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04-18

  “不加,正想约你,明天有空吗?”汤索言顺着他的话道。
  “有。”陶晓东说。
  “明天我跟几个人一起吃饭,你要有空就跟我一起去?”汤索言抬头跟他说,“都是医生,我大学同学。”
  “好。”陶晓东答得挺痛快,“那明天我接你。”
  本来汤索言以为陶晓东得犹豫一下,他可能考虑得多。倒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说去,有点意外。
  陶晓东知道他想什么,笑了声说:“陶总可从来不露怯,这可是机会,我不可能说不去。”
  说来也是,这才是陶晓东的性格。
  陶晓东一早准时到小区门口接人,到了地方说:“我到了,言哥。你收拾完就下来吧。”
  他提前到了半个小时,汤索言刚健身过准备洗澡,看了眼时间说:“你要不上来坐会儿。”
  “好么这样?”陶晓东故意说,“我不太好意思。”
  “我要洗个澡,你可以上来坐着听,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等我一会儿,很快。”汤索言在电话里跟他说。
  陶晓东想接一句不太正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那我还是在楼下等你吧,不着急。”
  他俩现在这个关系,陶晓东真上去听汤索言洗澡估计还是不自在,还没那么熟。而且洗个澡的工夫,他上去了坐那么会儿也没什么意义,折腾。
  饭得一口口吃,关系得一点点处。
  每次汤索言穿得随意休闲点,陶晓东都觉得很新鲜,好看。当然他穿衬衫穿白大褂也一样,这人穿什么都打眼,只不过穿着不同气质也有点不一样。
  陶晓东今天倒穿得人模人样,捯饬过的,毕竟要出去见人。
  到了酒店,车交给门口泊车小弟,俩人上了电梯。汤索言说:“这几个都是很熟的朋友,不用太客气。”
  陶晓东说知道了。
  上了楼,门一推开,汤索言进去了。里面先开口的人是陈凛,“哟”了声道:“来了啊。”
  陶晓东也跟了进去,里面暂时只有三个人,其他人还没到。里面人看到他,不是他们预想的那位因此有点惊讶。汤索言跟上次一样搭了下陶晓东后背,把他往里面带了一下,说:“我朋友,晓东。”
  陈凛表现得极热情,成年人桌面上什么玩笑都能开,也不怕问,他有意扬着语调问了句:“什么朋友啊?”
  汤索言一笑:“什么朋友我还得详细给你解释?”
  他转头跟陶晓东介绍,陶晓东笑着点过头,陈凛说:“来你俩坐正座,寿星做主位。”
  他一说“寿星”,陶晓东立刻看向汤索言。
  “过生日再躲酒说不过去了,明天也不上班。”陈凛往这边挪了一位,过来挨在汤索言另一边坐下,视线越过他落在陶晓东身上,问道,“晓东喝酒吗?”
  陶晓东很痛快地说了个“喝”。
  “好样的,”陈凛“啧”了声,“痛快人。”
  人来全了一共八位,难得一聚,都是忙人,今天赶在汤索言生日正好聚一聚。
  这一屋子人看起来确实不一样,都自带气场,往这屋里一迈平均学历博士挡不住。不过陶晓东什么朋友都有,医生更是多。
  以往唐宁一起出来吃饭都很少喝酒,认识这么多年了可还是跟谁都不熟。那股清冷劲儿让人连话都不敢跟他说,怕说多了招嫌弃。
  陶晓东就不一样了,虽说不知道这俩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到底是哪种朋友。但陶晓东社交场上玩得向来转,很快就能让自己融进一个圈子里,热情却不殷勤。
  陈凛看他是对上眼了,越看越舒服。
  问了句晓东是做什么的。
  陶晓东说了句手艺人。
  陈凛给他满了杯酒,问:“你俩怎么认识的?”
