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难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一碗月光

作者:一碗月光  录入:04-15

  他说:“像我爸妈一样。”
  两个人一站一坐,就那么看着对方,所有表情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过了好半天,陶令走近,半跪下去。
  闻清映的目光顺着他放矮,脸上说紧绷也不是,却好像真的变成了大理石的雕塑,再也不会有生动色彩似的,就那么看着他。
  陶令说:“闻清映,有些东西是说不出来的,说出来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是既然你问了,那你就听好,我只说这么一回。”
  “只要你爱我,活也好死也好,我一定会带上你。哪怕我要跳楼我也先推你下去。”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在跳之前后悔。”陶令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沉默良久,闻清映伸出手,声音没能发出来:“一言为定。”
  陶令红着眼睛,勾住他小指:“一言为定。”
  在闻清映醒来之前陶令已经问过云南,白观一般是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的,但今天云心想吃城那头的点心,白观就顺着她去买了。
  本来以为疗养院安保措施是很好的,没料到闻同威是有备而来。
  几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伤,陶令和云南还好,只是些擦伤,另两个人却得疼段时间。
  闻清映手臂上被水果刀割了一条口子。云心额头在桌角撞了一下,又被砸碎的玻璃片跳起来划伤,以后兴许会留个疤。
  已经是深夜,云南和白观留在疗养院照看云心,闻清映则跟着陶令回家。
  走之前去看云心,她躺在床上醒着,却不愿意抬眼看这两个人。
  “云心,”陶令想来想去,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
  白观一直看着云心的脸,分不出丝毫关注给别人。
  云南看看闻清映又看看陶令,最后垂眼捏着衣角,想是还没从余悸里抽身。
  闻清映一言不发,直到陶令说了“告辞”,他才喊了一声:“心姐。”
  云心身子仍旧一动不动,但眼睛的眨动却突然停了。
  “谢谢你。”闻清映说。
  说完话他牵着陶令朝外走,刚刚走到门口,身后云心蓦地哭出声。陶令回头看了一眼,见白观正要抬手去抱她,嘴里低声哄着。
  云南跟在后头出来,一直把人送到楼门口,末了陶令说:“南南回吧,还是想跟我们回去?”
  “不了陶老师。”云南应,看向闻清映,“哥,你……”
  闻清映垂眼,说:“南南,对不起。”
  云南慌忙摇摇头,站在台阶上踮着脚,避开闻清映的伤抱住他:“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下次我就生气了。”
  闻清映笑笑,单手搂了她一下。
  终于是出了疗养院,坐上回家的车,陶令丝毫不避忌司机的眼光,将闻清映没受伤的手握得紧紧。
  闻清映转头对他笑笑,跟他十指相扣。
  到家洗漱完毕进卧室,陶令才有空细想这混乱的一天。闻清映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说:“我觉得你小舅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对。”
  闻清映摸着他手:“我也在想。”
  陶令叹了口气,说:“怎么办?你今晚不能好好抱着我睡了。”
  “那就不睡了。”闻清映弯了一下眼睛。
  陶令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些,掀开被子也躺下去,说:“抱我。”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闻清映已经伸出没受伤的手,让他头枕在自己肩窝处,顺势把人揽到身前。
  “你老实告诉我,”陶令说,“平时为什么不想睡觉的?”
  沉默半晌,闻清映应:“会做噩梦。”
  陶令心疼地亲他一下:“跟我一起睡的时候呢?”
  闻清映笑了:“好很多。”
  陶令看着他笑,心里又开始发软,嘴上言不由衷地玩笑:“你这么依赖我的啊?”
  “嗯。”闻清映有点不好意思地应。
  陶令认真说:“但是人是不能依赖人的,因为人没有办法跟神仙一样,庇佑你的同时不伤害你。我只是人。”
  闻清映声音很低:“你以前说过。”
  “对,”陶令再开口时突然带上了鼻音,“我以前就说过这个,但是有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难题。”
  闻清映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亲昵地用眼睛挨挨他眼睛,又温柔地衔住他下唇。
  吻到彼此都缺氧才分开,陶令抱住闻清映脖颈,在他耳边小声说:“办法就是我也依赖你。”
  闻清映搂在他背上的手收紧,气息颤抖地应:“谢谢先生。”
  “谢谢闻清映。”陶令笑。
  说来爱情有时真是这样简单的事情,陶令想,不过是无法入睡就一起醒着,不安消融便相拥而眠。
  只是从前不寐的长夜太多,一个人麻木地活久了,从来没敢奢望过。
  第二天早起,陶令给学校请了个假,接电话的老师说:“陶老师这段时间请假有点频繁啊?上次请假还旷工了。”
  陶令:“今天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那头一惊:“啊?”
