
  “我怎么睡着了?”
  似乎是感觉到不对,静了两三秒后他用手抹了把脸,用嘴吸了气再通过鼻腔呼出去,总算才感到清醒些了。
  他终于又压低了声音向陆寅柯看去,两腿从床上放下坐在了床沿边。
  “你洗完了。”用的是陈述的语调,“谢谢你帮我把纸捡起来。”
  “说啥呢,又客气了不是?”陆寅柯总算也不用再纠结该不该叫他的命题,他手拿纸稿一屁股坐在了杜彧旁边,因为床实在硬得无处可陷,只能震动一下以示抗议。
  杜彧接过他递来的纸张:“怎么又不穿衣服,你对睡衣过敏?”
  陆寅柯哀嚎:“我靠你又污蔑我!你看看这里闷的,我恨不得全裸。”
  “那你晚上就等着被虫叮吧。”
  杜彧眼珠微动,正好扫到陆寅柯显露的锁骨,并不精巧反而充斥着野性的张力,它就像个衣架,支撑起了他宽厚结实的肩背,是杜彧都不得不承认的性感。现在上面确实冒着一些细小的水珠,透明晶亮地折射着光,也不知道是没擦干的水汽还是刚出的汗。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就像个蒸腾的火炉,即使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杜彧空荡敏感的臂膀也总能感受到些微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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