  “不告诉他,”汤索言在旁边跟陶晓东说,“他太欠。”
  “不说就喝,你不让说的你喝。”陈凛向来是最欢腾的。
  “我喝。”陶晓东笑着拦了一下,“我来。”


第29章
  陶晓东一句“他来”, 可让桌上衣冠楚楚的各位兴奋上了。汤索言几乎不喝酒, 很少碰。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就意思意思抿一口挨个嘴唇,他不喜欢让酒精影响自己的判断。
  陈凛拔高语调“哎呦”了一声, 末尾的话音是高高扬起的。
  “别整这怪声儿, ”汤索言掀起眼皮瞭他一眼, “谁都没你欠。”
  “我上学那会儿不就欠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凛也不在意,这一桌子人里头, 他跟汤索言关系是最好的。
  陶晓东替他挡了一杯, 汤索言也没拦着,就笑着看他喝了。桌上人好顿起哄, 问汤索言凭什么让人挡酒。
  汤索言只笑不说话, 陶晓东就着别人起哄的势头说了个“应该的”。
  这一个“应该的”, 这仨字无论怎么咂摸怎么寻思,都带着股别样的滋味。陈凛眼神在俩人身上来回溜了两圈,笑而不语。
  “来寿星喝一杯,你必须得喝。”陈凛到底还是把酒倒进汤索言杯里, 陶晓东刚要说话, 陈凛手搭着他椅背说了个“嘘”, “上杯让你替了,那是因为你俩瞒着不告诉,那你替了也不冤。这杯不行,这杯就是他的,他老一岁他喝。”
  汤索言靠在椅背上听着,陶晓东看他一眼, 之后笑道:“还是我来。”
  “说了不给替。”陈凛“啧”了声,“你要再替,那今天这酒咱们就得换个喝法了,你替到底儿啊?晓东,看在我跟他上下铺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别。”他指了指这一桌子人,“现在你眼里每一个,别看着人模狗样的,都个顶个能喝,你掂量掂量。”
  陶晓东扫了一圈,都没琢磨,还是笑着点头:“我来。”
  “啧,这么犟呢?”陈凛嘴上这么说,痛快地把酒给他满上了,“意思就是你旁边这位,今天你就打算护着了,是这么个意思呗?”
  “啊。”陶晓东站起来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来吧。”
  衣服没搭好,滑到地上去了。汤索言看见了,俯身朝后伸手给捡了起来,重新搭了回去。
  “有护着的也真有好意思的,”陈凛用膝盖撞了撞汤索言椅子,“坐得这么稳呢?你不臊得慌吗这位大夫?”
  “不臊。”汤索言淡定地浅浅笑着。
  陶晓东都站起来了,也就顺势提了杯酒,这些人他第一次见,按理说也该提一杯。
  刚才又是开车又是坐这儿吃饭的,衬衫已经不那么规整了,腰带以上松松地堆了个褶。黑衬衫很显身型,腰细,腿长,这么往这儿一站太精神了,养眼。
  “今天头一次见,各位都是眼科医生,我弟弟是盲人,所以这些年医院眼科我跑得太多了。医者仁心,这些年我遇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好大夫,帮我很多。所以我看见医生就自来亲近,眼科尤其是,有你们在太好了。初次见面,晓东敬一杯,以后咱们常来常往。”
  在座的都是汤索言大学同学,确实都是眼科大夫,陶晓东几句话说得亲近,听着也耐听。
  他的这杯酒大家都喝了,喝过之后问问他弟弟是怎么致盲的。
  汤索言答了一句,大家了然地点了下头。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陶晓东说四岁。
  “太小了,可惜了。”
  “我爸爸也是盲人,遗传的。”陶晓东说。
  陈凛听到这儿抬头看他一眼,有人安慰了句:“没事儿,早晚会有临床治疗,时间问题。”
  还有个人“哎”了声,笑了:“那不是索言方向吗?他是专家,抓着他,等他治。”
  陶晓东坐那儿看了眼专家,点头说:“抓着呢。”
  陶淮南在家吃完饭刚要午睡,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迟骋坐在桌边看书,摸起遥控器把空调开了,陶淮南翻了个身:“别吹我脸呢。”
  迟骋沉默着把风向定在上头,让风往上吹,陶淮南满意地哼哼了句“舒服”。
  眼科医生扎堆的局,就着刚才一个视网膜色变能聊半个小时,服务生推门进来还愣了下,仿佛一脚迈进了什么学术会议现场。
  陶晓东坐这儿也显得有点多余,他也插不上话,而且听不懂。尽管因为陶淮南有这病,这些年带着治来治去他也算半个专家了,可他们说得实在太专业了,聊的大多都是现在国外的研究现状和成果,有些词都没听过。
  听不明白陶晓东就吃东西,趁着人都聊天顾不上喝酒,他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胃。汤索言边说话边慢慢转着桌,转过来一叠小面点。
  “吃两个。”别人说话的工夫,汤索言往左侧了侧下巴,小声说了句。
  陶晓东听见了,夹了两个吃了。
  汤索言接着和别人聊,陶晓东吃得差不多了,这些人也聊得告一段落了,又想起喝酒这茬。陶晓东胃里不空了,有底。
  饭吃了挺长时间,连喝带聊,这伙人确实好久没见了,能聊的太多了。汤索言就最开始让陶晓东替他挡了那一杯,后面没用他替。陈凛他们也就是瞎闹,都知道汤索言不喝酒,最初闹过之后压根也没想带着他。
  陶晓东喝了不少,这些年练出来了,酒量很不错。吃完分别的时候陶晓东算是里面清明的,陈凛有点喝多了,喝多了话贫,说了一堆不着边的话。
  没完没了地叫“晓东”。
  “别东了,赶紧回家。”汤索言看着他上了车,代驾熟练地把车开走了。
  来的时候陶晓东开车,回去了得汤索言开。
  “睡会儿。”汤索言跟他说。
  “不用,”陶晓东笑了下,“我没喝多。”
  他是真没喝多,明明白白的,脑子不晕,说话也不糊涂。
  这会儿没人了,只剩他们俩,陶晓东才皱着眉问:“你过生日啊?”