  “放心,同性恋不犯法。”陶令玩笑,“就是意外撞到一个绑架案。”
  对面更惊讶了,陶令说了句:“抱歉,得出门了。”
  从早上九点开始,一行人在派出所耗了几乎一天,最后得知闻同威在去疗养院之前吸过毒,除了这一回涉嫌绑架而外,他还有抢劫一类的嫌疑行为,强制隔离戒毒之后还得面临牢狱之灾。
  先前来要钱的多半也是非法贷款的人,这一来派出所顺藤摸过去,还债的问题倒是不会推给闻清映了。
  因为这个消息,回家之后闻清映沉默了一整晚,直到临睡前云南打来电话:“哥,我爸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吗?”
  闻清映看了看陶令,想了一会儿,答:“过段时间吧。”
  电话挂断之后,陶令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过了很久,闻清映说:“我……我有很多话想说。”
  陶令点点头,又等了半分钟,听他接着说:“所以要等。”
  “等你能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陶令问。
  闻清映点头,目光却有些闪躲。
  陶令跟他心知肚明,多半还是因为从前太过不堪回首,所以他一时不太敢提。
  上了床,闻清映还想说话,靠在床头拿手机打字,打了又删打了又删,想必是在强迫自己直接开口。
  陶令始终不催他,最后于是没能等到下文。
  转眼春天结束,初夏浓阴展开,将花店前的路遮盖起来,生活也随之变得平静些许。
  陶令重新整理了论文,投到了寇怀推荐的海外出版社,学院里的工作也还做着,但是离职进程也在走。
  闻清映在店里也逐渐开始说话,在学校贴吧又引起了一阵开贴热潮,说好说歹的都有。
  说坏的骂他骗子,再帅也是骗子,不是骗财就是骗色,归根结底骗同情;说好的猜测他是治好了病,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因为陶令的缘故,每栋楼最后总能变成嗑cp的现场直播。
  当然,这些cp贴并不是陶令自己找的,都是他从外院同事那里得到的链接——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在嗑cp的,尽管嗑cp这个词就是从这些楼里学到的。
  与此同时,“左手边第一扇窗”这ID被很多人眼熟,因为他总冷不丁地炸两句“神奇”的话,惹得众人跟帖大骂,楼堆得摇摇欲坠。
  念及闻清映先前说过的话,陶令总怕他能说能听之后会招来麻烦,花店却还一直开得平稳,没有意外发生。
  后来辗转在云南那里听到,云心母舅家想来找闻清映麻烦,最好能将他赶走,但都被云心拦了下来。
  因而从前有些事情也不必再追究,没什么意义了。
  夏天彻底到来的时候,两个人收到了觉夏寄来的包裹,里面附了一封信,信上写她换了个城市,决定重新生活。
  寇怀又来省大开会,约了陶令吃饭,特意叮嘱他带上闻清映。
  电话里听他说话总在生气,但是三个人一见面,闻清映跟着陶令喊了声“师兄”,师兄本人似乎也不太好意思继续绷着,吃完一顿饭甚至开始跟闻清映称兄道弟。
  临近期末,陶令的离职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平时都在留意新的学校。
  这一天晚上跟闻清映聊起这件事,陶令说:“要不这样,你选个喜欢的城市,我去申请当地大学的博士后,出站了再看看能不能留任。”
  闻清映听完含糊地应了一声,好半天才说:“可是先生的专业在这里摆着,不一定有合适的大学。”
  “也是,而且留任都比较难了现在,什么单位都要留学回来的,我们学校也是,要不我只能先上行政岗呢?”陶令无奈地叹,继续浏览着各个大学的官网。
  半晌,他忽觉闻清映不对劲,回头见他好像在发呆,摸摸他膝盖,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正文马上就要结束了,有没有小可爱想点番外的呀?(虽然我不一定都能写(*/ω\*)
  我先照着原本的计划走完吧,有现在能写的就写,暂时不写的以后也许会写,完结之后要是再写还是会po在渣那个浪上(/≧▽≦)/
  P.S.原计划必写的有两个,一个是陶君视角的,一个是闻清映视角的(在他认识陶令,但是陶令不认识他的时候)


第56章 往事
  “没有。”闻清映摇摇头。
  电光火石之间,陶令忽然想起闻秋墓碑上的字,使劲回忆半晌,猛地发现这段时间应该是闻秋的生日。
  不等他问出口,闻清映说的却是其他事情:“先生,你博士后出站,以后就是大学老师。”
  陶令点头,笑说:“怎么?我现在不是吗?”