  汤索言“嗯”了声。
  “那怎么提前不告诉我啊?”陶晓东靠在那儿看他,“我到了才知道。”
  “一样,”汤索言说,“我都没当回事。”
  “得当回事。”陶晓东闭了闭眼,“过生日你得告诉我啊。”
  说是没喝多,这还是喝多了,这话如果他完全清醒着的时候不会说,说了也不会是现在的语气。
  汤索言觉得有意思:“下回告诉你。”
  “下回不用你了。”陶晓东闭着眼说,“我记住了。”
  说完摸出手机,仰在那儿刷刷地翻,不知道跟谁说着什么,然后说:“那我先不回去,晚上你还得跟我吃个饭。”
  汤索言说“不用”。
  陶晓东还在摆弄手机:“用。”
  汤索言也就随他去,说行。
  本来汤索言是打算送他回去的,陶晓东现在不想回了,汤索言于是问他:“去我那坐会儿吗?”
  “好啊。”陶晓东发着微信,手指迅速打着字。
  等到了地方,下了车,陶晓东已经跟着进了电梯,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去汤索言家。喝酒还是耽误事儿,一直有点发蒙。
  汤索言输密码的时候陶晓东转过脸看别处,门一开瞬间被一股很清新的淡香味儿扑了一脸,里面还带着一点微弱的药草味。
  这味道闻着太舒服了,陶晓东这才明白陶淮南总说汤医生身上香是什么香。
  汤索言家挺干净,客厅那边阳台是落地窗,所以屋子里很亮。陶晓东坐在沙发上,汤索言给他倒了杯水。
  陶晓东装着一肚子酒,看见水先抬头问了句:“我能不能先……用下洗手间?”
  汤索言朝身后指了指:“那边。”
  他家处处都是这种味道,连洗手间里都有。汤索言之前说过是他妈妈弄的熏香,陶晓东挺喜欢这个味儿。用洗手间的时候又想起上午,汤索言电话里说要洗澡问他要不要上来听。
  一个洗手间上得脑子里乱七八糟。
  汤索言从沙发上拿了两个靠枕放在躺椅那头,陶晓东从洗手间出来汤索言跟他说:“去躺会儿。”
  陶晓东说:“我坐会儿就行,身上衣服没换。”
  “没事儿,本来也该换了。”汤索言朝那边侧了侧头,“歇着吧。”
  陶晓东脱了外套,放在旁边扶手上,过去半躺着。喝了酒还是容易犯困,汤索言本来也有意让他歇着,没怎么跟他说话,陶晓东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
  汤索言随手拿了本书在旁边看,手机响了他很快接了起来,是家里打过来的。
  汤索言去阳台接,笑着说:“今天我生日,妈辛苦了。”
  儿子生日,母亲的受难日。汤索言轻声跟他爸妈聊了半天,那边问他晚上回不回去,汤索言说晚上跟朋友有约了,明天回。
  “那你别闹太晚。”汤母在另一边说。
  “不闹。”汤索言跟她说。
  陶晓东睡熟了,汤索言接电话他也没醒,反正也是声音压得低。
  一个电话聊了半天,挂了电话之后汤索言把落地帘拉上了,挡光,也挡风。玻璃密封性再好离得近了还是有点透风,喝了酒又睡着了吹风容易着凉。
  汤索言手还没放下来,敲门声轻轻的响了起来。
  他动作停了下,下意识回头看过去。敲门声还在响,汤索言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是唐宁,手上拎着蛋糕和一个纸袋。
  他浅浅地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言哥。”
  汤索言看着他,唐宁眨眼道:“我还以为你没在家,还真的在。”
  他穿着件白外套,这衣服汤索言也有件黑色的,他俩以前买东西都是习惯直接买双份,省心省时间。
  汤索言站在门口,唐宁往前上了一步,要进来的意思。汤索言沉默着没动,唐宁眉头稍微扬起,又叫了声“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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