  经过好几个月的练习,闻清映说话已经几乎没有阻碍,他说:“你以后会成为副教授,然后是教授。”
  陶令再点头:“但是很难。”
  闻清映放下一本传记,闷闷地说:“但我只会种花。”
  陶令噗一下笑了,从地面的垫子上起来,随即转身跨坐在他腿上,捧着他脸问:“种花怎么了?闻老板觉得种花不好?”
  “不是。”闻清映搂住他腰,额头抵在他肩上,“这段时间看书,越看越心虚,忽然觉得跟先生差距好远。”
  “你瞎说。”陶令揉揉他后脑勺长了没剪的头发,“你是听我课听得最好的一个,也是最能知道我在论述什么的。”
  闻清映笑笑,陶令说:“傻子。”
  亲昵片刻,陶令问:“洗澡吗?”
  “先生先洗,”闻清映应,“我把这一段看完。”
  陶令想了想:“如果你想的话,其实可以重新回学校的。”
  闻清映抿抿唇,末了说:“先生,我想想。”
  陶令应了,进浴室洗澡。
  闻清映手里的书看到最后一段,正准备在笔记本上记书名,手不经意从沙发扶手上过,扫得笔记本掉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捡起来不小心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自己先前在陶令课上写下的那句话。
  后面却多了一行字,是陶令的笔迹——
  “不安的时候就来吻我。”
  陶令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视线被毛巾遮了一半,猝不及防被闻清映拦腰抱起。
  转眼就被压到了沙发上,铺天盖地全是湿润的吻。
  陶令哈哈地笑起来:“你干嘛啊?”
  笑了一会儿,闻清映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抚过,唇间攻势猛烈,而后陶令就笑不出来了。
  最后被放开,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对视,陶令说:“要做吗?”
  闻清映笑:“我看到了。”
  陶令疑惑道:“看到什么?”
  “你让我吻你。”闻清映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笔记本上。”
  陶令一怔,忽然就想起当时随手写下的句子,笑了半天,轻轻摸着他耳垂问:“你现在很不安?”
  闻清映小声说:“明天是我妈的生日。”
  陶令心道果然,抱紧他问:“你要去云家吗?”
  闻清映想了一会儿:“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吧。”
  沉默着拥抱许久,他好像心里安稳了些,说:“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陶令安抚道:“你说。”
  闻清映吸了一口气:“我,我想把我妈,把我妈去世的事情跟你讲,然后……录下来。”
  听到“去世”两个字,陶令的心已经疯狂地跳起来,脑子一下子没能跟着转,他有点愣地问:“录下来?”
  “嗯,”闻清映说,“我怕我见到云南爸爸不知道怎么说,面对你会好说一点。”
  陶令终于从恍神的状态里脱身,压着情绪说:“好。”
  闻清映放开他,垂着眼:“我先去洗个澡。”
  陶令怔怔地点点头。
  等闻清映进了浴室,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把刚才闻清映说的话回想了一遍,终于彻底确认,闻清映是真的要告诉他过去的事情。
  窗户半开着,外面是个雨夜,夏天的风从远处悠悠来,扑到人脸上带了点凉爽湿气,还有花香——
  窗台上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了一束鲜切花。
  闻清映和陶令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旁边放了手机,开着录音。
  “没事,你慢慢说。”陶令叮嘱。
  闻清映点点头,抬手牵着他,说:“明天是我妈的生日。”
  陶令应了一声:“嗯。”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我爸带我出去玩儿,但是把我丢在了陌生城市里,我在救助站待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妈找到我,把我带到了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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